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喜歡上了一個

蘇州帶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從楚一的公寓搬出來了。他沒有回自己租的房子，而是辦理了住校。

因為他不敢一個人待着，晚上的時候他會胡思亂想整夜睡不着，有時候迷迷糊糊睡過去了，就看見楚一站在前面，笑容溫柔說：“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我只是需要錢。”身邊無數的聲音在耳邊說傻子，一張張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笑臉。

他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怕自己會瘋。

宋曉曦提了夜宵正打算回去，轉身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她走過去，發現對方似乎是喝醉了：“喂，你怎麽在這裏？”

蘇州歪着頭看了半天。

“蘇州。”宋曉曦在他面前揮了揮手，見他沒什麽反應，嘟囔：“怎麽喝成這樣？”

宋曉曦扶着他正發愁怎麽辦，把他扔這兒總不是個事兒。

蘇州突然開口：“你說，你說錢是不是很重要？”

“廢話，”宋曉曦翻了個白眼，“沒錢你吃什麽？”

“真有那麽重要？”蘇州歪着頭似乎在思考，“錢不能換來感情，感情卻可以拿來換錢，你說是不是很有趣。”蘇州輕輕笑起來。

宋曉曦愣住了：“你沒事兒吧，出什麽事了？”

蘇州突然甩開她的手，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然後宋曉曦驚訝地看着他淚流滿面，她第一次看見男生哭那麽慘哭得撕心裂肺，就好像他的整個世界都崩潰了。

“別分手好不好，楚一，我不想和你分手，我喜歡你。你要錢，我也可以給你，你還能從哪裏找到像我這樣又好騙又有錢的人……”

宋曉曦想起了那天幫蘇州買飯見到的那個男人，楚一，想到了那天蘇州打電話問她借錢的事，她輕輕嘆了口氣。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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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曉曦看着蘇州說着說着就睡過去了，瞧了一眼手機，對方一直沒有挂斷。

……

“唔。”蘇州醒來的時候，思緒還有些迷茫。

“醒了，”宋曉曦進門沒好氣地說，“你倒是可以，喝那麽多倒在路邊要不是被我看見了，你就該露宿街頭了。”

蘇州掃了她一眼，低低說了一句：“謝謝。”

宋曉曦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你什麽時候這麽有禮貌了？我還以為你會說多管閑事呢。”宋曉曦挖苦說。

蘇州回了句呵呵：“我又不是你。”。

宋曉曦記起兩人一開始認識的時候，自己就說了句多管閑事，撇撇嘴小聲說：“真記仇。”

“我昨天晚上沒有發酒瘋吧？”蘇州狀似無意地問。

宋曉曦看了他一眼，壞笑着說：“有啊，你抱着我不肯放手，還說小曦我喜歡你很久了。原來你這麽悶騷，喜歡我就早點說嘛，我又不會嘲笑你。”

蘇州額頭冒出三根黑線：“……”

手機響了，蘇州看了一眼愣住了，楚一。

剛接起電話，卻發現是個陌生的聲音：“您好，請問你認識楚一楚先生嗎？他出了嚴重車禍，正在醫院急救，方便過來一趟嗎？”

……

蘇州和宋曉曦趕到醫院的時候，一位醫生走過來：“是楚一先生的家屬嗎？”

蘇州嗓音冷靜地問：“他怎麽樣了？”

“很抱歉，我們盡力了，傷者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太晚了。”

宋曉曦看着蘇州平靜地回答：“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她突然有點慌，楚一對蘇州而言有多重要，宋曉曦算是知道的比較多的了，蘇州現在的表現明顯不對勁。

蘇州走到那具蓋了白布的屍體面前，旁邊一位警察在做記錄：“這位先生，請确認一下一位是不是楚一先生。”

蘇州一眨不眨地看着，安靜地很。那位警察繼續說：“責任不在楚一先生，是另一位肇事者超速并且闖紅燈，您放心，法律不會放過任何……”

“不是。”蘇州突然開了口。

那位警察愣了一下：“您是說這不是楚一先生嗎？”

宋曉曦連忙拉住蘇州，對警察說：“不好意思，他的情緒不太好，這，這确實是楚一。警察先生，請一定要讓肇事者得到應有的懲罰。”

警察諒解地點點頭。

蘇州不停地說：“不是，這不是他，不是的。”他似乎毫無感覺有眼淚順着臉頰流下來。

宋曉曦也紅了眼眶抱住他：“蘇州，沒事的，沒事的，會過去的。”

蘇州轉頭看了她一眼：“你也騙我，這明明就不是他。你不知道，他就是個騙子，之前他就是在騙我，他根本不喜歡我。現在他要跟我分手，所以才設了個局，讓我以為他死了……他早說不就好了，誰會纏着他。”

“我想過兩個人至多是一輩子不會再見而已，一直是這麽以為的。感情是最經不起時間消磨的東西，日子久了，這一切也就慢慢淡忘了，我會找到一個喜歡的人過一生。我甚至想他以後會怎麽樣，恐怕遇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蠢得要命對他言聽計從深信不疑的傻子了。可是，我從來沒想過他會死……他說對不起我，是他自己說對不起我的，我還沒報複他呢……”他捂住嘴，慢慢蹲下身，“他對不起我，他死了，那我呢，我怎麽辦，讓我怎麽辦……”

我罵了那麽多遍讓他去死，可是我不是真的想要他死的。

他真狠，算計了那麽久，騙了我那麽久，到最後死也要拉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