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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陽在車裏等得百無聊賴,手指在車窗上摳來摳去,嘴裏哼着不知名的歌,五音不全地簡直要吓死個鬼。
這天氣又熱,海陽在車裏像是悶桑拿,車門開着也不頂用,整個人都要轟幹成人肉幹了,這才等來了游勤二人。
出人意料的是,游勤看着笑眯眯地,喜樂卻是繃着臉,感覺不大高興。
海陽:“???”
等人上了車,游勤打開空調,海陽整個人撲在空調上說:“怎麽去了這麽久?是純心要熱死我嗎?”
“蠢成這樣子。”游勤睨他一眼,“對面就有超市,不知道去躲會兒陰涼嗎?”
海陽:“……”
海陽自覺自發地坐到後排去,副駕駛位讓給了喜樂,他趴在副駕駛的椅背上稀奇道:“喜樂怎麽了?游勤惹你不高興了?啊——是不是他對你動手動腳了?你跟我說,我幫你收拾他!”
喜樂嘴角抿起,臉色似乎更不好了。
海陽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摘了墨鏡去看游勤,游勤發動了車子,伸手捏了捏喜樂的手指:“別往心裏去,那些人說什麽我都不痛不癢,你放心,我會為你讨個公道的。”
海陽:“???”
海陽後知後覺:“那些人?哪些人?你們碰到誰了?”
“說來話長,”游勤邊開車邊道,“不提這事了,想吃什麽?”
“我的接風宴,不該你先定好餐廳嗎?還要我想?游少,你這樣不對啊。”海陽抱起手臂靠回座椅裏,翹着個二郎腿十分欠扁地說,“先說好,不準敷衍本少爺,不然咱們兄弟沒得做了!”
游勤好笑,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你就會在我們幾個面前耍橫,你這麽能耍,去你齊哥那兒耍啊?怎麽看你在齊老板那兒就規矩得很?”
海陽頓時抖腳抖得飛起,整輛車都要跟着抖起來了:“關你屁事啊!好好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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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勤無奈笑着搖頭,餘光瞄了喜樂一眼,就見喜樂依然蒼白着一張臉,臉色很是嚴肅,眉頭蹙着,顯然是不高興的。
游勤也沒多說什麽,很快找了家口碑不錯的海鮮自助餐廳,喜樂不高興得太專注,甚至連門口寫着的價格都沒看清,這要換做平日,喜樂肯定要驚叫起來了。
海陽有些蔫蔫地:“我這幾天海鮮都吃吐了,居然又吃海鮮。”
游勤看他一眼:“我問過你要吃什麽了,你自己不說,自作自受。”
海陽:“……”
餐廳裏此時人還不多,游勤幾人在窗邊坐了,邊吃邊閑聊,海陽确實是個能說會道的,說起在國外的趣事比游勤的有趣多了——游勤大多是跟喜樂說去哪兒旅游,吃了什麽,當地有什麽風俗習慣,海陽則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跟誰吵架,跟誰撕逼,被偷了錢包……
諸如此類像在拍電視劇似的故事。
喜樂聽得眼睛睜大,慢慢也就忘了那些不開心的事,終于是笑了起來。
游勤松了口氣,再看這海大少爺也滿意了不少——這小子雖然是個事兒逼,但終于也能派上點用場。
幾人吃吃喝喝,十分愉快,正餐吃完後,游勤又帶着人去了一家茶館,吃茶聽曲看茶藝插花表演,逼格簡直滿分。
喜樂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游勤去停車,海陽跟喜樂朝門口走時還被攔了下來。
服務生禮貌地道:“先生,抱歉,裝容不得體不能進去。”
喜樂一愣,呆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洗得泛黃的T恤,黑色七分褲,一雙人字拖,雖然不正式,但也幹幹淨淨,怎麽就不得體了?
喜樂手足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被海陽攔住了。
海陽墨鏡推到頭頂,笑容燦爛:“這位姐姐,您看我得體嗎?”
海陽那一身就像是從哪兒度假回來的,也不是正裝,十分随意,但跟喜樂其實沒差多少——頂多就差在他穿的運動鞋,喜樂穿了拖鞋。
服務生一眼認出了海陽身上的牌子标識,笑容滿面:“當然得體。”
海陽:“……”
海陽冷笑一聲,将自己的首飾摘了下來,把那條項鏈挂在了喜樂脖子上,又當場脫了鞋子,光着腳踩在門口地毯上,讓喜樂跟自己換鞋。
喜樂忙擺手:“這怎麽行?”
“我說行就行,快點!”
喜樂只得脫了鞋子,踩進了海陽的鞋裏,海陽則踩着那雙爛大街的人字拖——別說,他這一身本就是度假風,穿人字拖反而更搭,像是站在夏威夷海灘上似的。
海陽挑眉:“他得體了嗎?我呢?”
服務生:“……”
服務生很是為難,磕磕巴巴道:“不是這樣的,先生,我……我們這裏不允許穿拖鞋進去……”
正僵持,游勤過來了,皺着眉道:“海陽,你又鬧什麽?”
那服務生卻是認得游勤的,游勤回國後跟着爹媽來過幾次,這家茶館是游家一個合作商的小兒子開的。
服務生立刻求救地道:“游少!”
游勤點了下頭,目光從海陽和喜樂的衣着上掃過,頓時了然。
“抱歉,我忘了這裏不能穿拖鞋。”游勤彬彬有禮地道,“你看這樣行不行,能不能暫時借一雙室內鞋?”
服務生忙點頭,回頭去給他們找了一雙室內鞋來讓喜樂換上了。
茶館老板今日不在,另外的負責人聽到消息立刻趕了過來,先呵斥服務生不懂随機應變,怠慢了客人,又給喜樂和海陽道歉,末了給三人安排了最好的茶室,今日的消費也都給免了,還送來了水果和點心。
喜樂很不好意思:“是我,的錯。”
海陽翻個白眼:“這些人啊,都是勢利眼,什麽規矩……這些規矩都是沒底線的,端看來得是誰了。”
游勤彈了海陽後腦勺一下:“人小姑娘賺個錢也不容易,你為難別人做什麽?吃飽了撐的?”
海陽撇嘴,喜樂忙拉了一下游勤的手:“他是,幫我。”
“是我的錯,”游勤立刻換了副嘴臉,笑眯眯地道,“臨時起意帶你過來,忘記了這裏有些麻煩的規矩。”
喜樂搖搖頭,看了捂着後腦勺呲牙咧嘴的海陽一眼,想說什麽,到底是沒說出口。
不過他這點小動作可瞞不了游勤的眼睛,游勤挑眉,三人進了茶室後游勤找借口說帶喜樂去逛逛後院風景,海陽當然不會當電燈泡,便自己先在茶室裏坐了休息。
這茶室是個規整的井字型,中間的天井弄了個十分宜人的竹林院子,還修了小橋流水,池塘裏喂着幾尾錦鯉,硬是在這喧嘩的鬧市裏隔出了一片悠然自得的小天地。
喜樂站在橋邊,看着池塘裏的錦鯉,臉上滿是“哇”的贊嘆。
他的樣子太好懂,游勤忍不住笑出了聲。
喜樂看他一眼,見游勤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又覺得這樣的游勤看着真好看,于是臉偷偷地紅了。
游勤道:“謝謝你。”
喜樂:“!!”
游勤笑着攬過喜樂肩膀:“謝謝你為我生氣,我很高興,所以就不要再生氣了,嗯?我更願意看你開開心心的。”
喜樂抿了抿唇,低低道:“姑姑,說你,流氓。”
游勤就知道他在意這個,喜樂可能不大懂同性戀到底意味什麽,又對其他人來說意味什麽,他單純不喜歡聽別人貶低謾罵自己。游勤心裏很欣慰,跟喜樂在一起,會覺得很多複雜的事都變得十分簡單,不過就是喜歡和不喜歡而已,愛恨憎惡都那麽一目了然,不用摻雜太多的人類自以為是的“聰明”。
有時候自己想得太多,太複雜,轉過頭看喜樂輕而易舉得出一個結論,那無辜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在說“為什麽要想那麽多?”時,他會覺得其實傻的從來都不是喜樂,而是自己。
或許聰明和傻,不過一念之間。
喜樂道:“你,那麽好,為什麽,她要,那樣,說你。”
“你沒有,流氓,你,很好。”
游勤眼神軟了下來,将一臉委屈地喜樂擁在懷中,輕輕撫摸他的後背,嘆氣:“我不是流氓?你真這麽覺得?唉,我受之有愧啊。”
喜樂:“???”
游勤咬了咬喜樂的耳朵,暧昧道:“我是真心想流氓你的。”
喜樂:“!!!”
喜樂耳朵一下紅了,他不大懂游勤是什麽意思,“流氓”這個詞不是壞人的意思嗎?為什麽從游勤嘴裏說出來,自己就心跳得這麽快,還很不好意思?怎麽覺得……耳朵癢癢的,身上也癢癢的,抓撓不到,難受得緊。
游勤看着喜樂紅透的臉和耳朵,那紅暈還一路往脖子後蔓延而去,游勤喉嚨動了動,在竹林下輕輕吻了喜樂的嘴角。
這是在外面,他也不敢亂來,所以不過一觸即分。
但喜樂卻像是得了什麽糖果,眼睛一下亮了,摟過游勤的脖子追吻了過來。
游勤将喜樂抱了個滿懷,舌尖相纏的感覺不帶半點情-色,卻是溫馨不已。
夏風拂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幾尾鯉魚争相探出頭來,以為湖面的人要給吃的,嘴唇在水面上一張一合,發出輕輕地“啵”聲,魚尾晃出漣漪,一層層在水面蕩漾開去。
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夏夜了,游勤心想。
等兩人手牽手回到茶室時,茶室裏卻沒了海陽的影子,屋裏只有一位穿漢服的姑娘在插花,喜樂看着對方的衣服,贊嘆:“好美啊。”
那姑娘愣了一下,捂着嘴笑起來。
游勤奇怪:“這裏的客人呢?”
姑娘指了指外面:“他說看到個熟人,就追出去了。”
熟人?
游勤好笑,這家夥人緣真是太好了,走哪兒都能碰到熟人。
游勤帶着喜樂進了茶室,兩人喝茶聊天,那姑娘對喜樂挺有好感,便教喜樂插花,游勤勾着嘴角看着喜樂跟人學插花,偷偷拍了張照片想發朋友圈,結果剛打開朋友圈就看到了齊老板也發了朋友圈。
照片裏齊老板顯然是跟誰一起來的,正喝茶吃點心,這背景看着真是……眼熟啊。
游勤端着茶杯的手頓住了,無語地想:這也真是太巧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哦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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