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打賭？”

宋苗一愣！

緊接着陷入狂喜。

“好啊好啊, 我最喜歡看打賭了。”

原來這不僅是一個吃貨, 還是一個好戰份子。

楊小葉瞥了她一眼, 眼神卻沒有離開對面的沈菲菲和楊小香。

“怎麽, 不敢嗎？”

“有什麽不敢的。”

沈菲菲率先開口。

“這慈菇本來就是沒什麽用, 就算你再怎麽說也改變不了事實。”

沈菲菲先開口，讓楊小香也有了底氣。

只不過她到底比對方多一個心眼, 知道先開口的要擔責任。

她後開口，只是附和附和, 到頭來就算輸了，也有沈菲菲在前面扛着。

“是啊，堂妹，你就不要争了, 你到處逛...我們也沒怪你什麽。”

楊小葉擡眼看了一下楊小香。

果然是能想到騙楊小葉下鄉的人，心眼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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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一說, 自然而然的就勾起了大家的怨恨。

“那既然這樣, 你們就是答應了，好, 宋苗你來給我們做一個見證。”

楊小葉轉過身, 不再多看這讓人惡心的兩人一眼。

“沈菲菲楊小香同意和我打賭，你來作見證。”

宋苗瘋狂的點頭，她巴不得進去多下一點賭注呢。

“蔣毅也一起和宋苗見證吧。”

楊小葉不放心, 又多加了一句。

在知青點還是蔣毅最有威懾力，再來這幾個姑娘都對他有好感。

有他見證，也不至于到時候耍賴。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 那好，我也來見證。”

蔣毅對于這種主持公道的事情最喜歡了。

他咳了咳，不光是嘴上說說，還拿出了一張紙，把規定寫了出來。

一副及其公平，及其公道的樣子。

而所有知青也都非常信服的樣子。

“至于賭注...我們實際一下，賭糧食吧，就賭你們這一年工分的三分之一，可以嗎？”

好家夥！

大家嘩然。

一年工分的三分之一，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

大家勤勤懇懇每天上工，到頭來還不是為了這工分。

楊小葉也是厲害，幾句話就把三分之一的勞動換成了賭注。

“這...”

楊小香有點猶豫。

她和沈菲菲不同，沈菲菲一個人，工分都是自己的。

可她的工分是要上交給老楊家的。

萬一輸了，回去楊奶奶肯定不會繞過她的。

但是...

楊小香看着蔣毅毫不掩飾欣賞楊小葉的目光。

她心裏升起了十萬分的嫉妒。

明明她才是先和蔣毅有關系的人，自己做出那麽多努力，為什麽到頭來蔣毅欣賞的卻還是楊小葉。

“我當然敢，賭！”

沈菲菲不怕，反正自己一個人，不用和別人交代。

而楊小葉攥着手，咬咬牙也點了點頭。

“我也賭！

她不信，自家這個嬌氣萬分的堂妹，能把慈菇做出什麽名堂。

楊小葉聽到她們都答應了，點頭笑了笑。

“不過你可不能用肉炒...”

沈菲菲看着楊小葉那有恃無恐的表情，心裏一下子就慌了。

她趕緊又加了一句。

“不用肉用什麽！”宋苗不樂意了，這做菜自然是要用肉才好吃啊，不用肉有什麽盼頭。

“大家夥都知道，這東西加了肉就算再難吃也能吃，你要是加了肉大家都吃肉，順帶吃一點慈菇，你不就輕而易舉的贏了，這不公平。”

沈菲菲解釋了一句，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楊小香，示意她也說幾句。

“對啊，堂妹你有肉，油，可是我們沒有，總要做出大家能接受的...”

楊小香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暗暗瞥了一眼蔣毅，果然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不喜。

她心裏後悔了一下。

這沈菲菲也是蠢，這讓人家做菜不放肉，不是無理取鬧嗎？

還讓她一起添油加醋，果然蔣毅不開心了。

“這不行，不放肉放什麽，現在哪裏還有別的東西了。”

宋苗跳出來第一個反對。

別人吃不起肉，她們可吃的起，就算楊小葉不做，她都打算自己出肉給她做着吃呢。

“沒事。”

楊小葉笑了笑安撫了一下宋苗。

“就聽你們的，不放肉。”

“真的，那你可不許反悔。”

沈菲菲大為驚喜，她本來就是抱着無理取鬧的想法才說出這句話的，沒想到楊小葉這個傻子還真的自負答應了。

她倒是要看看，她沒有肉怎麽做出好吃的菜來。

沈菲菲和楊小香都喜形于色，就差手舞足蹈了。

楊小葉看在眼裏，不禁為這兩個傻瓜默哀。

誰說慈菇就一定要放肉了。

誰說做菜一定要放肉才好吃。

大文學家汪曾祺就曾經說過很想念故鄉的那碗慈菇鹹菜湯。

上輩子的楊小葉看到這一句的時候就很好奇，這兩種不好吃的東西放在一起怎麽會好吃呢。

結果她親自實驗，又做了多方的改良。

果然讓她摸出了門道。

也許是負負得正，也許就是真的奧妙。

總之慈菇和鹹菜，放在一起，竟然真的産生了神奇的火花。

“你們有鹹菜嗎？給我一點。”

楊小葉走到廚房，準備開始做。

“鹹菜？你瘋了吧，你要用鹹菜做慈菇？”

宋苗驚訝的眨巴眨巴了眼睛，一副楊小葉瘋了的表情。

“你不用肉也就罷了，怎麽還用上了鹹菜？”

“沒錯，有沒有那種淹了很久的，給我找一塊。”

村裏家家戶戶基本都有腌鹹菜，這玩意平時算是飯桌上的主菜。

所以知青點也有。

但是宋苗最不喜歡吃了，對比之下，她還是喜歡吃新鮮的肥美的食物。

“對就是這樣的。”

孫小楠給楊小葉找來了一塊。

這壇鹹菜已經閹了很久了，都已經發酵有點酸味了。

可是楊小葉知道，越是這樣的鹹菜，炒出來的越好吃。

“行了，一會你們就等着吃吧。”

楊小葉挽起袖子，心裏很期待。

倒是宋苗，她擺擺手，第一次拒絕了楊小葉的邀請。

這臭鹹菜和苦慈菇有什麽好吃的。

虧她還開心的給楊小葉做見證。

在她看來，這次楊小葉輸定了。

其實不光是她這樣認為，孫小楠包括外面聽到楊小葉要鹹菜的知青們都這麽想。

大家都覺得不用肉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用鹹菜？那不是更難吃嗎？

沈菲菲和楊小香聽到還樂出了聲。

大家都覺得鹹菜和慈菇放在一起，肯定非常不好吃。

楊小葉輸定了。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有好多糧食吃，沈菲菲和楊小香就藏不住臉上的喜色。

對比之下，楊小葉倒是不緊不慢，處理慈菇。

這慈菇要去了嘴兒才能好吃，這也是楊小葉實驗過幾次才發現的。

她還是決定做慈菇鹹菜湯。

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沒又什麽比熱乎乎的湯更讓人溫暖了。

一碗湯不需要多久就做好了。

因為沒放肉，所以并沒有什麽饞人的味道飄出來。

等在門口的衆人也慢慢的失去了耐心和期盼。

所以等着楊小葉端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已經很少了。

除了打賭的當事人，也就宋苗還等在外面了。

“來嘗嘗吧。”

對于自己做出來的湯，楊小葉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遞給了宋苗一碗，自己也不客氣的喝了起來。

她早就餓了，一碗熱乎乎的湯下肚，舒坦。

鹹菜早已經沒了酸苦的味道，包括慈菇。

兩種東西不知道怎麽綜合了，而且鹹菜還提升了菌類的鮮美。

讓這一碗湯更加誘人了。

“真的能吃嗎？”

宋苗有點猶豫。

“你一會可別追着我要。”

楊小葉失笑。

宋苗看着眼前的湯，沒什麽奇怪的外表和味道，可是看起來也沒有多好多喝的樣子。

她有點猶豫，最後到底還是喝了下去。

哇！

好喝！

入口是讓人驚豔想不到的味道。

宋苗又喝了一口，滿齒鮮美，山間最原始植物的味道被提升到了極點。

包括這慈菇，一點苦味都沒有了。

宋苗太吃驚了。

她咕咚咕咚一碗見底了。

“楊小葉你是神仙派來的，這也太好喝了，不行，我不信，我還要一碗。”

楊小葉失笑，又給了她一碗。

至于旁邊的楊小香和沈菲菲。

她懶得搭理她們，有人喝了，賭約自然就有結果了。

宋苗的歡呼引來了好奇的人群。

大家都不信，覺得宋苗是楊小葉的拖。

蔣毅也不相信，他本來都有點後悔，當這個見證人。

畢竟別人不喝，但是見證人卻是一定要喝的。

他和宋苗一樣，不喜歡鹹菜，所以對湯也沒什麽興趣。

可是宋苗的歡呼讓他心裏疑惑。

對于這個姑娘他還是很了解的，沒大腦，吃貨。

不好吃的東西絕對不會入口的。

難不成這湯有秘密？

蔣毅想了想，也拿起了一碗。

“好喝！”

一口都沒停，咕咚咕咚，蔣毅竟然僅用了一口就讓這個湯見底了。

從來沒有吃過這麽鮮美香甜的菌類，入口淡淡的竟然還有一股青草樹木的芬芳。

這讓蔣毅非常震撼。

這是鹹菜湯？不，這是神湯！

蔣毅和宋苗都喝了，便有人耐不住好奇也嘗了一口之後，結果自然是立刻給俘虜了。

一傳十，十傳百。

不用楊小葉宣傳，大家自覺排隊過來領湯喝了。

而且每一個喝下肚的人都贊不絕口。

賭約的結果不言而喻。

可是沈菲菲和楊小香，卻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尤其是看到蔣毅喝完湯，絲毫不掩飾對于楊小葉的喜歡之情。

這兩位就更不想相信了。

“我不信。”

沈菲菲終于堅持不住了，她推開人群，搶過來一碗喝了一口。

好...好喝。

驚訝于這竟然是一碗鹹菜和慈菇的混合。

喝下去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大家不是演的。

這個東西是真的好喝。

楊小香自然也不相信，可喝完之後卻同樣說不出一句話。

不用狡辯，只要喝過的人就不會說出它不好喝這句話。

楊小葉做出來了。

她真的把鹹菜和慈菇做成了美味。

“你行啊，大招留着不告訴我。”

喝了四碗的宋苗舒坦的拍了拍肚子。

要不是肚子裝不下了，她能喝十碗。

“也不是什麽大招。”

楊小葉回應了一句，然後起身走到了沈菲菲二人身邊。

“怎麽樣，你們應該心服口服了吧。”

一頓湯就換來了兩個人一年的三分之一工分。

楊小葉覺得這樣的買賣很劃算。

“我不信，肯定你在廚房動了手腳。”

沈菲菲狡辯着，始終不肯相信事實。

楊小葉失笑。

她動手腳？她連作弊神器靈泉都沒放，哪裏需要別的手腳。

楊小葉覺得靈泉那麽珍貴，怎麽也不能為了好吃便宜了這些人。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不過我要說明一下，蔣毅可是見證人，你們要是想抵賴，還是要多考慮考慮哦。”

楊小葉拉出香饽饽威脅着兩個人。

這就要讓她們自己想想，工分重要還是男人重要了。

蔣毅聽到沈菲菲的狡辯，表情非常的不喜。

他可是公正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說作弊，那不就是打他的臉嗎？

“咳咳，我可以證明，楊小葉同志并沒有做什麽手腳。”

這話說的很平靜，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

如果沈菲菲二人再糾纏下去，蔣毅肯定會非常生氣的。

“就是，你也不去看看，這廚房有什麽，連油都只剩下一個底，好意思！”

宋苗撇了撇嘴，語氣就沒有蔣毅那麽好了。

的确，廚房裏并沒有什麽，這個大家都知道。

這年頭食物緊缺，哪裏會有人在廚房放東西為的就是讓楊小葉動手腳。

所有的知青喝完了湯都站到了楊小葉那一面。

包括之前嫌棄她亂跑的那些個別人。

大勢所趨。

沈菲菲不甘心，可她卻不敢多說什麽。

楊小香也不甘心，但是就這麽放棄工分，她更不甘心。

“你只是做了菜，還沒說有什麽用呢。”

楊小香不死心的又加了一句。

“你剛才可是說慈菇有作用，不光是做菜這麽簡單。”

楊小香篡改了楊小葉的話。

她知道蔣毅肯定會看不起她，不過她沒辦法，如果這樣丢了工分，楊奶奶都能賣了她。

男人和自己相比，肯定是保住性命最要緊。

沒辦法，她只能出此下策。

“楊小香！你太過分了，小葉什麽時候那麽說過了。”

楊小葉還沒開口，宋苗起先一個蹦高，炸了。

讓一個慈菇有作用，這不是難為人嗎？

“就是啊，這慈菇能有什麽用啊，能這麽好吃就已經很不錯了。”

孫小楠搖搖頭，心裏開始有點鄙視楊小香了。

輸了就輸了，承認失敗別人也不會看不起你，不依不饒就有點過分了。

“小葉，你別聽她的，這慈菇能這麽好吃已經很有用了。”

宋苗拉了拉楊小葉的袖子，示意不用搭理她。

不過楊小葉卻來了興致。

“哦？”

楊小葉笑了笑。

“作用啊，光說沒勁，要不我們再加點碼，再加三分之一工分怎麽樣？”

楊小葉勾起了一個壞笑。

真是哪裏瞌睡，哪裏送枕頭啊。

不想多收還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每天12點晚上9點更新，麽麽噠~

ps:關于慈菇鹹菜湯，書中的确有這個記載，不過我估計不能好喝，汪曾祺大大應該是想念家鄉的味道~剩下的全是杜撰，邏輯勿考哈

pps:感謝妮妮的地雷，麽麽啾

感謝讀者“1.”,讀者“木易”讀者“南城難安”讀者“小語灌溉的營養液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