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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皓挂斷電話,在全體隊員眼巴巴的注視下宣布:“又出事了。有輛勞斯萊斯汽車在濱海一號公路上翻下了懸崖。根據目擊者的描述和我們掌握的情報,車裏應該是李家現在的主事李東行和他的保镖招一來。”

炮筒子小王首先發言:“好快的速度!那個文諾才出來幾天吶!”

小趙不以為然地反駁:“那也不能就此認定是他做的。”

兩人的話登時引發了一場大辯論,警隊分成了兩大派熱烈争執起來。

吳鳴靠在辦公桌上,靜靜地看着這些熱血沸騰的小夥子們,淡然一笑,轉頭問端坐如一座肉山列席旁聽的申副局長:“您的意見呢?”

胖子嚴肅的樣子很可笑:“我們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不能憑感覺。”

吳鳴的手指輕叩着桌面:“證據嘛,也許很快就會有了。”

“當啷”一聲,托盤連同裏面的兩杯紅酒一起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靜靜躺在浴缸水底的男人睜開眼睛,随着“嘩”的一聲水響,坐起身來,探手将滿臉驚仲的文諾攔腰圈住:“怎麽啦?”

文諾顧不得會沾濕衣服,緊緊摟住水淋淋的成深:“我還以為,以為你淹着了——”

成深大笑起來:“你在想些什麽呀?我憋氣好玩而已!”

文諾煩惱地咬着嘴唇,任憑男人的手在自己後腦勺上玩笑地拍打着,回想着方才的驚惶,真的有夠好笑的。

是從可續離開時起,還是被指為兇手時起,自己變得已經不像自己了?這些脆弱敏感患得患失的情緒,讓一向自豪于自控能力的文諾不得不承認那個在幕後翻雲覆雨的黑手先生傷着他了。

哪怕是被指責罪惡滔天也罷,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該為可續之死負責。盡管說我是十惡不赦吧,但是曾經失去所有親人的我,要怎樣才承擔得起如此六親不認的冷血罪名?

長久以來将自己包藏在厚厚的盔甲後,不想去愛,不接受愛,如今這盔甲已經開始被鏽蝕,內裏那柔軟的情感開始一點點暴露。

“為什麽關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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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深雙手捧着那張蒼白的臉,認真地反問:“什麽關不掉?”

長長的睫毛是濕的,分不清是水還是淚:“我告訴過自己,那些不好的事把它們放在一邊,假裝有個開關控制它們,這樣我就可以不去想它們。可是我現在做不到,我做不到……”

眼前這個強忍着眼淚不肯哭出來的脆弱男孩,和初見時那個總是壞笑着、惡作劇層出不窮的壞孩子如此迥然不同,成深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他,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不管他是怎樣的他,已經是自己的心之所系,無法逃脫。

“沒事的,再黑的夜也會過去,天總會亮,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又一次成深毫無欲念地抱住那個纖瘦的身體,就像兩人初識時聽他講述腹部傷痕來歷時的感覺,除了心疼和保護他不再受到傷害的決心,別無他想。

站在窗前看着星光璀璨的夜空,任習習夜風吹過發燙的身體,文諾還在想着成深的話。

只有他那樣未經歷過黑暗的人,才能對光明擁有如此堅定的信心吧?如果雙方對換位置,文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他那樣,無條件地相信對方、包容他的一切、滿足他的所有要求。

假如他知道自己瞞着他所做的一切,又會怎樣想呢?

門被輕輕扣上的聲音引得文諾轉過身來。

看着那個直指自己的槍口,他的臉上竟然是如釋重負的表情:“是你。”

“你知道我會來?”對方顯得很意外。

文諾冷笑:“你一直處心積慮,不想給人知道真實身份,當然要親自完成你這偉大計劃中的最後一環。”

對那個黑洞洞的槍口視而不見,他徑直走到書桌後坐了下來,還對來人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你好大的膽子!”對方顯得有些震怒,“難道你不怕我現在就一槍了結了你?”

文諾抄着手,饒有興致地打量着那人的表情:“剛才進來時你就可以這麽做了。”

“不錯!我必須知道,你和老三究竟在搞什麽鬼!”那人持槍走近幾步,槍口距離文諾不到三十厘米。

“眼紅那些現金嗎,李四叔——或者,我該叫你李在元?”

極度緊張下,李在元的眼睛越發像文諾曾經形容的螃蟹般鼓鼓的:“我不跟你計較這個,小子!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那些錢,是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文諾的眼皮低垂着,聲音低沉:“你先告訴我,為什麽要殺可續?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再回李家繼承家業!”

“世事無絕對!”李在元斷然說,“而且,事實證明我走了一步好棋!殺了他,你就方寸大亂了!”

文諾擡頭,冷冷地看他:“是這樣沒錯。否則我早就發現你的陰謀了。”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你的親外甥?!”

李在元發出一陣瘋狂的笑聲:“臭小子死到臨頭還想教訓人?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不是為了你,他會死?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的好,不然守在外面我的那些手下可能會讓你重溫當年的美妙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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