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剛開始, 林中尉以為許宴是沒事找事,可看了片刻後也發現了問題。

花都到處都是花田和山林, 有些植物長得很高很密, 非常容易遮擋視線。

通過幾個無人機不同角度的拍攝畫面, 終于艱難地捕捉到了幾個工蟲活動的鏡頭, 林中尉臉色一變, 立刻點了幾個人查看A區的情況,再次看向許宴時, 眼神變得不同。

許宴邊收集數據邊聯絡安然。

五分鐘後, 安然趕到, 他看完統計後的數據, 立刻調撥人手前往人A區, 并通知駐軍疏散當地的居民。

“我也去!”許宴走到他身邊,“請讓我加入救援行動。”

安然下意識地想拒絕, 許宴只在軍校裏訓練過一兩個月,完全是新手,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有太多危險的因素, 不能讓他去冒險。

可看到許宴堅定的眼神,拒絕的話安然卻無法說出口。

走出技術部, 許宴也跟了過來。

“安然, 我想去,讓我去吧。”

安然轉身看他,“給我理由。”

許宴雙手握緊, “張嬸張叔他們年紀都大了,還有莘言,我放心不下,萬一他們舍不得走怎麽辦?還有爸爸的畫,我必須去搬出來。”

安然眉頭緊蹙,“那些鄰居我會派人去接,爸爸的畫我也會讓人去取,這樣你還是堅持要去?”

許宴握住他的手,點頭,“我會非常小心的,只要他們都沒事,我就回來,好不好?”

安然垂眸沉默,“我不能陪你一起去。”

許宴心頭一暖,勾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是指揮官當然不能亂跑,別擔心,我很快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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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猶豫了許久才點頭,“好。”

等許宴趕往救援部隊集合地點,安然立刻調集了兩人暗中跟在許宴身邊保護。

許宴也許不需要他的保護,但不代表他不會這麽做。

戰機飛到A區,許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什麽叫戰争。

那些熟悉的街道上如今都是四處逃竄的民衆,哪怕是在空中也能聽到雜亂的尖叫聲。

救援主要依靠人數龐大的駐軍,榮耀軍團的救援部隊負責統籌和把控大方向。

因為安然打過招呼,下了戰機後許宴跟随一隊人往他家的那個方向去,他們這隊的任務是确保那一片所有人民衆安全轉移。

到了街上,各種雜物淩亂扔在地上,兩旁的商店大多已經關閉,不時三五成群的民衆帶着行李匆匆而過,吵鬧聲還有孩子的哭喊聲,讓人平靜不下來。

無論原本多麽祥和,一旦戰争來臨,一切美好都會被打破。

經過花大,這裏已經有駐軍趕到,正在有秩序地轉移一批批學生。

幾個月前,他還是他們中的一員,可現在卻站在完全不同的兩個立場上。

在一片喧鬧中,許宴看到了遠處的教堂,幾個月前他曾去過一次。

突然那個方向傳來尖叫和慘叫聲,鳴笛聲響起,人群慌亂四散,讓氛圍緊張到了極點。

許宴撐着窗口往外看,在離教堂不到兩百米的花田裏竄出了幾只兩三米高的二級工蟲,可那附近的民衆卻還沒完全轉移!

教堂門口有幾個神職工作者和一群孩子,孩子不停地哭喊,工作人員大概已經慌了,竟站在哪裏不知道往哪裏逃。

孩子們在草坪上互相追逐的畫面和他們驚恐哭喊的畫面在許宴眼前不停地切換,他咬咬牙還是沒忍住。

“請把我放在這裏。”

小隊長看過來,“那邊自會有人處理,我們的任務地點不是這裏。”

許宴冷靜地回答:“我是機動組,這一片已經出現了蟲族,我想留在這裏幫忙。”

小隊長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一個被頂頭上司安排過來的新人,他不好拒絕,也沒法拒絕,既然他自己提出要脫離隊伍,放在自己手裏說不定還是個包袱,甩出去更好。

街上的駐軍在拼命維持秩序,工蟲那邊已經被團團包圍,許宴穿過驚慌的人群來到教堂前,這裏負責疏散的駐軍去對付工蟲了,暫時還沒人頂上。

他拉過一個工作人員快速地交代轉移事項,讓他帶着身邊的幾個孩子先走。

工作人員像找到主心骨,扒拉他的手臂慌得語無倫次,“裏面還有很多孩子,主教還在裏面!”

“我進去通知他們,你和他們幾個帶着孩子趕緊走。”

交代完,許宴沖進教堂裏,裏面也是一團亂,他不停地和遇到的人交代轉移的事情并讓他們告訴其他人。

找了一圈才找到孩子們居住的地方,有一個穿着主教服的omega正在幫他們收拾東西。

“別收拾了,快走!”

聽到聲音,安息轉過頭,看到許宴讓他有些驚訝。

“是你啊……”

“是你。”

許宴認識他,兩人還說過幾句話。

“別收拾,外面已經出現工蟲,先把孩子們送出去。”

安息手上快速地幫孩子穿衣服,“那你幫我一起,那邊還有兩個沒穿好的。”

許宴看過去,站在角落裏的那兩個才四五歲,穿着單薄的睡衣,這樣出去确實不行。

可他沒給這麽小的孩子穿過衣服,穿到一半就冒了一頭的汗。

這小胳膊小腿的,萬一不小心捏斷了可咋整。

“叔叔,你會穿嗎?還是我自己穿好了。”奶娃子睜着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無辜的眼睛帶着一絲絲質疑。

“我、我當然會啊!”許宴抹了把汗,管他正面反面,只要不是褲子當衣服,衣服當褲子穿不就好了嘛,這種時候誰還那麽講究啊。

許宴穿好一個,另一個已經被安息穿戴好,兩個奶娃站在一起一對比,一個邋遢一個整潔,簡直是赤.裸.裸的傷害。

房間裏有十幾個孩子,有大有小,許宴和安息手裏抱兩個背上背一個,剩下大點的孩子跟在後頭一起往外走。

剛走到中門,突然聽到一聲巨響,咯噠咯噠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他們下意識地往聲音的方向看,在中庭的花園裏跳進來一只二級工蟲,緊接着又跳進來一只。

“啊!!!”

“主教我害怕!”

之前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孩子們都很乖的跟着走,可現在看到這麽恐怖的蟲子,一個個都躲到大人身後,哭得手腳發軟,全身顫栗。

許宴彎腰把那個哭得最厲害的也抱起來,大喊,“快跑!”

兩個大人帶着一群孩子飛奔,可孩子們本來就沒什麽體力根本跑不遠,加上恐懼更是沒跑幾步就沒力氣。

許宴讓他們抱住自己手臂。

安息看他全身挂滿孩子,有些擔憂,“你這樣行不行?讓小優來我這裏吧。”

“沒事,你快想想哪裏能藏身,這樣下去馬上要被追上了。”

以現在這個距離,帶着這麽多孩子跑,肯定跑不過工蟲,萬一有哪個孩子被逮到,都不夠工蟲塞牙縫的。

教堂的建築還算穩固,可以工蟲的破壞力分分鐘就能擊穿,藏哪裏都不安全,只能往外跑。

跑到禮堂前的空地時,許宴突然感覺到一股腥味的勁風掃過耳邊,他反應很快,立刻撲倒就地滾了幾圈,他原本站的地上被工蟲的長足刺穿。

一個小女孩被抓穩,在滾落的途中摔了出去,看到逼近的工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嗚嗚……你、你別過來……”

許宴剛坐起來就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伸手摸槍對着工蟲射了幾發,可他這個角度根本打不到它的致命點,他只能一邊沖過去,一對着小女孩大喊。

“跑啊!”

工蟲已經走到小女孩面前,緩緩擡起前足。

不行!來不及了!許宴急得吐血,卻無計可施。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陣香氣,是許宴沒聞過的氣味,不濃郁卻很特別,緊接着工蟲的動作頓住了。

他沒時間去思考這香味的由來,趁着這機會,攀着工蟲的身體幾步跳到它身上,對準致命點連發數槍。

鮮血飛濺而出,打在手背上是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炙熱。

許宴手微微顫抖,他逼着自己不去多想,立刻轉移視線,跳下來抱起小女孩帶着其他那幾個繼續跑。

“你的身手不錯。”奔跑中,安息對他說。

“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

他們終于跑出了大門,過來支援的駐軍也趕來了,許宴把孩子們交給安息,“主教,我不能和你們一起,接下來辛苦你一個人帶他們去安全區了。”

安息點頭應下,垂眸看到他微微發抖的手,在許宴離開前叫住他。

“希望你即便沾滿血腥,也能找到自己的救贖,願神保佑你。”

許宴雙眼微微睜大,鄭重地點頭道謝,轉身時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又轉頭看向安息,“主教,您的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對您自己說的?”上次是,這次也是。

安息一怔,笑了,絕美的笑容裏掩藏着神職工作者獨有的慈悲和一絲讓人難以解讀的幽深。

“大概是對所有想得到救贖的人說的吧。”

救援隊的懸浮車開過來,穿得很邋遢的小男孩上車前對許宴揮揮手,“蜀黍,以後要好好學習怎麽給寶寶穿衣服哦。”

許宴苦笑了一聲,對他揮揮手,“知道了。”他好像是被嫌棄了呢。

蟲子已經入侵到這一片,那離家裏也不遠了,許宴沒時間再耽誤下去,在路上随便找了輛丢棄的懸浮車就往家裏開。

蟲子開始肆虐,廣播裏輪番播報各地的情況和提醒居民們如何做好安全措施。

許宴找了個空地停下車,擠着人群往張嬸家跑,遠遠就看到了莘言和張叔張嬸一家,還有幾個駐軍和他們站在一起,似乎正在起争執。

“不行,田裏的自動灌溉系統還沒開,這離開不知道要多久,沒人搭理花苗都要壞了。”

“現在還管什麽花苗啊?”

“怎麽能不管,我們花了多少錢買的,你不心疼我心疼!”

“奶奶,您就別這那了,我們快跟大家一起去集合吧。”

“這不是,蟲子還沒來嘛,都住了幾十年了也沒發生過什麽大蟲潮,能多嚴重啊。”

許宴快跑過去,“張嬸,張叔,別在這裏逗留了,趕緊走。”

“阿宴!”

“小花哥哥!你怎麽來了?”

遠處突然爆發出尖叫,一群黑壓壓的蟲子正往這邊過來。

許宴根本沒時間跟他們敘舊,拉上他們就走,“快!先離開再說。”

張嬸幾人臉色都白了,過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蟲子,太恐怖了!

跑到一半,張嬸突然想到什麽,又想往回走,“不行!我要回去一趟。”

張叔急了,“你事情怎麽這麽多,別給大家添亂了!”

“我怎麽就添亂了?萬一房子塌了,阿宴的包裹可怎麽找得着啊!”

許宴一愣,“我的包裹?”

一旁聽着的莘言咬咬唇,突然往回跑,“我知道在哪,我去拿!”

“莘言,回來!”

小少年沒幾步就消失在了人群裏,許宴看看越來越近的蟲群,把張嬸張叔交給駐軍,追了過去。

到了張嬸家附近,許宴才追上莘言,“別管包裹了,快走。”

“一分鐘就能拿到了,很快的。”

“那什麽包裹我不要了,快跟我走!”

“不行!”莘言特執着,“那一定是對小花哥特別重要的東西,不能被毀掉。”

蟲群就在眼前,根本沒時間再僵持下去,在許宴觀察的時候,莘言沖進了房子裏。

許宴沒辦法,也跟了進去。

莘言很快找到包裹遞給許宴,“我知道的,這是心在叔叔寄的東西,你要放好哦。”

包裹不大,許宴快速接過來放進口袋,突然房子開始震動,天花板在搖晃,他臉色一沉,拉着莘往外跑,可剛打開門迎面就是工蟲的尖利的長足。

他用力關上門,帶着莘言往後門跑。

牢固的金屬門被工蟲輕易穿透,幾下過後就倒塌了。

本想從後門跑進花田,再從花田饒路去集合地,可站在後院裏,許宴卻發現外面的工蟲數量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萬一跑出去被包圍的話,他沒辦法顧及到莘言。

到底要怎麽辦?!

眼睛張合間,無數的細絲出現在眼前,一個個細絲從各個蟲子身上蜿蜒延伸,有一些朝着他的方向聚集,大多數都向集合地彙聚。

許宴眯眼看了看,很快發現,那些工蟲都是沿着線在活動。

這些線明顯不是真實存在的東西,難道是它們的行動軌跡?

無論是不是,這種時候傻站着肯定不是個好選擇,而且如果确實是預判到的行動軌跡,不到一分鐘後就會有數十只工蟲将這個房子包圍。

重新返回房間,他跑到客廳,掀開地毯,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門。

他們這裏大多數人家都會有地窖,用來存放花瓣釀的酒。

“啊!!”

前後都有工蟲竄進來,莘言吓得連聲尖叫。

許宴迅速打開地窖門把莘言帶了下去,就在關上地窖門的瞬間,房子轟然倒塌。

軍區基地內,自從許宴離開後安然的情緒就一直很躁,根本沒辦法像往常一樣冷靜地處理事情。

因為許宴發現得及時,救援工作進行得還算順利,大多數民衆都已經在陸續轉移中,相關作戰部隊也已經就位,只等片區居民清理到90%以上後就開始進攻。

下達了所有指示後,安然揉了揉眉心,個人終端突然響了,他打開一看,瞬間坐不住了。

【許宴返回張家後被蟲族包圍,房子已經倒塌,現不知道人的情況。】

集合地,安息帶着驚魂未定的孩子們找到了其他神父。

“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要随時留意孩子們的動向,千萬不要落下了。”

“好。”聽他話鋒不對,其中一個神父問:“安息主教,你不和我們一起嗎?”

安息朝一個方向看過去,搖頭,“不了,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地窖裏,莘言躲在許宴身邊,聽着上方傳來的動靜,瑟瑟發抖。

許宴摸摸他的頭将人的情緒安撫下來,靠着牆,雙眼睜開,穿過上方的地面,眼前有一些紅紅綠綠的物體在移動,它們身上各有一根絲線。

只要他們不發出聲音,盡可能減輕呼吸,就不會被發現,只要不被發現,幾分鐘後它們就會朝集合地走,他們就安全了。

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種感覺,就像本能,當看到那些絲線的時候,他能預判出它們的行動方向和時間。

他無聲地苦笑了一下,這雙眼好像變得更奇怪了。

就在這時,這些色塊所代表的工蟲全部停止移動了。

許宴不解,按照他的預判應該不會停下來,難道是出什麽意外了?

沒等他想明白,這些色塊突然消失了,不是一個個,而是幾乎同時,全部消失了,連絲線也斷了。

地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轟炸機的動靜應該不是戰鬥部隊。

安息一腳踩在廢墟上,周圍一圈全是工蟲的屍骸。

“是這裏嗎?”

他左右看了一眼,還沒有所行動,突然聞到一股薄荷冷香,他眼前一晃,一些快被他遺忘的記憶湧到眼前,讓他一時分不清哪邊是現實哪邊是回憶。

拿起軍刀往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尖銳的疼痛讓眼前的幻覺消失無蹤,他沉着臉往後看,身後不遠處,安然不緊不慢地走過來。

“安息,果然是你!”安然完全沒了平時裏的冷靜自持,眼底的暴怒幾乎要沖破而出。

“哦,原來是安家小子。”

安然冷着臉,“你好像忘了,你也是安家人。”

安息笑盈盈的,眼神很冰冷,“很早以前我就不是了。”

“是與不是,不由得你說得算,及時收手回異人國接受處罰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處罰?”安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沒錯為什麽要接受處罰?”

“因為你一人的不幸把兩個國家都拉下水,你還敢說你沒錯?”

安息的笑意淡下去,“算了,我跟你這種小崽子說這麽多幹什麽,真是多餘,既然你來了,那我走了。”

一道射線打在安息的腳邊,安然舉槍,“跟我回去。”

安息停下來,輕笑,“你不打算先救你的愛人?”

安然眉頭一皺,“我能感覺到他沒有生命危險。”空氣裏幾乎沒有許宴的信息素。

安息還要走,安然又打了一槍。

安息斂下雙眸,釋放信息素。

幾乎同時,安然也釋放出信息素抵抗,“前兩次被你偷襲成功,你以為還會有第三次?”

安息哼笑了一聲,“真可惜,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動手了。”

地窖裏特別安靜,地面上一點點動靜都能聽到。

那些工蟲小時候隐約傳來腳步聲,很清脆,不像工蟲的。

在這裏,除了蟲子就是人了。

難道是救援部隊的人來了?

“莘言,你坐在這裏,我去看看。”

許宴走上樓梯,試試推門,有點重,但能推開。

房子塌了得徹底,但房頂拱起,給下面留了一點空間,許宴觀察了一下,只要移開一塊碎石就能從房頂的天窗爬出去。

外面,安然和安息打得不相上下,他們的攻擊和反應速度都極快,若有旁人在,一定看得心驚肉跳,哪怕一個小失誤都會被對方捕捉反制。

高強度的對戰非常消耗體力,安息看着安然幾乎沒什麽變化的臉色,嗤笑了一聲,“變了性的,體力果然不同。”

安然眼神一冷,找準機會,一拳狠狠地打在安息的肩頭。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安然逐漸占上風,可肚子卻開始隐隐作痛,有逐漸加劇的趨勢,安然一時不查,被安息逮住機會,一手被反剪,單膝跪地。

安息奪了他的槍頂着他的頭。

劇痛讓安然臉色蒼白,額角全是冷汗,眼前一陣陣發黑。

身後傳來安息的嘆息。

“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像對安然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不過你也走上跟我一樣的路,也沒辦法幸福太久,真是可惜啊。”

安然咬牙忍痛,聲音卻聽很平靜,“別把我跟你比。”

安息似乎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話,笑得停不下來,“安家人天生殘暴,什麽獸神,什麽庇護都是狗屁,沒有冷家人在,你遲早會發狂,到時候只能讓你的小伴侶自求多福了。”

安然喘了口氣,冷笑,“哪怕發狂了,我也不會殺死自己的伴侶。”

安息瞳孔一縮,瞬間變了臉色,“住口!住口!住口!”

許宴費勁地從天窗爬出來,聽到聲音看過去,吓得差點掉回去。

他媳婦正被人舉槍頂着頭,那個人竟然是主教?!

“安然!”

安息和安然第一時間注意到許宴那邊,見許宴要跑過來,安息釋放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對異人有麻.痹作用,對人類也是,只是濃度要求不同。

可許宴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是跑了過來。

“主教,你幹什麽?!有事好商量別動槍啊!”

在安息分神的瞬間,安然側身反手奪槍。

立場瞬間反轉。

安息卻沒去關注安然,而是把視線投在了許宴身上,“你到底是什麽人?”

許宴被問得一頭霧水,倒是安然覺出了這句話中的不對來。

“無論他是什麽人都跟你沒關系。”

安息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的信息素只對一種人失效,無論多少濃度都沒有,那就是冷家的後代。

遠處又有一批工蟲往這邊過來,安然有意留下安息,只可惜身體越來越糟糕,還是讓他給跑了。

在他離開後,安然再也堅持不住,栽倒在許宴懷裏。

許宴抱住突然昏過去的人,吓得不輕,“安然?!”

作者有話要說:存稿被我霍霍沒了,這個星期大概都不能準點更新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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