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并不憐香惜玉
對于這位也很能明白他的朋友,楚留香嘴角不自覺掠起一絲笑,他裝出一副被吵醒的樣子道:“怎麽了?”
楚留香薄薄的唇角輕揚,一雙眼睛清冽明亮,但他聲音裏的迷糊可真不似做僞。
傅淩衣低頭瞧着他,有點感嘆意味的啧了一聲:這裝模作樣的功夫還真是厲害。
楚留香眨了眨眼:過獎過獎。
兩個人的交流在遠處的少女自然沒有看到,她只聽到那個叫做張嘯林的醒來迷糊的聲音,下一刻,房間大亮。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她第一反應伸手擋在眼前,片刻,她松開手看向傅淩衣和楚留香。
身穿白色中衣的青年坐在床上,一條修長的腿随意曲了起來,他漂亮到像是如玉石雕琢的手就那麽懶散搭在膝蓋上,姿态懶散,但偏生有種似乎從骨子裏帶出的高傲冰冷。
白衣如雪,長發如墨,精致妖美的面容,有着妖魔的惑人味道。
尤其是露出的半個白玉般的胸膛簡直是……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那少女不知看呆了。
楚留香蹙眉,坐起來為傅淩衣披好外袍,默不作聲的将傅淩衣不經意露出的胸膛掩住。
大晚上的确實有點涼了,楚留香還真是體貼的朋友。傅淩衣偏頭對他一笑,以示謝意。
那一笑當真是美玉生暈,楚留香一捂額頭,嘆息道:“完了完了,我竟然覺得一個男人的笑比絕色美女的更動人。”
傅淩衣一陣惡寒,他搓了搓胳膊:“楚留香,你別逗。”
楚留香就笑:“好了好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吧。”
傅淩衣沒意識到楚留香并沒有承認他是在說趣,他更沒意識到楚留香說的是真心話。
但那少女注意到了。
女人的直覺總是沒有道理的精準。
少女愣愣瞧着“張嘯林”此刻的神情:薄薄顯得冷酷無情的嘴唇向上揚成一個溫和而無奈的弧度,
一雙眼睛竟是那麽溫柔,她不能明白那種溫柔到底是看待什麽樣的人才會流露出來,但一定是喜歡的人吧?
沒人能對不喜歡的人流露出那種如水的目光。
少女臉色已經變了:“你們兩個……”
她甜如蜜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刻起來,充滿着不可思議的味道。
讨厭任何噪音的傅淩衣不耐的皺眉:“吵……”死了。
“居然有斷袖之癖!”
傅淩衣和楚留香完全呆住了:“你說什麽?”
少女的神情既是厭惡又是鄙夷:“怪不得你們要睡在一張床上,原來你們是這種關系。”
“我們什麽關系?”傅淩衣反倒笑了,他慢條斯理理了理有些淩亂的長發:“莫說我們沒什麽關系,即便有,是你可以指手畫腳的嗎?”
楚留香拍手稱贊:“是極是極,莫說我們并非那種關系即便是也是我們自己的事,與姑娘你沒什麽關系,而且。”他看着少女,溫厚教導臉:“這位姑娘,你且記得,莫要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測別人如何,因為那實在是十分自大且愚蠢的行為。”
他們若是遮掩羞怒,反倒讓少女覺得這是欲蓋彌彰,但這副坦然自若、清風霁月的樣子頓時讓少女懵逼了,好像他們真的不是斷袖,不過張嘯林的眼神也太溫柔了吧?一個男人會這樣看另一個男人嗎?
傅淩衣對她這種疑惑不解的表情不予理會,“我說,誰讓你來的?”
那少女眨了眨眼睛,索性将這種疑惑抛之腦後,畢竟她來這裏可是有正事要做呢,念此,她又是甜甜一笑:“冷公子叫我來的。”
“冷秋魂?”傅淩衣一怔,毫不客氣吐槽姑娘的智商:“你想用你那微末的智商愚弄誰?我們先不說半夜三更冷秋魂會派美人,而且還是一個美人來,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少,就說你剛才分明是要翻箱子的動作,冷秋魂派來的人有這樣的膽子?”
“你看到了?”那少女愕然失聲,但頃刻,她那種愕然換作種糾結為難,好一會,她怯怯道:“我……我來的确是為了偷東西。”
她的神情突然變得那麽愁苦和自艾自憐,“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沒有辦法。”
只看到她伸手翻箱子的傅淩衣摸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于是回身去看楚留香:哎哎,她說的真的假的?
假的。楚留香對着傅淩衣搖搖頭,轉而折扇輕搖,笑吟吟看着少女道:“既然是為了偷東西,那剛才你已翻到了銀票又為何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
這次姑娘的臉色徹底收不住了:“你剛才在裝睡?”
楚留香道:“抱歉得很,我并非有意欺瞞姑娘,可在下實在想知道你深夜來此既非為了錢,也非與我們有仇,那麽你到底所為何事?”
少女冷哼了一聲:“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楚留香點頭:“哦。”
他那副帶笑的淡然神情讓少女看的一陣火氣上湧:“你這是什麽意思?”
楚留香搖着折扇,翩翩公子一般,他笑意篤定:“你會說的。”
傅淩衣受不了半月眼看他:“若要知道她想做什麽,用不着這麽麻煩。”
他發現楚留香真挺喜歡玩心理戰的,但大多數事不需要這麽七拐八彎,不過只能說觀念不同,楚留香是不喜歡動手的性格,而他截然相反。
楚留香看着他的表情忍俊不禁:“那你打算怎麽做?”
“簡單。”幹脆利落的兩個字。
楚留香還未看到他動作,便聽到那少女一聲驚駭至極的呼叫、但還未完全發出便被死死扼在喉嚨裏。
傅淩衣一手掐着少女的喉嚨将人舉起:“不說,死。”
一雙鳳目寒湛如冰。
長發、外袍應聲飄蕩。
楚留香看着他肆意冷酷的背影呆了一秒,他真沒想到傅淩衣會這麽簡單粗暴,看着那少女漲紅的面容,以及那怎麽看怎麽無力軟弱的掙紮,向來憐香惜玉的楚留香不由嘆了一口氣。
那少女卻像是看到什麽救命稻草:“救、救……”
她甜美的聲音此時像是沙礫慢慢劃過地面,說不出的嘶啞難聽。
傅淩衣這才想到楚留香憐香惜玉的屬性,他頭也不回,冷冷扔下一句:“怎麽?要攔我嗎?”
楚留香喊冤:“我是那麽不知好歹的人嗎?”
傅淩衣來濟南是為了幫他,傅淩衣去快意堂是為了幫他,傅淩衣此番動手也是為了幫他。
他怎麽可能會為了一個不安好心、居心叵測的女人與自己人反目,即便那女人說的上美麗動人。
楚留香看着那少女已發青發紫的面容道:“我的确稱得上風流色狼,但可不是呆子。”
少女惡狠狠地瞪着他,目光卻已散亂,傅淩衣一點沒心軟,他薄薄的唇角向上掀了掀,又問了一遍:“說不說?”
生與死之間,他不信有人會選擇死。
楚留香慢慢走過來勸道:“你要知道只有命在,才能去做你想做的事,若是沒命那就什麽都沒了,你何苦為了些微不足道的事而葬送性命?你說是嗎?天星幫的姑娘?”
傅淩衣一手掐着姑娘咽喉,挺奇怪偏頭看向楚留香:“天星幫?你怎麽知道?”
楚留香用扇子指向落在地上的柳葉刀:“憑這點。”
傅淩衣似懂非懂哦了一聲,他又一次發覺自己對江湖各大門派勢力毫無所知。
人在江湖,耳聰目明很重要,傅淩衣決定等一有時間他就補補有關這個世界的江湖信息。
少女喉嚨裏發出古怪的咕咕聲,似乎是要說話,傅淩衣微微松開手指,只聽那姑娘嘶啞着聲音斷斷續續道:“我……我說……”
“很好。”傅淩衣對于她的識時務很滿意,他手一松,直接将人丢在了地上。
少女癱在地上,一邊大口呼吸,一邊劇烈咳嗽,好半晌才回緩過來道:“我叫沈珊姑,是、是天、天星幫弟子。”
“你來這裏想做什麽?”
沈珊姑喘着氣,摸着纖細的脖頸道:“因為我想知道你們和冷秋魂商議了什麽事。”
楚留香道:“這與你天星幫又有何關系”
沈珊姑道:“自然有關系,天星幫這次來到濟南,為的就是來找朱砂幫的,而冷秋魂正是朱砂幫門下掌權最重的一人。”
沈珊姑既然已經把自己的來意說出,也不怕再多說些:“因為天星幫掌門人‘七星奪魂’左又铮突然失蹤,而他臨行前,曾經說是要來尋朱砂門的‘殺手書生’西門千的。”
傅淩衣目光一閃:“你可知道他為何要找西門千”
聽到他的聲音,沈珊姑不由有些顫抖:“不知道。”
“他們平日可有往來?”
“沒,素無往來。”
傅淩衣垂眸又問道:“左又铮出門之前,可是接着了一封書信”
沈珊姑想了想道:“掌門師兄臨行前的确受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現在在哪?”傅淩衣和楚留香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裏的亮光。
“掌門人交給二師兄宋剛了。”
“他現在人在哪裏”
沈珊姑道:“他還在徐州籌募付給‘中原一點紅’的酬勞,今夜想必就能趕來了。”
傅淩衣偏頭看向楚留香:“中原一點紅?”聽上去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楚留香替他解釋:“中原一點紅被人稱為中原第一快劍,若求殺人手,但尋一點紅,那是江湖最冷血的職業殺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喜歡中原一點紅和曲無容?(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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