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兇殺

“那真是辛苦你了。”常湘君無比疲累, 這兩期節目錄制下來，她真的十分懷疑這個節目組到底能不能行。每次錄制的過程，都尬到極點。她真的不相信這次播出去, 還會有什麽好收視率。

容濉淡淡道：“別管那麽多了, 施工的人都在哪裏？”

他看向靳青, 靳青看向柳荷。

柳荷兩眼一閉, 裝作昏迷中。

靳青無奈道：“這我根本不清楚啊，是柳老師聯系的工程隊，不過工程隊幾天前開始就沒來了。”

“為什麽？”柯歐問。

靳青說：“好像說家裏有事？”

“整個工程隊全都沒來？”柯歐又問。

靳青點點頭：“也沒幾個人，他們的确是親戚關系，可能一起回家處理了吧。這個事情柳老師最清楚了，工程隊相關都是她負責的。”

常湘君：“那我們要等她醒過來？柳荷別睡了, 快醒醒錄節目了！”

柳荷慢悠悠睜開眼睛。

靳青立刻問她：“工程隊的人都去哪了？”

柳荷說：“哦, 這個啊, 我讓他們別幹了。”

“什麽？”靳青吃了一驚，“你不是告訴我, 他們有事回家處理了嗎？”

柳荷撩了撩頭發, “對，我是這麽說的。實際上因為我們預算不夠了, 不得已停工的。”

靳青：“預算不夠？預算不夠當時開發什麽池塘，養什麽大白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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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荷瞪了他一眼, “預算被挪去幹什麽了你不清楚嗎？”

靳青茫然道：“我清楚什麽？”

柳荷不說話，只看着他。靳青想了半天突然臉色一變，“你是說……？”

柳荷點點頭。

常湘君起初迷茫了片刻, 突然眉頭緊鎖，看着兩個人不說話，旁邊容濉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柯歐整個人都糊塗了，“你們都想到什麽了？怎麽一個個都是這種神色？”

容濉說：“半個月前，孤兒院裏就發生過一起意外事故，造成了一個小孩子的死亡。”

柳荷點點頭，“對，預算挪去給孩子辦葬禮了。”

柯歐怔住片刻，才崩潰道：“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你們現在才想起來？”

靳青尴尬地輕咳一聲，“這個不重要。”

只要是出現在節目組給到的信息裏，怎麽可能不重要？一個人忘了也就算了，一群人都沒提這件事，真的很讓人費解。

容濉指了指耳機，說：“不是大家都忘記了。”

是節目組剛才才透露這一信息的。

柯歐嘆道：“算了，不說這個了。半個月前是什麽情況，有人能說說嗎？”

靳青道：“我來吧。”

他大致複述了一下經過，半個月前，孤兒院裏有一個小孩子從高處墜落死亡。因為那個小孩平常存在感很弱，又是意外死亡，加上相孤在孤兒院裏又是三番五次地折騰，吸引了大部分關注度，所以大家都沒怎麽在意意外死亡的孩子。

柯歐聽罷，問：“真的是意外嗎？”

靳青很肯定地點點頭，“真的是意外。那個孩子平常就喜歡自己一個人玩，連柳荷都拒絕。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認他可以單獨行動。出意外那天，說好全體集合去動物園玩。他不肯去，就把他單獨留在家裏，沒想到等我們回去後發現他出事了。”

認真說起來，這種情況孤兒院是有責任的。

柳荷又偷偷摸鼻子，帶着哭腔說：“我那天就應該留下來陪小志的，他雖然不喜歡我，可我如果不打擾他，留下來看着他，也就不會出那種事了。”

靳青嘆道：“這又不怪你。小志不喜歡你，多次對你發脾氣，大家都是知道的。說起來應該我留下來，也就不會出事了。”

柯歐疑惑地問容濉：“那天你也去動物園了？”

容濉點點頭，常湘君道：“因為孩子多，而且有幾個特別調皮，怕他們丢，所以我們就都跟過去了。”

靳青道：“這也是沒有想到的。”

整件事聽起來并沒有什麽疑點，只有一點讓柯歐覺得奇怪，為什麽小志不喜歡柳荷？而且這一點在別的小孩子特別喜歡柳荷的情況下，就顯得很奇怪，很不正常。

“小志幾歲了？”柯歐問。

柳荷說：“他和小蝶年紀差不多大。”

“那他為什麽會讨厭你？”柯歐又問。

柳荷：“讨厭人還需要理由呀，從我第一次見到他，他就敵視我，可能是天生的吧。”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到現在為止，其實大家都發現了，柳荷才是整個孤兒院裏，最不合理的地方。她每次都真情實感的表演，好像十分關切孩子們似的。她的表演也成功地為她拉攏到一部分孩子的支持，甚至如小蝶那般，維護她連是非對錯都不要了。

連唯一不喜歡她的小志，都發生意外死亡。

這還不夠奇怪嗎？

幾個人互相對視片刻，最後柯歐站出來說話：“柳老師，恕我直言，孤兒院發生的這些事，包括小志墜亡，小蝶落井，相孤跳坑，這些都和你沒有半點關系嗎？”

柳荷想了想，說：“你要是說完全沒有關系，那當然不可能。畢竟孩子們平常都是由我照顧，我沒有照顧好他們，讓他們出事了，這就是我沒有盡到責任。如果你想說，這一切是我故意策劃的，那我不能認。”

柯歐點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現在相孤也死了，我覺得應該可以報警了。”

柳荷很淡定，“那就報警，希望警察能打消你們心底的疑惑。”

她說完，徑直離開大家，往樹林外面走了。

靳青看了看柯歐，用口型說：“我去看看她。”然後緊跟着柳荷離開了。

剩下柯歐他們三個人裝模作樣報了警，然後出去找了個地方等着。

過了片刻，上期節目扮演警察的群演又出現了，看見他們，直接就問：“是誰報的警？”

柯歐舉了舉手，說：“是我，這個孤兒院發生意外，出人命了。”

群演說：“把人都叫過來，我要一一審問。”

柯歐問：“不要先看案發現場嗎？”

群演愣了一下，才道：“沒關系，等下再看。先把人都叫出來。”

常湘君掏出贊助商的手機，給靳青打電話，讓他快點帶着柳荷過來，但靳青沒有接。

常湘君：“這倆人在搞什麽？”

她又給柳荷打電話，同樣響了好久沒有人接聽。

常湘君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馬上問柯歐：“是不是他們出事了？”

柯歐雖然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玩家出現意外，節目組廣播是會通知大家的。但是兩個人都不接電話，情況似乎是有些不對。他和容濉交換了一些神色，容濉道：“要不我們過去找他們吧。”

群演：“你們知道其他人在哪裏？”

常湘君：“他們應該在房間裏的，除了那兒也無處可去。”

大家往柳荷的房間走，一直走到房門口，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常湘君上去敲了敲門，也沒有人回應。她疑惑地說：“不應該啊，他們難道不在這裏面嗎？”

“應該在的，撞門試試。”柯歐說。

容濉自覺上前，擰了一把門把手，發現門只是虛掩着。他順手推開門，這個瞬間，廣播裏傳來提示音：

“請注意，玩家靳院長生命值降低為0，退出游戲。”

“請注意，玩家柳老師生命值減少20%，進入休克狀态。”

衆人大吃一驚，都一擁進房間裏。

房間裏的情況看着十分慘烈，靳青和柳荷兩個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兩個人腹部均插了一把匕首，場景看着無比逼真。

“啊！！！”常湘君尖叫一聲，跑了出去。

容濉和柯歐兩個人都站在原地觀察了片刻，最終認定兩個人并不是真的出事，而是演出來的，才走上前去查看。

靳青忽然睜開眼，朝柯歐呲牙。柯歐無視他這幼稚的動作，問：“你到底怎麽回事？”

靳青張張口，剛要說話，就被耳機裏的聲音提醒了。他指了指耳機，搖搖頭，“我得遵守游戲規則，你們好好玩。《絕地逃殺》加油！”他舉了舉拳頭，很快被人擡了出去。

節目組的人沒有管柳荷。也許是因為柳荷的狀态是休克，還沒有退出游戲的緣故。

容濉秉着自己的人設，上前檢查柳荷的傷情。最後得出個失血過多，需要靜養的結論。

常湘君站在門口，煩惱道：“那就真沒有人告訴我們這間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呗。”

容濉說：“從現場來看，柳老師和靳院長發生沖突，兩個人互相動手。”

柯歐突然插話：“有沒有可能是柳老師動手殺死靳院長，然後自殺呢？”

衆人不說話了。

其實這個可能性，在大家認知裏是非常高的。只是這到底是猜測，需要證據認定。

柯歐說：“我們不是有警察嗎？勘察案發現場，确定兇手，警察應該可以的吧？”他看向僅有的那名群演。

群演道：“需要法醫過來支援。”

也就是說，他們暫時不可能知道案發現場的具體情況。

容濉想了半天，忽然又說：“還有一種可能，是靳院長想殺柳老師，然後自殺。”

他這句話出口，大家都沉默了半天。最後常湘君說：“反正就三種可能，一是互相搏鬥，二是靳院長殺柳老師然後自殺，三是柳老師殺靳院長，然後自殺或者僞裝成自殺。”

柯歐卻道：“不，還有第四種可能，就是兇手另有其人，他的目标是靳院長和柳老師兩個人。”

“怎麽會？”常湘君不贊同，“孤兒院裏除了我們，也沒有其他人了啊。從劇情設定上，就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