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茉莉
第59章 茉莉
所以自己究竟是怎麽被陸小時一把卷到床上的?還被他這樣給壓制了!?
荊牧大腦卡殼了三秒鐘也沒搞清楚這兩個問題。
“哥,我什麽都不要,只要你。”
此情此景再搞不清這是什麽狀況,他荊牧就是智障了。
“你……”
“哥,”陸有時将雙手撐在他哥雙肩兩側,相隔咫尺地直視着荊牧的眼睛,“我,只想要你。”
身下是剛剛接受過太陽洗禮的柔軟衾被,新換上的床單被罩還帶着清淺的柔軟劑的味道。床頭的茉莉花在玻璃花瓶裏漂浮,随着細小的水波晃動。
那盞精油燈還在默默工作,香味四溢。
“荊牧,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一輩子多麽漫長,多麽……美好。
陸有時看着他,滿心滿眼只有他,依賴他,也讓他有所依存。
十八年的時光走馬觀花一般地在荊牧的腦海裏盤旋分離,影影綽綽之間他勾住了陸有時的肩頸,狠狠地吻了上去,不是敷衍更不是淺嘗辄止,他好像無聲無息地燃燒了,熱量滅頂一般地聚集。
——有什麽不好?
被親吻的陸有時居然懵了,明明是他心機費盡,這會兒要如願以償了他倒反而不可置信了起來。
“怎麽,傻了嗎?”荊牧松開他,往後仰了仰,幾乎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一臉懵逼的陸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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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有時猛然捉住荊牧勾着他脖子的手,不讓他松開。
“我就是太幸福了!”
夜晚才剛剛開始,少年終于再一次與此人世勾連了起來。
黑暗中,小小的床頭櫃被撞移了位置,玻璃花瓶裏的茉莉被翻湧的水花卷下了瓶底,周身裹挾着的細小氣泡又靡靡搖搖地将那弱不禁風地花蕊托出了水面。如此循環往複,原來含苞待放的花兒在水浪中漸漸開到了奢靡。
那些或清淺或濃郁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共同昭示着這是個無法複刻的夜晚
晨光熹微,陸有時猛然驚醒的時候才不過六點,他像是在夢裏一腳踏空了,睜開雙眼時眼中具是悵然若失的惶然,可當他看到懷中的人,那些惶然就在頃刻間化成了無法言喻的滿足與幸福。
然後他摟緊了懷裏的人,就這麽一眼也不敢錯開似的看着荊牧——從今天起,你就是百分之百屬于我的了,我們永遠在一起。
以至于荊牧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陸有時。
“你……”他想問你什麽時候醒的,一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幾乎變了聲。随後,無法形容的不适感自腳趾尖席卷而上,他不禁皺緊了眉。
荊牧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卻被陸有時重新卷進了懷裏,“再睡一會吧,還早呢。”
頭重腳輕的感覺叫荊牧有些近乎惡心的眩暈,他突然覺得昨天晚上的自己簡直就是個精蟲上腦的大煞筆,現在渾身上下都黏糊糊的難受極了,還繼續睡呢,躺着都嫌難受。
這些姍姍來遲的怨氣被他盡數算到了陸有時這個罪魁禍首身上,沒好氣又費力地推開了他。然後咽了咽口水,覺得嗓子稍微沒那麽幹澀了,才開口道:“我要去,洗澡。”
“松開。”
陸有時一僵,他這才意識到昨天晚上他滿腦子都被得償所願的快感攪成了滾燙的漿糊,結束以後居然忘記給他哥洗澡了,這簡直就是男友失格,嚴重失格!
荊牧好不容易坐起來,想撿起地上的睡衣先穿着再說,可那白T恤卻被卷成了鹹菜幹,袖子還虬結在一起,一看就不是随便就能解開的結。他看到腳邊有個盒子,盒子裏放了些,放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到這些荊牧就氣不打一處來,敢情陸有時那混賬東西前幾天趕着收的快遞就是這些東西,昨天晚上折騰得他夠嗆。
哪兒來那麽多的花樣。
“我抱你去浴室!”陸有時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一把就将荊牧撈進了懷裏,三兩步跑進了浴室将人放進了浴缸裏。
溫熱的水沖刷上皮膚時,那清爽的感覺終于将四肢百骸都從難受的感覺裏解救了出來,荊牧覺得很疲憊,腰還疼得厲害,他實在是沒什麽力氣,就幹脆閉上了眼任由陸有時給他洗漱。
陸有時小心翼翼地給眼前人擦洗,那滿身的痕跡叫他喉頭一緊,喉結不自覺地上下一滾,他趕緊移開了目光。
“嘶——”荊牧覺得鎖骨上有點蜇,撫手摸上去,摸到了挺明顯的一圈痕跡,是牙印。他都沒勁兒生氣了,心道陸有時真當自己是條狗嗎,咬人是什麽毛病,還下這麽重的口。
“行了,你也去洗澡吧,我自己吹頭發。”荊牧換上了幹淨的衣服,坐在沙發上擦着頭發。他說着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陸有時,然後默默地移開了目光。
陸有時注意到他的視線,也打量了下自己,發現他現在跟“當街遛鳥”也沒多大差了,臉上一熱,轉身跑回了于是。
現在小孩精力都這麽好的嗎,荊牧一臉複雜地看着陸有時的背影,然後就在他的背上看見了好幾道破皮見血的紅痕。
……
荊牧同學默默看了眼自己的手指,這幾天光顧着月考沒怎麽畫畫,忘記剪指甲了。
陸有時沖完澡出來的時候,他哥半躺在沙發上,看模樣像是睡着了一般。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哥?”
磕着眼睛的人,微微顫了睫羽。
“這裏冷,我把床單被套都換好了,我們去床上躺着好嗎?”
荊牧睜眼看着他,然後用眨眼代替了點頭。于是陸有時馬上收拾好了房間,把荊牧抱了回去。
起先他以為荊牧是昨晚太累了沒睡好,才會一直想躺着,連荊牧自己也這麽認為。可後來,到了午飯的點,陸有時叫的外賣到了,他想讓荊牧起來吃飽了再睡,才發現他哥發燒了。
荊牧昏昏沉沉地被人撈進了懷裏,“哥,哥醒醒,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不,”荊牧在光怪陸離的夢魇裏睜開了眼,他用盡力氣握住了陸有時的手腕,“不用去醫院,電視機櫃子,最下面一格有藥,你拿過來我吃一顆,睡一覺就好了。”
陸有時把手背貼在荊牧的額頭上,只覺得燙得灼人,“不行,你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我說了不去!”荊牧的嗓子還是啞的,他執拗地不肯動彈,近乎有些孩子氣,“不去!”
“好,好,我們不去。”陸有時怕他哥把嗓子喊壞,只好妥協,“那你躺好,我去給你倒水拿藥。”
37度9,溫度不算特別高。荊牧無意識地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陸有時就守在他身邊,給換了好幾條帕子敷額頭。
陸有時這會兒心裏愧疚極了,他昨天晚上應該收斂一點,現在害得他哥遭這份罪。
到了傍晚,荊牧溫度降下去了一些,可是突然想吐,沖進衛生間把中午喝的粥都吐幹淨了才勉強好點,後來又拉了肚子。
“哥,要是明天還燒着,我們就去醫院好嗎?”陸有時一臉擔憂藏都藏不住。
荊牧撓了撓他松軟的頭發才說:“嗯。上來,睡吧。”他說着往裏面挪了挪,給陸有時讓開了位置。
相擁一夜深眠。
第二天再醒來的時候,荊牧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只是多少有些沒精神。
陸有時早就起來了,已經在廚房裏搗鼓了半天。荊牧洗漱好之後倚在門框上看他弟在廚房裏手忙腳亂,“在做什麽呢?”
“哥,你洗漱好了?去沙發上坐着吧,別在這兒站着,好不容易退了燒。”
“昨天躺了一天,再躺下去真廢了。”他說着忽然頓了頓,伸出鼻子在空氣裏仔細嗅了嗅,“……是不是有什麽東西糊了?”
陸有時趕緊掀開了竈上的鍋蓋,然而為時已晚,裏頭精細煮着的大白粥已經大半變成了小糊咖。
“哈哈哈哈。”荊牧不厚道地笑了,“算了陸小時,咱還是點外賣吧。”
除了粥,陸有時還煮了一碗湯,裏頭放了各種蔬菜和一些豬肉,努力調完味以後他嘗了了嘗味,然後果斷瀝幹淨水倒進了垃圾桶裏。
他忙活了一上午,除了把廚房弄成戰場以外什麽成就也沒達成,怪讓人垂頭喪氣的。
兩人坐在餐桌上,陸有時觑着他哥的眼色,“哥,你不生我氣了吧?”
“氣你什麽?”
“你昨天難受了一整天,都是我害的。我……”
荊牧用瓷勺敲了下碗沿打斷了他:“男朋友,那事兒一個巴掌又拍不響,想什麽呢你。”
陸有時被這一聲天上砸下來似的“男朋友”砸暈了腦子。
“我要是不同意,你還敢硬來嗎?”
“當然不敢。”陸有時直搖頭,然後他小小聲念道,“男朋友,嘿嘿,男朋友。”念着念着就笑了出來,傻乎乎的活像被什麽東西附了身。
荊牧暗暗嘆了口氣,陸小時這人仿佛一舉一動連着一颦一笑都挂在他身上,總也顯得小心翼翼的。他雖然覺得熨帖,可又覺得心疼。
他昨天燒得有些迷糊,脾氣就沒那麽好,也沒有好好控制自己,才會叫陸小時覺得自己做錯了,但實際上就算錯,也是兩個人的錯。
何況,和心愛的人相濡以沫算什麽錯。
“行了,別笑了,傻了嗎陸小時。”
“嘿嘿,傻了。現在傻了我也值了,”他湊到荊牧身邊,抓着人手說,“你是我男朋友,一輩子都是。”
荊牧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嗯,一輩子都是。”
鑒于第一次那什麽之後,荊牧難受了一整天,陸有時也就不怎麽敢輕舉妄動了。然後就一直忍了整個十月份,最多也就是互相幫助一下,不過陸同學現在很幸福,精神上的巨大滿足叫他也沒覺得有多難熬。
他自己跟打了雞血似的每天都頭重腳輕,于是一點也沒注意到十月初的時候他哥是有那麽一點不對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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