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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的事情,似乎也不怕被江懾發現,她知道,江懾不會說,薛靈與周意,她一定是站在薛靈那邊。
江懾對薛靈的舉動雖然生疑,卻也不問,她知道就算是問了,眼前的人也不會和她說實話,她只能自己着手調查了。
接下來的為時一個半月拍攝進行的都非常順利,衛梓言原本計劃要拍三個月的戲份,在衆人的通力合作,優秀表現下壓縮了一半的時間,最重要的是歸功于薛靈很少NG,原本衛梓言就将薛靈的NG次數也算在了裏頭。
靜雯在現場被衛梓言罵了很多次,靜雯一開始很不好意思,還很委屈,後來被衛梓言罵着罵着臉皮也給罵厚了,但是好在她還算有悟性,才沒把衛梓言氣個半死。
當天劇組在柏村鎮的戲份殺青,在柏村鎮最好的飯店吃過午飯後,有人提議去爬山。
柏村鎮四面環山,山頂雲氣缭繞,猶如仙境,這在城市裏很難見到,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總歸是要體驗一下的。
衛梓言心情不錯,點頭答應下來,前提是她只給部分人員放了假,剩下的技術人員下午還得加班檢查片子。
領導一發話,席間有人歡喜有人愁。
組織登山的是燈光組組長,年約50,大腹便便,笑起來憨厚可親,不笑的時候又嚴肅的很。
這次登山算是放了一個小假,大家讨論過後決定帶上帳篷在山上過一夜,登最高的山,看最美的日出。
劇組的工作人員去了十幾人,跟組的演員大都也都去了,江懾原本是不喜歡這種登山活動的,在燈光組組長助理還問她好統計名單的時候就沒報多大的希望。
江懾掃了一眼助理手上拿着的名單,上頭寫着薛靈的名字,影後眯了眯眼,“去。”
“啊?”助理愣是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是。”
柏村鎮上雖然旅游業還沒有得到上頭的資金支持,但是鎮子上到了旅游旺季,還是會有不少人慕名前來登山,柏村鎮最高的一座山叫做泉山,海拔三千多米,山上風景曼妙,空氣清新。許多人登山是為了看日出,總不能要求人人都自帶帳篷過來,這時候鎮子上就應需求出現了帳篷租借。
下午的時候大家去鎮子上租借帳篷,去泉山登山的大多是結伴的,單人帳篷有限,大家就商量着幾人合住一頂。
夏陽來問薛靈,“靈姐,你要單人帳篷嗎?要的話我和他們說一下給你留一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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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靈看了江懾一眼,江懾的助理已經給她預留了單人帳篷,江懾的視線也正好掃在薛靈身上,淡淡和身前的助理說到,“不必了,我和薛靈一頂。”
小助理、夏陽:???我沒聽錯吧。
薛靈又給了他們會心一擊,“嗯,我和江懾一頂就好了。”
薛靈對江懾微微一笑,走到她身邊時,低聲道,“我腰不好,背不了帳篷。”
江懾一挑眉,眼底帶着不明寓意的笑意,“沒事,我腰好。”
薛靈側眼看向江懾,總覺得她這話裏有什麽不對勁。
☆、第 49 章
登山路上薛靈一直和江懾并肩走着, 靜雯身上沒背東西, 一直纏在薛靈旁邊有說有笑, 時不時停下腳步對身後的夏陽道, “怎麽這麽慢!”
夏陽的行李壓了滿身,薛靈除了夜間的厚外套幾乎什麽也沒拿, 她之前就和江懾說好,江懾帶什麽, 她就用什麽。夏陽身上背了兩頂帳篷, 一頂是他自己的, 一頂是靜雯的。
還有那些大包小包,也都是靜雯的, 不知道靜雯這個小祖宗是怎麽想的, 身邊一個助理都沒帶,跑到夏陽面前裝可憐,熱心如夏陽一下子就答應下來, 答應過後靜雯就換了副嘴臉,夏陽苦不堪言, 逮着機會在薛靈耳邊抱怨道, “靈姐, 這下我總算知道什麽叫做女人心,海底針了。”
薛靈用意欲深刻的眼神打量了夏陽一眼,“你啊,路還很長呢。”
夏陽累的滿頭大汗,靜雯插着腰在臺階上等他, 好不容易等夏陽爬到她跟前,靜雯恨鐵不成鋼道,“怎麽這麽點東西都搬不動?”
夏陽一貫不擅長和女生搭話,整張臉也不知是累的還是怎的漲的通紅,靜雯嘟着嘴瞪了他一眼,向前去拿下他身上的背包背在身上,又順走了一個手提袋,然後一言不發的向前走。
薛靈看着這一幕,笑了笑,餘光落在江懾身上,“要不要我幫你?”
江懾搖了搖頭,“不用,你顧好自己就行,路還長着呢。”
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薛靈就累的不行,撐着腰在山路上籲氣,現在這副身體營養不良體質太差,爬山竟然比她從前吊威亞還要累。
江懾原本已經走出一段路,發現薛靈沒跟上,又折回去,薛靈擡起頭,江懾沖她伸出一只手,“要不要我拉你。”
薛靈看了眼周圍,有些人和她一樣累的不行沒心思再看別人,有的人投來打量的探究的視線。
薛靈搖了搖頭,“我還行。”
江懾看着她,動了動唇,最後還是沒說什麽,但是還是放慢了腳步,像是在等薛靈。
“江懾人真好。”
“應該說她和薛靈關系真好。”
“是啊,我記得她們之間差六歲吧,還能玩到一塊去。”
“六歲算什麽,你沒看圈子裏多的是忘年交的嗎?”
“也對。”
江懾的耳朵動了動:……忘年交……
今天是個适合爬山的好天氣,陰天,雖然偶爾風動雲流還是會露出藏在雲層下的太陽,但是陽光不熱,大部分時間還是沉浸在瑟瑟的涼爽中。
好不容易爬到半山腰,薛靈已經癱成一條狗,她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一道陰影橫在眼前,擋住了不甚明亮的太陽光線,薛靈睜眼擡頭,江懾模糊的身影在視線中慢慢清晰。
江懾手中的礦泉水瓶在淺弱的陽光下折射出非同凡響的光亮,“給。”江懾的聲線清冷,猶如清水流過山澗。
薛靈接過,“謝謝。”
正跑過來給她送水的夏陽看見這一幕,“靈姐。”
薛靈看了眼不遠處正在喝水的靜雯,又看了眼臉蛋紅撲撲的夏陽,“行了,回去吧。”
夏陽還蒙了一下,“回哪兒?”
薛靈一挑眉,沖靜雯的方向努了努嘴,“東西不全都在那嗎?”
夏陽摸了摸腦袋,“也是。”
轉身屁颠屁颠的跑回靜雯那去了。
薛靈看着夏陽的背影嘆了口氣,江懾已經不動聲響的坐在了她身邊,“怎麽?”
薛靈道,“不知道這個二傻子什麽時候會開竅。”
江懾目光不明的看了薛靈一眼,然後別過臉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一路魏珊都在緊緊的纏着周意,眼睛沒瞎的都看出來她們之間有問題,大家私底下議論,誰也沒拿到臺面上說。
薛靈只在出發的時候和周意說了幾句話,後來一路上都沒再交流。
她們休息好了再出發的時候,正好走在周意和魏珊的後面。
江懾觀察到薛靈和周意打照面的時候,看着特別溫柔又和善,但是一旦到了背後,那目光中蘊藏了太多東西,唯獨沒有溫柔和眷戀。
江懾不知道她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是一個自私的人,在她慢慢發現這些之前被自己忽略的東西的時候,她感到了慶幸。
只是無論如何,薛靈在注視着別人的時候,江懾總歸心裏是不爽的。
幾次三番,她也試圖着去旁敲側擊薛靈對周意的态度,薛靈每次的回答千篇一律,态度淡然,像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似的,但是在那些凝望顧祯的歲月裏,江懾将對方的許多習慣動作、甚至是語氣都弄的一清二楚。
薛靈表現的越淡定,就越說明問題。
薛靈對周意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敵視,這種敵視埋藏在她看似冷靜平常,甚至帶了些善意的表象下。
周意或許,和顧祯的死有關。
得到這個推論的江懾,第一時間就開始聯系人着手調查顧祯的死因,薛靈在等,江懾也在等。
亮堂的天氣慢慢落下帷幕,原本二十幾人的大隊伍已經零零散散的分成了好幾撥,那些個身體倍棒的已經三步做兩步蹬蹬蹬将後頭的人甩開一大截,任憑組織人怎麽喊都無法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
還有的累成狗的拿鞭子都抽不動,大家最後三三兩兩的在山道上走,一點組織紀律都沒了,反正目的地一樣,想必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走的頭昏眼花的薛靈看着身邊的人将她甩下,夏陽想扶她一把,但是身側還吊了個半死不活的靜雯。
薛靈體諒夏陽伺候一個祖宗就夠數了,夏陽看見薛靈身邊面不改色的江懾,許是江懾氣場太強,也給人很牢靠的感覺,就拖着靜雯先走一步了。
薛靈這人性子拗,明明累的半死,也不肯人幫忙。
其實薛靈不是不肯,她是體諒大家都很累,哪裏還顧得上她,雖然江懾爬了這麽久的山還是臉不紅心不跳,但是看着江懾身上背着的行李,她就拒絕了江懾拉她的好意。
薛靈和江懾走的太慢,遠遠就看見大部隊甩了她們一截,薛靈知道,江懾是在顧念自己,所以走的這麽慢。
漸漸的,直到落在最後頭的燈光組組長趕上她們,交代了一句,“年輕人,身子骨需要好好練練了。”
然後挺着老大個啤酒肚,吃力的向前邁着步子。
最讓薛靈絕望的是,她連組長的步伐都趕不上。
江懾看着組長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若有所思的對薛靈道,“是該好好鍛煉了。”
薛靈:……不說話還能做好朋友。
天色漸漸黑了,山間已經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雲霧。
鳥雀蟲鳴開始工作,在樹枝上草叢裏伊呀呀的叫個不停。
月光隐隐浮在半山腰上,若有似無,朦朦胧胧,但是很快便被烏雲覆住。
讓人覺得新鮮的是山谷裏有布谷布谷的鳥鳴聲,薛靈還沒見過這種鳥,只覺得那鳥叫聲很有意思,一閉上眼睛就能感覺到四周環境的怡人與空曠,還有細微的流水聲在耳畔。
天馬上就要黑的徹底,山道上并沒有路燈,薛靈已經漸漸看不清前路,夏陽打過電話過來,知道除了她和江懾所有人都已經登上了山頂,正在安營紮寨,薛靈滿心絕望,但是還是交代道,“沒事,江懾陪着我呢,她什麽都會,你別操心了。”薛靈擡頭看了眼山頂,覺得離自己還有好遠。
“實在不行,我們今天就在這裏紮營,明天早上去找你們彙合,不要操心。”
薛靈挂斷電話,見江懾笑眼盈盈的望着自己,似乎心情很好。
薛靈又走了一會兒,實在累的沒邊,半趴在臺階上,擡眼看着江懾,“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爬不動了。”
江懾無可奈何的看了她一眼,打量了下四周的地形,“那今晚在這紮營吧。”
薛靈就是這個意思,這一路她的腳疼的厲害,實在是沒力氣再爬山了。
江懾将身上的東西卸下來,掏出帳篷的支架開始搭帳篷,薛靈坐在臺階上看着,“要我幫忙嗎?”
江懾頭也不回,“你會嗎?”
“不會。”薛靈老實道,可是我能學啊。
還不等薛靈下半句說出口,江懾又道,“那你就在那呆着吧。”
……
薛靈怕江懾看不清,她知道江懾近視,平日在房間還會戴眼鏡,今天的江懾也不知道是不是戴了隐形眼鏡,反正薛靈看不出來。
薛靈乖乖的打着手電坐在一角為江懾照明,她們兩人之間的話不多,江懾靜默的撸起袖子開始組建帳篷。
江懾似乎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每個動作都幹淨利落,薛靈不懂這些,還特意百度了一下搭帳篷需要注意的事項,她放眼望去,這處選址四面平坦開闊,帳篷的入口位于背風處,、遠離了有滾石的山坡。
薛靈一點一點的按照百度上的對着,發現江懾都有将這些問題考慮在內,看樣子像是個野外生存的老手,再聯系她今日登山時的表現,或許還是個登山愛好者。
薛靈上下眼皮像是迫不及待要親熱的情侶一下打着架,她做不了這個心狠的王母娘娘,只能任由他們合并在一處。
等到薛靈再度醒來時,天已經完成黑了,她手邊上的手電筒早就偏了方向,不知道射到哪裏去了,江懾将最後兩塊大石頭壓在帳篷兩側——收尾了。
薛靈看着江懾額前的汗水,感到一陣的不好意思。
江懾倒是樂在其中,什麽抱怨的話也不說,就在這時候,薛靈的肚子不争氣的響了,在寂靜的山谷裏格外的刺耳。
“咕——”
江懾看着薛靈窘迫又尴尬的神色,啞然失笑。
☆、第 50 章
将帳篷整理好後, 江懾與薛靈坐在帳篷口。
薛靈肚子咕嚕嚕的叫, 但是所有的吃的都是夏陽在準備, 她背了個小包, 包裏沒裝什麽可以墊肚子的東西。
江懾背了帳篷還另帶了一個背包,她從包裏摸索了一會兒, 掏出一堆小零食,薛靈看到眼睛都在發光。
鴿鴿豆角幹、泡椒竹筍、夾心小蛋糕、巧克力……都是她愛吃的。
江懾将拉鏈拉上, 平常道, “吃吧。”
薛靈暗暗搓着小手, 笑容滿面的拿過夾心小蛋糕啃起來,原身也愛吃零食, 但是因為體質問題她吃不胖, 但是顧祯就不一樣了,她是那種胖的快也瘦得快的人,當時她的經紀人管她管的嚴, 顧祯天天過着吃清水煮菜的日子,這種零食簡直就是奢侈品, 很難吃到。
薛靈兀自吃的開心, 才發現身邊的江懾沒有動靜。
爬了這麽久的山, 還背着這麽多東西,江懾不餓嗎?
江懾注意到薛靈的視線,停頓了一會兒道,“我不愛吃這些,你吃吧。”
話是這麽說——
薛靈随手拿起另一個草莓味的小蛋糕, 撕了包裝,遞到了江懾嘴邊,江懾怔愣一秒,對上薛靈的目光晦暗不明,然後,對峙間,江懾終于低下頭咬了一口那個蛋糕。
薛靈道,“好吃吧。”
江懾淡淡嗯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情緒。
接下來,薛靈發現,江懾嘴巴上說着這個不喜歡那個不喜歡,但凡是她撕開包裝上手去喂,江懾總會乖乖的配合着吃下。
零食被消滅了大半,薛靈心滿意足的躺在草地上,一望無垠的夜空中沒有月光也沒有星星,零零一點都不曾瞧見。
但是能看見隐隐陰雲盤踞上空。
薛靈吹着小涼風,看着天氣,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江懾,你不吃零食還帶這麽多幹嘛?”
江懾正在收拾剩餘零食的手一頓,她想了一會兒沒回答。
薛靈起身,一只手臂搭在江懾的肩窩,她的頭靠的很近,近到唇齒間呼吸都噴在了江懾的頸窩處。耳畔傳來薛靈低低的笑聲,“我說,你不會是為我準備的吧?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這些?你真好。”
夜幕漫漫,江懾紅了耳根,脖頸處傳來的熱氣像是小貓一般一下一下撓着她的心。
過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薛靈這是在調戲自己。
可是她一回頭,罪魁禍首已經離開,躺在地上一副放松自在的模樣,就像是一條吃飽後心滿意足的貓。
江懾坐在薛靈身畔。
山澗裏偶爾傳來布谷布谷的聲音,還有各種蟲鳴,以及清風徐過樹葉發出的“沙沙”的聲音。
天地間一片寂靜。
但是那一刻的薛靈望着茫然的夜色,卻沒有感受到孤獨。
身側傳來江懾綿長的呼吸,她以側臉就能看見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劇中人物的影響,資W源W整W理:未W知W數原本似乎只穿黑衣的江懾如今時不時會穿白色的襯衫或t恤。
山裏的風總是綿延不絕,晚風拂起江懾頭發的一瞬,薛靈恍惚間又看見了張清浬。
她情不自禁的開口,“江懾,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薛靈脫口而出的一刻,自己都愣住了,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刻,問這樣一個問題。
江懾的眸色很深,在這樣寂靜的黑暗中,顯得更為深沉。
江懾就那樣看着她。
氣氛莫名古怪。
薛靈撩了撩耳畔被風吹起的發絲,“該休息了,好累。”
那一瞬,江懾以為她發覺了什麽,可是轉念一想,似乎也沒有那個可能,這些日子江懾心情愉悅到過分,她甚至開始感謝她最厭惡也最恐懼的打雷下雨的天氣。
曾經最難捱的日子,如今像是裹上了一層蜜糖,她食髓知味,不可離缺。
她們的帳篷駐紮地偏離主幹道,在一處背風的空地上,江懾鑽進帳篷裏,薛靈已經在她的睡袋裏躺好。
裏頭就亮着一個手電筒,薛靈沒有開口,江懾也不多話,她雖然特別想和身邊的人說些什麽,但是江懾實在不擅長聊天,徐蕊曾經告誡她,有的時候她把嘴巴閉好才像個樣子,在I幾次和薛靈的尬聊中,江懾深刻領會到了徐蕊當初給她定位的精髓與明智。
兩人比肩在各自的睡袋裏躺着,手電一關,四面黑暗。
“我們現在睡,是不是有點早了?”
薛靈一開口,江懾心中一跳,薛靈的聲音不同于江懾的近乎淡漠的清冷與幹脆,總帶着幾分稚氣未脫的少女音,甚至于有的時候說起話來像是在撒嬌,這和顧祯是完全相反的兩個感覺。
在江懾眼中,顧祯沉穩,果決,善良,又熱情,在顧祯的沉穩面前,江懾總覺得自己還是當年那個15歲的,涉世未深被人騙的小姑娘。
她一直仰望着顧祯,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後來她身邊有了別人,只是,她依然沒有放棄仰望。
江懾意識回籠,“嗯。”語氣平淡到冷淡。
薛靈想起江懾前些日子那副心情很好笑眼盈盈的模樣,最近對她似乎都是這樣不冷不淡,她真的拿捏不準江懾陰晴不定的态度。
“江懾。”
“嗯?”
經過這一個半月的相處,薛靈和江懾之間可以說的是比較熟悉。薛靈知道,江懾這個人并非表面那麽高冷,相反和她相處的過程中給人的感覺十分舒适安逸,潛意識裏她覺得,什麽話都可以和江懾說,江懾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判斷,可能是彼此之間的感覺剛好。
私底下,薛靈偶爾也會冒出幾個念頭,江懾多年來都沒有過緋聞,她喜歡什麽樣的人?男人?還是女人?
如果當年,她沒有和周意走在一起,如果當年,是江懾的話,現在又是怎麽樣呢?
相當可笑的想法。當腦海中出現這樣一個念頭的時候,薛靈都覺得自己怕是最近應付周意和魏珊,快要将自己逼瘋了。
原本薛靈對江懾充滿防備,就像最開始的想法一樣,今生她第一次見到江懾就覺得,有朝一日,她會将自己再度拖入無盡的深淵中。
原本的戒備和刻意的疏遠,在朝夕相處間蕩然無存,江懾就是江懾,不是任何人,她和別人不一樣,這是薛靈如今的判斷。特別是那晚江懾發燒,薛靈回憶起她上輩子與江懾之間的淵源時,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如果是江懾的話——
過了一會兒,薛靈像是鼓足了勇氣,“江懾,你有喜歡的人嗎?”
虛空中傳來一個聲音,“有。”
那一刻薛靈也說不清,心底裏的空蕩蕩是怎麽回事。
她打足了精神,“咦?是什麽樣的人呢?”
江懾或許是想到了那個人,語氣都變得溫柔起來,“她啊,溫暖,熱情,年輕的時候特別愛打抱不平,難免給自己惹下許多麻煩,後來人沉穩了,雖然性格收斂了不少,但是還是善良,大度,從容,有追求。”
江懾一口氣說了一堆那人的優點,薛靈不由得好奇起來,這世上居然有這麽好的人嗎?忽略掉江懾說起她時的溫柔,薛靈總覺得心裏酸酸的,像是有什麽潛意識裏本該就是屬于自己的東西,突然變成別人的了。
還不等薛靈開口迎合些什麽,江懾繼續道,“我說的那個她是女字旁的她。”
薛靈停頓了很久,卻不是因為意外。
江懾喜歡同姓,在她們今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有些直覺,只是不确定。
身為同道中人的薛靈,自然明白。
性取向這種東西,就是這麽玄乎,有人喜歡異性,有人喜歡同性,花花世界千千萬,總歸什麽人都有,只是人們總把陰陽相契,異性相合作為順應自然的自然法則,而同性戀這三個字像是什麽沾了毒的疾病似的。
但是好在如今的社會比起上個世紀可要文明進步的多了,但是不能接受的人也不在少數。
江懾見薛靈不答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無論多年前還是現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她總帶着事情脫出掌控的不安。
薛靈道,“挺好的,喜歡什麽樣的人是自由。”
江懾道,“是嗎?你呢?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你和周意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說起自己,薛靈語氣平淡,也聽不出什麽情緒,“我啊,聽天由命吧,目前沒有這種想法,畢竟感情這種事情太累人了啊。我現在只想好好拍這部戲,争取能拿個大獎,讓我翻個身,被罵了這麽多年,我也累了。”
她這話半真半假,但是江懾卻聽出了她抗拒情感。
江懾知道現在不能逼她逼的太緊,故作泰然道,“那就好好加油咯,小花旦。”
“喂,你是在諷刺我嗎?”
薛靈竟從江懾的話裏聽出了調侃的意味。
“沒有。”
“你有。”
“沒有。”
“你就是有!”
“咦?薛靈,我發現你現在膽子挺大,一個多月前都不敢和我對視講話。”
“有嗎?你不要給我轉移話題!江懾。”
江懾若有似無的探出一口氣,“我還是喜歡你當初乖乖的叫我前輩的樣子。”
“江懾。”
“江懾。”
“江懾。”
薛靈就像是刻意報複似的,一直喊江懾的名字。
直至入了夢,還潛意識的嘟囔着夢話,夢話喊得都是江懾的姓名。
江懾一直沒睡,她聽着隔壁傳來的動靜,已經薛靈喃喃的夢話。
“江懾。”
“我在,我一直在,一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Jing地雷x3
感謝随心地雷x1
感謝三只小柯柯地雷x1
☆、第 51 章
半夜的時候下起暴雨來, 随之而來的狂風将外面的樹枝吹的獵獵作響, 亂石飛舞噼裏啪啦地搭在帳篷外, 風聲呼嘯, 要不是江懾在帳篷兩邊壓着石頭,恐怕整個帳篷都要被掀翻。
薛靈被這可怕的動靜鬧醒, 江懾也醒了,現在是淩晨三點多, 處于背風地都這麽大的風, 可想而知順風的山道恐怕更加劇烈。
在幾千米海拔的高山上, 遇到這麽險惡的天氣,況且如今只有她們兩人——薛靈憂心忡忡。
零幾年的時候, 她去山區拍戲, 不巧遇到了地震,幸好她們所在地的震級不高,但許多房屋都倒塌了一半, 沒有人員死亡,但是有許多人受傷, 劇組連夜撤離的時候, 車子經過許多城鎮, 這裏是受災重區。
入目皆是斷壁殘垣,倒塌的房屋,石子鋼筋堆砌成的廢軀,茫然四竄的家禽動物,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慘叫的人聲, 在廢墟上用手掘土的迫切又絕望的人們……一切一切都深深刻在她的腦海中,薛靈感受到了人們最無望的求助,生命最脆弱的時刻,所以心底深處對天災也有些莫名的敬畏與恐懼。
這一通兩人睡意全無,慌亂中,江懾握住了薛靈的手。
薛靈側過臉,江懾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別怕,我在。”
江懾的話像是給了薛靈一顆定心丸,在她的概念裏,江懾才藝雙全,能文能武,江懾是無所不能的。
可是,薛靈唯一擔心的是,外面如今又是起風又是下雨,一般和這兩樣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是打雷,江懾害怕打雷。
過了一會兒,風聲漸漸小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顧,外頭只是下着雨,并沒有雷聲響起。
聽着外頭雨聲越來越大,雨水的沖刷對這片地方影響太大,江懾和薛靈甚至能感受到帳篷一點一點的移動。
這樣呆下去不是辦法!
江懾和薛靈對了一眼眼神,她們知道必須采取些行動,帳篷駐紮地雖說相對平坦開闊,但是實際上它所在的面積并不是很大,如果雨下的太大,一個不慎真的把帳篷沖走了,下面就是萬丈深崖。
江懾和薛靈收拾了東西,将身上的裝備都準備了一遍,然後手牽着手走出帳篷。
一拉帳篷上的拉鏈,冰冷的雨水就拍打在她們的臉上,江懾牢牢抓着薛靈的手,絲毫不敢松懈。
薛靈在暴雨中問道,“江懾,我們是下山還是上山找他們?”
江懾抿着唇,四周實在太黑,只能憑借她手上的手電筒看路,她拿着手電四下掃了一眼,再結合今天搭帳篷是觀察的四周的地形,做出判斷,“他們人多,應該沒事,我們先管好自己,找個可以落腳平安無事的度過今晚。”
薛靈跟随着将随的步伐,一點一點小心的挪着步子。
她們走的并不是修葺過的山道,江懾說了現在山道上最危險,一個不慎就會滑下去,她們只能另尋他路,先找個避身點。
江懾之前看到不遠處有一座瓦房,若是他們運氣好,說不定裏面有住着的人家,或許可以上門求助。
江懾與薛靈每一步都走的及其小心,底下踩的都是天然的石階,走過那段石階,直接一腳踩進了黃泥地裏,天氣晴朗的時候這種地面只會被風刮起一陣塵霧,碰上這種要命的下雨天,就變成了一灘稀泥,不但髒亂不堪,還拖腳。
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豆子大的雨點毫不客氣的打在兩人的臉上,薛靈好幾次被那雨水打的整不開眼,要不是前方江懾一直牽着她的手,她感覺自己都要堅持不下去了。
山裏的天氣本來就陰冷,薛靈和江懾身上都穿着厚外套,雨水這麽一砸,将她們淋成落湯雞不說,一下回到解放前,薛靈覺得自己現在整個人都是光溜溜的走在山裏,否則怎麽凍的她嘴唇發青,全身都在打顫。
對薛靈而言,眼下這種境況還不如光着身子,走過那段黃泥地。
薛靈的鞋子全部進了水,簡直重的不像話,再加上衣服裏兜的那些水,每走一步就像是被鉛拖着似的,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這樣的狂風暴雨中,根本無暇顧及到別的什麽東西,薛靈只能告訴自己,專注腳下。
可是再怎麽謹慎,還是免不了意外,薛靈“啊——”一聲,滑進水坑裏,江懾牢牢抓住她的手,費了不少勁才将她拽上來。
薛靈全身已經控制不住的哆嗦着,她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不是被鞋子裏的水拖死,就是被凍死。
暴雨将她的發絲全部打濕打亂,胡亂貼在臉上,一道閃電閃過,照亮了薛靈蒼白的臉,她下意識卻是一把抱住江懾。
江懾身子一怔,目擊電光的恐懼與愕然在一瞬之間凝固。
過了許久,她才回過神來,緩緩的,抱住了薛靈。
蒼茫的天地間,兩個孤弱的身影,在茫然無盡的夜色中,磅礴的瓢潑大雨中,緊緊的契合在一起,幾乎要融為一體。
夏陽給薛靈打了不少電話,電話裏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please redial later .”
夏陽再撥,“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候再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out of service,please redial later .”
無論撥幾遍都是一樣的結果。
領頭的組長第一時間安排好工作,把人分成幾撥,四四五五聚在一個帳篷裏。
他們選的位置不錯,避風排水各方面條件都很優越,不像山腰上地形有限,所以相對安全,怕就怕閃電,聽說這裏還出現過地滾雷,将大半座山上的樹木都烤焦。
許多膽小的姑娘在帳篷哭,膽大點的姑娘一直在旁邊安慰。
夏陽聯系不上薛靈心急如焚,靜雯一直縮在他身邊,她還沒遇到過這種事情,一時之間沒了分寸,也跟着哭了起來,哇哇的好不難看。夏陽最怕女孩子哭,面對這樣的場景簡直束手無策,只得一邊安慰她一邊着急。
夏陽想走出帳篷找組長商量下山去找薛靈和江懾的事情,被靜雯一把拉住,“天氣那麽糟糕,你要去哪裏?”
夏陽道,“靈姐和江老師兩個人在下面,現在電話也打不通不知道她們情況如何。”
靜雯之前哭的太兇,還沒完全緩過來,說起話來還抽着氣,吐字不清,一噎一噎的,“那……我……我和……你……你……一起去……”
“你留在這,我先去隔壁的帳篷那問問組長。”
“我不!”靜雯拽着夏陽的胳膊,“我……我……也擔心……靈姐……和江老師。”夏陽一低頭,靜雯的雙眼紅彤彤的,直像只可憐兮兮的小兔子,一時之間也狠不下心來,剛剛她們聚在帳篷裏的時候身上已經被打濕了,這會再出去倒是不怕雨淋,夏陽算着也就幾步路,帶上靜雯也無妨。
“行,外面雨打,你待會抓緊我,我們先去問問大夥的意見,你別亂跑,千萬不能單獨行動,聽到沒?”夏陽難得正色。
靜雯從小被人衆星捧月,還沒被人這麽指揮過,但是她又被夏陽身上的氣勢震懾住,一時沒反應過來,乖乖的點着頭,“知道了。”
江懾與薛靈兩個人緊緊的十指相扣,在暴雨中艱難的移動着,薛靈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在踏上下一塊青石板上時,江懾停下腳步——
——她們到現在也沒看見白天見到的那座瓦屋。
薛靈擡頭看江懾,她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搖曳在風雨的蘆葦,一點也不着邊,但是前方引領着她的人還是給了她走下去的勇氣與方向,那一刻,她很害怕在江懾眼裏看到猶豫的神色。
江懾一言不發,仍憑雨點打在她身上,那道身影在黑夜裏剪成盎然的影子,随即,薛靈感到江懾的手上一松,她十分恐慌的想要回握過去,江懾轉過頭來,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薛靈松開手,沒料下一秒,江懾脫下了外套。
江懾穿的是沖鋒衣,材質相對而言比較防水。
薛靈愣愣的看着江懾的動作,下一秒,一件外套扣在了自己的身上,江懾在薛靈面前蹲下身來,“上來。”
薛靈哆嗦着嘴唇,“你……你自己都……我還可以……可以……走……”
江懾不容置喙道,“不想我凍死,就上來。”
薛靈緊緊揪着江懾外套的一角,她垂着眸,眼眶有些發酸發脹,她終究沒有能夠拒絕江懾的好意。
被江懾背在背上的一刻,薛靈緊緊抱住江懾。
那一瞬,連綿絕的雨聲似乎停止了,薛靈的身心慢慢平靜下來,前胸貼着後背的溫度,慢慢傳遍了她的全身,使得這個漫長又黑暗的夜晚不再那麽難熬。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Jing地雷x2
感謝随心地雷x1
感謝無銘地雷x1
感謝楊幂這麽可愛地雷x1
感謝“三只小柯柯”,灌溉營養液 3
感謝“第十二集”,灌溉營養液 2
ps作者特別想給所有的小天使發紅包,但是作者是個身無分文的窮逼→_→靠螞蟻花呗活的有今天沒明天的那種,所以偶爾會随機發幾個,希望沒有被發到的小天使不要有什麽想法π_π愛你們,筆芯~
☆、第 52 章
薛靈嘗試着與外界聯系, 但是手機從一開始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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