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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結果與世子夫人說的一樣,薜媽媽再是賭咒發誓,也沒人相信她,在場的人四五個,自然不能是假的。

“拉出去,打二十板子,攆出府去!”郭侯怒吼。

“夫人,夫人,你救救我呀,救救我呀!”薜媽媽被拉了出去,最後被堵住了嘴。她最後的一番話又讓大家都相信是謝氏在搗鬼。

“鄧氏,你既然管家,趕緊重新安排廚房,給依雲院按份例送飯。”

“是,父親!”世子夫人起身行禮,然後又對了春花福了一禮,說:“弟妹,是嫂子疏忽了,就看在嫂子一天忙昏了頭的份上原諒些吧。”

春花急忙讓開,還了一禮說:“嫂子一直照顧我,我自然知道。這都是下人搗鬼,不關嫂子的事。”說着春花向世子夫人含意頗深的一笑。

高,真是高,春花看出了謝氏在撒謊,鄧氏也在撒謊,十一月初十那天,郭家迎親,鄧氏一定忙得要命,就是到廚房吩咐了,也不可能連在場的每個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再說正常的人,過了十多天的事,還能說得一絲不差,這一看就是布好的局。

事情應該是這樣的,不給自己送飯的主意是謝氏的,但她想把責任推到世子夫人身上,世子夫人将計就計,除去了謝氏的心腹。可能是身在局外的原因,春花反倒看得清楚。

上當的只有郭侯一個。他還在氣憤憤地問:“楊氏,你為什麽不早點對你母親和鄧氏說?”

“夫人和世子夫人都太忙了,我不忍心去打擾她們。再者兒媳婦以為武成侯府的規矩就是如此呢。”春花的借口還不是有的是,新嫁到你們家的媳婦連飯都吃不上,這事還能怪誰?

郭侯聽到了春花帶着些暗諷的話,大約也覺得丢人,馬上說:“這事不要再住外傳了。楊氏,你也不要再訂酒席了。”

春花自然馬上答應,她從來都是聽話的,當然特殊的事除外。

不過,雖然侯爺不讓外傳,天天訂的酒席突然不訂了,大家自然都會問原因,結果知道了這事的人比原來還多,後來傳出去郭侯好久都沒臉見人,郭少懷也是一樣。

春花對武成侯府的面子是一點也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新送來的午餐。自從郭少懷納了吳氏後,春花就不再侍侯謝氏吃飯了,否則吳氏也吃不上飯,還有小謝氏因避着春花,只有春花請安離開後才肯過來。

早上吳氏來她這裏請安後,她們一起去正院,在正院站上一個多時辰,謝氏就只好讓她們回來,晚上也不用天天過去請安了。如果謝氏想讓吳氏輕松些,春花可是盯得緊,只要她到正院來請安,一定是把吳钰帶在身邊的,回到依雲院就不再理會她。

新提上來的崔媽媽親自将食盒裏的一條紅燒魚、清炒的筍尖、清炒的豆芽、涼拌菜心,還有一碗蘑菇雞湯,配着幾樣面食,一碗粳米飯,擺到了桌子上。春花看着幹幹淨淨的,對着自己胃口準備的飯菜,食欲大開,天天吃酒席的日子看着光鮮,其實并不好過。她坐下來拿起筷子,夾了口筍尖,嘗了嘗,“清香爽口。”

又每樣都嘗了嘗,笑着說:“都好,來打賞!”

如詩取了一個裏面裝着兩個金锞子的荷包遞了過去。

“不敢接五奶奶的賞,原是我們廚房錯了,現在只求能将功補過。” 崔媽媽謙卑地笑着說:“世子夫人特別地叮囑老奴,一定将依雲院的飯菜做好。按世子夫人的話,寧可她那裏有些不妥當呢,但五奶奶這裏可不能疏忽一點。”

春花笑着:“哪裏好這樣呢,改天我一定親自謝謝世子夫人去。”

說着又讓胡媽媽拿來兩個五十兩的大元寶,遞給崔媽媽說:“我的這幾個丫頭,跟着我也沒吃過什麽苦,嘴又饞,免不了今兒個要醋,明兒個要鹽的,索性我就先放媽媽那裏一百兩銀子,只要是我的人要什麽,都從這裏出,不夠再到我這裏拿,總不能讓廚房賠了本去。”

崔媽媽一味地推讓,“先不說五奶奶是府裏的主子,要什麽都是應該的,就是真要些廚房沒有的東西,也用不了這些銀子。”

胡媽媽過來将元寶放在了送飯用的食盒裏,塞進了崔媽媽的手中,對她笑着說:“媽媽只管拿着,我們小姐從來就是個大方的,哪天不花出去些銀子心裏都難受呢。以後總少不了麻煩媽媽就是了。”

崔媽媽只好收了下來,千恩萬謝地走了。也不直接回廚房,先到世子夫人的院子裏回了話。

說了在依雲院的經過,崔媽媽說:“我看五奶奶年紀小,恐怕沒那麽多心思,未必知道是我們布的局。”

世子夫人搖頭道:“你沒見她那天的笑,我看她倒是什麽都清楚,只是不說罷了。”

崔媽媽讨好地說:“五奶奶再精明,也是不如夫人的,就是大戶人家的嬌小姐,頗有些小脾氣罷了。”

世子夫人想了想說:“但不管怎麽說,我算是看清楚了,五奶奶這個人,別看外表嬌滴滴,心裏可不是軟弱的,要是惹了她,她可不好相與,我們只不惹她就是了。”

崔媽媽趕緊說:“老婆子自然會好好地侍侯五奶奶,絕不會讓五奶奶挑出毛病來,夫人放心吧。”又拿出剛收到的兩個大元寶給世子夫人看。

世子夫人笑了笑說:“賞你的,你就收好吧,以後對依雲院那邊一定上心。”

崔媽媽不斷地點頭,從此對依雲院這邊,比侯夫人都要用心。

倒是春花,再見到世子夫人,先笑盈盈地道了謝,又贊崔媽媽的飯菜做得好,就在郭侯面前也提了一次,還說世子夫人友愛。

一家子總算在郭侯看來是和和順順的了。

進了臘月,離過年就近了,春花先接到了綢緞商鋪萬掌櫃要見她的帖子,她隔着屏風見了萬掌櫃。萬掌櫃是來問小姐是不是要些各色綢緞和布匹的,他還特地拿了些樣品給春花看。

春花知道每季于夫人都要挑些綢緞做為禮品送人,還有家裏人的四季衣服也都是在自家的商鋪取,萬掌櫃是在提醒自己,用不用為侯府準備些什麽。

春花笑了笑問:“母親可曾選了?”

“昨天夫人讓小的去了楊府,挑好了各種用途的料子,夫人讓小的來問問小姐。”

“母親那邊選的東西都不要收錢才是。”春花提醒萬掌櫃。

“小的自然知道,但夫人今天一早就讓人把銀子送來了。”萬掌櫃說。

再送回去,母親也不會要的,春花想着,親手給母親挑了幾樣,又選了些留着送人。叫胡媽媽她們過來,讓她們每人選兩樣。至于侯府,不在她考慮的範圍之內。

接着是莊子上如琴的父母過來,如琴的母親可以進內院,春花賞了座,又讓人端來點心茶水。莊子出産的主要是糧食,還有雞鴨豬羊什麽的,春花只留了些送人用的,其餘的讓他們都折成銀子交給帳房,她這裏可沒地方放那些東西,更不想給侯府一點。

只有溫泉山莊在溫泉邊上種的蔬菜,春花沒讓他們賣掉,量不多,分送給自己家人,自己也留了些加菜。山莊裏的人說過年前還能再送來一批,春花記了下來,那時候再給楊府和瓊花那裏多送些。

還有十間鋪子,一直租出去,租鋪子的人直接将租金交給春花的帳房。錢帳房将帳目理清後送來,春花看了看帳,讓人将銀子收進了後罩房她的私庫裏,今年各處的收益母親全部沒要,都給了春花,春花共收進來三萬多兩銀子。至于留在家裏的嫁妝,收益由二嫂打點,直接放進了尋芳居裏。

如今春花成親了,就算是獨立的一家,隔三差五的,母親和姐姐會打發人給她送些東西,她也得有來有往不是?

收過來的東西加上春花讓胡媽媽去買了一些,很快就打點好了年禮。先讓人拿着單子請母親幫她看了,沒什麽問題後就或派人送走。春花送的禮份數很少,她是剛出閣的,做小姐在娘家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有多少來往的人,出了嫁之後人脈需要慢慢建。至于侯府,是否給這些人送年禮,春花沒有過問,就是重複了也無所謂。春花送的主要是楊家陪都的幾家親戚,大哥和三哥還有幾房親戚,還有就是劉院判之類的,她表達的只是自己的心意。

至于父母、二哥和大姐,春花準備在禮品上加上自己做了鞋,她正努力學着。

鞋底用最好的棉布一層層地塗上漿糊粘在一起,晾幹後就成了做鞋用的袼褙,按鞋子大小裁出來,再用麻繩納好,包上邊,最後縫上鞋面。當然鞋面也是事先裁好的,還繡上了花。

幾個丫環的針線活都不錯,尤其是新來的如棋,手很巧。春花每天從謝氏那裏請安回來就忙着這些。冬天外面寒冷,也沒什麽可玩的。大家裁新衣做新鞋,也算是找到些事情做,倒把屋子裏弄得像個手工作坊似的。

所以在謝氏這裏站着的春花心裏卻在想,給母親做的鞋繡梅花還是牡丹花呢,當然這花她可繡不了,讓如棋繡,她只把鞋做好就行了。

“楊氏,年禮備了嗎?”謝氏的話讓春花一下子從繡花中清醒過來,這幾天過得太清靜了,她放松了警惕。

“不知夫人說的是什麽年禮?”春花笑問。

謝氏不耐煩地說:“少懷的上司、同僚的年禮,你備了嗎?”

“沒有。”春花實事求是,她哪裏知道郭少懷要備什麽年禮,給誰備年禮。

“還不趕緊備好?”謝氏生氣地說。

春花依舊笑着點頭。回了院子,等着吳氏過來。吳氏經常比春花晚一些回來,春花對這一點是不管的,只要不早回來就行,但按規矩,她回來後要到春花這裏立規矩後才能回房。春花在這時從不為難吳氏,每次只讓她行個禮就回去了。

吳氏沒多久就來了,春花問:“你知道五爺要送什麽年禮嗎?”

吳钰被春花這樣直接地問話問得一愣,想了半天才說:“知道。”

春花揮了揮手說:“那你寫個單子給我,回去吧。”

第二天請安時,吳氏當着謝氏的面拿出一張單子,遞給春花說:“五奶奶,你讓我寫的單子寫好了,給您。”

春花面不改色地接了過來,看也不看送到謝氏面前說:“夫人,單子備好了。”

謝氏嘲諷地說:“我以為是你備的呢。”

春花笑哈哈地說:“吳氏不就是侍候五爺和我的嗎?平時吳氏都在侍候五爺,如今也侍候我一次,有什麽不對嗎?”

謝氏想說些什麽,又忍住了,把單子還給了春花說:“那就按這個備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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