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8)

安逸,推門進去能聞到一股濃烈的咖啡香,幾縷光線從玻璃外投射進來,給稍顯昏暗的咖啡館帶來了一絲光亮,咖啡館的前臺沒有人,只有一只上了年紀的橘貓窩在吧臺上,看見莊宿和穆光進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女老板縮在吊椅上,聽到有人進來,像貓一樣慵懶的掀開眼簾,眼神現在穆光身上聽了一會兒,頗有些意味深長,看到莊宿後無聊的閉上眼:“去二樓,別在這煩我。”

莊宿依言帶着穆光去了二樓,兩人坐下後他才沉聲問:“老簡是不是出事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穆光不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來找他。

穆光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思片刻,認真地問:“你知道多少?”

關于他們的一切,莊宿知道多少?

她不笑時都含笑的眼睛此時像是蒙上了一層寒霜,玉一樣白淨的臉繃緊,沒了笑意的僞裝,她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冷漠疏離,比誰都無情。

莊宿頓了下,意有所指地說:“這得看,你知道多少。”

他知道多少,取決于穆光現在想起來多少。

能說出這句話,至少證明了他所知比穆光現在一知半解的狀态要強。

“想起來了……沒有進入游戲的一些事情,還有第一輪游戲中的一部分,缺了很多關鍵的部分,關于游戲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碎片,很難拼湊成型。”

莊宿點頭道:“這很正常,畢竟經歷過一次清洗。”

光是聽到這個詞,穆光就覺得胸口隐隐作痛,是一種心髒被來回撕扯的悶痛,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什麽叫清洗?”

“顧名思義,系統會對危險值評定過高的玩家進行清洗,被清洗程度有高有低,高的直接被數據删檔,也就是被系統直接抹殺了,清洗程度低的……你現在也感受到了。”莊宿安靜的說。

莫名的,穆光想起來先前兔子說過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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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們這場副本還有一個人也醒過來了,他動作有點太大了,被系統發現了,系統專門派了人過來清剿,你猜他現在怎麽着了?”

當時穆光問兔子,那個npc是被刷新數據,還是被删檔了。

兔子的回答是,被刷新了。

那麽……玩家也會被刷新嗎?

“清洗程度低的,就會像我這樣,失去了一切關于游戲的記憶,換號重來?”

穆光緊緊盯着莊宿的眼睛,追問道。

莊宿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我們處在一個無處不是眼睛的環境中。”

“那麽,你又怎麽能夠保證,這裏沒有?”

莊宿手指點了點:“下面那個人看見了吧,她的異能,空間屏蔽。”

有了這一層保障,穆光才敢放心大膽的說話。

她深深的嘆息,鮮有的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出來,一五一十的把動物世界副本結束後的事情告訴了莊宿。

只是隐掉了她被困在進入游戲前的記憶的那一部分,最後沉聲道:

“從副本出來之後,出了一點意外,在我脫身之後,他就陷入休眠了,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喚醒他。”

☆、合法夫妻?

了解到簡風白的情況後, 莊宿倒沒什麽緊張的表情, 沉吟片刻後道:“他應該是為了幫你, 強行耗盡了能量, 你花點積分給他升級就行了。”

莊宿神色淡淡的, 眼神卻清澈透亮,像是一眼就看穿了穆光有所隐瞞, 但他也沒戳穿。

穆光聞言,擡手示意莊宿稍等。

上一場動物世界副本中她賺了不少積分, 現在并不差積分用。

恐遲生變,她決定現在就給簡風白升級。

既然莊宿對于簡風白的狀态比她清楚的還要多,她也沒有隐瞞的必要了。

穆光拿出簡風白的卡牌,這張卡和最開始她抽到的時候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最開始抽到這張卡的時候, 卡面是一副白板,只是拿在手上散發着微微的淺金色光芒, 是系統中SSR卡專屬的色澤。

她最開始見到簡風白的時候, 他身上也散發着這種光芒。

也正是因為這種光芒的掩飾,即使劍鋒表行為無比像人, 也讓她并沒有懷疑他的卡牌身份。

莊宿聳肩道:“你随意。”

簡風白不在面前的時候, 他也懶得裝得一副其實對穆光态度很好的樣子,索性穆光也清楚他對自己的态度,壓根沒放在心上。

她一邊在系統界面查看着簡風白卡牌的狀态, 一邊和莊宿聊着:“你和他怎麽認識的?”

“發小。”

穆光一怔,而後笑笑:“原來如此。”

怕是覺得是自己連累得簡風白成了現在人不人卡不卡的樣子,所以替他不值。

“我們以前認識嗎?”

從她找回來的零零碎碎的記憶中, 并沒有對莊宿這個人的印象。

“有聽說過,但不認識你,我們是在進入游戲之後才見面的。”莊宿懶洋洋的答着,似乎對她和簡風白從前的事情并不感興趣。

穆光并不是一個不好聊天的人,她和人聊天的愉快程度完全取決于她想不想把這天聊下去,但顯然現在對方是不想的。

恰好此時查看系統後臺查詢簡風白狀态出了結果。

這張金貴的SSR卡在這種時候顯示出了他的不凡,也不知為什麽,系統居然在查詢他狀态的時候卡頓了很久,最後慢吞吞的吐出一行字。

【該卡牌有病毒危險,請玩家确認是否繼續使用】

穆光:“……”

“确認繼續。”

接着,系統似乎是不情不願的,在穆光催促之下開啓了升級喚醒休眠通道。

【檢測到該卡牌現在等級為三級,接觸休眠狀态需要升到五級,所以積分數額為10萬,請玩家确認是否支付】

多……多少?

穆光愣了愣,呆滞的擡起頭,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積分。

進入動物世界副本前,她所剩積分四千,動物世界副本結束後獲得積分十萬多,給簡風白升級這一下直接10萬積分沒了,幾乎是掏空了她大半身家。

穆光面無表情,實則暗自肉痛,向系統回複了确認後,幾乎是眨眼間,看見賬面上的十萬積分瞬間消失,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就算簡風白很重要。

但……該肉疼還是肉疼。

莊宿頗有興味地欣賞着穆光并不算明顯的表情變化,簡風白的那張卡牌就躺在桌面上,兩人都安靜的等待着他升級成功結束休眠。

在兩雙眼睛的嚴密注視下,SSR開始密集的閃爍着金光,像是被什麽東西加速催促着一般,閃爍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後耀眼的金光占據了整個房間,穆光和莊宿都感受到了明顯的空氣被收縮擠壓的感覺。

房間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而粘稠,就連樓下的女老板都感受到了這裏的異樣,暴躁的敲了敲門,大聲問道:“莊宿,你在老娘這裏搞什麽鬼!”

聽聲音,她似乎也非常的不适。

莊宿強忍着喉間被擠壓的窒息感,勉強道:“洛琬,算我欠你個人情。”

女老板聽他這麽說,便也沒再多問,只是道:“我這屏蔽空間也是有極限的,你們別踩在死線上跳舞啊,不然到時候老娘跟你們一起完蛋!”

說完便憤憤下了樓。

在空間的擠壓感上升到極致,穆光和莊宿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時,卡面終于有了變化。

從三級生成五級的卡牌金光更加耀眼,原本白板一片沒有任何內容的卡面上多出了一道明顯的長線,從卡牌最頂端橫貫整張卡,看着無論如何都不怎麽正常。

穆光擡頭詢問的看向莊宿,莊宿也搖搖頭,表示他也沒見過這種場景。

“我手上總共就一張SSR,還是別人換給我的,也不可升級,這種情況……不是很清楚。”

非酋莊宿向歐皇表示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穆光拿着卡牌,嘗試着向從前那樣召喚簡風白,召喚卻如泥牛入海一般毫無回應。

“不是說升級成功就可以接觸休眠?”

莊宿攤手:“那我也之說是可能啊。”

穆光危險的眯起眼睛。

莊宿敏銳的戰術後仰:“別……嫂子你再試試,講講他喜歡聽的話叫他。”

簡風白喜歡聽的話。

穆光眨了眨眼,他這人,平時自己嘴甜會說話的很,對她卻沒什麽別的要求,随便說點什麽他都愛聽。

要說偏愛的話……

也不知想起了什麽,穆光尴尬的咳了兩聲,臉上冒起來一層薄薄的熱意,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莊宿不明所以。

他莫名其面的看着穆光虔誠的拿着卡牌,閉着眼睛,似乎很認真的在和簡風白交流,試圖對上信號。

穆光心道,還好這種溝通并不需要大聲說出來,通過系統就可以,不然她可能在莊宿面前毫無形象可言了。

雖然她本來就沒有。

好一會兒,簡風白終于有了回音。

腦海中那張靜默伫立的卡牌再次閃了閃,像是有水滴滴落水面砸出了一層淺淺的漣漪,晃得人心癢癢的,又無處可發洩。

“是不是讓你久等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像是睡了很久一般,簡風白的聲音帶着些微的沙啞,聽上去性感又撩人。

見穆光的表情,莊宿就知道她試成功了。

處于對別人隐私的尊重,莊宿沒有問她到底是用什麽話喚醒的簡風白。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麽能拿到場面上來說的東西。

雖然他很好奇就是了。

“莊宿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穆光替莊宿轉達了他的關心。

“那就幫我轉告他,活得挺好,煥然一新。”簡風白輕聲笑了笑,聲音像羽毛輕輕撓着穆光的耳郭,“但這種時候我更想聽到主人的關心,可以滿足我嗎,主人——”

挑明關系後,簡風白更多的還是叫她琅琅,這個名字是他們兩個之間獨特的稱呼,偶爾鬧脾氣的時候會叫她大名穆光,主人這個稱呼就很少叫了。

除非什麽特定的時刻。

比如……調情。

穆光忍不住勾起了唇角:“他說還不錯,謝謝關心。”

只是她那表情把莊宿看得一陣牙酸。

莊宿嫌棄地別過頭:“還活着就趕緊出來,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唔……這似乎有些難度。”

腦海之中,簡風白的聲音透着無奈:“我現在的狀态,似乎有些神奇。”

“我好像還沒有完全升級成功。”

“這是什麽意思?”莊宿睜大眼睛。

穆光平靜地轉述簡風白的話:“準确來說,他現在正在升級緩沖中,還需要一段時間慢慢吸收積分帶來的能量之後才能完成升級,這段時間他沒有辦法實體被召喚出來。”

“但他可以在心裏跟你談情說愛。”莊宿咬牙切齒。

穆光面不改色道:“非要給個定義的話,我和他現在屬于夫妻小別後的正常問候。”

莊宿眼神肉眼可見的呆滞了一瞬間。

他艱難的問道:“……夫妻?”

穆光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了一絲不對。

但她淡定的點點頭:“對,合法夫妻。”

莊宿眨了眨眼,似乎有些茫然,又有些明悟。

“你們……什麽時候領的證?”

“我們什麽時候領的證?”穆光在腦中戳了戳簡風白。

但簡風白居然有了一絲詭異的卡殼,接着飛速道:“我們進入游戲的前一周。”

于是穆光就這樣回答了。

莊宿靜默了幾分鐘,用一種一言難盡但了然的眼神看着穆光……和她身體裏的簡風白。

“不愧是你。”

穆光隐約感受到了莊宿這句話意有所指。

但她的記憶之中并沒有關于她和簡風白領證的這段。

這麽看來……

穆光面無表情,在腦海中又問了一句:“我們在哪個民政局領的證啊?”

簡風白停頓了一秒,感受到了她語氣之中暗含的威脅,在繼續騙下去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之間抉擇了兩秒鐘,求生欲讓他決定現在早交代早死不然日後暴露死的更厲害。

“溫華路71號簡式民政局。”

哦,果然。

穆光了然的想着。

“說人話。”穆光涼涼問道,“合法夫妻?”

簡風白頓了頓,語氣非常無辜且委屈。

“對,結婚證是我自己畫的。”

他像是為了自證清白,飛速道接道:

“但按照法律,我們确實是事實夫妻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莊宿:你說點他喜歡聽的

穆光:那你可能不太方便聽了

莊宿:打擾了,再見

☆、歐皇的煩惱

“我看莊宿好像不是這個想法啊。”穆光悠悠道。

“那……同居兩年以上的事實夫妻也算合法了。”簡風白委委屈屈的說。

穆光低低笑了聲, 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緊張, 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他說夫妻就夫妻吧。

只不過又騙她這件事情, 還是得記一筆的。

回頭等他能出來了再一起算。

簡風白試探着問:“不生氣?”

“我有那麽容易生氣嗎?”穆光反問。

簡風白立刻道:“那當然不是。”

穆光眼睛彎了彎, 沒再回答。

莊宿看着她這不斷變化的表情, 心下了然這倆人又在腦海中講什麽他不能聽的悄悄話呢,一副沒眼看的樣子別過頭。

他這發小從前也不是這麽個性子, 商場新貴意氣風發,就連從前和穆光的相處, 也不是現在這樣的。

好像是那次穆光“死”後?

莊宿心底無聲嘆息,終究是沒再多說什麽。

“也算是正好,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想到這件事,莊宿皺着眉:“剛才廣場大立方的異變你看見了吧。”

穆光鎮定點頭, 便看見莊宿問道:“你進入玩家排行榜了嗎?”

雖然知道穆光從前也是個非常厲害的玩家,但到底是從頭來過, 新人玩家一開始能進入的多半都是普通副本, 能夠獲取的能量和積分都少,即便她厲害會玩, 但要沖上玩家排行榜, 有時候還需要一點點時間。

穆光點點頭,莊宿沉聲說:“你可能還不清楚全服玩家逃生競技賽是什麽,我簡單告訴你。”

“全服排名前百的玩家會被強制要求參與這次競技賽, 按照過往來看,競技賽的形式有組隊合作對決形式,也有個人賽積分制, 獲得前十名的玩家,名次越高,獎勵越好。”

莊宿:“當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競技賽會被大立方全程直播,屆時所有沒有被強制要求進入競賽的玩家都可以自行選擇是否觀看。”

穆光心下一沉。

全程直播……不可避免地會暴露玩家們地個人信息。

“編號……”她記得,玩家姓名并沒有編號重要,姓名暴露後可以用道具更改,但玩家編號是跟随每個玩家不會變更的東西,偏偏玩家排行榜上公布的是玩家編號,這樣一來……前百名參加競技賽的玩家編號勢必會暴露。

莊宿知道她要問什麽:“這也是前百玩家的特權了,所有其他玩家能夠通過編號尋找定位或者其他功能,對于前百玩家都是不适用的。”

系統,還是在盡力尋求平衡。

“還是我之前問你的問題,不能參加怎麽辦?”穆光聲音發沉。

莊宿:“前百玩家參與競技賽,這是系統的規則,不能違背,違背必死。”

“但老簡他的狀态……其實我也沒有把握,按理說他現在已經脫離玩家的身份,不需要被強制參與競賽了,但是他現在和你綁定,只能和你通過意識交流,一旦你進入競賽,我也不能确定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

聽他把逃生競技賽的規則一一道來,穆光垂下眼睫靜靜思索,随後道:“既然變化無法确定,也只能在進去之後随機應變了,你會參加嗎?”

莊宿點頭:“審查官同樣也是玩家,審查官之中進入前百的玩家,同樣也需要被強制進入。”

兩人又交流了些競技賽的經驗,便在這個咖啡館門口匆匆分手了。

離開前,穆光回頭看了一眼隐于貿易區小巷中的咖啡館,在他們踏出來的那一刻,咖啡館周圍的空間像水波一樣隐隐波動了一下,像是有一層透明的簾子遮擋在咖啡館前方,在他們離開時被風撩起一個角,讓人可以一窺真容。

穆光回到自己的玩家空間一路中,感受到了永生廣場上來來往往的玩家們心思躁動,隐約已經按耐不住的人心浮動。

“琅琅,你在緊張嗎?”簡風白溫和磁性的聲音在她心中響起。

“也……說不上。”穆光雙手插兜,在往來匆忙的人群中慢悠悠的踱步前行。

血紅的大立方高挂,無端給永生廣場帶來了一絲肅殺的氛圍。

穆光身至其中,卻走出了一種閑庭信步之感。

現在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和之前以一張卡的樣子存在的簡風白又不相同。

他現在只能通過意識和她溝通,這讓她生出一種,簡風白似乎就住在她心裏,腦海中,和她原本就是一體的錯覺。

她安靜了很久,最後回望大立方上玩家排行榜時,輕聲問道:

“我‘死去’的那個副本,那個地獄級副本,就是上一次逃生競技賽吧。”

簡風白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很久,穆光才聽見他“嗯”了一聲,權當回應。

所以,上一次逃生競技賽,被強制參與的前百名玩家,只有簡風白一個人活下來了嗎。

但他卻一個人被困在那個地獄級副本中,險些迷失在其中。

她望着人來人往的風景沉吟許久,最後沒有問出口。

在她找回的碎片化的記憶中,多半都是她進入游戲之前發生的事情。

雖然有過很多波折,但大抵他們都是很快樂的。

但對于簡風白來說,他們參加的上一輪游戲的經歷,似乎是一個不能提及的禁區。

那些經歷改變了她,也改變了簡風白。

有些事情,她隐約可以觸碰到薄霧之後的影子,但光是那樣,心中就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隐痛,在告誡着她,不要試圖探究,這只會把她拉入深淵。

更何況,能把他從記憶之中那個永遠強勢的占據感情之中主導地位的簡風白變成現在的樣子,該是多麽痛苦的經歷。

她不想讓他再經歷一次了。

但理智就像一根弦,崩在她神經最深處,在她稍有松懈,意識沉沉下墜時就會觸碰到那根弦。

這根弦在警戒她,事情遠沒有結束,她不能有絲毫的放松,不然便會再次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很長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最後,穆光問了一句:

“你說,系統代表的規則,真的不能違背嗎?”

良久,簡風白低低笑了。

“路都是人走出來的,包括捷徑,也包括小路。”

規則是死的,但人卻是靈活的。

穆光也笑了。

剛才的陰霾散去了一些。

她也同樣覺得,系統并不是完全不能戰勝的。

——

回到玩家空間,穆光重新清點了一下她手頭擁有的道具。

【R/精良的匕首】是她現在最常用的武器,當然前幾場副本中需要她用到武器的機會也少。

按照玩家論壇中的說法,R級的各式冷兵器是非常容易被抽到的,但穆光的卡池裏就像只住了SR和SSR兩種品質的卡一樣,R卡和N卡出現的頻率極低,反倒導致現在她手中可用的武器不多。

穆光一邊在心底默默盤算,一邊聽着簡風白幽幽地說:

“是我體會不到的歐皇的煩惱。”

餘下的卡牌中,另外一張武器卡就是【SR/來自地獄的噬魂之斧(山寨版)】,看簡介上說,這把斧頭可以傷到厲鬼,但是使用有時間和其他條件限制。

其他的限制條件不明不說,穆光把這張卡召喚出來,下一秒,雙手被沉重的鐵器帶的往下猛地一沉。

穆光倒吸一口涼氣,這把斧頭至少有40斤重,有她半個人這麽長,細長的握杆頂部綴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斧身,非常容易失去平衡。

到時候遇到厲鬼了,她能不能用這把斧頭斬殺厲鬼不好說,會砸到自己的腳是肯定的。

剩下使用頻率比較高的幾個卡牌,一是【SSR/謊言之鏡】,一是【SR/一副普通的墨鏡】。

這兩張卡是第一次副本中就被她抽出來,至今都被頻繁用到的卡。

前者唯一的缺點就是單次副本中有次數限制,而且還有一個令人頭疼的反噬效果。

後者的缺陷同樣是使用時間非常短。

但光憑這兩張卡的作用,即使限制再大,也稱得上是整個游戲中數一數二的優質卡。

剩下的SR級卡就只剩【SR/破碎的泳鏡】和【SR/退休的舞臺幕布】。

前者的作用被SSR級但作用相同的【石貓眼】完美取代。

後者優劣之處都同樣分明。

想到上次為了逃脫小醜的追捕,用了【退休的舞臺幕布】結果被帶到那個詭異的鬼屋差點出不來,穆光覺得,這張卡還是能不用盡量不用得好。

再就是在信號迷宮中獲取的最終獎勵,那條不知名的項鏈,可以改變形态,僞裝成任何想要僞裝的樣子,同樣也是一張作用很大的卡。

最後一張SSR卡【SSR/無人發電站】,穆光至今沒有搞清楚它的用處,也只能暫時擱置了。

上一次抽到的【SSR/煥新能量液】被她給謊言之鏡用了,謊言之鏡現在也和簡風白一樣,處在升級煥新之後的緩沖期,還不清楚煥新後會有什麽變化。

除了這些有用的功能卡和副本線索卡之外,另外還有一個讓穆光不解的東西。

【SSR/永生之鑰碎片】

“你知道這個東西是幹什麽的嗎?”她問簡風白。

那廂,簡風白也回答:“不太清楚,以前聽說過,這個碎片的掉率非常低,我知道的玩家中也就只有兩個人擁有過這個東西,而且手上都只有一片,大概需要拼起來才能知道它的作用,所以都壓箱底了。”

穆光盯着手上的兩張【永生之鑰碎片】看了好一會兒,能和永生游戲本名沾上邊的,一定是什麽非常重要的道具。

清點完庫存,穆光準備把剩下五次抽卡機會給抽了。

動物世界這個副本,真的很奇怪。

副本破天荒的給了她十萬多的積分,和三十多萬的白色能量,讓她一舉沖進玩家排行榜前五的同時,也在能量貢獻排行榜上有名了。

與之相對的,動物世界副本獎勵的抽卡次數和副本碎片就很少,只有五次抽卡機會,一張困難碎片,就像是系統在有意限制什麽一樣。

其實,上一次副本中穆光就隐約感覺到,卡牌能給她帶來的幫助變小了,似乎難度越高的副本,越考驗玩家的本身實力,而不是依靠外物。

五次機會,穆光在金色的卡池中随意一撈,五道光線随之而來。

待卡面翻轉,她看清了卡牌的內容之後,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想要擁有這種歐皇的煩惱(抹淚)

☆、另一個簡風白

只存在在穆光腦海中的簡風白對外界的感知是一門玄學。

比如剛才和莊宿溝通需要穆光代為轉達。

而現在他卻又能夠通過穆光的眼睛将這張卡牌上的內容看的一清二楚了。

“這張卡……有點意思啊。”簡風白意味深長的說。

他分明沒有實體, 說這句話時卻像是有個毛茸茸的爪子在穆光心上、耳朵裏輕輕撓了一下。

惹得穆光心中升起絲絲的癢意, 又有些落不到實處的失落。

這個男人, 又撩她。

“這回可不是我主動。”

穆光小聲說着, 明明卡池裏抽出來的卡都是随機的, 但此時卻莫名的有些心虛。

這回五次抽卡,一張R, 兩張SR,兩張SSR。

R卡是一把軟劍, 是R卡中還算精良的冷兵器——但穆光不會用。

SR中有一個不錯的道具。

【SR/分秒必争計時器

簡介:判定勝負的關鍵,在于分秒必争,一秒也能夠扭轉天地

注:每次副本僅限一次使用】

雖然僅限一次,穆光倒也沒覺得這個SR道具坑。

能夠扭轉時間的道具, 無論有什麽樣的限制,都已經非常難得。

另一張SR也是個武器卡, 系統似乎是要把之前穆光沒能抽到的武器卡一次性給她補齊。

【SR/元氣鼓棒

簡介:揮動鼓棒可震懾指定對象, 震懾效果視對方精神力強度而定

注:如湊齊元氣樂隊其他組件将會獲得組合道具加成】

“組合道具……”穆光今天算是見識到了,幻想卡池裏果真什麽東西都有, 只是她先前沒見過而已。

這兩張SR都是效果不錯的道具卡, 剩餘兩張SSR,一張是噩夢級副本線索,另一張就是令穆光愕然, 令簡風白陰陽怪氣的卡。

【SSR/#¥%¥%&】

“這亂碼的卡名,眼熟嗎?”簡風白涼涼的在心裏問她。

穆光當然眼熟得不得了。

最初抽到簡風白時,他的卡面就是這樣。

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圖樣,卡名是一串亂碼。

“應該不會又是一個真人SSR吧?”穆光手指輕點,一本正經貌似在思索,實則努力讓自己的心虛不暴露出來。

也不知道她在心虛個什麽。

但莫名總有一種剛和正房親親我我完,小三就找上門的尴尬感。

在簡風白令人發毛的笑聲中,穆光把這張卡召喚出來。

卡面浮起薄薄的金光,熟悉的色澤讓穆光心中隐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在她如同鼓擂的心跳聲中,新來的SSR卡在金光之後幻化成型。

穆光心下一緊。

光看光芒之中的外型……是個人型,而且是個男人。

“哦?”簡風白又哼了一聲。

穆光無辜的眨眨眼,光芒漸散,人形卡牌在穆光面前顯露出全貌。

“嘶……這怎麽可能!”穆光驚訝的猛地站起身。

連她心中的一直在哼哼唧唧表達不滿的簡風白也閉了嘴,沉默得像個鋸嘴葫蘆。

眼前剛被抽出來的卡牌人,赫然就是簡風白的樣子。

和最初穆光把他抽出來時一模一樣的閉眼漂浮在空中,露出精致完美的軀體。

穆光沉默的看着剛出現的另一個簡風白有多久,她腦子裏的簡風白就沉默了多久。

直到穆光難以置信的問:“你這是……把系統的卡池給炸了?”

簡風白小心翼翼地回答:“也有可能,只是因為我很挂念你,所以你心有所感,抽出來的都是我。”

穆光冷笑一聲。

“編,你接着編。”

他現在分明比她剛才還要心虛。

簡風白識趣的閉了嘴,好半天才小聲道:“琅琅,你生氣了。”

穆光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不安和委屈。

她無奈的嘆息。

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好委屈的。

她從頭到尾被隐瞞了不知道多少事,每次以為簡風白對她坦白了的時候,每次她開始卸下心防的時候,總會發現新的欺騙。

一環套一環,一個謊言套一個謊言。

循環往複。

她不願意用謊言之鏡來探測身邊人的虛實,道具驗證的真假能有幾分真,要怎麽規避,她心裏一清二楚,簡風白自然不會不知道。

先前莊宿的語焉不詳。

今天抽到的這個和簡風白如出一轍的卡牌。

他是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的。

只是不告訴她而已。

抱着一點微薄的希望,穆光還是問了。

“這張卡……跟你有關系?”

察覺到了她此刻心緒不定,根據他對她的了解,這種時候如果選擇繼續欺騙,那很有可能就無法挽回了。

斟酌片刻,簡風白決定如實說:“有關系,但現在不能告訴你。”

得到這樣的回答,穆光反倒松了口氣。

“我以為我們早就可以坦誠以待了的。”她疲憊地說。

簡風白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發悶,帶着說不清的沉郁,卻又像是為了安慰她一般,聲音帶了些刻意的笑:“琅琅,坦誠以待并不意味着毫無保留,有些事情現在不告訴你,是因為我不能說。”

因為我們生活在一個遍布眼睛的世界裏,稍一行差踏錯,我們都會萬劫不複。

“況且,這原本就是我們相處的共識,不是嗎。”

從前的她說過,保持良好的距離感,才是維持一段關系的關鍵。

穆光閉着眼睛,從這句疏離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真實的溫柔來。

她明白簡風白的意思了。

只是……

“你又怎麽知道,我不是毫無保留呢。”

穆光垂下眸子,平淡的說。

簡風白有些驚愕,怔愣好久,才緩慢的意識到。

這一輪的穆光,好像和上一輪的她,有了一些不同。

——

這一輪的休息日過得格外浮躁。

永生廣場的躁動自獲悉逃生競技賽那天開始就沒有平息下來過。

期間,莊宿托人送來了本次競技賽中他們可能遇到的勁敵名冊,名冊中前十的玩家居多,前十之後的也都各有所長。

莊宿這個審查官執行長确實不是白當的,這游戲之中怕是沒人比他的情報更加豐富了。

穆光仔細研讀了這份名冊,将其中幾個給她感覺威脅很大的玩家格外圈了出來,期間她的異能還升了一次級。

異能這個東西,升級的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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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深山裏走出來的獵人少年,一頭紮進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學校和陌生的電競職業圈——帶着他飛揚的雙手,和他的槍!
吶,所以,你以為我們要講的是一個失足少年撞大運撿秘籍得金手指然後人擋殺人佛擋滅佛的故事?
不不不,并沒有那麽複雜。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惡魔心尖寵:小甜心,吻一口

【高甜寵文】“小,小哥哥,褲,褲褲可以給知知嗎?”每次一想到當初與宮戰見面時,自己的第一句話,許安知都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就這麽一點小貪心,她把自己一輩子給賣了。用一只熊換了個老婆,是宮戰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一筆生意。每次想起,他都想為當時的自己,按個贊。

星際之女武神

星際之女武神

一朝複活到了星際時代?!
夏錦繡幹勁十足,摩拳擦掌,作為一個有金手指的穿越女,我們的目标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嗯,理想很偉大,只是,首先……
作為一個被未婚夫陷害的通緝犯,她先得給自己洗脫罪名。
……
總結:這是一個崇尚以暴制暴的穿越女在星際時代升級滅渣成為人生大贏家的故事。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撩上大神:菇涼請負責

初遇大神,某個撩漢手段成硬傷的菇涼慘死大神劍下,從此便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抱大腿生涯。
“大神,我可以約你麽?”
“大神,你殺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第三次見面,大神說:“結婚吧,我寵你一世。”
“結婚!我自帶嫁妝上門。”某菇涼握拳,自以為撩上了大神,熟不知自己早已被大神撿回家……

唐朝好舅子

唐朝好舅子

大唐如詩篇、長安美如畫。
苦力級寫手穿越大唐,吟不得詩,提不動槊,上不得馬,種不了田。
發現野生單身翼國公一只,嫁了姐姐扒上豪門。
家中還有姐妹四人,尋覓長安可否還有單身國公幾只。
現在的沒有,未來的國公小正太也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