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今天修羅場了嗎
第二日, 老觀樓的封鎖範圍又往外擴大一圈, 連所在的小巷口都禁止進出。
樓外拉着警戒線,有警察看守着。
樓內,林莫抱來一堆的紅線與銅錢,正将兩者穿在一起。
他擡起頭看了眼周圍, 估摸着紅線需要的長度, 目光頓在一個人身上, 奇怪道:“你怎麽也來了?”
魏明漢臉色略僵硬:“好、好奇。”
昨天晚上經歷的事情就好像做夢一樣,他回去連覺都沒睡着, 翻來覆去的, 既有些興奮又有些害怕。
到底沒忍住想一探究竟的心情,今天又來了。
除卻他以外,陳奚伶在家裏休養,竟然忘記了被附身的事情,三位老人沒來,王總沒來, 就像他說的,老觀樓的事本來與他的幹系便不多,能不碰觸就遠離着點。
他有心和林莫搭話, 又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并不好,神情讪讪:“昨天我和爺爺先走了,那鬼、靈是怎麽處理的?”
林莫:“被我鎖在了儲物間。”
“我看李爺爺和李班主也在……”
“哦,他們想讓靈将戲服脫掉。”
魏明漢幹笑:“……哈哈,是嗎, 畢竟是元玉大師的戲服,咳,這麽多的銅錢找起來很麻煩吧。”
林莫彎彎眉眼,露出小酒窩:“阿湛幫我找來的。”
“……”
尬聊的氣氛在蔓延,魏明漢正不知曉該說什麽時,韋肖骁和仲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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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莫也穿好一部分紅線與銅錢。
“幫我系在四周的柱子上,圍成一圈。”
“放心交給我們,林大師。”韋肖骁拍着胸口保證。
本想拉着仲濘一起去,但魏明漢自告奮勇,抱起堆好的紅線和他離開。
仲濘在林莫的身邊坐下:“我幫你穿。”
林莫搖頭:“不用,沒關系,已經快結束了。”
仲濘低頭看他認真的模樣,微咬住唇角,放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等林莫将最後的紅線銅錢也穿好、去二樓的欄杆處纏系,他也起身跟在後面。
二樓沒什麽人,林莫心情挺好,嘴裏哼着歌,他抱着紅線和銅錢繞圈時,仲濘默不作聲的幫忙,等他弄完後要下樓,仲濘開口。
“我有話想和你說。”
林莫詫異的停下腳步:“什麽話?”
面前帥氣的青年眉眼清亮,完美的唇形微抿,帶着些許忐忑和不安,輕聲開口:“也許你會覺得唐突,但我還是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訴你,我、我喜歡你……”
話一出口,接下來便順暢許多:“我知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對你一見鐘情……我以前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第一次見到你,就忍不住在意你的一舉一動,會緊張、會心跳加速……”
仲濘回想起初次與林莫相遇的情形。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心裏不斷翻騰,就仿佛輕柔的棉花糖吻在嘴邊,甜滋滋的味道會逐漸的蔓延,像是海豚躍出水面的一瞬間,漂亮的水花也在胸口綻放,汽水發出滋滋的聲響,讓整個人都舒暢起來。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明明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可若不馬上将人抓緊……會被搶走的吧……
仲濘眼神祈盼的看向林莫,睫毛很長,微微垂落,像是無辜又無害的柔順奶狗,希望面前的人類能夠伸出手将它抱起。
林莫的驚訝寫在臉上,他确實沒有想到仲濘會喜歡他。
“對不起……我有愛人。”
目前為止,還不是一個……
仲濘立即失落的垂下頭,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聲音低的微不可聞:“我、我不行嗎……我可以很好的照顧你,你說什麽我都會聽的。”
“是不是你認為我對你的感情還不是很深,就這樣和你告白太不可靠了,我……”
林莫拒絕的冷酷:“不是,除了我的愛人,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人,抱歉,你以後一定會遇上……”
就在這時,唐衍初與湛聞霜突然出現。
湛聞霜道:“小莫,一樓都已經布置好了,下去看看吧。”
林莫點頭,轉身離開。
唐衍初與湛聞霜卻沒走,眼神稱得上是冰冷,極不友善的看向仲濘。
而在林莫走後,仲濘也收斂起可憐無辜的表情。
三人對視良久。
唐衍初沉聲道:“離遠點,別打他的主意。”
仲濘倏地笑起來:“憑什麽,就憑唐隊長是警察?可警察也不能管的太寬,更何況這件事情你管不了。”
他掃了湛聞霜一眼,嘴角勾起:“各憑本事罷了。”
說完,也轉身下樓。
二樓只剩下兩人。
湛聞霜道:“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手的。”
他離開後,唐衍初雙手撐在欄杆上,眉眼深沉,半響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會放手嗎……我想得到……”
一樓廳堂的桌椅已經全部都被搬走,空出大片的地方,林莫在上面走了幾圈,确定好位置。
薛卓臨不解道:“林大師,既然要将地面挖開,為什麽不讓我們找機器過來?”
“機器挖不開的,你們退後。”林莫道。
衆人相互看了眼,退到他指定的位置,在紅線的範圍內站好。
林莫拿出銅錢劍,指尖在劍身上輕輕一彈,劍身便嗡嗡的震顫起來,好似有奇異的波動慢慢蕩開,牽扯着周圍,少頃後,挂在紅線上的銅錢也跟着嗡嗡作響。
當銅錢開始在紅線上緩緩滑動時,林莫驀然将劍尖對準地面,如同刀切豆腐般,輕而易舉的便在光滑的地板上刻畫出符箓。
林莫的速度很快,待最後一筆落成後,木質地板如同被蠶食般,在微微亮起的符箓下悄無聲息的消融,黑色的灰燼飄落在旁,地板下面露出的竟然是巨大的青石板。
韋肖骁不解:“是地基嗎?”
李芙蓉搖頭:“不是,爺爺,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李白掌神情震驚的看向青石板上描繪的花紋,嗓音幹澀:“是墓……是我曾經和星聞下過的墓穴……這是那座墓的大門……”
話一出口,衆人不可置信。
唐衍初皺眉:“看李先生的樣子,也不知道墓門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嗎?”
李白掌搖頭,似乎還未從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回過神來,“我不知道,星聞從來都沒有和我提起過……他只是讓我守好老觀樓。”
現在看來……難道就是因為地底下的秘密?
湛聞霜:“星聞是誰?”
李白掌:“是我兩位世伯的孩子,已去世多年。”
林莫倏地擡頭:“他下過墓?”
這小臭孩子不會拿了死人的東西吧?
李白掌點頭:“當年動亂不堪,我和星聞因為一些原因,不得已要到一處墓穴裏尋找寶物。”
“什麽墓?”
“是一座無名墓,星聞偶然間發現的,他說裏面有必須要得到的東西,但之前下去的人幾乎無人生還,就是僥幸逃出,也落得個身體殘缺的下場,或瘋了或病了。”
李白掌回憶着過往的記憶,緩緩道:“我覺得那墓太過兇險,便勸他不要下去,但他當時已雙親逝世,孤身一人,沒什麽好牽挂的,又說那東西一定要得到,見他去意已決,我便帶人和他一起下了墓……”
“李爺爺,之後呢?”見李白掌頓了頓,韋肖骁迫不及待的問道。
就連李芙蓉也想聽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爺爺,你們在墓裏遇到危險了嗎?我記得您以前說過,林爺爺很厲害的。”
“是,星聞很厲害。”李白掌不着痕跡的看了林莫一眼,“深得他父親真傳。”
林莫表情不變,心裏驕傲。
李白掌繼續說:“我們下去後,自然也遇到了危險。”
“墓裏的恐怖是你們無法體會的,暗無天日,也不知道白天和黑夜、時間過去了多久,我有星聞護着,倒沒受什麽傷,可是,和我們一起下墓的人,我帶來的手下卻都……”
李白掌搖搖頭,嘆息一聲。
韋肖骁緊張不已:“死、死了?”
“沒有死,卻也差不多和死了一樣,那座墓裏機關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殒命,但這也不算什麽,畢竟都是刀口上吃飯的,不說個個身手了得,也是練過功夫,仔細注意些,都是可以躲過的。”
“要命的是……墓裏有處挂滿幹屍的耳室,要想進到最裏面去,必須得從耳室穿過。”
“繩索從天花板垂落,套在幹屍的脖子上,每具屍體都風幹的無比恐怖、幹癟、猙獰,他們正好腳尖觸碰到地面,頭微垂着,彼此之間的距離不足一米。”
林莫歪頭:老臘肉?
魏明漢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似乎被李白掌的描述帶入進當時的場景裏,手腳不由得發涼:“那、那還怎麽過去?”
不足一米的距離,略微不注意就得碰到,還不得被吓死。
李白掌道:“沒辦法,就是要直接穿過去,但在這間耳室裏,我們卻折了将近一半的人數。”
“啊……”
韋肖骁發出短促的單音,仿佛意識到了什麽。
湛聞霜面上無甚表情,眉梢卻揚起:“幹屍活了?”
李白掌沉重的點了點頭:“是,活了,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就連星聞也沒有發現。”
“當我們走到耳室的中間,那些毫無動靜的幹屍突然便朝着我們撲來,許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扯住手腳、咬住脖頸……”
似乎是當年的場景太過慘烈,不忍回想,李白掌閉了閉眼睛。
“之後,我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在一處較為安全的地方修整,折了将近一半的人數,可剩下的人裏卻也有好多傷的不輕,情況不容樂觀。”
林莫皺眉問:“星、我是說你朋友怎麽樣,沒受傷吧?”
李白掌看向他:“星聞沒事,當時我們已經在墓裏探索了一半多,他說之後要自己進去,不想我們再涉險。”
“他是好心建議,但人心貪婪不足,墓裏有太多的金銀珠寶,一些人不甘願就此放棄,且以為他想要獨吞寶物。”
“于是,矛盾不斷的激化,相互之間不再配合,不再信任,最終到達目的地時,又有不少人都死了。”
“就連我也受了些傷,神志昏迷。”
“星聞便将我托付給手下,與其他人進了被數十銅像看守的墓室內,我堅持不住,迷迷糊糊的暈倒一陣子,等再醒來後,星聞兩手空空的出現,而其他人都在墓室裏死了。”
“他腹部受了傷,被人偷襲捅了一刀,不能久留,我們便趕快出去,事後,等他沒事的時候,我問他墓室裏的情況,他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之後呢?這件事情便過去了?”林莫問。
李白掌似有不解又像是已經清楚:“之後他曾獨自離開過一段時間,等再回來,告訴我那座墓已經被他炸|塌,以後都不要再提及,他做事向來有自己的道理,我便也沒多說什麽。”
“但我卻沒有想到……那座墓的墓門竟然會出現在老觀樓的地下……”李白掌深吸口氣,終于忍不住罵道:“林星聞這個混蛋!他不會是将墓都給搬來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家裏人給了我一個驚喜,突然過來看我啦,得抽出時間好好陪陪家人,所以,今天一更,明天兩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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