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雖然知道問題是什麽了,但問題并沒有解決。

蔣秋澤幾乎是每天都要變着花樣跟姚疏解釋,一遍又一遍,真誠又懇切。

他抱着姚疏,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裏,生怕他一不留神人就跑了,“以前我一點都不了解你,才會那麽說的。我也承認,一開始接近你是想整整你,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了喜歡你。你說句話都能勾的我心癢癢,別說在我面前又說又笑了,就是神仙也得動凡心……每次我親你、抱你,都是喜歡你,真的,不是你在譚邱那裏看到的那樣……”

這些話,姚疏聽完總是乖乖的點頭,沖他笑一笑,但蔣秋澤知道他并不是那麽相信。

姚疏的話也變少了,人也不那麽愛笑了,開始每夜每夜的失眠。

他會先睡過去,等到半夜的時候又會自然醒過來,醒過來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有時候看着蔣秋澤,有時候盯着窗簾。

他像一個患了絕症的病人,醫生既治不了他,也不告訴他什麽時候會死,他只能一天一天地數着日子,每夜每夜都要想,他什麽時候會死呢?

是不是明天一大早,還在今天夜裏?

蔣秋澤便是他的醫生。他總在想,蔣秋澤到底什麽時候會不要他呢。

是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

可是他知道那一天總會來的,就如同一場夢,再美好也總會醒的。蔣秋澤是那個帶他做夢的人,也會是叫醒他的人。

這天姚疏照常去給她們排舞,他不讓蔣秋澤跟着,蔣秋澤就蹲在排練室的樓梯上等他。過了一會兒舒唯桐來了,看了半天才認出那一副落魄樣的人是蔣秋澤。

她在門口往裏面望了一眼,看他們正跳着便沒進去打擾,站到蔣秋澤對面問他,“你跟小疏吵架了?”

蔣秋澤想,要是只是吵架那麽簡單就好了。

“昨天晚上他淩晨給我發微信,說他不會上臺跳了。”舒唯桐道。

蔣秋澤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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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說的,不會跳領舞了,但他會教完的。”舒唯桐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但她總覺得這件事跟蔣秋澤有關,“他今天都沒有換舞服。”

姚疏多喜歡跳舞他是知道的,當時蔣秋澤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都能看到他眼睛裏閃着光,現在他卻因為自己,連可能是唯一一次上臺的機會都放棄了。

蔣秋澤從開着的門縫裏偷偷往裏面看了一眼,也許是為了方便活動,姚疏今天特意穿了身運動衣,跟在他身後做動作的女生,都是齊一色的舞裙。

他不讓蔣秋澤像以前那樣跟着他進去,是怕蔣秋澤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會內疚,可是他又過不了自己心理那關。

他出來的時候身上出了汗,蔣秋澤見了他上一秒還垂頭喪氣的,下一秒就生龍活虎了,搶着要幫他拿手裏的書。

姚疏晚上還有選修課,蔣秋澤送他去上課,回來路上碰見了整件事的罪魁禍首,譚邱。

雖然蔣秋澤恨不得把譚邱給扒了皮,但現在他更想拉着他去喝酒。

解鈴還須系鈴人,得,現在倆系鈴人碰一塊了,就想辦法解呗。

譚邱現在還是有點消化不了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被掰彎的事實,“蔣哥,你自己不是說你比鋼鐵還直嗎?”

直你妹直,鋼就沒根彎的啊?

“譚邱你什麽時候能改改你那毛病,啊?”蔣秋澤真是上輩子欠了他八百萬,這輩子被他坑死了,“那是你該管的事嗎,你就管?”

譚邱頓時覺得自己委屈了,那能怪他嗎,蔣秋澤也不跟他說,他理所當然就以為……

“你天天把人藏着不給我們看就算了,還忽悠我說嫂子大長腿,高個子,溜白溜白的,說的跟天仙一樣,我哪能想到是個男的啊……”

他這話蔣秋澤不愛聽了,開啓了護妻模式,“他不高嗎?不白嗎?腿不長嗎?不好看嗎?”

譚邱一想,沒話說了。

“得你別貧了,趕緊給我想想辦法。”蔣秋澤開了瓶酒,“他現在壓根不相信我的話。”

譚邱給兩人拿了杯子,他實戰經驗沒有,理論倒是一大堆,“這還不簡單嗎?那就讓他信呗。”

蔣秋澤差點沒拿酒瓶砸過去,“你這不廢話嗎?”

譚邱傻呵呵的笑,傻裏還帶着點賊,那表情蔣秋澤見多了,一般來說都沒好事。果然聽見他道,“蔣哥,你不是讓我出主意嗎?那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倆做過沒?”

蔣秋澤手裏提着的酒瓶還沒放下,再次差點砸上去,“你能不能有句正經話?”

“我就是說正經的呢!”他老是記不住姚疏的名字,“嫂子不是以為你把他當女的了嗎?那你讓他相信,不管他什麽樣,你都喜歡不就行了?”

蔣秋澤反應有點遲鈍,沒明白他的意思,“怎麽做?”

“這還用問?就跟他用男人的方式做一次呗。網上不是說了嗎,沒有任何矛盾是來一炮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炮。”

蔣秋澤想,是啊,這麽簡單又粗暴的道理,他怎麽沒想明白呢?

以前他們喜歡穿着裙子做,姚疏喜歡,他也喜歡,以至于幾乎沒有在他穿着男裝的時候做過,才讓姚疏誤會了他把自己當成了女人。

但蔣秋澤發誓,他從來沒有這樣想過。

算起來他挺長時間沒有碰過姚疏了,之前姚疏天天練舞,還要複習,每天早早就躺在蔣秋澤懷裏睡着了,常常蔣秋澤連褲子都還沒脫完,姚疏就已經有了鼾聲了。現在他也會躺在自己懷裏睡,只是蔣秋澤沒膽子了。

這可不是小事,一不小心玩脫了老婆都沒了。

他覺得譚邱這個提議可行。

但在此之前,他還有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件呢,跟譚邱有關。

蔣秋澤起身找酒吧老板要了瓶烈度更高的酒,換了兩個更大的杯子,給譚邱斟滿,也給自己斟滿。

譚邱有點後悔來跟他喝酒了。

“一會兒給姚疏道個歉,我和你一起。”

譚邱看着那麽一大杯酒,點了點頭。

蔣秋澤看時間差不多了,姚疏那邊估計也下課了,給他去了個電話。

“下課沒?”他聲音很溫柔,細心問姚疏那邊的情況。

姚疏大概是已經下課了,蔣秋澤跟他說了個地址,正是他們在的地方,就在學校邊上。很近,還讓他慢慢走,不着急,小心車。挂了電話,穿上外套要去接他。

譚邱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他什麽時候見過蔣秋澤這麽說話?真是活久見,有生之年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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