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這麽快就洗完了?”
溫宜周先開口,不然楊雨杭這麽看着她太奇怪了,楊雨杭搖頭,過來拉開抽屜,“我還沒吃藥,你先去吧。”
說着,他就開始倒剛才燒好的水,溫宜周一臉無奈,這水她還沒喝呢,楊雨杭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倏地擡頭,“對了,你渴不渴?”
你現在知道問了?
溫宜周笑着搖頭,“不用,我先去洗漱了。”
她起身上樓,楊雨杭攪拌着沖劑,目光看着她,她很快就消失在拐角了。
樓上只有一個衛生間,她進去能看到準備好的洗漱用品,都是新的,她拆封後,慢慢刷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微微愣神,她和楊雨杭怎麽說每天相處也有兩三個月了,平時他看起來一本正經,現在這樣子還真讓人不适應。
高中……
他說高中時候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就知道是她,她吐了口水,忽的想起那時候自以為瞞天過海的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好蠢。
她洗漱完出來,就看到楊雨杭站在走廊,一直看着衛生間的門。
“你進去吧。”她出來,連忙讓他進去。
他點頭,“你睡卧室吧。”
說着指了下自己身後的卧室,她臉瞬間紅了,這成何體統?
楊雨杭興味挑眉,“你睡卧室,我睡客房。”
溫宜周差點想偏,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把她給拉了回來,甚至一度把她掉到水裏了。
她連忙幹巴巴笑道:“這樣不好吧,我睡客房吧。”
楊雨杭漆黑的瞳仁就這麽看着她,她看的心虛,“怎麽了?”
他突然道:“你是不是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睡卧室。”
她一愣,慢慢上前,看着他,“你喝多了?”
“沒有。”他湊近些,“你聞到酒味了嗎?”
溫宜周只好後退,“那我睡卧室吧,委屈你了。”
跟他還是不要多說了,一會就帶跑偏了。
她進了卧室就關門,外面沒有動靜了,她想了想,還是把門鎖上了,雖然不确定楊雨杭也有鑰匙。
方盒給她發了無數條消息了。
【到底什麽情況?你到底跟誰在一起?】
【你快點回答,不然我報警了,告訴你弟去。】
【你人呢?】
溫宜周無奈,删删減減,才回複道:“我來楊雨杭家了。”
方盒電話瞬間進來,幾乎是消息剛發出去的一瞬間,“你開什麽玩笑?”
“愚人節過去很久了。”
“是真的。”溫宜周上了床,又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幸好床頭有柑橘的香味中和了下。
方盒那頭安靜了一下,很快就大吼道:“卧槽,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神經病啊?”溫宜周險些氣笑了,“哪有那麽快,我就是送他回來,然後……留宿了。”
“你跟他表白,他答應了是嗎?”方盒激動的不行。
溫宜周看到卧室裏的櫃子,是壁櫃,本來以為是衣櫃,結果發現門沒有關嚴實,露出一點,裏面是書。
她好奇拉開,裏面的書多的吓人,而且有些時候了,她震驚了,卧室怎麽會這麽大一個書櫃?他是把書房改成卧室了嗎?
方盒還等她回答呢,催促了下,溫宜周漫不經心道:“我沒表白是他表白的。”
聞言,那頭瞬間沉默,好一會方盒才慢慢道:“你扯吧?怎麽可能?”
“是真的呀,以前我寫信給他,他就知道是誰寫的了,而且……”溫宜周一臉沮喪,“我寫的情書是他告訴老師的。”
方盒懵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什麽鬼哦?這是什麽騷操作?他那時候不喜歡你,然後舉報給老師良心發現了?”
溫宜周嘆了口氣,随便找了本書看,是高二課本。
“他說那時候不想耽誤我高考……”
“所以一劍斬斷你與他的姻緣?這是什麽邏輯?”方盒嗤之以鼻,“不靠譜。”
溫宜周沒說話了,翻了翻課本,裏面一下子就嘩啦出一攤紙,她吓一跳。
方盒那邊繼續說:“你現在又對他動心了?我真是無語了,喜歡一個人怎麽會喜歡那麽久?不知道近況,你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溫宜周蹲下來撿紙張,裏面居然是練習題,上面還做了标記。
“溫宜周,四月二十號。”
她順着字往下看,是她的字跡,寫好的題目,楊雨杭在下面寫答案和解析,好幾張都有,都寫了時間和标注。
她翻到了最後一張,她指尖有點發抖,最後一張後面就是情書,她連忙起身翻找,難道是上交了所以沒有了嗎?
方盒見她沒說話,不知道什麽情況,問了幾句。
溫宜周沒心情跟她聊天了,“我先挂了,不早了,你先睡。”
說完挂了電話,溫宜周動手看看其他的課本,都沒有,她目光落在最後一本同學錄上,不是上鎖的,她拿着,有些猶豫。
同學錄算隐私,要不還是算了?
她咬牙,站在那糾結。
等了一會,她想到自己明明可以睡客房的,既然他非要讓自己睡卧室,怎麽會想不到自己會看她的東西呢?她又不是沒有好奇心的人,來都來了,翻都翻的差不多,要不再翻翻?
想完,趁着沖動還在,連忙打開,抖了下,還真的下來了兩張紙,她連忙接過。
居然是原版的情書,他從班主任那拿回來了?
她要确認下是不是真的。
“你好,楊同學,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還真是她的,她羞恥不敢往下看,看另一張,居然是他抄寫的,一模一樣的字句。
那時候的情書真夠華麗的,堆砌辭藻,空洞無味,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那時候也害羞,不敢寫太多,是時候的放一放,還加上一兩句詩詞,可惜……她那時候文科太差。
至于楊雨杭抄寫的那一份,居然把錯別字也改了,甚至把她抄寫偶像劇裏的錯誤詩句也改了,嚴謹的很。
等看到最後一段,她愣住了。
“我也是,我們北京見。”
她愣愣看着那一句,她後來考上了帝都,可是楊雨杭不是一直在上海嗎?所以他沒有去帝都?所以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溫宜周深深吸了口氣,将東西疊好,放了進去,連着自己的那封情書。
既然送出去了,那就是他的了。
她上床躺着,沒有睡意,腦子裏亂糟糟的,她其實說高中喜歡楊雨杭,可是也從來沒有想過其他的,楊雨杭會上最好的大學,她就努力靠近他一點,她考不了那麽好,就在一個城市也是不錯的。
不知道楊雨杭睡着了沒有,她迷迷糊糊看着窗外。
不知道是回憶還是夢到那年高考結束,接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
“你知道楊雨杭考到哪裏去了嗎?他真的好厲害啊。”方盒來她家,先說楊雨杭的學校。
溫宜周那時候應該是期待又激動了,她手裏還拿着熱乎乎的帝都傳媒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方盒笑道:“複旦。”
她像是一瞬間被人打進冰桶了,那年的夏天好冷。
楊雨杭的謝師宴也沒有舉辦,再後來,是她去了帝都,再也沒有楊雨杭的消息了。
甚至連二班的同學都不太清楚楊雨杭是什麽系。
她後來只是想起來,就覺得造化弄人,滿心期待準備三年,最後他去了上海,她去了帝都。
那時候如果少考幾分,也能去上海,可是誰都不知道會這樣。
一覺起來,她剛出卧室,迎面差點撞上楊雨杭,連忙後退,定定看他,他正在系扣子,“早上好。”
他聲音好了不少,說話也清明了。
“早啊。”她笑着,他點頭,“我去給你買早餐。”
“不用……”她剛想拒絕,就聽到外面的叫賣聲。
楊雨杭去窗戶那往下面看,看完就說:“我先下去了。”
溫宜周洗漱完,也去窗戶口看了眼,樓下開着早餐車,上面賣着油條和卷餅。
楊雨杭在前面等,看不清說什麽,戴着口罩,頭上有一撮毛還翹了下,晚上睡覺睡歪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他忽然擡頭看向窗戶這邊,溫宜周立馬往後扯,結果一下子撞上窗門,她吃痛捂着腦袋,不敢再看,扭頭下去了。
在客廳找了個杯子,喝了口水,沒一會楊雨杭就回來了。
将早餐放下,看着她,然後看向她手上花瓷杯子,忽然道:“我早上喝的,你洗了嗎?”
溫宜周差點一口水噴出來,然後被嗆了,連忙拍了拍胸口。
楊雨杭無奈笑了,過來手貼在她的後背,拍了拍,“慢點喝。”
她眼睛都紅了,紅着臉放下杯子,他又說:“頭還疼嗎?”
溫宜周真想找個縫鑽進去,這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麽這麽會尴尬呢?
她瞪了他一眼,他倒是一臉開心。
他買了粥和油條,是平時普通的搭配。
“我昨天……”溫宜周決定坦誠點,“我昨天翻你東西了。”
楊雨杭看她,奇怪道:“什麽東西?”
“就一些課本……”她心虛說,楊雨杭臉上自然,“哦,那就好。”
“啊?”她奇怪,以為自己聽錯了,楊雨杭只是笑笑,溫宜周很快就明白了,合着他就是故意讓她看的?
“我不是故意讓你看的,其實就是你看看也無所謂,你肯定很生氣我知道,還給你答案。”楊雨杭認真說:“我想那時候拆穿你,你肯定會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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