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受傷的紀西

趙笙柯站在紀西家的院門前,有點忐忑,紀西會被打和她有很大關系,她此刻是不受歡迎的,思及上一回文氏的話,她又有點挫了,就這麽敲門的話,等下一定會被趕出來對不對?

她咬手指,因為婢女諸英太漂亮了,在對方身邊自己連個綠葉都算不上,為了防止紀西的目光都被諸英吸引去,她這幾回來找紀西根本不帶諸英,這會兒連個出主意的人都沒有。

摔!

她小心眼的不是時候!

問令人欲哭無淚的是什麽?

有個漂亮的婢女!

問最流氓的是什麽?

婢女比主子漂亮!

問最心塞的是什麽?

主子給婢女當了陪襯、當了綠葉!

趙笙柯咬袖子,等會兒就算被文氏罵,她也要見紀西一面。

她深吸一口氣,兩手一搓,來吧,趙老六,不要大意的上吧!

砰砰敲門聲!

文氏正坐院子裏洗衣服,一邊洗一邊抹眼淚,這衣服上都是兒子的血,她格外心酸,前幾日太忙了,以至于這衣服今天才拿出來洗,乍一聽到敲門聲她愣了一下,擦擦眼淚站起身來,今個過來的人倒是多。

紀西躺榻上翻着書看,他識字不多,卻也勉強能讀一讀這些游記,左耳聽右耳冒地聽潘非哲講一大堆自以為是的道理。

“紀西,你這一次只是非常趕巧的倒黴,趙府是無辜的,你要怨就怨李府,可別把過錯都推給趙府啊,趙府的人很不錯,拿我家娘子來說,既溫柔又有銀子,每日讓我大魚大肉,滿嘴流油,哎!這日子只應天上有!”

紀西冷眼,他被打,趕巧的倒黴?他得知李氏卑劣的手段,自然是怒的,日後絕對不會放過,但趙笙柯這麽一個胖姑娘,想不被他遷怒真的很難,他現在已經開始琢磨如何遷怒那個胖姑娘了,他都被打卧榻幾日了,胖姑娘可從沒過來解釋一下。

而他對潘非哲的話也嗤之以鼻,“如果沒有趙府的支持,你家娘子不能給你銀子,不能給你富貴的生活,不能讓你每日大魚大肉,你還能不計較她的肥胖?”

潘非哲一噎,狀似認真思考,非常糾結道:“我會委婉地告訴她減一減,但不能抛棄她啊,日後都過這麽久了,她是我娘子,我得負責。”

紀西沒料到他會這麽說,一時間沉默,手中的書也有點看不下去了。

“你看不上六姑娘,是不是因為她肥呀?”潘非哲忽然這麽問了一句。

紀西愣,漫不經心道:“多少有點。”

文氏一打開院門,見門外的是趙笙柯,心頭火氣就開始往上蹿,當即冷下臉道:“趙姑娘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趙笙柯見文氏眼眶紅紅的,下意識摸摸鼻子,口氣弱弱地道:“我來看紀西。”

“不需要,趙姑娘請回吧。”

“需要噠,真的需要噠,伯母你讓我進去吧,讓我看紀西一眼也好。”趙笙柯覺得自己此刻應該耍賴,她摘下頭上紗帽,可憐巴巴朝對方看去。

“少來假惺惺的!”文氏徹底寒下臉,決定今日将兒子和趙老六不正當的關系斬斷。

趙老六最怕被冤枉,奈何她沒法解釋,紀西被打真有她的關系,文氏作為一個母親關心則亂,會遷怒是人之常情,會吼人……好吧,這個也正常,但趙老六她沒法對吼回去呀,好摔!

她不曉得如何結束掉這麽毫無意義的争吵,她的目的是看紀西,不是和紀西的娘鬧矛盾,她有點抓耳撓腮,脫口而出道:“我是不是假惺惺的,至少讓我進去看一看紀西,你才能知道啊,不要這麽武斷好不好?”

一個人不待見一個人,無論她說什麽都是錯的,文氏幹脆不聽人說,直接将門關上,閉門謝客。

差點被門撞到鼻子的趙笙柯後退一步,大門不能走,她走後門。

暗搓搓地對着紀家院子繞來繞去,偏偏就是沒找到後門,她一摸鼻子,沒有後門,翻牆總行吧?誰能擋得住她的攻勢?

文氏一轉身,就見黃氏對她嘿嘿直笑,顯然對方是聽見了她和趙老六的對話,她冷下臉道:“嫂子有事?”

被趙笙柯宰了大黑狗的黃氏還心存怒氣呢,不會替趙笙柯說什麽好話,而她也看出來了,就算紀西真的去吃軟飯,也不會給她這個對他打罵不休的舅母半點好處,那小子記仇,所以說,不能一起富貴,那就大家一起窮,還誇什麽趙老六啊,慫恿什麽文氏啊。

黃氏不再打趙府的如意算盤了,說出口的話變了一股味道,“嫂子能有什麽事啊,就是想告訴你,這人哪,知人知面不知心,別被輕易騙了,那趙老六不是個好東西。”

“是麽,嫂子倒是清楚的很。”文氏似嘲非嘲,黃氏惦記的無非是那條大黑狗。

外面說的熱鬧,房裏說的也熱鬧,潘非哲嘿嘿笑兩聲,道:“你娘把六姑娘趕出去了,你說人家一個姑娘登門拜訪,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指不定心裏怎麽想呢,沒有下次了。”

紀西捏緊手中的書,神色冷淡,不置可否。

潘非哲聳肩,這裏沒他什麽事了,幹脆他也回去。

趙笙柯蹲在紀家的院門附近,潘非哲從中大搖大擺的走出讓她格外不爽,同樣是客,咋差距就這麽大呢,“二姐夫……”

她冷飕飕的眼神,潘非哲汗毛一抖,道:“六姑娘啊,最近可好?”

“不好!”趙大太太可勁兒欺負她,這她會說嗎?文氏也欺負她,這她會說嗎?“想個辦法,讓我見紀西。”

“那就爬牆吧。”

“我爬不上去!”她胖,腿都搭不上去,欲哭無淚。

潘非哲擦汗,等他找個梯子。

趙笙柯順着潘非哲找來的梯子爬進紀西家院子,避開文氏的視線範圍,蹑手蹑腳走進紀西的房門,繞過屏風,她笑眯眯打招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紀西對她的到來并沒感到驚訝,一猜就知是潘非哲搞的鬼,他放下手中的書,“真的只有一日不見?”

“是好多日。”趙笙柯癟嘴。

“能忍着多日不來,你耐力變久了。”他口氣略顯嘲諷。

“趙大太太不讓我出來。”她袖子掩目,說多了都是淚。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那倒沒有,我怕天怕地就不怕你。”她走上前去。

紀西冷笑,“我看起來很好欺負?”

趙笙柯搖頭,“不好欺負,是塊難啃的骨頭。”這麽久了她都沒把他拿下、啃下來,哪裏是好欺負的,分明是難欺負的,她很想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有沒有?再靠近一點點,蹲身在他床邊,“我聽說你傷得很重,很疼對不對?我從家裏帶了一些藥過來,幫你擦一擦。”

“男女授受不親。”紀西躲開她伸過來的手,果斷拒絕,以她馬馬虎虎性子,別在把他弄得更痛。

眨巴眨巴眼,趙老六心說,這話真是昧着良心,更親密的都做了,還差這點了?果然,害羞的人吶,害羞的少年吶,自己這個姑娘若不厚着臉皮一些,不狠狠下手一些,兩人的關系真不知要拖到猴年馬月。

“紀西呀,咱們是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兄弟幫兄弟擦藥多正常一回事,你怎麽就小心眼成這樣?還能不能正常的相處了?難道你想暧昧的相處?”

“兄弟?真的只是兄弟?”紀西不想再做出嘲諷臉,他手在枕邊翻着,打算找個趁手的東西用來将人轟走,找來找去,也只有手上的書合适。

“看來你是真的想暧昧相處了。”趙笙柯狀似嘆氣,無可奈何的口吻道:“好吧,我們是一對苦命的鴛鴦,你是公的,我是母的,母的來伺候公的,天經地義,以後公的也會來伺候母的,你幫我來,我幫你,只羨鴛鴦不羨仙。”

他眼皮直跳,手中的書對着她,想趕人又無法下手,他一臉血,道:“快來個棒打鴛鴦的!”

咳咳……她攤手,“當着我的面呢,這樣真的可以嘛!我要用強的了,你別叫,把你娘叫來的話,看誰比較丢臉。”

受傷的人不能過度用力,不能亂動,不然影響傷口的愈合,紀西十分清楚這點,趙笙柯同樣清楚這點,正好拿捏住他不好動這點可勁欺負,和當初的破廟內狀況相似。

紀西尊嚴吶,疼得直發顫,他胳膊扭不過大腿,只能任由胖姑娘折騰擦藥,他當然不會大聲喊叫,他娘進來的話更糟糕,他一個大男人,堂堂男子漢,被一個胖姑娘欺壓,沒什麽是比這更叫人難堪的了,胖姑娘果然會抓他痛腳,對他威逼利誘。

趙笙柯覺得自己挺過分的,強迫人什麽的。但他态度那麽不好,總對她冷言冷語,她就不自覺強硬起來。

她從家裏拿過來的藥是藥粉,那種撒在傷口上的,他腿上的傷和手臂上的傷都被撒到了,這類藥粉很是珍貴,對傷口的愈合有奇效,據說不會留疤,價格昂貴,她爹若知道她偷拿好藥出來,沒準會肉疼的罵她。

她認真幫忙處理傷口的樣子,讓紀西不自覺安靜下來,靜靜地盯着她瞧,忽然開口一問,“你如何進來的?”

“爬牆。”實話實說,幫他重新包上傷口,她見時間不早了,就打算回趙府。

爬牆?雖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忍不住想歪了,甚至想到紅杏。

他掃一眼她髒掉的裙子,只覺那粉色裙擺沾上的灰塵十分礙眼,對她的離開并沒阻止,相反的,忽然心情就更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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