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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伶憋着一團火氣回到宿舍。
這算什麽?死周之學竟然拒絕她的表白?
越想越氣。
推開403的門,林伶的臉上依然挂着生人勿近四個字,一張俏麗張揚的臉蛋,即便未施粉黛,仍然明豔動人。
宿舍是八人間,四張床上下鋪,劉建國已經委托教官把東西安置好了,林伶一眼就看見她粉嫩的床單。
室友們齊刷刷看向她。
早上只在班級裏驚鴻一瞥,她們對林伶充滿了好奇,卻又不敢多問。
林伶在這些小女孩的注視下溫柔一笑,比起臭男人,女孩子要可愛多了。
“你們好呀,我叫林伶。”林伶笑着打招呼。
寝室長叫張凡,是一個小巧的姑娘,個頭不高,為人活泛。
“你好,我叫張凡。”
“我是劉燕。”
“你好呀,你可以叫我若若。”
“.…..”
七人輪番自我介紹了一圈,林伶一一記下,雖然她基本上記不住。
林伶打開拉杆箱,在箱子裏翻找了幾分鐘,然後拿出各色化妝品,當時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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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凡張大了嘴巴,有點不可思議,說:“你怎麽帶這麽多化妝品啊?學校不給化妝的。”
林伶沒考慮到這一茬,執意往她們懷裏塞東西:“沒事,先收着吧,你喜歡口紅嗎?這個系列的色號我全有。”
張凡搖搖頭,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我不會化妝啊……”
“.…..”
林伶以為她是個例,轉向其他室友。
其他人紛紛搖頭,林伶順便打量了她們幾眼,個個臉上素面朝天,連眉毛都未曾修過。
輪到她不敢相信了,問道:“你們……你們不化妝,平時都在學習嗎?”
劉燕:“不然嘞,而且都高三了,每天覺都不夠睡,化妝給誰看啊?”
次元壁破了。
林伶淡淡“哦”了一聲,意識到如果繼續讨論這個話題,就顯得過于矯情了,她把化妝品收好,重新塞到行李箱裏。
這裏連個櫃子都沒有。
她的衣服都沒法挂起來。
不過若若似乎對她很感興趣,趴在床上問她:“林伶,你怎麽帶那麽瓶瓶罐罐啊,但是我看你的臉上好像沒有化妝哎。”
林伶伸手摸臉,突然反應過來,在來學校的前一天,她爸爸耳提面命,讓她少花心思在臭美上,這些化妝品還是她偷偷塞進來的。
自己是怎麽答應的來着?
再也不化妝了,專心學習,天天向上。
林伶失笑,無奈道:“最近臉有點過敏,就不用了。”
若若笑着打趣她:“你長這麽好看,不需要化妝啦。”
林伶剛爬上床,睡她下鋪的童謠和她說話:“林伶,你為什麽要轉學啊?你以前是在哪個學校上學的?”
“我啊。”林伶略微思考了一會,順帶捋順思路,她撐着頭回答:“我以前在南方讀書,為什麽要轉學……可能是我爸覺得這邊的學校好吧。”
童謠邊刷題邊和她搭話:“我們學校是挺好的。”
有人插話否認:“那是以前,現在輝煌都過去了。”
提起這個話題,大家似乎話都多了起來,林伶勞累了一上午,此時急需睡眠,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說:“是啊,前幾年高考狀元都是我們學校的,現在不知道怎麽回事了,三年了,連省前十都沒幾個。”
“感覺這幾年學校都在搞宣傳,學風抓得比以前松懈不少,方向都偏了。”
“我說今年搞不好有戲……”
“哈哈,你說周之學吧,我也賭他!”
“學神學神,這個詞就是為他創的。”
“改天我也要改名,叫劉學。”
“人家名字裏有學字是學神,你那個,叫學渣。”
“去去去。”
“……”
林伶猛地清醒了。
神經像是突然繃緊,和每一個有關周之學得話題。
“暧,你們說的這個周之學……”
有人接:“就你同桌呀,李寒都被調走了,大概是因為你來了吧。”而後小心翼翼解釋:“不是說你搶了人家位置的意思啦,你不要多想。”
“嗯嗯,我們班有互幫互助的傳統,李寒一直都是學神教的,李寒是我們班倒數第一。”
林伶看她們急着解釋的樣子,直白而又單純,心思簡單的一眼便知,不由得被她們感染,半開玩笑道:“那我可真的是憑本事了,正數第一配倒數第一,合情合理。”
“啊…你成績不好啊?”
“對啊。”林伶大方承認:“成績确實不好。”
講完之後心裏陡然升起一陣擔憂,林伶怯怯地問:“你們這不會有一條鄙視鏈吧?就是那種成績不好的,要給成績好的端茶遞水?”
“哈哈哈…”
宿舍裏爆發出一波笑聲,張凡說:“想多啦,我們才不會那樣,我成績也不是很好,誰敢鄙視我,我打爆他的頭。”
“你放心好了,學神的脾氣出了名的好,而且非常尊重人,從來不會因為別人問了他弱智的問題不耐煩。”
林伶勾起嘴角,這還是她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見對周之學的評價。
以前她都不屑聽的。
“那照你們的說法,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啊?”
一時寂靜。
“我們學校,不給談戀愛的……”
“哦。”林伶換個問法:“那是不是有很多暗戀他的?”
又是一陣沉默。
林伶幹咳兩聲,心道這些小女孩臉皮薄,平時大概很少談論情啊愛啊的,何況暗戀這種事,肯定不想和別人分享。
更不敢說出來。
張凡率先打破沉默,輕松道:“我感覺,應該挺多的…嗐,不說了,林伶你剛來可能還不知道,宿舍裏有老師的眼線,我們宿舍比較和平,其他宿舍就不一定了,小心隔牆有耳,萬一被告發了,還給學神添麻煩。”
“……”
“再提醒你一下吧,小心點李寒,不是說她不好,她就是…怎麽說呢,跟學神做了兩年同桌,不太清楚她什麽态度,但肯定有點......依賴的,李寒平時不怎麽跟我們說話,心思挺重,你一來就搶了她的位置,換了誰心裏都會膈應。”
林伶不知道該說什麽,震驚這些變态的規定之餘,對于舍友們善意的提醒,心裏很是感激。
她是幸運的。
和前世公司裏那群老妖婆相比,這些女孩簡直就是人間天使。
午休時間一晃而過,因為是開學第一天,教官管得不嚴,任由她們吵吵鬧鬧。
一點半準時吹哨。
林伶和她們聊了一中午,困意揮之不去,被童謠搖下床之後越來越困,在她的提醒下發現校服都穿反了,調整過後迷迷瞪瞪地跟着她們走往教室。
高三複習氛圍濃厚,重點班尤甚,一點五十的時候人幾乎都來齊了。
林伶打着哈欠走回自己的座位。
見到周之學,他又在埋頭學習,林伶鼻子出氣,重重地“哼”了一聲,面色不虞地翻開書本。
一個下午,全是理化生等副科,老師們有時會特意點林伶起來回答問題,但是她一個不會。
還挺落落大方:“老師我不知道。”
老師拿她沒辦法,讓她坐下後,恨鐵不成鋼說道:“不會的多問問老師同學。”
林伶笑着應好。
然後繼續睡覺。
好不容易挨到最後一節課。
課間的時候,王海生再次喊周之學去了一趟辦公室。
他長話短說,講的都是周之學最在意的東西。
“你還記得你上學期申請的‘林志達獎學金’麽?我覺得我有必要跟你重申一下重點,這個獎學金是林伶的父親設立的,同時他父親還給學校捐贈了一筆不小的數目,老師跟你講這些,不是讓你否定自己,更不是讓你覺得讀書沒用,相反,只有讀書,日後才能飛黃騰達,才能不受別人的資助過日子,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是聰明人,老師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等周之學回來,林伶看他一張積郁到極致的臉,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王海生找他是什麽事。
周之學一坐下,林伶就伸腳踢了踢他的腳踝,問道:“怎麽了呀?天天悶悶不樂的。”
“跟你有什麽關系?” 周之學冷冷回到。
看他不高興了,林伶往他的方向湊近了些,緩緩道:“我以後會好好學習的,行不行嘛?”
周之學冷哼一聲,嘲諷道:“你好好學習,知道一加一等于幾麽。”
聽出他話語中的不屑,林伶撇撇嘴,質問道:“你怎麽跟她們講的完全不一樣,我倆才認識第一天,你怼我多少回了?”
周之學拿出下節課的課本,随意回到:“那你離我遠點。”
“.…..”
一口氣憋久了。
就憋不住了。
林伶盯着他淡薄的眉眼,惡狠狠地罵他:“周之學!你混蛋!”
全班:“.…..”
班級裏陷入可怕的安靜,大半的人回頭看熱鬧。
這兩人好像不對盤啊。
林伶深吸一口氣,不去理會異樣的目光,但心裏始終難受。
之前還覺得他美好呢,美好個屁,明明就變本加厲地對她壞了。
她到底哪裏招惹他了。
林伶趴在桌子上玩手機,翻出相冊裏的幾張照片,照片裏的周之學逆着陽光,輪廓裹上一層正午的亮光,整個人看起來向上又溫暖。
林伶把照片全部删掉,末了又在回收站裏複原。
來來回回,都在氣自己。
最後一節課她上的心不在焉,無數次賭氣轉頭盯着周之學。
沒人理她。
因為心不在課堂上,林伶貌似聽見了一聲奇怪的嗚咽。
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極力的隐忍不發,聽着人頭皮發麻,不知所措。
林伶仔細辨認着是哪裏發出的聲音。
不得其所。
嗚咽聲漸漸停住,老師未發現異樣。
林伶也沒放在心上了。
她一向心大。
放學鈴聲響起,老師準點下課,學生們則是蜂擁而出,争相跑去食堂。
林伶困了一下午,上課睡得也不好,此時還有些困,于是拒絕了童謠張凡她們的邀約,想要留在教室補眠。
但是又怕晚自習會餓,林伶在周之學準備去吃晚飯的時候拉住他,嬌滴滴地說道:“同桌啊,你能不能幫我帶份飯回來呀,這是我的飯卡,幫幫我好不好?”
周之學是真的不想和她有什麽瓜葛,偏偏林伶不喜歡麻煩別人,就喜歡麻煩他。
站在旁邊等周之學一起去吃飯的沈立見狀,十分熟絡地接過林伶的飯卡,推攘着周之學往前走:“幫個忙,多簡單的事,走走走。”
林伶友好地朝沈立道謝,沈立跟周之學一起出了門,丢下一句:“甭客氣。”
等他們走後,林伶準備趴着睡一會兒。
還沒等她閉上眼,桌上投下來一大片陰影,悄無聲息。
林伶擡頭,面前站着一個形容枯槁的女孩子,面色慘淡,本就不白皙的皮膚顯得蠟黃憔悴,她站在林伶桌前,眼睛不眨地看着她,似要是将她看出一個洞來。
“你…有什麽事嗎?”
等了好一會女孩都沒有回應,像鬼一樣的,只知道盯着她看。
就在林伶想去找老師的時候,女孩子開口了。
聲音猶如鬼魅,尖銳到嘶啞,帶着極度的不甘和憤怒,反反複複只有一句話——
“你憑什麽——!憑什麽罵他!憑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的周之學:你離我遠點
之後的周之學:媳婦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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