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下金蛋
餘大客棧,聽客棧名字也該曉得這是廣岸城第一大客棧,以林家的生活水平自然住不起,但若是以餘府的親屬上門,卻是無論如何能免費得三間上等廂房住,每日好茶好菜供着。
趙笙柯聽完鈴铛所言,說林芳怡一家吃住極好,不論掌櫃的還是跑堂的都畢恭畢敬,像伺候大爺一樣,不禁心頭泛起不妙,她畢竟是在黃氏粥鋪聽林家人說過一些話,似乎要找的這個親戚并非一般人,且貌似是娃娃親。
餘府在普通住戶和外地人眼裏有權有勢,并非一般人,年十八的兒子正值婚嫁年紀,而過來尋找娃娃親的一家三口,林芳怡正好二八芳齡……
趙笙柯覺得自己對上號了,知道一些不得了的事,她家的趙老二可能夫婿不保,如此趙老二的對手,處理起來有點棘手。
趙以墨不明其中更詳細的事,但以林家人的身份地位錢財來算,根本住不起餘大客棧,更不會有本事讓客棧掌櫃的和跑堂的點頭哈腰,這裏面一定有點文章,和趙老六互相看看,俱是有意跑一趟,上門求個明白。
喬氏憂心忡忡,她們來廣岸城以後直接去的餘府,奈何沒見着餘府能管事的人不提,還被趕至餘大客棧來,客棧裏雖然好吃好住,卻是名不正言不順,她有點擔心餘府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退親之意。
林父也跟着愁眉緊鎖,二人坐在客棧的一間上等廂房內,互相嘆氣。
趙笙柯等人用銀子賄賂客棧的小二,以林芳怡的朋友身份上去二樓廂房。
一個時辰後。
從客棧出來的趙笙柯習慣性望天,感慨無巧不成書,林家的事情就如她預料的那般,朝着讓人無法控制的方向狂奔而去。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既然餘府早已和人有娃娃親存在,她家趙老二退出即可,不過此事要盡快告訴趙員外一聲。
打發走礙眼的趙老五等人,喜在外面閑逛的她不去黃氏粥鋪轉一轉哪能成,紀西那小子一定非常“期待”她的過去,哈哈,說不定都等不及了。
黃氏在背後罵趙老六如何如何小氣,當面可不敢,笑得十分谄媚,用她話來講就是:那死胖子看上她外甥了,她得給死胖子制造機會,換取好處。
被死胖子看上的紀西,此刻正忙着在竈前煮粥,每一日他都在煮粥,額上有熱出的汗,黃氏吩咐他說先把活放下,今個兒不用幹了,陪六小姐出去逛一逛。
他以為耳朵長歪了才會聽差,黃氏不會讓他有閑着的時候,所以,他繼續煮粥。
黃氏心想你咋這麽不開竅,趙老六胖是胖了點,好歹有銀子啊,此刻不貼上去更待何時,伸手就去抓外甥耳朵。
趙笙柯手裏端着黃氏适才遞過來的茶,眨眨眼,有點明白對方的意思了,真上道,前些時日給的那些銀子也不算完全白搭。
被揪着耳朵的紀西沒法煮粥,他算是看明白了,黃氏不把他和胖姑娘扯在一起不甘心,神色有點微惱道:“你陪她去吧,我沒空!”
黃氏瞪眼小聲罵:“老娘要是男的早貼上去了,還用得着你上了?別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你還不會廢物利用,趕緊地!”
搶着當小白臉真的可以嗎?就相貌而言,長得太過着急根本沒有被收的可能。
趙笙柯就在兩人一旁等着,等兩人安排好到底要不要和她一起逛逛去,而哪怕黃氏聲音再小她也聽得,正因為聽得遂全身的汗毛一抖,狂吓!不要黃氏這樣的哇,會把終身幸福砸在手裏的!
紀西高高瘦瘦的,但礙于年紀太小,和黃氏一比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被趕出粥鋪,大白日不用幹活他還是第一次經歷,托了胖姑娘的“福”。
擡頭看一看大太陽,趙笙柯笑嘻嘻道:“要不要去吃點涼快些的東西?”
“你自己去吧。”紀西不熱,不餓,比起吃涼快些的東西,他更想趁此時間去城外樹林抓兔子。把卷起的袖子放下,大步朝城門方向去。
“你去哪裏?”她在後面屁颠屁颠跟着。
“與你無關。”相比起從前,他更不喜現在的胖姑娘,她打亂他生活規律,更是讓黃氏把主意打在他頭上。
察言觀色方面,趙笙柯還是會的,黃氏的強硬态度導致紀西不滿很容易理解,她無所謂地聳肩,跟着過去,會明白他要做什麽。
事實上,趙笙柯高估了自己适應環境的能力,跟着一路出城,一路走進樹林,她的無袖寬大外衣經常被樹枝挂住,頭上遮着的紗帽更是不翼而飛,蚊蟲極多的夏季,蚊蟲全部朝她狂咬而去,一咬一個包,一撓好癢疼。
她想要罵人,她的一張圓臉徹底暴露于姓紀的那小子眼前,他一愣一愣眼神,明顯是在說,原來你胖成這樣啊!
原來你胖成這樣啊,原來你胖成這樣啊,原來你胖成這樣啊,原來你胖成這樣啊……
想盡快回家的她表示,沒人領着,完全找不到路了,一心抓兔子的紀西能指望嗎?顯然不能,那貨根本沒拿她當回事,她被蚊子咬的嗷嗷叫,他都當做沒看見。
一個人進山抓兔子,腳步輕,費一些力氣總能抓住一只,兩個人進山,特別其中有一個胖的,腳步重,踩在樹枝上嘎吱嘎吱響,吓的兔子亂跑。紀西嘆氣,帶着一個跟屁蟲進山,最大的錯誤。
眼見天色不早,沒太大收獲的紀西準備回去,對一臉委屈的胖姑娘道:“我不是來玩的,下次別跟着來了。”
“我以為會好玩兒。”看他每日都能抓到一只兔子送去兔兔客棧,趙笙柯當初并沒覺得抓兔子有何困難,現下親自來抓,簡直要老命,她這麽胖,能跟上兔子的速度嗎?顯然,她用走的在林子裏竄,都費勁。
常聽人說,一男一女在林子裏很好玩的,所謂孤男寡女,共處一林,大天大地,野男野女。結果呢,傳言果然不能信,除了被蚊子咬,她壓根兒沒經歷過點啥特殊的,還把胖臉暴露于人前,虧了死。
她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很胖,是不是很難看。”
紀西在前面走着,腳步頓也沒頓,口氣淡淡道:“胖,不難看。”
“都說胖了,還說不難看。”
“嗯,難看。”
“到底是難看還是不難看?”她氣得抓頭發。
“都聽你的。”對于喜歡胡攪蠻纏的姑娘,他真不知道怎麽處理,只能順着說。
趙笙柯有種被人當作無理取鬧的感覺,捏帕子,撓臉,腳下一個沒踩正,朝前栽去,哎呦一聲慘叫。
紀西在前頭走着,忽然被人從身後砸了一下,不用多說,一定是胖姑娘又出幺蛾子,他被砸倒在地,前胸後背都疼,腰更疼,趴在地上吐出啃進嘴裏的雜草,咬牙切齒道:“有我這個肉墊在,你沒受傷,還不起來。”
“肉墊你好,肉墊我這就起來!”趙笙柯發覺自己慘叫地早了,純屬自己吓自己,砸在別人身上跟本沒怎麽疼,怪不好意思的。
肥胖如她,将人砸倒在地,被砸之人簡直要吐血,被砸之人惱怒道:“有說話的功夫,你都起來了。”
趙笙柯手忙腳亂爬起,打算将人扶起,恰巧此刻林中附近響起第三人腳步聲,人未到聲先到,“紀西,你就算抓兔子也別趴地上啊!”
來者口氣中充滿幸災樂禍味道,一身簡單的裋褐裝扮,吊兒郎當,年紀大概十七八歲。
紀西借着胖姑娘攙扶的手臂從地上站起,感覺腰有點疼,腿腳有點不靈便,對來者的調侃不置可否,只回了一嘴道:“你今日收獲如何?”
“不如何,就兩只兔子!”潘非哲嘴裏銜着一根青草,拍了拍背在身後的竹簍,裏面塞着兩只半死不活的兔子,“不過兩只兔子也比你強,你就撿回一個胖子!”
撿回來的胖子?
這不是說她麽?趙笙柯怒,沒待張口諷刺回去,聽紀西不以為然道:“她可比兩只兔子值錢!”
“我當然知道大活人值錢,但不能賣啊,再說她那麽胖,賣了也沒人要!”潘非哲住在紀西家隔壁,兩人平日處着不錯,言談一向大大咧咧習慣了,當着胖姑娘的面也敢說三道四,一點不知顧及旁人如何。
紀西暗自蹙眉,潘非哲的話太難聽了,連他都聽不下去,但轉念一思索這麽說也不是不好,思及黃氏打得如意算盤,他心中一動道:“能賣的都是不值錢的,她得養着,養着才能下金蛋!”
養着,下金蛋,什麽意思?
不明所以之下趙笙柯并沒急着一時開口,沒被氣暈頭呢,只用眼睛看紀西,格外認真。
紀西被看格外發堵,胖姑娘除了過分的胖,長相并不醜,甚至可以說是漂亮,不過旁人一眼注意到的多是她過度豐腴體态,直接忽略掉她的長相;他別過眼去,用很冷漠的聲音繼續說:“這胖姑娘看上我了,上趕着倒貼,日後我可能不用再跑樹林抓兔子,用這姑娘給的銀子我能過的很好。”
趙笙柯仍舊沒說話,她覺得這會兒的紀西有點怪怪的,哪裏怪又說不上來,總之,變得不像他了。
倒是潘非哲驚訝地張大了嘴,不可思議道:“不會吧,你要給這胖姑娘當小白臉?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而且你才多大呀,有那本事嗎!”
被小瞧了,紀西沒生氣,反而不屑的一撇嘴,朝着胖姑娘方向鄙夷地掃一眼,道:“都說是她倒貼了,她沒皮沒臉的賴着粥鋪不走,我只好養着她,讓她給下金蛋,我那舅母也能少罵我幾句,她多下點金蛋,我少幹點活,不賠本的買賣,何樂而不為呢?”
“你才沒皮沒臉賴着不走,你才下金蛋!”趙笙柯長這麽大,哪裏被人當面這般羞辱過,被羞辱的讓她自己都覺得拖了女子後腿,旁人也就是說她胖,從沒說她言行作風不好,此刻被莫名其妙一說,她只覺得滿肚子氣,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撓,在紀西臉上撓出四道爪印,血淋淋的。
紀西臉疼的厲害,抓住她的手,冷言冷語,“怎麽,惱羞成怒了?難道不是你厚臉皮的死纏爛打?我可從沒對你做過什麽保證,別太一廂情願!”
激動之下将人撓成花臉,趙笙柯挺為難的,下意識想表達歉然,但聽他接下來的話,只覺冷到骨子裏去,渾身直哆嗦,“好,那你放手,我來作保證,以後我再也不纏着你了,再纏着你我就是烏龜,是烏龜王八蛋!”
一廂情願什麽的,也對,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一直在錯,她以為能繼續錯下去也不錯,畢竟沒有太多接觸其他男子的機會,有一個意外接觸到的,除趙府的小厮以外第一個接觸到的,她總對他特別些,但現在看來,她在對方眼裏沒什麽的,對方一點不想對她特別。
他的意思很明确,奔銀子來的,看中她銀子多,拜托就算對銀子比較感興趣,能別把話說的那麽狠嗎?她長得皮粗肉厚、可并沒手持盾牌,抗擊打抗壓能力不高哇!
在讨厭的人面前哭哭啼啼的,顯得格外沒骨氣,趙笙柯紅着眼眶轉身即走,現在她讨厭極了粥鋪,讨厭極了兔子,讨厭極了趙老五!
潘非哲在一旁充當路人,充當透明人,看了一場格外精彩的大戲,他表示目瞪口呆,納悶至極地拍打紀西肩膀,問,“你故意的吧,以前沒見你說話這麽損啊,而且你今天還跑來抓兔子,手上沒銀子吧?”
從袖中掏出帕子,紀西擦掉臉上的血跡,聲音有點發悶,“她以往下的金蛋,都進舅母口袋了。”
潘非哲一愣,沒料到他會這麽回答,想想也是,隔壁住着,哪能不知黃氏的德性,安慰性拍拍他肩膀,道:“沒事,你這麽做對,早斷早好,不能讓黃氏坑人家姑娘,就你舅母那見錢眼開的架勢,那姑娘有再多的銀子都得被坑光!”
看一眼胖姑娘離去方向,紀西猶豫道:“她不認得路,你跟過去看看。”
“你自己偷偷跟着呗,我還得繼續抓兔子呢。”潘非哲的兔子抓夠了,但他覺得眼前這小子有點古怪,遂故意這麽一說。
“她警惕性很高,被發現了我沒法解釋。”
“那我要是被發現了,怎麽解釋?變态跟蹤狂?還是一個大個的!”表情有點誇張,潘非哲吊兒郎當。
紀西撿起掉在地上的竹簍,打算抓一只兔子再回去吧,随意道:“就說,你看上她姐了。”
“咦?她還有姐?她姐是不是有很多銀子?”
紀西,“……”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