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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進者其實并無什麽特殊的基地。
九歌與莎樂美兩個人坐在好幾臺電腦當中, 裏面有監控器轉播, 也有被遠程控制進行工作的, 還有幾臺則是負責聯系的。
他們倆在一個非常狹小的房間裏,沒有點燈, 電腦屏幕的幽光照亮着兩個人的面容。
沒有人見過首領,首領的聲音經過處理, 他的影像總是發黑,可是計劃的每個步驟都由他來決定, 也都由他來審判。
“黑山羊,确定死亡。”
電腦裏正在不緊不慢地發出處理過後的聲音,沒有人知道首領正在做什麽,也沒有人說話,他很快又繼續道:“我們需要補充一個新成員。”
這句話顯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騷動。
在利益跟權力之前, 不是每個人都能把控住自己,然而能夠加入這場會議的異能者都不是什麽天真的孩子, 他們非常明白, 能夠取代黑山羊這個級別的異能者寥寥無幾。如果提出來的人不夠格, 那顯然下場不會好到哪裏去。
這時候汪鑒忽然開了口,他之前被劉晴發現, 迫不得已只能逃出國去,誰知道他現在在哪個熱帶風情的小島上幫什麽生物算命:“武赤藻怎麽樣?”
這個名字對于許多人而言都非常陌生, 可知道電人一事的人都沉默了下來。
而屏幕上開始播放電人被圍捕時的場景,像素并不高,看得出來是在很遠的地方拍攝, 可是那恐怖的場景仍然非常撼動人心。
“他可是古德白的人。”九歌戲谑地看了眼莎樂美,“如果想要他加入,恐怕得重要人物出手,說起來,莎樂美你不是很欣賞他嗎?”
莎樂美看着屏幕上不停生長的植物,手指正擺弄着一只康乃馨,冷冷道:“加入就加入,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古德白是明天就要死的人了。”
汪鑒在另一頭大笑起來:“可別小看了古少爺,莎樂美,你知道對方到底多可怕的,小心陰溝裏翻船,人沒殺成,自己反倒死在那兒了。”
九歌臉色頓時一變:“閉嘴。”
“啊呀——”汪鑒好像也自知失言,微笑起來,“等着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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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領及時總結了這場會議:“今天到此為止。”
……
“你查過圖片來源嗎?是怎麽接到的。”
小鶴正在打掃雜亂的大廳,古德白跟劉晴移動場合,重新回到初見時的書房,裏頭一切照舊,他們倆的關系也仍如同當年那般,談不上深厚,只是尋常的合作。
劉晴推回太極,輕輕松松道:“郵箱,你呢,你又知道這張單子是怎麽出現的嗎?”
兩人心照不宣,微微一笑,對方敢來發這種東西,就意味着這條線絕對不可能查到任何蹤跡,網絡上的病毒不用多提,至于這些傳單——古德白已經打電話讓蘇秘書去查了,莊園外的監控裏的确出現過好幾個流浪漢的身影,是他悄悄把這堆東西塞在外頭的。
果不其然,答案也是相同,這些流浪漢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有人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這個時間來送這些單子,而且時間或長或短,最近的也有三四天了。
每個人形容的長相也都不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根本無法追蹤下去。
古德白搭着手,慢悠悠地說道:“劉小姐,你是專業人士,這件事你怎麽看?”
“很突兀。”劉晴緩緩道,“我跟他們打過好幾年交道,這種做法非常突兀,的确,在現實裏也出現過很多兇手會有一種炫耀心理,當他們完成一項犯罪後,會刻意路過公安局,或者是留下什麽來諷刺警方的無能,享受這種難以言喻的快/感。”
“可是他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蜘蛛捕食的時候,可不會為每只撞上網的蟲子載歌載舞。”
古德白的手輕輕落在桌子上:“上次宴會那兩個異能者……有消息了嗎?身份查出來了吧。”
劉晴皺眉道:“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嗎?”
“他們不是核心成員,可的确是激進者的人,對嗎?”
劉晴不動聲色道:“看來你知道的東西遠比我所以為的要多,我記得我從來沒有提過激進者。”
“我也并不是事事都需要你來通知。”
“繼續。”劉晴挑眉道,“你認為上次的事與這次有所關聯?”
古德白搖了搖頭道:“我是在想,這張名單真的是威脅嗎?你我都清楚,上次的宴會,對方無疑是在大張旗鼓地在恐吓我們,你們一直在追查這個組織,應該比我更清楚異能者的蠢蠢欲動。可是到現在為止,除了你我,沒有任何人打電話來。”
宴會的事未必與此有所關聯,可是卻能夠提供一個明顯的風向标,激進者做事從來不顧後果,他為什麽會送血色名單來。
如果是為了張揚自己,炫耀力量,長森跟詹雅應該同時得到消息,掀起足夠大的恐慌,在衆人極度戒備的情況下殺死古德白。
沒有任何情況能比這樣的局面更能讓犯罪者愉悅了。
可是對方只送了兩份,确保受害者古德白跟劉晴都會看到這張名單。
劉晴反應極快,她立刻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這張名單并不是威脅,而是警示,是在提醒我們,莎樂美會來殺你?”
“而且就在近期。”古德白嚴肅道,“送來單子的流浪漢遇到的人不同,遇到的時間、地點也不一樣,唯一相同的只有這張單子跟今天這個日期。”
“所以,對方不會拖太久。”劉晴接着他的話說了下去,“很可能是在三天內,甚至就是今天。”
到了古德白這個級別的有錢人,其實每天都在面臨數不清的死亡威脅,因為他們掌握着足夠多的資源,所以只要得手一次,就能輕易改變一生。
莊園裏并不是沒有任何防備,更何況還有餘涯跟武赤藻作後手——古德白當然相信原主人會比自己更缜密,他很清楚自己跟原主人的差距在哪裏,地位、思想、包括下意識的反應。無論多麽熟悉對方的記憶,古德白內心深處仍然把自己當做那個毫無任何負擔的普通人,因此他總是獨來獨往,甚至有膽子跟雲山栖到處亂跑。
這是古德白無法避免的麻煩,他習慣自己是個不受人注意的普通人,而不是這樣一個困于金錢牢籠裏的有錢人,容易被殺手、麻煩、記者盯上的財閥繼承者。
現在,這個身份以別具一格的方式提醒着古德白,他後半生将要陷入這種困境之中。
下午兩點左右,劉晴問清楚了明天約會的地點,就留下幾個人後離開,而杜玉臺則在晚上七點終于回來,他看起來似乎很累,打過招呼就回到房間裏悶頭大睡。
杜玉臺是唯一見過莎樂美的人,其實古德白也詢問過幾次劉晴有沒有莎樂美的照片,不過對方本來就不容易追蹤,而且沒在任何名單上找到她,只有陸虞跟她交過幾次手,對方都隐藏了部分特征,因此只知道大概信息,是個身材嬌小而靈活的女性。
如果莊園那天沒有斷電的話,古德白還可以從監控裏找出莎樂美來。
不過現在看來,只能把杜玉臺帶在身邊了。
這張身處暗處的羅網似乎在緊密地收過來,古德白想到了小連山的地下基地,這團迷霧緊密而紮實地圍繞着他,等待着合适的機會将其一口吞沒。
小連山到底涉及了什麽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古德白很确定在激進者眼裏,自己屬于該死的那個人。
只是他有幾點想不明白,得等到莎樂美來才行。
深夜十二點的時候,古德白從睡夢之中醒來,大概是白天的事讓他有點心緒不寧,連睡眠都不安穩,在床上又躺了半個小時無果,他還是起來了。
古德白從衣帽架上取過外套披在身上,冬天的夜晚總是比白晝長得多,寒冷也是,他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去,看見幽冷的月光灑落在長廊上,外頭漆黑的草叢裏被風簌簌抖動着。
那群劉晴手底下的人可能就躲在草叢之中,又也許莎樂美的槍口正對着這扇冰冷的窗戶,随時會随着月光刺穿古德白的胸膛。
他走過明亮的月光與漆黑的暗夜交界的每條縫隙,看見樓梯口過分旺盛的盆栽——在盆栽被送過來時,它還被修剪得很完美,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裁剪出來的形狀,可現在變得過于豐茂,活像是生長在無人問津的土地裏,而不是專人伺候後的名貴品種。
大概是武赤藻生氣後幹的壞事。
古德白伸手撫摸着冰冷的葉片,忍不住微微笑起來,自從之前不歡而散之後,他們并不常待在一起說話,也很少能待在一塊兒。
昨天故意去按那顆牙,其實完全是古德白的心血來潮,他知道愛情這種東西是有濾鏡的,往往真實的人并不是想象中那麽好的。當時武赤藻疼得似乎快要掉下淚來了,卻也不咬回來,大概是疼酸了,疼麻了,也實在咬不動了。
他知道自己誠然不是個壞人,卻也算不上什麽好人,在武赤藻失去心靈支柱後趁虛而入,冷眼看着對方陷入愛情的泥潭裏,又難得生出點好心腸,試圖撈對方一撈。
當武赤藻願意為他死時,古德白就清楚有些東西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你怎麽在這裏?”
樓梯上忽然傳來武赤藻的聲音,古德白循聲望去,對方正仰起頭不解地望過來,手上還拿着一把花剪。
“我出來散散心,倒是你,大半夜拿着這麽大的兇器。”古德白似笑非笑道,“打算讓莎樂美算盤落空,提前暗殺我嗎?”
武赤藻有點生氣地皺起眉頭來,又很快忍住了,他的脾氣比初見時好了許多,那會兒他還會發脾氣,現在大概是知道毫無意義,就克制住:“當然不是了!我只是來處理這盆草的,我昨天有點走神,等清醒過來它就變成這個模樣,涯叔說我要是不把它修成原來的樣子,就把我的頭發修成那樣。”
“原來如此,那你請。”
古德白側過身體,讓出位置。
武赤藻氣惱地提着剪子上來咔嚓咔嚓,大半夜的聽起來有點吓人,那些掉落下來的植物部分被裝進袋子裏。看得出來,餘涯八成只是在跟他開玩笑,可武赤藻卻當真了,修剪得非常認真,只可惜水平有限,有心無力,要是人的誠意能變成實際成果,想來這盆盆栽明年就能得獎,然而事實上,它顯得很禿。
如果把它比作發型,那麽剛剛古德白在撫摸着發量驚人的球型爆炸頭,而現在它在武赤藻的手底下變成了可悲的地中海。
古德白并沒有離開,他開始覺得冷了,冬日的寒意從褲管底下鑽入,寒毛仿佛都要倒立起來,然而銀白的月光照在臉上,仍有一種醉人的笑意。
“你不想跟我說些什麽嗎?”古德白看着那些落下來的葉子,疑心武赤藻是在借機洩憤,準備将地中海邊緣的殘餘黨羽也一同剪除。
武赤藻頓了頓,他慢慢道:“我知道那件事了,接下來幾天,會一直跟着你。”
“然後再為我死一次?”
最後的一片葉子終于也被武赤藻剪沒了,袋子裏落滿了盆栽曾經茂密的頭發,綠油油的,在月光下仿佛翠綠的玉。
還沒有等武赤藻回答什麽,這時候杜玉臺忽然從房間裏出來,打着哈欠道:“吵什麽吵,在人家門口嚷嚷,忍你們很久了,什麽事兒解決不了不能去上個床嗎?看別人異地談戀愛好欺負啊!”
武赤藻急忙轉移話題:“杜醫生,謝謝你跟我說的書店,我買到練習冊了,你要的那幾本書也幫你一起帶回來了。”
杜玉臺眯着眼睛看了他們倆一會兒,大概是反應過來了,很快哐當一聲把門關上了:“換個地方。”
武赤藻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而古德白鑒于之後幾天還需要醫生做工具人,于是兩人老實地遠離禿頭盆栽,重新回到古德白的房間裏聊天。原本武赤藻應該直接回到樓下去,回到冰冷的被窩裏,而實際上他心知肚明自己并不是單純為了盆栽而來。
如果古德白還在熟睡的話,武赤藻大概會靜悄悄地守在門口,等到天亮時再下樓。
出于誰也不可知的心思,武赤藻還是跟着古德白一起進去了,一眼就見着歪着的枕頭,他受槍傷時躺在上面,還記得蓬松又柔軟,并沒有想許多。這時候見着老板走過去倚靠着坐下,才想起來自己當時原來枕在古德白日日熟睡的地方,不由得悄悄紅了臉。
房間裏一直開着空調,被子裏還殘留着溫度,古德白走進來後就覺得身體暖和起來,他靠在枕頭上,其實并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半晌才忽然道:“武赤藻,要是我真的死了。”
他這話一頓,似乎是想到什麽,有幾分恍惚。
武赤藻只當他還如往常那樣故意戲弄自己,就道:“不會的。”
古德白輕笑起來,想起自己上輩子的事來:“人是很脆弱的生物,有時候說死就死了,這是常事。”
武赤藻忍不住道:“你不怕死嗎?”
“人哪有不怕死的,我當然也怕,可是難道是你想就不會死了嗎?”古德白慢慢搖搖頭,他靠在床頭上看着武赤藻,“你一直很聽話,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假如我真的沒有逃過去,死在這件事上了……”
這下武赤藻真的有些急了,他甚至伸出手來抓住古德白,急匆匆地否定道:“不會的,你不會死的。”
古德白忽然說不出什麽話來了,他肚子裏已經裝好所有猜測,如果莎樂美真的得手,他本來準備讓武赤藻将自己的那些猜測一一按照計劃進行下去。餘涯顯然在隐瞞什麽,小鶴根本靠不住,劉晴跟杜玉臺都只是暫時合作的對象,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只有武赤藻。
對方即便得逞,他也要讓激進者付出代價。
可是這會兒看着武赤藻的眼睛,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過了片刻,武赤藻忽然出聲道:“你為什麽總是說死啊死啊的話呢,奶奶說這樣的話不吉利,活人不該說的。”
古德白笑起來:“因為我不在乎這種忌諱啊。”
武赤藻輕輕應了一聲,又很快說道:“就像你也不相信別人一樣嗎?”
這讓古德白有點訝異,不過他還是回答了:“嗯,就像我不相信別人一樣。”
武赤藻忍不住難過起來,他有時候會短暫地憎恨古德白一段時間,大概有三十秒到兩分鐘那麽長,恨不得像是只餓壞了的野狗那樣撲上去惡狠狠地咬他一口,最好咬到出血,咬到見骨,咬到對方再也不敢這麽氣人,那道傷疤還要留得很深很深,讓古德白想起來就心有餘悸。
就像古德白給予他的痛苦那樣。
在看到那些星星的時候,武赤藻是真心實意地以為自己就算沒有多少分量,可終究是有一點不一樣的,之後古德白卻毫不留情地擊碎了這種幻想。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要喜歡古德白,又實在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能這麽輕易地操弄着感情,簡單地像在下盤棋。
“那顆牙,其實是好的。”武赤藻把身體挪了挪,坐在了被子上,“疼的是智齒,我把它拔掉了。”
古德白疑惑道:“那你當時怎麽疼得那麽厲害?”
“因為的确很疼。”武赤藻真奇怪老板為什麽總是能笑着,他這會兒就笑不出來了,就算想要勉強笑一笑,也很困難,“你按下去的時候,真的很疼。”
古德白不明白這句話裏包含一個年輕人多少的深情,誰也說不準以後會發生什麽,誰也斷言不了未來的發展,可是在今日的月亮之下,武赤藻真心地愛着他,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也許是星星閃動的時候,也許是古德白微笑的每一刻,又也許是在研究所時,放低車窗的那個瞬間。
最終古德白只是說道:“你過來點。”
武赤藻溫順地靠過身去,用手支撐着,他微微歪着頭,看見古德白的腰稍稍挺直了,那張臉湊近過來,帶來一個吻。
舌頭滑過那顆完好如初的牙齒,終于觸碰到那個尚未愈合的地方。
奇怪的是,并不是很痛。
這次不再是那麽敷衍了事的吻了,古德白甚至閉上了眼睛,一反常态地認真起來,等這個算不上甜蜜的親吻結束之後,他抵着武赤藻的頭,慢悠悠地笑着:“你剛剛是不是想要狠狠咬我一口?”
“…………”
武赤藻有點窘迫,他的确很想那麽做,可最後還是沒有,舌頭被笨拙地帶着走,他連嘴唇都吓呆了,更何況兩排牙齒,幾乎都沒了知覺。
不過很快他就說道:“是。”
“為什麽不咬?”
“沒有力氣。”
古德白終于笑起來了,他并不明白愛情,也沒有經歷多少次,可是他卻很喜歡武赤藻表現出來的情感,便用手指擦過嘴唇:“你在上瘾,知道不對,知道不好,可難以抗拒。”
“這不好嗎?”武赤藻有點不明白地問道。
“很好。”古德白想了想,說道,“愛情本來也就是這麽個東西。”
武赤藻湊過來看着他,眼睛像兩塊寶石那樣,有種瑩潤而冰涼的光,他問道:“那你呢?你也有上瘾嗎?”
古德白只是将他的臉輕輕推開,并不回答,很快就躺進被窩裏頭去,将兩只手搭在腹部,睡姿安詳而标準,連眼睛都閉上了,心想:我與陳芸芸玩的這手逢場作戲,還是早點取消吧,早就沒什麽用了,何必浪費時間。
不想麻煩是真,別有心思也是真,古德白的心長得七竅九孔,每個念頭都彎彎繞繞鑽過,誰也說不準他想一個念頭的時候,是不是有想些什麽別的。
于是武赤藻只好遺憾地站起來,懷疑自己做了個絕不可能想到的美夢,他就要離開房間前,忽然聽見古德白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當然知道了。
村子靠海,武赤藻來到村子裏的時候,海裏正鬧赤潮,有個教授在旁邊說這是赤潮藻過量繁殖導致的污染,被發病的于春蘭聽到了,以為教授在喊慈朝,于是誤打誤撞之下,将武赤藻撿了回去。
武赤藻也是在那時候,給自己起名叫赤藻的。
“是一種污染。”
出門前,武赤藻悶悶地回答道,他發覺自己竟然完全琢磨不透古德白的心思,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想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不由得轉念一想,要是以後能這麽猜上一輩子,琢磨一生,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
他是少年心性,很快高興起來,就出門去了。
約會來得很快,劉晴一大早就已經在他們倆的約會地點等候了,如果激進者打算下手的話,按照古德白難以預測的行程,他跟陳芸芸的約會是最容易被下手的地方。許多餐廳都需要提前好幾天預定,他們兩個人的行程不好揣摩,可是了解預約顯然就簡單多了。
陳芸芸跟古德白的事上過幾次報紙,她還沒從國外回來就訂了位置,而且風格浪漫,另一位客人已經非常明顯了,因此不能不防。
古德白跟劉晴通過手機聯系後确定情況後,指使着武赤藻把顯得萎靡不振的杜玉臺撐起來,醫生哀怨地望着他們倆,看起來似乎是因為盆栽事件被吵得沒再睡着。
好在古德白毫無良心,一點也沒障礙地把人塞進車裏,他跟陳芸芸約的時間是在九點半,這會兒已經八點半了,是時候啓程了。
就在古德白打算坐進車裏時,一輛出乎意料的小轎車忽然滑進莊園大門,陳芸芸探身出來揮揮手,她就在駕駛位上,臉上笑意盈盈:“驚喜!”
當武赤藻終于塞好了杜玉臺,餘涯正在駕駛位上幫忙一塊兒“折磨”醫生,這才從車子裏探出頭來,對古德白招手道:“老板,我們準備好了。”
陳芸芸聞言一下子踩下剎車,停在莊園之中,她的表情略微變了變。
從沒聽說過約會還要帶人一起,就算做這件事的就是古德白本人,多多少少也有幾分不好意思。
饒是古德白也有幾分尴尬,他微微笑着,紳士地上前打開車門。
陳芸芸怪異地微笑着,她提着個小小的手提包,手伸進去,似乎要拿出什麽東西一樣,而古德白只是稍稍往後靠,低頭看向她的手,心道:“禮物嗎?”
包裏出來的并不是禮物,而是一把袖珍□□。
“砰。”
槍聲響起,盡管古德白的反應已經非常快了,可這麽近的距離下,那枚子彈仍然準确地打中了他,他的身體晃了晃,手從車門上滑落,一下子倒了下去。陳芸芸出乎意料的舉動讓餘涯都沒來得及反應,在她就要補第二槍的時候,另外兩聲槍響同時驚起,她迫不得已往後退去,速度快得簡直像是在瞬移。
開槍的人是餘涯跟陸虞,在第一聲槍響後他們倆就立刻行動了,兩個人雖然不是搭檔,配合卻非常默契,完全堵住了陳芸芸的退路。而隐形人裏其他的人也都開始控制局面,他們的異能各不相同,組合起來能直接封鎖住現場,避免她逃跑。
“老板!”
只有武赤藻驚恐地撲上來,他的手緊緊按着古德白不停流血的右胸,很快就有人上來接手了他的工作,劉晴帶來的異能者裏有人專門學過急救。好在戰場被陸虞跟餘涯轉移到了另一頭,陳芸芸或者說莎樂美顯然還想再補上一槍,确保古德白死得幹幹淨淨。
而古德白只感覺眼前一黑,疼痛感促使他快點陷入昏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肺痛得要命,顯然已經被打穿。
這麽近的距離,他的肋骨恐怕也斷了,不過因為太痛了,實在沒有感覺。
目标根本不是我。
古德白深呼吸緩解劇痛,任由其他人來來回回地折騰自己,等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車上了,而武赤藻正淚流滿面地待在身邊。
真可愛,只是給他一個吻,他就願意為你心碎。
古德白想對武赤藻笑,卻實在笑不出來,傷口太痛了,他還要在昏迷之前得出結論,于是緊緊抓住武赤藻的手。
“錯了。”古德白從喉嚨裏努力擠出聲音,血從咽喉裏湧出來,阻止他的呼吸跟咳嗽,虛弱道,“反了,死者是莎樂美,我才是執行者,也是誘餌。”
那個人,在借着我跟劉晴的手,除掉不聽命令的莎樂美這個不安分因素。
所以他才會發來名單,哈,炫耀,我跟劉晴都進了他的套。
武赤藻把耳朵湊近在古德白的嘴邊,可惜聲音實在太小,并沒有聽清楚,眼淚倒是一滴滴地落下去。
古德白抓着武赤藻的手,很緊很緊,他并不想死,來自另一個人的淚水溫熱地沖刷過脖子,很快就化為雞皮疙瘩起來的冷意。
生死人常理,蜉蝣一場空。
原來有人挂念,是這種滋味,叫人一點兒也不想死。
古德白在昏迷前想道:看來,我還是有一點上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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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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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