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行雲流水,劍洗落花

聞停遠和百曉生走在四平城的大街上。

他們衣冠楚楚,行為高調,趾高氣揚,鼻孔朝天,誰也不放在眼裏。

因為他們的手裏有雷千嘯贈予的令牌。

在聞停遠看來,這就是一面普通的鐵牌而已,唯一不同的是,這是雷千嘯贈予的。

可是,在百曉生看來,這是一筆大買賣,一個有待挖掘的大寶藏,如果加以利用,今後将衣食無憂奔小康。

昨天,當一身鮮血、形象狼狽的聞停遠與雷千嘯分別之後回到故人莊的時候,幾天不見的百曉生居然已經回來,正一臉詭秘地沖着聞停遠笑,白癡一樣。看樣子,他像是什麽都知道了。

聞停遠脫掉血衣,跳進洩憤崖下的瀑布潭裏清洗的時候,百曉生不知道怎麽着就把那個令牌給拿了出來,“哎喲喲喲”地贊不絕口。

聞停遠被他贊得心虛,一把奪過來,大聲呵斥道:“喂,老東西,你娘難道就沒有教過你不經允許就不能亂摸別人的東西?!那你幹爹教過你沒有?!摸摸摸!摸掉了毛小心你賠不起。”

百曉生卻一點兒也不生氣,只是指着那令牌啧啧啧地不停嘆息,道:“可惜,真是可惜了。小子,你不是常常抱怨我這個做師傅的沒有運用金手指送你一筆寶藏嘛,現在,就有一個無窮盡的寶藏放在你面前,就看你敢不敢取了。”

聞停遠也不穿衣服,精赤着上身大聲道:“你這個老家夥,看你笑得那麽□□,就知道你沒好事。什麽寶藏啊?”

百曉生道:“喂,小兔崽子,我是你師父,你對我說話客氣點兒。其實呢,我這也是為你好。我知道,讓你陪着在這山上陪着我過了幾個月的禁欲生活,很不爽。現在,我就讓你爽一爽!”

聞停遠看了看他的屁股,連連咧嘴做惡心狀,道:“我對男人沒興趣!”

百曉生在他頭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聲道:“我還對你沒興趣呢!想什麽呢。我的意思是說,現在,你有了這面令牌,無論你對什麽有興趣,就可以要什麽了?!告訴我,你對什麽有興趣!”

聞停遠道:“我對你離我遠點兒有興趣!”

百曉生道:“離開了你師父我,你唯一的興趣就是找合适你尺寸的樹吊死。你知道師父我這幾天幹嘛去了嗎?我去四平城裏了。你猜我在四平城裏看到了什麽?嘿嘿,金銀珠寶呀!滿滿十幾箱的金銀珠寶呀,此刻,就停放在四平城的縣衙裏。而這塊令牌,就是我們打開這些箱子的鑰匙。到時候,我們就冒充權兵衛,大模大樣地走進縣衙,然後告訴他們說,這些箱子被征收了。保證他們連個屁都不敢放。誰都知道雷千嘯和他的權兵衛是一幫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誰知道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會有什麽後果啊!”

聞停遠雖然覺得這麽做有點兒狗仗人勢的意思,可是,卻又覺得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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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百曉生所說,在山上的這幾個月,他實在膩煩了。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還沒來得及見見外面的世界呢。

而且,他還是演員出身。

這正是他充分發揮自己演技的時候。

是騾子是馬,是偶像派還是實力派,印證一下即可。

于是,他們去了四平城。

四平城很繁華,那是一種與重渡溝的集市完全不同的繁華。

這種繁華讓聞停遠有些心虛。

雖然他們換上了最華麗的衣服,腰裏別着權兵衛的令牌,臉上寫着“我是土豪誰也別惹我”的字樣兒,可它還是心虛。

這是他首次擔綱主角的開年大戲,如果演砸了,除了被縣衙通緝之外,說不定還會被送他令牌的雷千嘯追殺。

為了堅定他的信心,百曉生決定先拿與信奉“天一道”教義和神兵衛有瓜葛的幾個武館開張。

衆所周知的是,“神兵衛”與“權兵衛”一向不和,“權兵衛”挑他們的場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踢館這種故事,李小龍幹過,李連傑幹過,梁小龍幹過,甄子丹,徐少強和姜大衛也幹過……聞停遠經常看,也最喜歡看這類影視片,甚至還幻想着能夠成為他們中的一員。現在,幻想變成了現實,那叫一個爽啊。

為了效果更加逼真,他們甚至還在街上定制了一塊匾額,上書“四平病夫”四個字,龍飛鳳舞,很有氣勢。

他們扛着匾額,走進那家叫做“津武門”的武館。

那氣勢,那表情,那霸道,呃,跟鈴木寬和翻譯官似的。

津武門并不是一個簡單的武學門派,而是在武學的基礎上涉及青樓、賭場、黑幫以及打架的時候遞刀群吼的時候瞎嚷嚷等方面,其掌門人本是兩年前那場“金黃稻穗黃金血”政變中叛軍的一名,按大遠律法本應處斬,可是,他卻憑着舉報同夥有功,被紅衣首相特赦。後受洗入“天一道”,漸漸成為神兵衛布在這四平城的一處暗探。

雖然受神兵衛庇護,但在武學和生意場上卻極為低調,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為了洗脫自己出賣同夥的嫌疑,他甚至還在暗處與支持權兵衛的人大罵紅衣首相的種種不是,跟他們一起把酒言歡。

大概是在三天之後,那幾個大罵紅衣首相的人就從四平城徹底失去了蹤影。據說,有人在帝都天中那座臭名昭著的76號見過他們被處以極刑。

掌門人本以為自己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覺,可沒想到還是被權兵衛給找上門來。

當然,百曉生和聞停遠并沒有開門見山就亮出令牌,而是一進門,二話不說,先問津武門裏武功最好的是誰。

在掌門人親自出來應付他們的時候,他們先是對他進行一番極盡侮辱的挑釁,甚至還像日本翻譯官那樣扯着他的腮幫子咬牙切齒地拍,就在掌門人忍不住要出手的時候,他們又開始站在道德的高度指責他卑鄙無恥、出賣朋友,喪盡天良、欺騙無知少女進行出賣靈魂和肉體的勾當,誤導青少年年紀輕輕就不務正業賭博抽煙喝酒企圖走捷徑急功近利産生不勞而獲的思想輕易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服飾敗壞社會風氣給江湖精神文明建設抹黑,然後又指責他的私生活不檢點七歲就偷看女人洗澡八歲就上街摸女人大腿九歲就非禮自家表妹十歲就将自己未過門的妻子賣進妓院……一直罵到他八十歲總而言之是壞事做盡好事一點兒不幹……呃,什麽,他現在才四十五歲,哦,那二十八歲那年罵他罵得不是很貼切不是很過瘾現在再重頭罵一遍……

罵到最後,只見那掌門人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然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聞停遠居然将其給活活地罵死!

高!實在是高!

可是,百曉生卻覺得這并不是他罵功的功勞,而是因為他看到那掌門人的後心插着一支短弩箭!

只是為寬大的衣服遮攔,而且出手快,沒有血流出來,所以,輕易不會被發覺!

罵死了那掌門人之後,聞停遠趾高氣揚地沖着那些圍上來躍躍欲試的弟子吹胡子瞪眼,擡腳将最先出手的那名弟子踢到,踩着他的脖子,将寫着“四平病夫”的匾額紙撕下來,團成一團,塞到那人的嘴裏,并且惡狠狠地道:“這次吃的是紙,下次讓你吃玻璃!”

然後,擡手亮出權兵衛的令牌,随便給掌門人安了幾個罪名,說是奉令就地處死,無需審判。

之後,揚長而去。

兩人在四平城的事跡一炮而紅。

聞停遠問起百曉生的成名感受。

百曉生道:“一個字,青澀!”

聞停遠道:“什麽青澀?”

百曉生道:“演技青澀。那個什麽?剛才你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什麽跟什麽呀,一句也聽不懂。”

聞停遠道:“你不是百曉生嗎?居然你也有不知道的事。真是少見啊。”

百曉生道:“我又不是神仙,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聞停遠道:“那讓為師來教你。”

百曉生道:“兔崽子,居然敢占我便宜,是不是找死呀。”

聞停遠道:“不是我找死,找死的是他們。”

現在,整個四平城都知道,來了兩個專門找人麻煩的怪物,有的人拍手稱快,有的人戰戰兢兢。

拍手稱快的是那些沒有入教受洗的小老百姓,所以,入教大戶人家的欺淩。受了欺負卻又無處說去,因為連當今縣太爺都是教中人。他們以為入了教就沒事了,可是,“天一道”對于他們這種小老百姓設置了各種各樣的門檻,因為在某些人看來,入教是上等和貴族的權利。要不然,當初女神造人的時候會在他們的身上花那麽大的經歷,而在造平頭百姓的生活只是用藤條随便那麽一灑。即使憑關系入了教,并不是說你就可以和其他的貴族教民平等相處。如果你沒有強硬的後臺和關系的話,那麽恭喜你,以後教中舉行的大小事務的所有開支都得由你們來擔負。這樣一來,你入教本來是想接受女神庇護的,可是入教前還算康福之家,入教後卻一貧如洗。所以,發展到後來,“天一道”成為某些富人用來斂財的手段,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

而戰戰兢兢則是那些武館,那些入教的富貴之家和受“天一道”庇護的人。

誰都知道,權兵衛與神兵衛一向不合,這四平城山高皇帝遠,他們連紅衣首相本人都敢攻擊和挑釁,他們這些小教民又算得了什麽。即使縣太爺本人是神兵衛,又能拿這兩個權兵衛怪物怎樣?

況且,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兒的。

在百曉生和聞停遠挑了一家茶館、砸了一家酒樓、在一家青樓裏泡妞不給錢還倒跟人家收管理費、以行雲流水的手法打得天一道教堂裏的教徒落荒而逃,在天一道的教堂頂上吃燒烤唱大戲撒尿脫衣服走貓步對酒當哥以落花洗劍,并在教徒用作祈禱之用的牆壁上寫下“土豪我們做朋友吧”等字樣之後,終于激起衆怒。

四平城所有的天一道貴族和生意人開始聯合起來,對兩人展開一場大範圍地追殺。

最終将兩人逼入一片墳地。

那個時候,已經是傍晚。

由于參與過此次圍堵事件的人大多對此進行選擇性地失憶,所以,作者也不知道具體情形。

只是在很多年之後,史官問起已經成為帝師的聞停遠關于那段生活經歷的生活,他才講出事情的經過。

當時,聞停遠和百曉生兩人面對着舉着火把越圍越近的人群,突然邪魅狷狂一笑,然後,突然揮舞手中的兵刃,挖開其中的一處新墳,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打開棺材,拖出屍體,拗下一截胳膊,直接就啃了起來。滿嘴鮮血直流,兩人居然還吃得不亦樂乎。這個舉動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肝膽俱裂,火把兵器扔了一地,撒腿就跑,然後,蹲在地上不停地嘔吐。真的是怪物呀,而且還是吃人的怪物。他們吃得當然不是死人的屍體,而是塗滿了蜂蜜糖漿的蓮藕,這一招是聞停遠從楚留香傳奇中學來的。他們在逃進客棧裏的時候,早就已經想好了吓人的招術,所以早早地準備了蓮藕。他們在吃的生活居然還配上了狼人的嚎叫,紅紅的糖漿沾滿牙縫,看着就很瘆人的。為了對付這兩個吃人的妖怪,當天晚上,城中的大戶人家湊錢請來一位以法力高強而著稱的法師,在城中那座最大的天一道教堂前做起了法事。香燭點上,供品擺好,手執法器,念念有詞,結果降魔經才剛念了個開頭,就被貞子版的聞停遠給吓得落荒而逃。其實,聞停遠也沒做什麽,只是披頭散發地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嘴裏叼着個插滿海帶絲的大饅頭,好似銜着人頭的魔鬼。那法師看到此種情形念了一聲“我的佛”便“嗷”的一下不見了蹤影。聞停遠便和百曉生坐在作法事的供案上享用豐富的供品。

整個四平城被他們兩人整得人心惶惶不可終日。

雖然有人早就将這種可怕的情況上報給知縣大人,但是,由于縣衙裏來了位靠山很硬的大人物,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再加上他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與這兩個妖怪般的權兵衛相抗衡的實力,覺得他們折騰夠了,自己也就退去了。抱着這種心态,他們戰戰兢兢地躲在縣衙裏裝聾作啞,瑟瑟發抖。

誰知道,聞亭遠和百曉生在外面折騰了個底朝天,最終還是找上了門。

這次,他們是拿着那面權兵衛的令牌,大搖大擺走進來的。

“權兵衛辦案,無關人等回避!”聞停遠學着TVB劇中的重案組在縣衙裏咆哮。

結果,大家還真聽話,呼啦一下全散了。

想必他們早就聽說了這兩人今天在四平城裏的“豐功偉績”,本來想礙着自己“衙役”的身份稍微做做樣子抵抗一下的,可是,那句“無關人等”的威力實在太大了,他們很主動地就把列入無關人等的行列,立刻回避了。

——這種大人物之間的愛恨糾葛,還是由縣太爺這種大人物去處理吧,他們這種小人物就別跟着添亂了。

縣令許知遠更是親自迎了上來。

讓許知遠感到意外的是,這兩位權兵衛大爺居然沒有找他的麻煩。

兩人只是像餓狼似的,直接沖到後廳,拍着桌子大叫好酒好菜趕緊不要錢似的給我端上來。老子吃完還要趕路。

許知遠陪着笑道:“兩位大人,不知到小縣來,有何公幹?”

哎呀,聞停遠一聽,在下面暗暗踩了踩百曉生的腳,相互對視了一眼,這家夥是來套我們話來了。

倆人那是什麽樣的人尖子呀,怎麽能被他一個小小的知縣把話套出來。

百曉生又在下面暗暗踩了踩聞停遠的腳,意思就是,現在是你表演的時間,鍛煉你江湖反應能力的時刻來臨了。

作為一個演員(聞停遠跟周星星一個德行,最喜歡這麽稱呼自己),聞停遠先是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下,整了整并不存在的領結(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跟人大辯論賽時留下的毛病),道:“要說這個相聲呢,講的是說學逗唱……”

這哪跟哪兒呀。

一幹人等立馬暈掉。

但這并不影響聞停遠的現場發揮。

他甚至還裝出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湊到許知遠的耳邊,小心翼翼地道:“其實,不瞞大人說,我們這次到四平來,還真是為了公幹。雖然你我所在的陣營不同,私底下有點兒小争執,但都是在為聖上做事。想必你也知道的,經過兩年前的那場變故之後,朝廷中出現了很多空缺,這次,我們就是奉了聖上的旨意,前來各地尋找适合這些空缺的主人。因為人才奇缺,所以,聖上決定不拘一格的錄用各種人才。知道我們為什麽要在四平城大肆打壓挑戰你們教中人嗎,因為職位只有那麽多,如果大部分都讓你們給占去了,那權兵衛豈不是要一直被神兵衛給騎在頭上?你也知道的,最近一段時間權兵衛和神兵衛争執得厲害,我們不得已而為之。如果不是看你許大人順眼,夠兄弟義氣,對人又豪爽熱情,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說這些的。”

說到這裏,他把聲音壓得更低,更加神秘,道:“昨天發生在重渡溝的那場伏殺,想必大人已經聽說了吧。那就是權兵衛和神兵衛為了這次空缺的事由帝都打到了地方,結果兩敗俱傷。”

關于昨天那次權兵衛在重渡溝中伏而全軍覆沒的事,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因為事後雷千嘯将雙方的屍體和打鬥得痕跡都做了謹慎的處理,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那裏曾經發生過那樣一場激烈的戰鬥。

當然,四平的某個負責情報的捕快知道,縣令許知遠也算一個。

而現在這個消息又有聞停遠的口中說出來,更加打消了許知遠對兩人身份的懷疑。

既然話已經開始信口開河,那就只好繼續胡編下去。

聞停遠看了看許知遠,笑了笑,仰脖喝了一杯酒,四下裏看了看。

許知遠會意,揮了揮手,讓無關人等暫且回避。

當房間裏只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聞停遠才将酒杯放下來,繼續道:“其實,陛下這次雖然說錄用人才要不拘一格,但許大人想必也知道的,世間的人才太多了,如果稍微有點兒才的都錄用的話,恐怕這些空缺遠遠不夠。而且,什麽又是人才?這個又不好評定,所以,陛下最後就給我們列出了一些考核人才的标準,同時,也劃定了一些對這些人才候選人考核的內容。在下雖然不才,但終歸算得上是陛下的近臣。陛下在羅列考核的标準和內容的時候,在下正好就侍候在一旁,雖然不敢偷聽陛下的講話,但耳朵裏嘛,總會不由自主地飄進只言片語的……那個什麽,許大人,你得向在下保證,你聽過之後立刻就忘了,要不然在下只好殺人滅口。”

許知遠是業火年間的進士,一直郁郁不得志在地方上任閑職。在兩年前那場“金黃稻穗黃金血”的國殇中,四平城的前任縣令被趁機作亂的賊寇所殺,發誓效忠紅衣首相滿薩裏的許知遠才得以成為候補知縣。

官,誰會嫌大呀。

所以,當他聽到可以升官的機會就擺在面前的時候,再也不管此刻站在面前的人是不是與他發誓效忠的那位大人的對頭了,臉上幾乎都冒出光來,立刻表态道:“下官……下官的記性一向不大好,從來都是過後就忘的。”

聞停遠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撚了一粒花生米扔進嘴裏,嘎巴嘎巴地嚼着,道:“那就好,那就好。關于這次陛下考核人才的标準呢,總共有七條。這第一條呢,好像是……快快樂樂出門去,平平安安回家來……”

許知遠眉頭一皺,道:“這算什麽标準?”

一直埋頭狂吃的百曉生突然撲哧一下,把飯噴了聞停遠一臉。

聞停遠把臉一沉,沖着他大聲道:“怎麽回事你?!”

百曉生也把把筷子一摔,替聞停遠擦了擦臉上的油漬和飯粒,卻沖着許知遠大聲道:“這個标準是陛下親自劃定的,怎麽?許大人,難道你對陛下的決定有所懷疑不成?”

他倒會倒打一耙。

許知遠吓得立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沖着他不停地磕頭道:“下臣不敢,下臣不敢!”

百曉生沖着聞亭遠偷偷地呶了呶嘴,然後,在他腳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聞停遠被踩得直咧嘴,借故發火道:“你給我閉嘴!我們大人在說話,你一個下人胡亂插什麽嘴啊?!……哦,許大人,我沒說你,你也不用吓得尿褲子吧。我這個下人呢,見過大世面,平日裏大大咧咧慣了,所以沒規沒矩的,還望許大人你多多原諒啊。許大人……你快快起來!”

百曉生“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繼續低頭扒拉他的飯。

許知遠戰戰兢兢地重新站起來。

他的褲子上正在滴滴答答不停地滴着尿液。

他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只好吧袍子的下擺耷拉下來,盡量遮住自己尿濕的痕跡。

聞停遠從背後沖着百曉生做了個“V”的手勢,然後轉身沖着許知遠道:“哦,許大人,剛才我們說到哪裏來着?哦,對啦,該說這第二條标準了。這第二條标準呢就是……愛護花草,人人有責。”

許知遠道:“這……這是什麽标準,哦,下官多嘴,大人請恕罪。”

聞停遠擺了擺手,一副很大度的樣子,道:“無妨無妨,其實在下也不懂,但陛下當時就是這麽說的,我們做臣子的不明白也不能問,只好死記硬背來着。好啦,咱們接着說這第三條标準吧。這第三條标準就是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第四條标準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從此以後,不許尿炕。第五條是該紮不紮,牆倒屋塌,該流(産)不流,宰豬牽牛。第六條呢,豆腐腦,還是鹹的最好吃。第七條是,看春節聯歡晚會是違法亂紀的行為。第八條是……”

許知遠小聲提醒道:“大人,剛才你不是說這标準只有七條嗎?”

聞停遠故作神秘地道:“對啊,普通标準确實只有七條呀。而這第八條才最重要的,才會決定你是否能夠作為一個人才被錄用的關鍵,一般人我不告訴他(請自動腦補範偉的某條廣告),不過呢,我是看許大人你很實誠,對我們兄弟也很照顧,所以,我覺得許大人你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才決定破例告訴你的,這第八條标準就是,一定要愛護林歌,沒事請他喝喝茶打打牌給他介紹個胸大腰細漂亮的女朋友,給他信心,積極支持、推薦和訂閱他最新連載的長篇武俠奇幻架空小說《刺世嫉邪賦》。”

許知遠連連點頭道:“一定一定。”

聞停遠道:“以上說的這八條呢,是陛下此次選拔人才的标準,而接下來呢,我再告訴你選拔人才考核的內容,那就是……與紅顏知己知己上床,奔波千裏跟陌生人見面,和別人的老婆結婚,把興趣愛好當做終生職業,把同事當知心朋友,在上司面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輕信上司的許諾,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經常喜怒哀樂挂在臉上,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就會取得不世功業,有啥說啥不會委婉地表達還到處标榜自己是直腸子,沒有私房錢,□□不戴安全套……”

許知遠冷汗直流,筆錄不停。

百曉生放下筷子,看着聞停遠,道:“這個是考核內容?”

聞停遠道:“哦,這個是不成熟男人的标準。”

百曉生和許知遠:“……”

.百曉生道:“廢什麽話,說重點的。沒看許大人累得滿頭大汗的,筆都拿不住了。”

聞停遠道:“騷瑞騷瑞。相信自己擁有絕對的魅力能夠把方圓數百裏的人和狗都吸引過來,不顧一切與自己的上司戀愛,只要鮮花不要面包沖破一切阻礙與窮鬼結婚,為了表示忠誠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給自己的另一半……”

百曉生再也忍不住了,道:“喂,你說的這個應該是不成熟女人的标準吧?”

聞停遠打了個響指,道:“真聰明,這都能被你猜出來。”

百曉生道:“這些狗都能猜得出來。許大人,你猜出來沒?”

許知遠為了讨好兩位,連連謙虛道:“下關愚鈍,沒有猜出。”

聞停遠道:“那你連狗都不如……哈哈哈,開玩笑了,當然了,如果許大人願意聽的話,我可以跟你說說如何做一條不成熟的狗的标準,如何讓不成熟變得成熟的标準,如何讓不怎麽标準變得标準的标準……”

許知遠立刻道:“我看大人的酒菜已經涼了,我這就去吩咐下人再給兩位大人把酒菜熱一熱,大人請稍後。”

聞停遠道:“怎麽?大人不再聽陛下考核人才的內容了?”

許知遠的人已經到了外面,道:“稍後我再來聽大人的教誨……”

接下來,也不知道許知遠為了讨好聞停遠趕緊把考核內容說出來,還是怕他再說出什麽不合時宜的标準而塞住他的嘴,接下來的酒菜更加豐富,不要錢似的玩命地往上端。兩人也确實餓了,各人占據桌子的一端,大快朵頤。

他們一邊吃還一邊不停地跟上菜的衙役抱怨說:“這些東西怎麽吃呀?難吃死了,你們許大人當是喂豬呢。不過,看你們大夥也夠辛苦的份兒上,我們就暫且屈就一下好啦。”

結果,他們這麽一說,有更多更豐盛的酒菜被端上來。

這讓旁邊廂房裏的兩個人很不爽。

但又沒有法子。

誰讓他們身負重任見不得光嘛。

這兩人是主仆倆,主人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公子,一身的華貴,相貌倒也堂堂,帶着世家子弟那種特有的纨绔勁兒。

仆人胖胖的,像個肉墩子。

年輕公子姓向名博虎,是紅衣首相手下寵将之一,有虎膽之稱的向不負的二弟。仆人名叫向聰。

幾個月前,帝都天中發生了一場神兵衛與權兵衛的火并,差點兒将半個帝都給燒毀。其中的肇事者之一,便是這位虎膽向不負。本就對神兵衛心存芥蒂的景平帝立刻下旨,将向不負貶出帝都,但為了照顧帝師滿薩裏的顏面,同時保持自己有道明君的形象,最終還是給予向不負南方四城的總捕頭的職務,坐鎮南陵城。

這四平城與南陵城隔着南水相望,屬于向不負管轄範圍。

所以,向不負便帶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和裝着自己全部身家的十幾只箱子在前往南陵城上任途中暫時歇息于此。

兩人在客房裏一邊看守那十幾個裝着他們兄弟全部家當的箱子,一邊等着自家哥哥向不負的消息。

向不負本來是跟他們一起歇息于這四平城的,可是,才剛剛在縣衙裏落腳,就見那位負責前路的探子随從突然慌慌張張地趕了過來跟向不負低聲說了些什麽。

向不負臉色一變,臉上帶着種莫名的詭笑,便帶着大部分手下出去了,至今未歸。

向博虎這人,胸無大志,平日只講吃喝玩樂,地地道道的少爺派頭。

按照他的意思,大哥不在,沒有人管着,正好可以在四平城裏到處轉轉,看看這裏的人土風情,看看這裏漂亮的姑娘。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聽說這四平城的姑娘被沿城而過的南水給養得水靈水靈的。

可是,那個胖胖的下人向聰卻百般勸阻。

向聰雖然外表看來蠢笨如豬,可是心細如猴。

在他看來,大少爺向不負不在身邊管着固然可以逍遙自在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可這是建立在無驚無險的基礎上的。如果他真的順着二少爺的意思去青樓喝花酒去街上尋花問柳肆無忌憚地胡混而丢失了這裝着向家哥倆兒全部身家的箱子的話,那麽,第一個被剝皮的,肯定是他向聰。

所以,為了自身安全,他立刻打消了二少爺的念頭。

就在他們争執着究竟要不要溜出去花天酒地的時候, 便聽到縣衙裏來了兩個人。

據說這兩個人就是白天将四平城鬧了個底朝天的家夥,而且,根據某種傳聞,他們居然是哥哥的老對頭——權兵衛。

弄不好還是權兵衛的頭頭——那位被稱作“雷子”的雷千嘯。

說句實話,他們對雷千嘯這人确實有點兒發憷,一來,因為他們隸屬神兵衛一派,自身的武功一塌糊塗,所以,在神兵衛和權兵衛火并的時候,難免被波及,有好幾次他們倆在帝都的青樓裏喝花酒的生活被幾個狹路相逢的權兵衛堵在牆角裏痛毆,身上至今還有幾個疤痕,二來,他們此次之所以被貶帝都,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雷千嘯在筆下面前參了他哥哥一本。

所以,一聽得權兵衛之名,他們就被吓得他們一動未動。

如果讓他們知道他守護着十幾個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誰知道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

後來,在屋子裏憋得實在受不了啦,再加上隔壁推杯換盞許知縣唯唯諾諾地相陪,向博虎便将向聰趕了出來,讓打探一下關于這位“雷千嘯”的消息。

向聰身材肥大,目标明确,幸好衙役對那“雷千嘯”甚是厭惡,又想讨好這位未來的頂頭上司的弟弟,所以,對他的偷窺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他一路跌跌撞撞地溜到待客的房門外也沒有人阻止。

他收起鼓囊囊的肚腹和沉重的呼吸,趴在窗戶上,偷偷地向裏面正大快朵頤的兩人看了一眼,肺都快氣炸了。

——這兩個家夥哪裏是什麽雷千嘯呀。

——雷千嘯他能不認識嘛,那是打過多少次交道的“老朋友”了。

而且,這兩人也沒有權兵衛身上的那種跋扈和張揚,倒是有些街頭小混混騙吃騙喝的刁鑽和圓滑,此刻正跟知縣許知遠在那裏大放厥詞呢。

他心裏有了底兒,便回去跟向博虎報告。

向博虎一聽,這氣不打一出來。

帶着向聰就撲了過來,打算揭穿這兩個騙子的嘴臉。

正好許知遠從裏面出去。

向博虎迎上,細細詢問了其中的細節,更加确定了兩人騙子無疑,弄不好就是沖着他那十幾個箱子而來。

但許知遠認為不能輕舉妄動,而應該等待時機,使用拖字訣,至少要拖到向不負回來。

所以,為了不引起兩人的懷疑,更豐盛的酒菜被端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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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