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劉院判走後,春花與謝氏、吳氏辯論着,“什麽,你與五爺通奸好幾個月了?還落過胎?那五爺為什麽不早些納妾?你為什麽也不早與我說?”一副她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又是通奸,吳氏能說什麽呢?她只剩下哭了。

謝氏氣得頭痛,明知道春花是故意的,現在她可不認為這個兒媳婦是傻的了,可是就是沒法收拾她。“請郎中看病,讓管家去就好了,你請劉院判做什麽?”

“我是關心吳姨娘,再說,我在家裏看病都是請的劉院判。既然夫人說劉院判不好,那我以後再也不請他就是了。”春花無辜地說。

謝氏按了按頭,氣道:“誰說不讓你再請劉院判了?”郭侯有些風痹的症侯,自已時常頭痛,都該請劉院判看看的,可是劉院判來了一次,卻只給吳氏看了病。以後還得讓春花請他來給郭侯和自己看看。

“兒媳婦也不知怎樣做對,”春花還沒解釋完,突然醒悟般地說:“剛剛劉院判說讓吳姨娘吃幾付藥調養一下,還沒開方子呢,就先吵了起來。現在怎麽辦?是請劉院判回來,重新開了方子,還是另請個郎中來開方子。”

結果就是這樣,白請了一次劉院判,連個方子也沒開。

謝氏還得面臨春花對吳姨娘院子違規用品的追究。“夫人,禮不可費,吳姨娘犯了大錯,看在她病了的份上,我不忍懲罰她,但給她布置了這些東西的下人必須找出來,而且得好好地懲處,讓這些奴才們明白上下尊卑,禮法規矩。”

吳姨娘屋裏這些東西大部分是她自己繡的嫁妝,她在繡的時候并沒有想到自己會做妾。而且就是做了妾,她在內心也沒有多少自覺,五爺連五奶奶的屋子都沒進過,自己才是真正的五奶奶。所以這些東西她用起來一直沒覺得什麽,就是郭少懷天天看着也沒說過不妥。

謝氏也裝做不知道,其實那個大紅百子帳還是她給的,吳钰落過一次胎,就是她勸着吳钰喝下的落胎藥,她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希望吳钰能早些懷上。

眼下,謝氏和吳氏能怎麽說,就是明知道春花是在打她們的臉,也只好也順着春花的意思,說這都是下人的錯,定要找出來懲治。

春花并不過分,她見好就收,将吳姨娘用的違規的物品賞了下人,下人只要是正經娶親,可以用大紅。至于以後,吳钰還會不會從這些人手裏再次拿回自己的東西,春花可不管了。

吳钰裝一次病,損失可不小,雖然她落過胎的事在侯府不是什麽秘密,但畢竟大家在表面上并不說出來,可現在五奶奶一通嚷,外面知道的人就更多,她的臉全丢光了。母親小謝氏本來就反對她做妾,自從被五奶奶直接拒絕稱她為姨母後,她一直不敢出現在人前,聽了這種事,更是在吳钰面前哭了半天。

精神上的損失是一方面,物質的損失也不少,小謝氏母女倆本就沒什麽錢,要不然也不會來投奔侯府。呈钰屋裏的東西在春花看來不算什麽,但對吳钰來說卻很重要。找謝氏五爺再要,謝氏雖然對吳钰很喜歡,但往出拿錢,還是不情不願的,她最看重的就是錢,除了郭少懷,別人是很難從她手裏拿出些什麽來的。說起來吳钰從謝氏那裏得了些東西,已經算是奇跡了,想要再繼續下去,難度可不小。

五爺那裏就是另一番情形,他倒舍得給吳钰拿錢,但他本就沒什麽錢,謝氏給他的零花雖不少,但他花的更多,所以也剩不下什麽。再說,郭少懷對錢財沒什麽概念,他拿出些銀子後就以為夠用了,而且也不喜歡別人總提這些俗事。

這邊吳姨娘在想辦法彌補她的損失。

而謝氏和郭少懷則被郭侯責備了。楊氏是高門之女,明媒正娶的媳婦,謝氏也好,郭少懷也好,對她的為難也該結束了,家裏不能再這樣吵吵鬧鬧下去了。

謝氏并沒有把這番話聽進去,她實在被楊氏氣壞了,不但丢了臉,還損失了東西,郭侯給出的古董可是武成侯府所剩不多的好物件了。

倒是郭少懷聽到父親的勸說,當晚就到了春花的屋子。畢竟是自己要娶的正妻,成親十多天了,還沒圓房,是有些說不過去。再說楊氏長得也不錯,那天一起坐在車裏,看到她的那雙小手有多可愛,且她家裏又是那樣的富貴,自己還得靠着岳父提撥,給楊氏的下馬威是該差不多了。

春花一點也沒像他想象的熱情地迎上來,她正與一群下人們在吃酒席,望遠樓一百兩的席面,她天天叫,這些天已經花出去一千多兩銀子了。

想到這些郭少懷也是生氣,叫了席面也不請自己,而是帶着下人們吃,再說花了這麽多的銀子,他都有些心痛。母親特別照顧他,每月給他五十兩銀子零花,在楊氏那裏,還不值得她看一眼吧。

春花不知道劉院判還為她說了一句話,其實她很不需要。她看着郭少懷沉着臉坐到了炕上,不知他有什麽目的,自己只好放下筷子,揮揮手說:“我吃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郭少懷還沒吃晚飯,看春花讓人把酒菜都拿了下去,也實在不好意思開口留下來幾樣,肚子不争氣的咕嚕一下,好在春花裝作沒聽見。

春花在郭少懷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靜等着郭少懷發話。

兩人靜坐了半天,郭少懷終于說:“安置吧。”

春花馬上站起來說:“五爺慢走。”

郭少懷已經伸出了胳膊等着春花上來為他更衣,聽了這話,氣得一眼瞪過去,卻見春花站在一旁,低着頭擺出一副送客的樣子,就等着送自己出去了。郭少懷從小就是謝氏千嬌萬寵長大的,自然不是個受氣的,擡腳下了炕,扔下了一句話走了,“楊氏,早晚有你求我的一天。”

春花在沒人的屋子裏聳了聳肩,攤了攤手,那就等着吧,看誰會求誰?又叫了如詩幾個進來說笑。

如今的如詩在侯府裏很是出名,如畫性子文靜,如琴嘴笨,如棋一整天都沒有一點動靜,胡媽媽又自恃身份,不輕易出門。依雲院什麽事都是她出頭。

春花每天給她幾串錢讓她打賞用,只要她一出屋門,到處就都是巴着她的人。剛來時打個水都找不到地方,眼下,想用什麽都有人送到眼前,就是沒想到的,也有人送過來。

她也聽了無數的趣事,每天來給小姐講,逗小姐一笑,這種日子,如詩過得頗為得意,她就是喜歡別人都巴結着自己的樣子。

總算又平靜了幾天,吳氏的病也沒有再生下去,而是每天都與春花一起去給謝氏請安。春花倒覺得吳氏真應該吃點藥養一養,可是大家都沒有提,自然她也不會說的。謝氏見了春花還是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郭少懷也是少有見面的時候,就是見了也一聲不吭的,不過這些春花已經适應了。

沒想到下一個來找麻煩的是侯爺。

這一天春花進了正院,郭侯也在,請了安後,郭侯就問:“楊氏,你每天都從望遠樓訂酒席?”

“是啊。”春花點頭,這事兒她從沒有瞞誰,再說也瞞不住。

“一個內宅婦人,每天訂酒席,成什麽樣子!”郭侯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春花面帶微笑地說:“內宅婦人也得吃飯啊!”

“吃飯就吃飯,訂什麽酒席?”郭侯問,直覺這裏面又有什麽問題。

“不訂酒席就沒飯吃啊!”春花委屈說:“我每天只訂一次,連早上中午都是吃頭一天的剩菜呢。還有兒媳婦從娘家帶來的人,都是一樣。”

“倒底怎麽回事?”郭侯不耐煩地問。

“是啊,怎麽回事?楊氏你說說。”謝氏也在一旁追問。

“不訂酒席就沒飯吃,這還不明白嗎?”春花笑着說。

郭侯的臉黑了下來,他還是有些不信地問:“一直沒人給你們送飯?”

春花點頭。

“怎麽回事?”這次郭侯問的是謝氏。

謝氏也是一臉的迷惑,“鄧氏,你說說是怎麽回事?”世子夫人姓鄧。

世子夫人自然也要推了,“兒媳從弟妹進門那天就吩咐廚房,給依雲院加上份例。我想一家只有兩妯娌,用不着弄出兩樣來,特別囑咐下人們,五奶奶什麽都同我一樣,還有弟妹在外院的下人也是一樣,并不知道飯一直沒送過去。”

郭侯這次真氣壞了,他平時不理會這些小事,直到昨天出門,聽外面的人問他,武成侯家每天都從望遠樓訂兩個席面,也不知是慶祝什麽,自己才知道這個消息。

自從幾十年前侯府差一點出事後,郭侯膽子就很小,一點也不願意讓人注意到自家,沒想到家裏天天高調地訂酒席,最後知道的是自己。而且這事又是一團亂麻,眼下就沒人承認。

“把廚房的人傳來!”郭侯氣急了,他想看看是誰在搗鬼。

廚房的管事是個四十多歲的媽媽,看着精明能幹的樣子,春花看見她分明先看了一眼謝氏才跪了下來,“回侯爺的話,沒有人吩咐奴婢給依雲院添份例。”

謝氏就問世子夫人:“鄧氏,你怎麽管的家?”

還真是一條一箭雙雕的好計策呢!春花不聲不響地看熱鬧,但她感覺世子夫人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繼子媳婦和婆婆的關系本來就很微妙,尤其是侯府還有爵位傳承。

“薜媽媽,你怎麽如此糊塗?”世子夫人不愧是武将世家出身,臨危不亂,不慌不忙地說:“在十一月初十早晨,我特別到廚房吩咐的,當時崔媽媽在,還有做飯的王婆子,洗菜的二丫,面案的劉大姐都在場聽到了。”

“把她們都找來!”侯爺大喝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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