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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林伶産生了想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的沖動。

但理智告訴自己,現在兩人還不熟悉,如果貿然說出來的話,他肯定會認為她是神經病的。

林伶不急,她有的是時間。

而且她的主要任務是改變周之學,讓他多多感受人世間的愛與美好。

“嗯,那以後咱倆就是同桌了,互相幫助哈。”林伶擺出一個官方的微笑,并且友好地朝他伸出了手。

周之學淡淡瞥了一眼,自然沒有真的和她握手。

林伶燦燦收回手,白了一眼周圍看熱鬧的同學。

一群小屁孩,比她小一輪,這麽八卦。

——

高三的課程緊張,節奏快,林伶本來就沒什麽底子,十幾年一過,早就把高中的知識忘光了,上課猶如聽天書。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王海生的數學課,因為高三剛開始,目前還在一輪複習,講的都是高一一開始學的簡單的知識點。

林伶強逼着自己看了兩題。

不想看了。

有點費腦子。

上着上着,林伶摸出了手機,對着周之學一通狂拍。

周之學察覺到她在幹什麽,上課的同時還有伸出手擋住她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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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無聲地進行。

林伶拍得差不多了,存下來做個紀念,然後也不管周之學了,趴在桌子上,手機放在腿上,下了個華爾街見聞,刷起了新聞。

回到十幾年前,再重溫這些經濟事件,林伶感到一陣恍如隔世,當時這些事她也确實經歷過,只不過回憶起多半是一閃而過,留不下太深刻的記憶,而如今,這些都是切切實實發生在身邊的。

這一年關稅壁壘減少,進出口大增,她添置了不少國外貨。

一節課就這麽刷完了。

王海生在講臺上便注意到她不好好上課,所以下課鈴聲一響起,就把林伶和周之學喊到了辦公室。

剛一站定,王海生開門見山:“周之學,你作為數學課代表,有同學上課聽不懂了,你是有責任和義務提點一下的,而不是在那自己學自己的,知不知道?”

林伶:“……”

林伶還在琢磨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周之學就順勢接過王海生的話:“知道的老師,我下次會改正的。”

“……”

王海生最欣賞的就是周之學謙卑的态度,他面上仍留些不滿的神色,語氣也不是很委婉,“林伶成績不好,更需要同學之間的幫助,我前幾天跟你講了那麽久,你也說你記住了,老師希望你是真的記住了,而不是敷衍我。”

周之學點頭稱是。

林伶心裏說不上的滋味。

雖然她喜歡看周之學吃癟,喜歡看他落魄的樣子,但是這些的前提是,欺負他的人,是她。

林伶冷哼一聲,“王老師,學習是我自己的事。”

王海生一愣,沒聽太明白。

林伶:“意思就是,看我不順眼罵我,別沖着別人指桑罵槐,我這人不會對號入座。”

——

從辦公室出來,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半了。

這個點,所有的年級都已經放學,紮堆在食堂吃飯,主幹道上空曠安靜。

林伶漫不經心地跟在周之學後面,倒不是纏着他,只是她第一次進校,還不知道怎麽走。

“呵…這老師挺有意思的哈……”林伶假裝跟他搭話。

周之學停下腳步,回頭看她,“手機。”

“什麽?”林伶擡頭對上他的眼,十八歲的周之學依然高她一個頭,每每看她都像是居高臨下。

“手機給我,或者你把照片删掉。”

原來是這個。

林伶把玩着手機鏈,全然不把周之學的話聽進耳裏,一臉無辜道:“我拍窗邊的風景,沒有拍你啊。”

“有沒有拍我,給我看一眼就行了。”

“我為什麽要給你看,裏面有我裸.照,你也要看啊?”

“.…..”

看着他鐵青的臉,林伶玩心大起,她故意往周之學胳膊上蹭蹭,撒嬌道:“同學,你別對我這麽冷淡嘛,班裏其他女生看你眼裏都冒星星,你應該跟她們關系還挺好的吧?那你怎麽對我這麽兇呢?咱們之前又不認識,我這個人沒什麽優點,就是人傻錢多,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這些話依舊沒能撼動周之學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林伶嘟着嘴,繼續道:“我爸不知道給學校捐了多少錢,那個禿驢,就是你班主任,連我帶手機了都不敢沒收,他只會欺負老實人!但是你不要怕,你多跟我說說話,我給你撐腰。”

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周之學揉揉眉心,不勝其煩:“你正常點。”

“我哪裏不正常了啊?”林伶氣得步子邁得都重了幾分,轉念一想,現在的周之學懵懂無知,老師在他心目中應該是偉岸英明的,對于這麽社會的事他本能的抗拒?

這麽一想,林伶也就不多糾結了,她說話楚楚可憐,“你質疑我…在邏輯上沒有毛病,但是,你說我不正常,我還是有點傷心。”

有點傷心的林伶又朝他湊近了一點。

周之學迅速躲開,并在林伶再一次發動攻擊之前告訴她:“對面有校警。”

“.…..”

林伶往前方看了幾眼,明明沒有人。

周之學用下巴指了指右方:“河對面那棵柳樹下,藏着兩個校警,專門逮談戀愛的,你要是不想被誤會……”

沒等他說完,林伶一把抓住周之學的胳膊,“我想。”

“.…..”

就在林伶剛做出這樣的舉動不久,周之學注意到河對岸的校警拿起了手機打了個電話。

煩。

下一刻,周之學拉住林伶,一路狂奔。

他們在明,一有動作立馬暴露,那邊的校警也顧不得打電話了,立刻從橋那邊沖刺過來。

林伶什麽都不知道,茫然地被他拉着跑,她一點也不怕被校警逮到,因為在她的意識裏,根本沒有怕這個字。

只要足夠有錢,規矩算得了什麽。

她看着前面拉着他奔跑的男人,頓時有種亡命天涯的感覺。

還挺刺激的。

然而沒跑幾步,林伶的體力不支,她喘着氣,剛一出口被風嗆個不停:“我…我跑…不動了……”

周之學回頭,林伶臉色發紅,在她的後方,是騎着小電驢趕來的校警。

操。

周之學怕麻煩,尤其是被校警逮到,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他扯着林伶,往右一拐,躲進了電話亭。

電話亭內向來人滿為患,尤其是飯點過後,摩肩擦踵,熱浪一股一股的襲來。

林伶人生地不熟,任由周之學帶路,他帶着她藏在電話亭某一間等候室內,兩人被人群擠得緊緊貼在一起。

他們混在等候打電話的人群裏,又因是在小角落,沒人注意到。

小小的空間內音量爆表,打電話的聲音大,等電話的聲音更大。

熱。

林伶四處張望了一下,指了指電話亭內衛生間的方向,誠懇建議道:“要不要去女廁所?那裏面應該挺涼快。”

周之學:“.…..”

等不到周之學的回應,林伶熱得受不了了,她一刻也離不開空調。

剛邁出一步,她就被他拉住了。

“你沒穿校服,很顯眼,最好等一等。”

“那也不能一直等下去,要是那什麽,校警,就在外面蹲點呢,我一輩子不出去啊。”

似乎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一時半會周之學也想不到辦法。

倒是林伶不開心了,她挖苦道:“想不到你怕老師就算了,還怕校警……就不怕我。”

“瞎說什麽。”他頓了會,想着要把問題得嚴重性說清楚,順便提醒她以後要注意距離:“學校不給談戀愛,男女不能一起走路,更不能一起吃飯,抓到了,不管是真是假,都要喊家長,接受處分,嚴重的退學。”

林伶不能理解這些,也不想聽,賭氣道:“哦,那不談戀愛,結婚好了。”

“.…..”

“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林伶用手做扇子扇風,一張嫩出水得臉泛起了紅暈。

周之學沉吟一會,“新食堂那邊有條小路,可以從這邊的後門穿過去,不太好走,如果你嫌熱,我帶你從那邊穿過去。”

林伶仰頭,毫不掩飾笑意,“好啊,現在就走。”

周之學說的不太好走,是完全難以下腳的程度。

林伶跳着走了兩步,難掩火氣,惡狠狠道:“你怎麽騙人啊,這地兒還沒開發吧?不走了不走了,回去吧。”

周之學獨自在前面開路,他沒來過這裏,只是聽室友提起過。

“現在回去?遲了。”萬一這個時候被校警抓住,那就不是談戀愛的問題了,“鑽小樹林”這事可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清楚的。

“那怎麽辦啊,我小腿都被劃傷了。”林伶疼得倒抽冷氣,望着前面男人寬闊的背影,狡黠一笑,噌得一下跳到周之學的背上。

“……”

“你背着我,我不想走了。”

周之學停下腳步,放也不是,走也不是。

林伶整個人貼在他的後背上,包括身體前凸出的兩塊,她緊緊抱着周之學,腦袋擱在他的後頸處,湊得極近,呼出的熱氣撓得人心癢癢,“周之學,你走啊。”

幾乎是下意識的,周之學拖住她的兩條腿,在林伶的催促聲中一步步前行。

“你宿舍在哪一棟?”周之學問。

“我想想…好像是16棟403靠近門的上鋪。”

“……沒必要講這麽清楚。”

林伶勾唇一笑:“這不是方便你想我的時候來找我嘛。”

“你說話自重點,別這麽輕浮。”

又是冷冰冰的語氣。

林伶扣着他的脖子,戳出一個又一個的印子,他這個樣子總讓她想起日後那個不茍言笑,冷若冰山的男人,明明自己都要把持不住了還不忘要求她“矜持點”。

林伶貼得更緊了,晃着兩條白花花得腿,氣若幽蘭:“周之學,數學課代表,年級第一,大帥哥,我跟你說,我就對你一個人這麽講話,你要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真心對你好的人,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愛上你了,每次都是,一見鐘情。”

我每一次見你,都一見鐘情。

周之學顯然沒被打動,他不信,似乎是從骨子裏認定的這個女人總愛說假話,“我們認識才幾個小時。”

“不是的。”林伶急得拉直身子,想解釋又不知道怎麽說,“你知道有種東西叫眼緣吧,就是看見了,就認定了。”

周之學沉默半晌,冷冷道:“你認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一朋友臨死前告訴我在作話裏求收藏求評論有用。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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