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Piece.12

Piece.12

“奈傑爾！還真讓你說對了，那一家三口真的有問題！”大早起六點，蕭彰就連環call醒了奈傑爾，扯着嗓門把一旁的威爾都吵醒了。

“據說十二年前林芳和李德林結婚是被逼的，李德林喝醉酒強奸了林芳，然後林芳有了孩子，在家長的逼迫下，不但沒有報警，反而結了婚。據李德林的朋友說，他喝醉酒的時候見林芳有幾分逝去的初戀女友的模樣，就酒後亂性了。可是你知道我發現了個什麽秘密嗎！”蕭彰那邊語氣興奮，好像知道了明天開獎彩票的號碼一樣。

奈傑爾抓住了一個點，李德林說“有幾分逝去初戀女友的模樣”，随後嘆了口氣，“我記得中國有句老話，叫‘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初戀女友，是不是和李嫣非常像？”

“卧槽，你簡直神了！”蕭彰抖着手上的檔案夾，他開始懷疑奈傑爾是不是開了天眼。檔案裏老照片上的女子，就像是長大後的李嫣，這一刻，連蕭彰也不得不懷疑，“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句話的真實性了。

但這并不是讓蕭彰最感到奈傑爾神奇的地方，因為他很快在電話裏聽到了更震驚的話，因為那是他在接到資料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既然你能确鑿這件事，是不是也找到了李德林在某家醫院做過親子鑒定的檔案呢？”

“你……你特麽是不是會算命啊？”蕭彰撫着自己的小胸膛，沒被檔案吓死，也要被奈傑爾吓死了。嘴上雖然抱怨着，卻也認命的翻着手上的資料，“李嫣的确不是李德林的女兒，兩年前他在D院做過親子鑒定。話說，你是怎麽猜到的啊？”

“不是猜，是推測。我學過一點面部遺傳學，李嫣臉上的每個部件和李德林都不一樣，我不過見了他們幾面，甚至只是看李德林照片就能感覺到的事情，你覺得和李嫣朝夕相處十幾年的‘父親’能感覺不出來嗎？”盡管奈傑爾不想繼續驗證他的猜測，但事實就是這麽的殘忍，他必須去驗證那些殘忍的真相。

奈傑爾和威爾再次去了那所小學，他們的目的非常簡單，從那個男孩子那裏，得到自己不敢确信的真相。

不得不說，李嫣作為尤彌爾複仇劇的執行者是非常合格的，至少相比較之前案件的犯人，她是非常成功的。因為李嫣完美的沒有留下一絲證據，即便讓人懷疑到她頭上，卻沒有辦法指證。奈傑爾雖然不懂中國的法律，但他明白，沒有确鑿的證據，是肯定不會通過法律的裁決的，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懵懂的未成年人。

奈傑爾并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兒的名字，只能再次找上了上次的老師。

那個女老師見到奈傑爾卻沒什麽好臉色，“你們怎麽又來了，為了那麽一個人渣有必要嗎？”

盡管對方不耐煩，但奈傑爾也只能忍耐，“這位老師，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你了。我們這次來，不是為了蔣東軍，而是為了一個小男孩。”

奈傑爾沒有拿到那個小男孩的照片，但他卻記住了小男孩的外貌，仔細的和老師描述了一下，她才恍然大悟，“哦，你們說的是越祈吧，那孩子怎麽了？難道你懷疑他和蔣東軍有關系？”

“不是的，一個小學生怎麽會牽扯到那些呢？我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他而已，這位美麗的淑女，請問您可否幫個忙呢？”奈傑爾眨了眨一雙漂亮的異色雙眸，墨色的頭發襯着雪白的肌膚，一張俊美的面容讓女老師微微失神，最後稍有尴尬的答應了奈傑爾的要求，帶他們去找那個小男孩。

路上威爾一臉的不樂意，奈傑爾的“美男計”成功了，是在讓他又愛又恨。愛的是，他的奈傑爾是最完美的，沒有人能不受誘惑；恨的是，他的奈傑爾可沒有對他用過“美男計”。

越祈正在上課，個子不高，卻被安排在了教師的後面，揚着脖子在看黑板上的筆記，然後低下頭去繼續抄寫。

女老師敲了敲門，然後和正在上課的老師說了幾句話，就将人帶了出來。因為正在上課時間，奈傑爾幹脆和越祈到操場談。

“我知道你們為什麽來找我。”越祈低着頭，臉色蒼白，“我知道李嫣做的事情不對，可是我卻不能阻止她。而且，就算你們問了我，讓我去作證，我也是不會去的。”

奈傑爾搖了搖頭，說實話，就算有越祈指證，但在沒有一絲證據的情況，根本沒有辦法抓捕李嫣。“并不是，我來這裏，只是想讓你指點迷津。答案是我猜出來的，卻沒有人幫我證實。人類的想象力可以将事情完全還原，但沒有人認可，他就會一直想下去。所以，我來這裏只是為了尋找一個答案。”

“尋找一個，李嫣殺了四個人的答案。”奈傑爾有些無奈，“我知道，李嫣并非李德林的親生女兒，他們之間似乎有着……不太好的關系。至于何畏，他可能是在做李嫣家庭教師的時候有過冒犯？而蔣東軍……可能是在檢查的時候？”

越祈先是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在你們看來，我只是一個小孩子，盡管我只是個小孩子，但我也知道，那些事是錯的。李叔叔他們做的事情，就是錯的……”

然後，越祈證實了奈傑爾的猜想，只是在一個孩子的口中得知，這一切顯得更加罪惡且悲哀。

李德林在最初的時候，是不知道李嫣并非自己親生女兒的，但是長到了十歲，還沒有一個地方像他，反而越來越像他的初戀女友，這讓他不住的幻想，是不是真的是初戀女友的“轉世”。所以，他去做了親子鑒定。本來因為李嫣的容貌，他就一直很寵愛李嫣，但僅限父親與女兒之間，但在得到了親子鑒定的結果後，李德林越來越壓抑不住那顆躁動的心，強奸了僅十歲的李嫣。李德林恢複神智後跑了出去，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和妻子。而這一場面，剛好被過來教導李嫣家庭功課的何畏看到。

何畏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是報警還是不動聲色，沒注意之下，竟給他比較交好的一個妓女打了電話，那個人就是張燕。他原本是想讓她來照顧李嫣一下的。但張燕并不想來，還口出惡言，甚至慫恿何畏對李嫣做一些在她身上曾做過的事情。那個時候的張燕還只是個高中生，因為出身而憎恨所有人，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陪她在地獄裏。

惡魔的種子一旦發芽，就會不斷的滋生。當日何畏雖然沒有敢做那種事情，卻在日後威脅着李嫣，發洩他的獸欲。只不過他怕事情久了會暴露，率先提出不再做李嫣的家庭教師，偷偷離開了。他覺得，一個受辱的孩子，不會想到報複。當然，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後來，李嫣想過自殺，被越祈救下送到了醫務室，蔣東軍見人在昏迷，而且身旁無人，色欲熏心。

這一打擊之下，卻打消了李嫣想死的心，她要活下去——複仇！

李嫣本就是個聰明的孩子，她比同齡人要懂太多的東西了。她知道法律的制裁，不過是懲治這些人幾年而已，而且還會暴露出她受到過那樣的侮辱。所以，她不但沒有選擇報警，反而選擇了隐忍蟄伏，尋找着機會複仇。

“後來，我和她在公園聊天的時候，遇到了尤彌爾。他聽到了李嫣的複仇計劃，覺得很感興趣，想要施以援手。我覺得那個人非常危險，甚至比毆打我的父親還要危險。至少，我的養父不會殺了我，而他的眼神卻冰冷的好像能殺死我。”越祈只要一想到那個眼神，他就會打從心底畏懼。然後擡起頭看着奈傑爾，“你和他很像，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沒有他那樣的眼神……”

奈傑爾對于人心之險惡感到可怕，為什麽一些成年人能毫無顧忌的将罪惡加諸到一個可憐的孩子身上？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懷疑自己一昧的追求真相，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他想要站在法理這一邊，但心卻動搖了，奈傑爾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去揭露那個小女孩兒。

越祈也有着超乎同齡人的成熟，他雖然怨恨，卻不會剝奪他人的生命。但是，他并不認為李嫣是錯誤的，李嫣或許不對，那也僅僅是因為他自己沒有承受過李嫣的經歷。越祈堅信，沒有經歷過同樣的苦難，就沒有資格評斷自己會不會做出同樣的抉擇。“我已經把事實都告訴你們了，我說了，我不會去作證。我告訴你們事實，并不是想讓你們去抓她，只是想讓你們勸勸她……因為，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她這兩年一心只有複仇，如果複仇結束了，那她會不會……會不會……”

奈傑爾看着欲言又止的越祈，他也猜到了，一個有着堅定目标的人，一旦目标完成或者消失，他們就會對自己的生存表示懷疑。尤其是曾經自殺過的李嫣，她再次輕生的幾率非常高。

“快！回警局！”奈傑爾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就開始撥打蕭彰的電話，可半天都無人接聽。心下着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得催促威爾盡快開車。

好在路上并不是高峰期，而且小學距離警局也并不遠。

奈傑爾快步跑進警局，猛的推開蕭彰辦公室的門，卻怎麽也沒找到人，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蕭彰在審訊室。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奈傑爾快步走向了審訊室。

“蕭彰！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奈傑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蕭彰無奈的回頭，而他對面坐着的人，正是被手铐铐着的李嫣的母親——林芳。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