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空氣凝固。

周之學把紙條揉成一團,随手一抛,精準地落在黑板報下面的垃圾桶裏。

他的語氣近乎警告:“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林伶乖巧地說好。

眼神依舊迷惑。

沈立那邊幾乎是笑到打滾,紀律委員用手拍拍桌子,震得班裏回音陣陣,他厲聲道:“某些人小聲點。”

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林伶覺得好玩,她賊兮兮地湊到周之學耳邊,堅定地說:“沈立給你看這個,是不是誤會你是彎的?沒關系。”

她溫聲道:“別人不相信你,我信。”

“實在不行。”林伶咬咬牙,頗為犧牲地說道:“我們倆證明給它們看。”

周之學:“……”

——

林伶的小日子過得如魚得水,她大部分心思不在學習上,偶爾請教周之學幾個題目,還得花好幾個小時去消化,當然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消化不了。

有時候,努力确實沒有成果。

林伶的語文學得還行,周測大概能考110分左右,英語不錯,次次130以上,至于數理化生,投骰子都比她對得多。

可能內心有點虛,林伶考得越不好,就越不敢找周之學問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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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高中校園的生活着實乏善可陳,枯燥無比,周之學又總是對她愛搭不理,林伶想着要找個機會好好說一說。

第一次月考即将來臨,在這之前,班級裏轉來了一名複讀生。

一般高三複讀的都在開學前辦理好了轉學手續,這種半路殺過來的,情況不多見。

而且還是直接轉到重點班。

有小道消息稱,這名複讀生原畢業于懷南雙語,是上一屆重點班的學長,高考考上了國內某頂尖985,本來想去科研的天空展翅翺翔,萬萬沒想到的是,學校裏美女太多了,不适合搞學術,每天光顧着流鼻血,血不夠了,醫生建議少看女人,多喝水養腎。

學長覺得威嚴受挫,一氣之下,回到了母校複讀。

此為前情。

這事在高三一班算是個轟動性的事件,畢竟他們整天整夜的學習,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波瀾。

夏初在夏末的時候前來報道。

王海生沒有過多宣揚他的成績,既然選擇了複讀,那麽大家都是同一條起跑線。

他也不想給班裏同學造成過大的壓力。

好歹在當年,夏初也是一騎絕塵的高考狀元候選人。

夏初做了個簡短但拽得沒邊的自我介紹——

“學弟學妹們好,以後我會多關照你們的。”

底下一片唏噓。

王海生氣笑了,推着雙手插兜的夏初,把他趕到後排一個空位上。

那個空位,正好在林伶右手邊。

第四組的最後一排。

林伶聽他自我介紹的時候只匆匆看了一眼,長得還行,個子高高的,身形偏瘦,笑起來兩個酒窩有點可愛,就是總挂着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情。

夏初單腳撐開支開椅子,一屁股坐上去後,左右看了看。

他看到林伶正趴在桌子上,絞盡腦汁地解一道導數題。

夏初朝她的方向吹了一個流氓哨。

林伶:“……”

這麽明目張膽。

夏初吹完後吃了個口香糖,書也不看,閑散得像個無業游民。

林伶轉着筆,心裏想着不能這麽被人占了便宜,口哨誰不會吹。

她以牙還牙,沖着夏初也吹了一個小小的音節。

類似企鵝的消息來了的提醒音。

讓你狂。

夏初一愣,立刻轉過頭看向林伶,林伶懶得理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剛才吹口哨的不是她。

有點意思。

林伶正得意着呢,左手邊的周之學突然敲了敲她的桌子,問:“訂正完了?”

“沒……”林伶收心,繼續硬啃錯了一片的物理試題。

——

下午第一節 是體育課,學校兩禮拜放一次假,大小周加一起十二天,高三只有一節體育課。

體育老師在帶他們做完準備活動後,讓體育課代表從器材室搬來籃球羽毛球等等,剩下的時間讓他們自由活動。

男生們慣例是分成籃球足球乒乓球三波,少數幾個女生打打羽毛球,其餘的更傾向于躲在樹蔭下或者電話亭裏避暑。

林伶照例和劉思瑤待一起,兩人坐在一個廢棄的乒乓球臺上聊天。

“不知道體育老師什麽時候喊我。”林伶抱着腿跟劉思瑤哭訴,“我之前不做操不也好好的,突然,王海生就讓我去學,好無語。”

早上大課間,各個年級都要出來做廣播體操,林伶一開始以不會做為由,一直憋在教室裏睡覺,有天不知怎麽給年級組長看見了,說鍛煉身體很重要,不會做操就去學,這不能成為借口。

劉思瑤望着正在和體育委員PK的體育老師,安慰道:“要不我教你吧,體育老師看起來還要好一會才能想起你……”

林伶想了想,說:“也行,但是我們找個隐蔽的地方,我不想被人看見……”

“……”劉思瑤看了一圈,說:“就在這吧,這兒不少樹,也偏僻。”

林伶指了指橋後面,提議道:“那兒行嗎?肯定沒人。”

“不行。”劉思瑤幾乎下意識的反駁,“那兒離籃球場好遠啊。”

“???”

好像發現了什麽,林伶小心翼翼地問:“籃球場,有你想見的人……?”

“……”

劉思瑤不說話,但林伶的八卦之心泛濫,扭頭往籃球場看去,但是滿眼都是周之學。

她是準備去給他加油的,可是劉思瑤跟她說,這樣太明顯。

“咱們學校管得不是一般的嚴,沒人敢公然這樣那樣。”

林伶心下了然。

她收回眼神,說:“不問了不問了,就在這學吧,前面幾個動作我記得,直接學擴胸運動?”

“……”

就當這一頁翻篇,劉思瑤立刻進入狀态,數着節拍給林伶糾正動作。

林伶背對着籃球場,她知道這樣劉思瑤站她面前的時候,就可以看見籃球場了。

因為以前學過舞蹈,林伶記動作還算順暢,半節課不到,記住了一大半。

下午兩三點的太陽熾熱無比,即便躲在樹蔭下,還是熱得人滿頭大汗。

林伶正專心致志地重複着動作,猛地一下,一個不明物體襲擊了她的屁股。

推得她往前一趔趄。

還好劉思瑤扶住了她。

一個髒兮兮的籃球滾落在地,這應該就是作案工具了。

林伶心中惱火,不曉得是哪個不長眼的亂扔東西。

她回頭望去,夏初笑得一臉天真爛漫,人畜無害。

他慢慢走過來,在她的屁股上溜了一圈,輕佻直白,不加掩飾。

然後撿起籃球。

走到她身邊。

“沒事吧美女?”

還美女。

林伶生着氣,一把将他手裏的籃球拍落在地,說:“給我道歉。”

夏初很順從,“對不起。”

“沒用!”林伶一想起他直溜溜的眼神,渾身起雞皮疙瘩,“以後少惹我,離我遠一點。”

劉思瑤見夏初還杵在那,林伶的氣還沒消,怕争執鬧大,把老師引來就不好了,她拉着林伶的手,跟她說:“疼不疼?我們還是走遠一點吧,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林伶點頭,默不吭聲地跟在劉思瑤身後。

夏初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重新撿起籃球,放在指間轉了兩圈,又覺得有點傻,于是準備回去。

剛轉過身,他便定在原地。

原本在隔壁籃球框打球的一幫人,此時齊刷刷站在他面前。

準确來說,是周之學打球打得好好的,突然停下來不打了,其他人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就紛紛跟了過來。

夏初挑挑眉,拍了兩下球,本着愛與和平的出發點,他善意地想,這幫人總不至于是過來找茬的。

本來他初來乍到,一個認識的都沒有,自我介紹時還無法無天,半天下來都沒人主動和他說話。

打球的時候,也是一個人一個籃球框。

夏初直視周之學的眼睛,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看起來有點以多欺少。

周之學原沒有打算給這人多少眼神,但他貌似天生是個浪而不自知的主,很多行為都讓人很不舒服。

跟周之學一起打球的隊友們更好奇了,一向淡泊名利的學神突然找事兒。

衆人心裏暗自猜測,并且答案單一地指向某個方向——

這是學霸之間的決鬥。

兩個年級第一之間的決鬥。

周之學回答他的問題,不帶一絲感情:“沒什麽意思,我看你球打得不行,想教教你。”

火.藥味十足。

夏初一臉不可思議,他也算是上過大學,遭到社會毒打的人了,瞬間明白周之學絕不是單純來跟他讨教球技的,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他冷笑一聲,長這麽大,還沒見過說話比他還狂的人,“教我?我又不是……”

“少廢話。”周之學打斷他,顯然不想磨磨唧唧,“敢不敢來?”

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了。

夏初的眼神從他身後的一排人挨個走過,媽的,一群大老爺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進退兩難,夏初面不改色,心裏計算着勝率幾何,慢吞吞道:“一對一?”

沈立審時度勢,帶着一幫人退到一邊,留下周之學和夏初兩個人對峙着。

這下夏初跑不了了。

他晃着頭,認命似的,說:“來吧。”

硝煙四起。

一整個籃球場自覺清場,給上一屆和這一屆的風雲人物留下足夠的空間。

體育老師也來了,他樂意看到這樣的競技,還給他們擔任裁判。

和周之學一對比,夏初那身板顯得更細小了。

一場下來,他碰到球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無疑于在明面上讓人尊嚴掃地。

打到後面,夏初幾乎是認輸般地敷衍,但周之學并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到最後一個球的時候,他放了個假招,然後一個反手,看似是不經意的,實則目标只有一個。

林伶和劉思瑤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這樣一幅場景。

周之學一個球運過去,像是手滑,籃球從胳膊肘橫跨飛出,徑直彈到夏初屁股上!

直接給人撲倒在地。

夏初繃不住了,撐在地上,吼了句:“我操——!你他媽的——”

林伶看呆了。

周之學不疾不徐地喘口氣,緩緩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這球打得,跟你這個人一樣。”

“都不太行。”

作者有話要說:  周之學:我媳婦兒屁股也是你能彈的?

今天在bs看見有副cp會很雷?我還準備在番外寫寫劉思瑤和沈立的小胖妞X大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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