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說謊

靳院長死亡的時候, 容濉、柯歐還有常湘君三個人都在等警察。除了他們，剩下的玩家裏，相志尚出局, 只有案發現場的柳老師最有可能是殺害靳院長的兇手。可柳老師現在也受了傷, 并且進入休克狀态。

柯歐心中保留對她的懷疑, 同時提出兇手也許不是玩家的可能性。

但這個說法, 也不是很能站住腳跟。因為孤兒院裏，除了玩家，就只有作為群演的孩子們。

常湘君搖頭：“你要說兇手是孩子們，我萬萬不敢相信。別的不說，小蝶那麽信任柳老師，她絕不會對柳老師動手的。”

事實上, 除了小蝶, 孤兒院也沒有別的孩子出現了。

容濉突然道：“那就把小蝶叫過來問問。”

幾分鐘後, 小蝶出現了。她非常冷靜地看了一眼“休克”狀态的柳荷，又把目光轉向柯歐等三人, 帶着些許警惕。

常湘君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問她：“小蝶, 剛才你來過柳老師的房間嗎？”

小蝶說：“來過。”

常湘君詫異地看了柯歐一眼，柯歐點點頭, 她又繼續問：“那柳老師在幹嘛？”

小蝶：“在吵架。”

常湘君：“和誰吵架？”

小蝶：“和靳院長。”

她這麽面無表情地說話，讓常湘君不知不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常湘君：“哦？他們兩個因為什麽吵架啊？”

小蝶：“柳老師埋怨院長對相孤哥哥太冷漠, 院長說柳老師操心不少，但沒什麽用。柳老師又說到小志的死院長有責任，院長怪她瞎說話, 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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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湘君：“那是誰先動手的呢？”

小蝶：“是柳老師先動的手，柳老師打了靳院長一巴掌。”

常湘君又問：“那誰先拿匕首的？”

小蝶想了想，半天沒說話。

常湘君追問：“你看到是誰先拿匕首傷人的嗎？”

小蝶忽地擡頭：“是院長。”

常湘君：“院長拿匕首刺傷柳老師的？”

小蝶點點頭。

常湘君：“那院長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小蝶說：“他自己紮的。”

常湘君：“院長先刺傷柳老師，又刺傷自己？”

小蝶再次點點頭。

常湘君擡頭看柯歐和容濉，容濉說：“全程你都在什麽地方？”

小蝶指了指門口，“我站在那裏。”

柯歐：“門沒有關嗎？”

小蝶又點點頭，“對。”

柯歐和容濉對視片刻，眼睛裏都有掩藏不住的震驚。

常湘君繼續問：“那你看到他們受傷以後，做了什麽？”

小蝶說：“我想去找容醫生。”

容濉皺着眉：“找我？”

小蝶說：“對，你是醫生，一定可以救柳老師。”

容濉站起來走了兩步，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向柯歐，柯歐點點頭。容濉走過去，抓住小蝶的胳膊，把她交給群演警察，“看好她，她有可能是兇手。”

那群演震驚極了，“怎麽可能？”

容濉解釋說：“兩個疑點。一，我們來的時候，門是關着的，小蝶卻說當時門開着，她在外面看得很清楚，裏面發生的事情。二，她說自己去找醫生，是為了救柳老師。”

“有什麽問題嗎？”群演問。

容濉說：“只提柳老師，沒有說靳院長。難道不是因為她知道靳院長已經死了嗎？”

“這怎麽可能？”群演不信。

容濉說：“合理懷疑，靳院長就是被她殺死了的。因為靳院長和柳老師吵架，甚至動了手。小蝶平常又是一個十分維護柳老師的孩子，她一時沖動進去殺死了靳院長，柳老師為了讓她脫罪，所以自殘，并安排她去找醫生。因為這樣就能把罪責推給靳院長了，說靳院長先對柳老師動的手，然後再自殺。”

群演道：“可她這麽小，就能殺死人嗎？”

容濉說：“也不是不可能。也許當時靳院長完全沒有防備。”

柯歐在旁邊聽了這麽半天，也插話說：“其實還有一個疑點，他們兩個人腹部都紮着一把匕首。”

群演：“這又說明什麽。”

容濉：“說明他們兩個是被兩個不同的人刺傷、刺死的。”

常湘君道：“這個我懂，如果是兇手是靳院長，那他刺傷柳老師之後，順手就會把匕首抽出來，再捅向自己，而不是另外再找一把匕首自殺。”

柯歐點點頭，“對，是這個道理。”

容濉這才又看着小蝶，問她：“我們分析得對嗎？”

小蝶重重哼了一聲，顯得十分不屑。

群演驚訝非常：“真的是你？”

他抓住小蝶的胳膊，對柯歐三人說：“那我先把她帶回去，這裏靠你們了。”

柯歐忙道：“不是說法醫一會兒會過來嗎？”

群演：“會過來，到時候我也一起來。”

他說罷，就匆匆離開了。柯歐甚至來不及叫住他。

常湘君無奈道：“現在怎麽辦？”

容濉指了指柳荷，“等她醒過來吧。”

常湘君想了想，又說：“如果兇手是小蝶的話，那柳荷應該是清白的。”

柯歐：“她試圖包庇，怎麽能算清白。”

常湘君：“相比殺人來說，罪責輕多了不是嗎？”

“未必吧。”容濉道，“看她有沒有教唆小蝶殺人。”

常湘君啞口無言，最後深深嘆氣。

柯歐道：“現在看柳荷醒過來會說什麽。”

常湘君：“她會醒嗎？”

容濉：“當然。”

畢竟是錄節目，三個人在旁邊休息了十來分鐘，柳荷就“醒了”。

她表情痛苦地擡起頭，四處張望，看到柯歐他們，又一口氣松掉，落回枕頭上。常湘君走過去看她：“感覺怎麽樣？”

柳荷眨眨眼，“我沒事兒，靳院長怎麽樣了？”

常湘君道：“死了。”

“死了？”柳荷吃了一驚，猛地坐起，又痛苦地落下。

常湘君：“對，你很驚訝？”

柳荷長舒一口氣，說：“的确有點驚訝。”

常湘君：“知道誰傷的你嗎？”

柳荷輕輕點點頭，“是靳院長。”

她說出口，就在觀察常湘君，只是常湘君的表情沒什麽變化，她看不出來什麽，只好繼續說：“我們吵架了，靳院長怪我沒照顧好孩子們，讓他們一個個都出了事。”

常湘君：“因為吵架，就動了刀子？”

柳荷：“他只是在氣頭上，并不是真的想殺我。”

常湘君道：“可是他死了。”

柳荷靜了兩秒，突然又開始哭：“他一定是以為錯殺了我，所以才自殺的。”

常湘君遠遠看了柯歐一眼，柯歐正和容濉低着頭說話，并沒有給出反應。常湘君只好說：“你別裝了，我們知道兇手是小蝶。”

柳荷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震驚地望着常湘君，臉上的表情盡是不敢置信。

常湘君無奈地說：“漏洞太多了，沒有人會相信靳院長想殺你再自殺。”

柳荷慌了，連連搖頭，“不可能是小蝶，你們搞錯了。”

常湘君：“小蝶自己都承認了。”

柳荷還是搖頭，“她真的不是故意的，為什麽你們就不肯放過她呢。”

常湘君一臉懵逼，“你說什麽呢，什麽叫我們不放過她？”

柳荷急切地說：“小蝶她還小，她只是為了維護我，才錯殺了靳院長。她不是故意的，你們非說她是殺人兇手，難道不是想毀了她？”

常湘君氣得快要爆粗口了，“你這什麽鬼邏輯？合着她殺人還是應該的，我們指認她是兇手，倒成了害人？”

柳荷：“難道不是嗎，她要是成年也就算了。可她現在還這麽小，要是背上殺人犯的罪名，一輩子就毀了！”

常湘君站起來原地暴走，最後說：“我和你就沒辦法交流。”

柳荷忙道：“別啊，我這都是劇情需要。”

常湘君長長呼吸一口，說：“就算你是演的，我也生氣，等會兒再和你說話。”

她氣呼呼地走到了柯歐和容濉旁邊，說：“這節目組安的什麽人設，真腦殘。”

柯歐點點頭，繼續和容濉說：“就算小蝶是兇手，孤兒院的事情還是疑點頗多。”

容濉：“現在主要是三件事不明朗：小志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小蝶墜井有沒有陰謀，相孤的死是誰策劃的。如果把這三件事搞明白，孤兒院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柯歐點點頭，“其實這些這三個問題之間，還是有些聯系的。”

容濉：“你說說看。”

柯歐道：“這三個人，和柳老師的關系都不一般。”

常湘君插話說：“不對啊，小志最早出意外，他一直都很排斥柳老師，這點我們都知道的。小蝶和相孤兩個人，倒是都很喜歡柳老師，甚至可以說是盲目的崇拜。這……情況不一樣啊。”

柯歐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容濉：“所以現在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柳老師身上。”

這一點，常湘君倒是很認同，“我就感覺她怪怪的，說實話，有她照顧這群孩子們，會出什麽樣的事情，我都不覺得奇怪。”

柯歐很贊同，“我也是。”

常湘君嘆氣道：“她不會才是孤兒院裏精神不正常的那一個吧？”

她說這句話本來是無意，但柯歐卻像是猛然被驚醒一般，覺得事情似乎有了一個出口。可若是讓他認真解釋，他也并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