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熟悉的旋律(1)
? 清晨總是涼的很,費木芷把雙手插在長衣口袋裏看着前方長坡上的石碑。其實她很早就像到這裏來看看,看看母親日記裏的沁音高中是不是有日記裏寫的那麽美。費家的車停在刻有“沁音高中”四個字的石碑旁,費木芷一個人順着向下傾斜的長坡路走去。路邊栽種的銀杏樹已經有些年頭,左右兩邊銀杏樹杆在空中交織遮住了天空,散發着銀杏本有的微苦的味道。
費木芷聞着這種瑟瑟的苦味突然很羨慕母親。可是這個校園似乎被遺棄了的樣子,路邊的長椅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層灰,還有這裏真的太過安靜了。茂密的銀杏樹林過後,突見幾處隐秘的教學樓,樓裏面也很安靜,舊時古老的教學樓的弧形窗上更是厚厚的灰塵,站在外面完全看不到裏面的樣子。很顯然這個校園廢棄了一些時候了。
這麽安靜的地方為什麽會被人舍棄掉,費木芷踩着青石板上低着頭走着。她想如果母親知道現在的沁音高中成了這個樣子,她一定會很傷心。細風吹過,銀杏樹飒飒作響,費木芷的神情突然定了一下。她轉過頭向遠處的一處教學樓望去,心跳了一下深深地吐一口氣。還真是趕巧兒,為什麽這幾天會這麽頻繁的聽到《雨滴》的旋律。不過難道喜歡彈這首曲子的人都是那麽悲傷麽?費木芷聽着鋼琴的旋律,順着音符走去——青石板的綠色的苔藓有了年頭,教學樓四周的牆壁爬滿了綠植,只不過到了現在的季節有些暗黃而已。
費木芷在臺階上停了下來,卻發現原來教學樓的正門也沒鎖,正好自己也可以偷偷的溜進去。
教學頭的走廊裏還真是安靜,除了越來越離自己很近的琴音,其他的恐怕便是自己身上挂鏈的聲音。好熟悉的臉,好像在那裏見過一樣,不過這頭發的顏色也太多了點吧。費木芷站在一個階梯教室的後門,偷偷的看着那個彈着《雨滴》的男人。他的側臉在費木芷的眼中真的是在那裏見過,不過想了很久也沒想起來。于是,費木芷也放棄了去想他們到底在哪裏見過,只不過這樣的側臉比起梁成義冰山一樣的輪廓總要好很多。
《雨滴》彈了很久,這間階梯教室裏臺上的鋼琴一黑一白相對。費木芷又看了一眼那個豎着鹦鹉顏色的男人側臉,其實也很好奇男人為什麽偏偏在白色的那架鋼琴上彈奏。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畢竟母親和自己也都更喜歡白色的鋼琴。
《雨滴》一遍又一遍地彈起,耳邊悲傷的音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費木芷覺得自己也該回去了,于是轉過身去。這時,鈴鈴的聲音掉在腳邊,身上的挂鏈掉在了地上。費木芷自己也驚了一下,接着耳邊的鋼琴聲突然停了下來,木芷條件反射地覺得自己還是先逃離這裏再說。
梳着鹦鹉色頭發的林藝傑聽着聲音,停下自己的指尖,向後門望去。他輕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轉身從鬥琴臺一側的前門走了出去。
走廊的窗臺很窄,窗玻璃上有些灰塵看不太清外面。但是林藝傑的心還是悸動着,急忙的腳步順着走廊向一側跟着樓下人的腳步,一扇窗接着一扇窗的看着樓下少女的長發。是她?!費木雨,是她麽?林藝傑五年來的心似乎第一次聽見它會跳動,轉過身立刻從順着樓梯飛奔了去。因為他害怕一切只是他的幻覺——
沁音高中的石刻旁邊,費木芷向長坡的林蔭看去。其實,木芷還是有一些好奇剛剛彈《雨滴》的人是誰,不過想一想還是算了。費木芷拉開車門上了車,沁音高中在車的後視鏡中離自己遠去,腦海中不斷想起那種奇奇怪怪的發色。默然間,費木芷的眼神兒直了起來,那種鹦鹉一樣的顏色的頭發她确實見過的。進星城唱片的第一天她應該就見過,那個和梁成義一起走在唱片公司的大廳裏的人。
只不過,當時費木芷的眼裏全是那個讓自己打寒戰的梁成義,根本沒有在意他是誰,唯獨記得那特殊的頭發顏色。木芷的眼神漸漸呆去,腦海又被梁成義那張冰冷的臉占去。而此時,沁音高中長滿青苔的石板上,林藝傑望着空空的校園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一個人低頭看了很久。沉沉的腳步聲突然踩着石板弄出響聲,林藝傑聽到腳步聲猛然回過頭去,卻滿眼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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