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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一陣喧嘩,有人嚷道:“賈道長出來啦!大家快來拜神仙啊!”
李觀瀾一行人看去,就見後殿浩浩蕩蕩走出十幾個道士,為首的穿着一身精致八卦衣,手執雪白光豔狐尾拂塵,眉目绮麗,目下無塵,正是賈南衣。
周圍的香客們紛紛對賈南衣跪拜,李觀瀾避讓不及,如同鶴立雞群般顯露了出來。
賈南衣一眼就認出了對面女扮男裝的少女,他拱了拱手,道:“清河殿下,別來無恙!”
隔着一地香客,李觀瀾遙遙回禮,态度疏離。
賈南衣知情識趣,沒有打擾李觀瀾一行,而是登壇舉行儀式去了。遠遠的看着,還真有那麽幾分仙風道骨。
自從見到賈南衣,蕭百的眸子就沒有從他身上離開過。
“師兄?”
見他離開,蕭百淡淡道:“出身白虛門,身上卻帶着邪氣,賈南衣很不對勁。”
李觀瀾挑眉一笑道:“怎麽,你不承認他是師叔嗎?”
蕭百掃了一眼高壇,冷冷道“我可沒有身染邪氣的師叔。小師妹,你最好也離他遠點兒。”
李觀瀾點頭:“我自是曉得。”
突然,她指着臺上一角,問道:“你看那個小道士是不是很眼熟?”
蕭百看了一眼,愣住了,是李良。
三人等了兩個鐘頭才等到拜壇結束,賈南衣離開,其他的小道士們也紛紛離開去休息。
蕭百一把扯住了疑似李良的道士,“師弟。”
那小道長身着月白色絲質道袍,聞言眼睛一亮:“遠遠的看見你們,還不敢認,沒想到真是你,師兄。”
蕭百遲疑道:“你怎麽會在太清宮賈南衣這裏?我們到處都找不到你。”
李良聞言一笑,看起來有些違和,“師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這幾天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前塵往事恍如幻夢,幾人真心幾人假意?”
“你真的找過我嗎?”
“你什麽意思?”蕭百心下一沉,他很明顯的感覺到,師弟變了。
“若是我不再回梅歸谷,師父的傳人只剩你一個,他會把畢生絕學都傳授給你吧。哦,對了,還有個白撿來的師妹。”他頭一歪,沖李觀瀾眨了眨眼。李觀瀾只覺得頭皮發麻。
“李良!!”
“在我被人太陽下毒打的時候你在哪裏?師父在哪裏?在我被人踩在腳下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你真的找過我嗎?師兄?!”
蕭百感到一把刀子割着自己的心,“不過是三天的時間。”
“是啊,短短三天,一切都變了。不過我不怪你,賈南衣救了我,收我做弟子,我在這裏過得很好。蕭百,你要不要來陪我?”
蕭百:“你瘋了?!張梅歸才是你的師父,梅歸谷才是你的家。”
李良悠悠一笑,“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你們,我都不再留戀,從今兒起,我就是太清宮賈南衣的親傳弟子。”
李觀瀾拉了拉蕭百的袖子,低聲道“師兄,這裏人多口雜,先離開這裏。”
三人離開太清宮,在一處亭子處落腳。
李觀瀾道:“蕭師兄,李良師兄他心意已決,你勸不動他。”
蕭百失魂落魄道:“僅僅三天,怎麽會變成這樣?”
薛澗拍了拍他肩膀,“世事難料,你如今能做的也就是将信息傳送回師門。”
“也許他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謊言,因為看中了賈南衣帶來的權勢和地位,找個借口脫離梅歸谷。”薛澗分析道。
蕭百沉默不語。李觀瀾回望了一眼重重樓觀組成的嵯峨宮宇,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出現在心裏。
薛澗清風明月般站在亭子一角,衣袂在風中輕揚,他眉眼彎彎看向李觀瀾,“阿沅,你渴嗎?”
說着他從袍子中摸出一只桃,向李觀瀾遞去。
啪,桃子被打翻在地。
“你……”薛明溪淡淡看去,李觀瀾将臉鼓成了一只桃子。噗嗤一聲。
李觀瀾徹底生氣了,伸出爪子掐向薛明溪的臉,卻見對面公子一臉無辜,臉上被掐出了一個紅痕。
再次噗嗤一聲,這次李觀瀾看清了,薛明溪根本就沒有張開嘴。她向旁邊一望,發現是一個背着籮筐的老太太。
老太太豁牙笑看着他們,“小郎君,小娘子,消消火,送你們個瓜吃,這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也就床頭吵架床尾和。”
“誰和他是夫妻!”李觀瀾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好好好,不是夫妻,小娘子,別害羞,老婆子我可是過來人。”老太太一臉笑呵呵。
薛明溪吶吶接過瓜,道了聲謝,回頭道:“阿沅,你要吃嗎?”
吃你個頭!李觀瀾一把攥住了他的領子,盯向他的眸子,這小子如此溫文,實在欺人太甚!
不要當作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啊。
薛明溪懷抱瓜回望去,眸子中一團清澈。
半晌,李觀瀾敗下陣來,她發現薛澗現在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她一臉沮喪的靠在亭柱上,“阿媪,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子?”
老太太嘆了口氣,“看腳啊,尋常男子的腳哪有這麽小,這分明是個女嬌娘的腳。”
“老婆子歇夠了,該走了。小郎君,小娘子,有緣再見!”老太太重新背起籮筐。
“蕭百師兄!來吃瓜!!”李觀瀾并指如刀,向瓜砍去,卡擦一聲,四分五裂。
“小師妹,你這才砍了幾天竹子,就有了這般功力?”
薛明溪看了一眼,手中的桃子,默默地塞回了懷裏。伸手去拿瓜。
“沒你的份!”李觀瀾打開他的手,一臉挑釁。
薛明溪默默收回了手,什麽也沒說。
李觀瀾:本來就是個瘸子,現在又成了啞巴,無趣極了。就算你現在求着尚公主,那也是不可能的,今生都不可能的。
她擡頭,發現薛明溪正含笑看着她,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好啦,這還是個傻子。
蕭百埋頭狠吃瓜,仿佛将滿腔不忿都投了進去,沒有大胡子的下巴顯得空蕩蕩的,粘了幾顆西瓜籽。
他擡起頭,嘴唇周圍一圈紅,“小師妹,我得回師門一趟。”
李觀瀾點點頭,“要不要派人跟你一塊兒?”
“不用。”蕭百擺手,這一回去還能不能出來還兩說。
回去的路上,三人竟然又遇見了賣瓜媪,只是她這次身邊跟了一位姑娘。
“阿媪,這位是?”李觀瀾好奇道。
老太太笑眯眯道:“這位姑娘人美心善,看不過去老婆子獨自背瓜,來幫我忙。”
人美心善的姑娘撩起劉海兒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李觀瀾嘴巴微張,竟然是殷梨。
“小娘子,歇一歇吧。”老太太去接殷梨背上的籮筐。
殷梨擺手,臉上露出了一個酒窩兒,“才走幾步路,哪裏就累了,我又不是那些從小嬌養的小娘兒,這點事還是做得的。”
身邊兩個男人,一個失魂落魄,一個是瘸子,李觀瀾無奈親自上前,“姑娘,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殷梨後退一步,臉上微紅,“公子,您看起來可不像做粗活的。”
李觀瀾無奈了,展顏道:“雖說我金尊玉貴,但到底是個男子,不比你有力氣?”
殷梨吶吶寡言,終是将籮筐交到了李觀瀾手中,李觀瀾背了一路,到分岔路口将籮筐還給了賣瓜媪。
“公子,就此別過。”殷梨福了福身子,與衆人分開。
李觀瀾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這姑娘外柔內剛,心地良善,根本不像是傳聞中描述的那樣兒,這幾天,市坊間将她塑造成了狐媚惑主的女子,把她和太子的故事編成了一部豔/情折子戲。因為這個,皇貴妃的病情加重,多吃了幾個蘿蔔。
這樣看來,太子才是配不上她的那個。
“多謝!”李觀瀾回身拱了拱手,薛澗一直在背後默默的托着籮筐,讓她輕松了不少。
薛澗溫柔望去,李觀瀾道過謝,就回過頭,只留下一個後腦勺對着他,薛明溪無奈苦笑。
三人在皇宮門口道別,李觀瀾匆匆回宮,她可是記得還有個九妹妹在等着她。
一直在她身後充當背景板的楊杏兒開口,“公主,您是看上了薛家二公子嗎?”
李觀瀾聞言臉黑了,“不是。”
楊杏兒:“您明明……”
“閉嘴。”李觀瀾沒好氣道,“別提他了,這人就是個大豬蹄子。”
楊杏兒:明明,您才是大豬蹄子。我看薛公子是被您的桃花吓怕了,不敢答應您吧。
當然這些話,她也只能暗中腹诽,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宮女,她謹守了沉默是金。
李觀瀾來到芙薇宮,卻不見小九的影子,一問才知道,小九生病了。
九公主的房門前守着兩個大太監,是芙薇娘娘的手下,看見李觀瀾,紛紛上前行禮。
李觀瀾豎起一指,示意他們安靜,推開房門,只見不大的閨閣中燃着沉沉的熏香。
屏風之後,小公主躺在層層錦被中,小臉蒼白的有些透明,連嘴唇都是無色的。
李觀瀾心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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