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
聞停遠下來了。
聞停遠是從高牆上跳下來的。
他不管不顧院內的南蠻對他的虎視眈眈。
跳進院子裏之後,只是淡然地瞄了瞄倒在地上被射成刺猬的虎踞烽,無限鄙夷,心道:“就這吊樣兒,還敢自稱什麽南越第一勇士。話說這南越的第一也太不值錢了,什麽阿貓阿狗都可以自稱第一。”
說到這裏,沖着裏面緊緊閉着的房門一挺胸脯,大聲道:“喂,屋子裏有帶喘氣兒的沒有,出來答話。”
如果不是仇萬千出現的及時,舞動“斷魂槍”将屋子裏射來的弩箭格擋開,聞停遠可能這是最後一次跟人裝大蒜瓣。
聞停遠吓得一矮身趕緊躲在仇萬千的身後,看着□□地面裏突突突顫個不停的弩箭心裏直打飄忽。
——暗箭傷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屋子裏的侬指行衆人确實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了,要不然也不會被人稱作南蠻。
不過,他們射出的弩箭,卻激起了江湖人的血腥。
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嘭的一腳,将這院子的大門踹開,橫刀持槍地闖進來。
而院外和屋頂上,也有重兵把守,不讓任何人逃出去。
這下,侬指行真的被包了餃子。
侬指行大馬橫刀地坐在屋內的椅子上,握着一張三石的硬功,瞪着外面。
剛才那一箭,是為了給被聞停遠給陰死的虎踞烽而射,沒想到居然被人用槍給活生生地挑開了。
那個用槍的人,應該是這中州武林的頭號人物——斷魂槍仇萬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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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萬千剛才所露的那一手淩空挑箭的本領,激起了他決勝的欲望。
能夠與這樣的人一戰,不能不說是一種快感。
可是,這些人會給自己與他一戰的機會嗎?
他将強弓丢給旁邊的随從,“唰”的一下,拔出長刀,扛在肩膀上,一腳将門踢開,走了出來,與衆人遙遙對峙,毫無懼色。
他那逼人的氣勢加上他這身裝束,聞停遠覺得自己進入了魔獸世界。
侬指行卻不管聞停遠在一旁的擠眉弄眼,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雷千嘯。
他雖然無法從官服分別出品秩高低,卻一眼就看出雷千嘯是在場的所有人當中掌管着他命脈的人。
他一提刀,遙指着雷千嘯,大聲道:“你們私闖民宅,究竟想幹什麽?”
這侬指行雖然是蠻人,倒也知道中州律法中有“私闖民宅,罪無可恕”這一條,便拿來對雷千嘯進行指責。
雷千嘯以刀拄地,雙手扶着刀柄,眼睛微微眯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事,還是睡着了。
侬指行連喊兩遍,他才一拍刀鞘,将刀扛在肩膀上,然後,擡腳将橫躺在地上的阿離嗤的屍體踢飛,朝着地上重重地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道:“去你娘的民宅,你算是哪門子的民呀。”
他是天下兩大名衛之一的權兵衛督衛,是對皇帝安全負責的人,平日裏出門在外,代表的就是皇帝他老人家的威嚴。
在他看來,他就是中州律法。
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是充滿王霸之氣。
這王霸之氣倒也把侬指行噎得直翻白眼。
一衆江湖人也跟着胡咧咧,對啊對啊,你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蠻子,算是哪門子的民呀,別屁股插根蔥裝大尾巴狼了。
侬指行或許早就看清了今天的形勢,并沒有這幫中州江湖人的起哄而憤怒,繼續在那裏跟雷千嘯道:“咳咳咳……這四平城明明就是你們的皇帝陛下親口承認的,是與我南越國進行通商貿易的城市。我雖然不是你中州大遠的子民,可是,我們卻有你們的皇帝陛下親自頒發的行商牒文,我們是正正兒八經的南越商人,你們的皇帝陛下也曾經答應要保護我們這些商人的所得利益和安全的,可是,現在你們卻無緣無故闖進我們的宅院,還殺死了我們的人,我……我要去你們的皇帝陛下那裏去告發你們。告你們知法犯法,故意擾亂兩國邦交互不侵犯的條例,故意制造沖突,挑起摩擦。為了保護我們這些南越商人的既得利益和人生安全,我有權利禀告敝國的首領,向你們的皇帝陛下讨個說法。如果兩國因此發生了戰争,那麽,你們要負起全權的責任。”
雷千嘯嘿嘿冷笑兩聲。
這個狗屁東西,居然給老子扣了好大的一頂帽子。
一旁早就躍躍欲試的江湖人一起起哄道:“屁!”
聞停遠尖着嗓子道:“負個毛的責任,你們這些蠻子都把黑手伸到我們褲裆裏了,難道不該剁了你的鬼爪子而是該誇你好手法抓得好舒服不成?”
話操理不糙,他的這番胡扯立刻把侬指行好容易才營造出來的義正言辭的場面給弄得亂糟糟。
所有人哄然一片。
仇萬千忍着笑,沖着侬指行道:“既然你自稱是商人,那麽,你們就應該謹守商人的本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防火防盜,做個光榮的納稅人……可是你們看你們做的這都是些什麽事……居然趁着我們四平城裏的人狂歡的時刻,趁機作亂,大肆搶掠店鋪,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既然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了你們作為一個誠實守信的商人的本分,那麽,我們就有權對你們予以制裁。”
他跟聞亭遠相處了好幾天,學了許多連七八糟的詞彙,也不知道用法對不對就開始往外扔。
聞亭遠沖着他一豎大拇指,歪瑞古德!
侬指行好像并不吃他這一套。
他的嘴角突然溢出一絲莫測的詭笑,目光在雷千嘯和王國祯的身上徘徊。
雷千嘯暗叫一聲,靠,這小子眼睛真毒,一下子就看出了我才是那趁機作亂的正主兒。
但這種事他做多了,所以,毫不在意,甚至還将目光迎了上去,那意思是,爺身斜不怕影子正,你能怎麽滴?!
而事實也正如他事先料想的那樣,侬指行已經看出了端倪,道:“哦?搶掠?敢問這位兄臺,你有何證據證明我們沒有謹守本分,在這四平城裏搶掠殺人放過……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兄弟看到這位……不知道是什麽官兒的大人和這位不知道是什麽大人的兄弟,在城裏做一些超出自己本分之外的事兒。”
阿離嗤确實在無意中看到了僞裝成神兵衛搗亂的雷千嘯和王國祯的,所以,才會趁機作亂為闖入天一堂尋找教皇寶典的侬指行制造機會的。
雷千嘯只是笑。
他身後的那些衙役雖然也猜出了一些端倪,但也只好跟着一起笑。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王國祯,卻沒有那麽淡然了,他突然上前一步,刀鋒一指侬指行,大聲道:“你他奶奶的死蠻子,臨死了還血口噴人,是不是覺得腦袋太沉了想讓我給你搬下來啊……喂,雷老大,照我說,還跟他們客氣個什麽勁兒啊,直接宰了算啦。”
雷千嘯不說話,繼續詭秘地笑。
聞停遠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沉住點兒氣嘛。
雖然跟聞停遠打交道不久,但王國祯對于他還是比較信服的,一來是在重渡溝确實是他的從天而降救了自己的性命,二來是在四平城裏,他讓自己的死對頭向不負吃了癟,捉弄得很爽。
所以,此刻見聞停遠有話說,這才還刀入鞘,退回本陣。
同時,他還知道聞停遠是自己的雷老大最為推崇的人,知道他鬼點子多,便靜待着看他有何表示。
其他人好像也是這麽想的。
只見聞停遠上前一步,沖着嚴陣以待的侬指行拱了拱手,滿臉堆笑道:“這位老兄,不知該怎麽稱呼?”
侬指行好像還沒有從被王國祯那赤果果的威脅中回過神來,現在又見聞停遠沒安好心地湊上來,便将他由下而上地打量了他一番,覺得這些號稱禮儀之邦的中州人也太過于傲慢了,甚至比他們蠻人還要粗魯,嘴角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哼!”
聞停遠卻像是渾不在意似的,沖着他又拱了拱手,笑道:“哦,原來是哼兄呀,哼兄你好,哼兄你早,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可是,聞停遠背後的那些江湖人卻立刻一陣哈哈大笑,他們與南蠻人的沖突由來已久,由于官府秉承兩國友好交流的方針,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睜只眼閉只眼,所以,使得這些大遠境內的南蠻極其嚣張。今天,見聞停遠給自己争了口氣,笑起來也就更加賣力,仿佛要将這多年的郁結都笑出來。
那侬指行臉色猛然發綠,這才知道自己被對方整蠱了,猛然一瞪眼,沖着他道:“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聞停遠繼續一副文绉绉的口氣道:“在下不是東西,在下是人,堂堂正正的男人,江湖人稱一夜七次郎,誠實小郎君的便是區區在下,父母賜名上祖下宗。”
侬指行:“你是……祖宗?”
聞停遠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笑道:“哎,乖孫……”
人群又是一陣哄然:太解氣了。
侬指行卻并沒有聽出這話裏的歧義,只是道:“什麽狗屁小叮當誠實郎的,老子根本就沒有聽說過。”
聞停遠雖然還在笑,可是,嘴角卻漸漸溢出一絲不經意的陰沉,道:“難怪別人叫你們蠻人,居然連自己的祖宗都記不住……哈,沒聽說過沒關系,可是,我卻聽說過你的大名。”
侬指行一怔,道:“你聽說過我?”
聞停遠道:“當然聽說過,我們整個大遠的人民都聽說過你,在我們的老家,還流傳着很多有關你的傳聞。”
侬指行道:“什麽傳聞?”
聞停遠沖着他勾了勾手。
侬指行不由自主地把頭勾了過去,看看他要說什麽關于自己的傳聞。
可是,當侬指行把腦袋勾過去之後,只聽得啪的一聲,聞停遠突然出手,一個耳刮子重重地掴在他的臉上。
聞停遠穿越到這個游戲世界的時候,錯過了練武的黃金年齡,無法修習武學中至高的真氣,雖然之前他在劇組的時候也跟着武術指導練習了一些花拳繡腿,但那是表演性質大于實戰性質,所以,在重渡溝跟着百曉生練劍的那幾個月裏,百曉生因材施教進行後天彌補,讓他在劍招和劍速上下功夫。每日裏,聞停遠對着洩憤崖從千米的崖頂傾瀉而下的大瀑布快速地拔劍、擊劍,目的就是訓練他出劍的速度。
江湖中有句老話叫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世間能夠被稱作高手的,勝在一個字,快!
目前,聞停遠出手的速度已經可以列入江湖頂尖之流,而且,他還是在侬指行的防守意識最為薄弱的時候突然出手的,所以,一擊得手。
侬指行的左臉上立刻顯現出一個鮮紅的掌印。
他一出手,四座皆驚!
怎麽回事?!
雷千嘯和仇萬千也沒看出他這是什麽意思?!
南越的其他人見老大突然被打,先是一愣,随即爆發,他媽的,簡直豈有此理,侬指行你也敢打,是不是不要命了,所以拔刀,要沖上去跟聞停遠拼命。
而仇萬千帶領的江湖人和雷千嘯帶領的三班衙役又不是吃素的,當然不允,拔刀與之相向:怎麽樣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解氣呀。
聞停遠打完了之後,又像是沒事人一般沖着侬指行笑笑,手掌向前一伸,吐着舌頭笑着道:“哎呀,哼兄,你看好大的蚊子!”
大冬天的,有毛的蚊子啊!
其中一個叫做貝克吉的南蠻長刀一指聞停遠,叫嚣道:“什麽蚊子?你明明就是在偷襲我們老大。”
聞停遠心說老子打得就是你們老大,可是嘴上卻沖着貝克吉一撇嘴,大聲道:“嘿,小子,我現在在跟你們老大說話,你沖着我舞刀弄槍的,算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覺得你比你們老大還要厲害?你是不是覺得你們老大都躲不過我的耳刮子,你就可以躲過去?我說你還有沒有公德心,你的眼裏還有沒有你們的老大?”
說到這裏,他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
他身後的江湖人和衙役也一起笑着一副明白的樣子,沖着貝克吉道:哦——
聞停遠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牆倒衆人推痛打落水狗,想趁着你們老大現在出乖露醜出糗的時候将你們老大推下馬,你自己想篡位當老大?嘿,你幹爹有沒有教過你一日為老大終身為老大……那你幹媽教過你沒有?看來,我要替你們老大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家夥?”
一聽這話,貝克吉猛然後退了一步。
——這關毛事?!
只見他長刀往胸前一橫,做好防守的準備。
聞停遠臉上說得很兇,沖着貝克吉一步步逼近。
貝克吉居然被他的氣勢給逼得連連後退。
就在貝克吉忍不住想出手的時候,只見聞停遠搶先出手,只聽得啪的一下,又一個耳刮子掴在侬指行的臉上。
你沒看錯,他打得确實是侬指行。
不過這次打得是右臉。
與左臉上的掌印很對稱。
看着跟紋身似的——哦,不,是紋臉。
侬指行被打愣了,狠狠地瞪着聞停遠。
——你他媽不是要替我好好教訓這個不尊敬老大試圖篡位的手下嗎?你他媽能不能看準點兒再打。
他本想立刻還手的,可是,一旁早就虎視眈眈地眼瞅着場上動靜的雷千嘯和仇萬千卻不會給他出手的機會。此刻,他們兩人這一黑一白兩道的頂尖高手猶如兩顆釘子,将自己釘得死死的,只要自己稍有異動,估計自己的拳頭還沒等揍上聞停遠的臉呢,自己就先被揍趴下了。
——你說這他媽都是什麽世道啊?中州人都他媽是騙子。
雷千嘯向來豪爽,此刻見侬指行被捉弄,立刻仰天放肆地哈哈大笑。
這個聞停遠,真他媽牲口啊——不過很合我胃口。
而仇萬千是武林盟的領袖,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兒,又是個斯文人物,所以,不如雷千嘯那麽放肆,只是在不停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強忍着笑意,忍得嘴角不停地抽動:聞停遠這個小子實在夠陰險的。
——他是百曉生那個老小子的徒弟,百曉生就已經夠會胡說八道老不正經了,現在看來他還有點兒青出于藍的意思,那麽,過幾天在跟百曉生那個老小子交手的時候,我得防着點兒他才是,要不然被他坑死還不知道呢。
聞停遠卻渾然不在意,只是故意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沖着侬指行直擺手道:“哎呀呀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失手失手,還請哼老兄你多多見諒呀。”
侬指行唰的一下拔出長刀,沖着他呲牙咧嘴道:“我說你他媽是故意的吧!”
聞停遠搖了搖手,笑道:“意外,意外,真的是意外……”
侬指行道:“哪有那麽多意外,你他媽……”
結果,他話還未說完,臉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耳刮子。
這次,是打在了中間。
——從腦門兒到鼻子,三個手掌印看着跟被誰的老二給壓似的。
他的一衆南越手下全都傻了。
這個小子,太猖狂了。在他們的心目中,中州人恪守着酸腐的禮儀之邦的謙謙君子形象,做什麽事都會給自己找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可是,眼前的這個小子卻偏偏不按照常理出牌,瘋瘋癫癫胡說八道出人意料。
而且,他又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侬指行雖然出身行伍,是南越國軍中一等一的高手,同時,他又是大祭司的得意弟子,與虎踞嵋、虎踞烽兄弟并稱南越三猛,其武功可想而知。
可是,卻沒想到愣是被聞停遠這樣一個無名小卒給一連打了三個耳刮子沒躲開,你說這小子是不是狡猾狡猾的?
聞停遠的連番出手得手,讓所有的南蠻人有點兒心驚膽寒,這還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角色,就可以打得侬指行毫無還手之力,而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還有統領江湖的仇萬千和名震天下的權兵衛督衛雷千嘯,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他們都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兒兇多吉少的意味。
雷千嘯覺得聞停遠今天把侬指行捉弄得差不多了,現在是該自己這個四平城名義上的最大的官出面了,便忍住笑,上前一步,将一臉壞笑的聞停遠拉到一邊,上下打量着侬指行沉沉地道:“你說……你們這一坨人是受陛下保護的南越國行商,正所謂抓奸抓雙,你不是想要要證據嗎?哈,實話告訴你吧,證據呢,我們不是沒有,而是……這麽跟你說吧,前幾天呢,我手下有一隊兄弟,剛剛快馬加鞭從帝都天中運送帶來一筆陛下賞賜的金銀珠寶,作為勞軍的慰問品。你也知道的,我們這些當兵的有危機感,吃了今天誰知道有沒有明天,所以手裏沒有什麽積蓄,都等着這筆将近在四平城或者南陵城的青霜居好好揮霍一番呢,誰知道我們望眼欲穿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來。最後等來的卻是被打劫一空的消息。據我們半路逃回去的兄弟報告說,他們在經過這個巷子的時候,突然從巷子裏沖出一堆蒙臉人,揮舞着中州不常見的彎刀,對對對,就是現在你們手裏握着的這種,将他們一個個幹掉。那位兄弟卻蒙上天垂憐活了下來,拖着不死之軀前來給我報信,而那整整一馬車的金銀珠寶卻不見了蹤影。那可是我們一兩個月的花費呀,換成你你不心疼呀。哎呀,你不知道把我給心疼得呀,三天三夜沒睡着覺。于是,我這才一怒之下帶領着手下的弟兄在這四平城進行一番大搜捕。而在搜查到這裏的時候,卻在你們門口的某個地方發現了我的那些兄弟消失之前留下的暗號。早就聽聞這院子裏住着的是南越國的蠻子,我秉着陛下提倡的友好合作交流的原則我本來想進來跟你們好聲好氣地打聽打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呢,誰知道你們卻大門緊閉,一副鬼鬼祟祟做賊心虛的樣子,怎能不讓人生意。而且,你們也知道的,在我們中州人眼中你們南越的蠻人一向以心懷不軌、背信棄義、豬狗不如而著稱。而你手下的幾個兄弟不老實,他們不僅阻止我進來問個究竟,甚至還出言恐吓,一氣之下,我就只好給他們的顏色看看了……當時我本來是控制着自己的出手的,誰知道最近練功的時候真氣岔了道根本把持不住,所以,就對不住你們這兩位兄弟了。”
——靠,真會編。
聞停遠看着一本正經的雷千嘯,沖着他直豎大拇指,立刻附和道:“對對對,就是真氣岔了道,控制不住,所以才跟你鬧了這場誤會在你那漂亮的小臉蛋上留下了三個美麗溫婉大方得體的小掌印,還請多多包涵。”
——屁!你們根本就是故意的。
雷千嘯把眼一瞪,沉沉地道:“不要否認,這些事情,是我手下這些兄弟親眼所見……你們說是不是呀?”
下面的人立刻起哄:“是呀是呀。”
接下來便是一片證明和表态:
“他們兩個不僅不讓我們進來,而且還出言恐吓,不得已,我們才給了他們一點兒教訓……靠,真給你們蠻子丢臉,打不過居然出口傷人,你們看,把我的屁股給咬的……不行,你們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被一個蠻子給咬了屁股,以後還讓我怎麽出去見人呀,我的屁股可是連我老婆都沒摸過,今天居然被他給咬了。”
“就是就是,得賠醫藥費。”
“哎呀,這也難怪了,他們是蠻子嘛,讓蠻子不野蠻簡直比讓他們不□□還要難呀。看來以後我們得經常去他們那裏給他們上上課讓他們識點教化,要不然他們還真要三天不挨打上方就就揭瓦啊……”
“哎呀,老兄,其實話也不能這麽說嘛,也不是所有的蠻人都那麽不識教化的。在兄弟我看來,這個叫做什麽虎踞烽的,就是一個明事理識大體的主兒。你看,他在槍與花山莊外向我們仇莊主求大俠挑戰的時候,被我們求大俠三招兩式給打得屁滾尿流心服口服帶佩服,立刻跪下來□□趾頭表示臣服,而且還甘心情願地加入武林盟,說是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把這些蠻人如何打劫我們兄弟從帝都運來勞軍的那筆金銀珠寶的下落如實交代,而且還帶路找上門來,在我看來,這才是大英雄大俠士的所謂呀,要是南蠻再多一些像這樣的明白事理的人,何愁天下不太平啊。”
“就是就是,不像這個叫做什麽侬指行的那麽不識時務。”
“哎呀,什麽侬指行啊,還膿包呢,惡心!”
“飯點說什麽膿呀痰啊的,耽誤胃口,其實,侬指行的意思,在我們老家就是女人用來擦月事的帶子。”
“哈哈哈,在我們老家那是盛屎粑粑的……”
這幫江湖人士和衙役沒有一個好人,現場連歪曲事實帶編排惡心段子,把個侬指行給糟踐的不像話。
那侬指行雖然是蠻人,但久居中州,這些惡心段子,他居然還都聽懂了。
氣得他哇哇大叫。
他覺得如果再這麽忍下去的話,那麽,他作為南越與虎踞烽比肩的第一勇士的想象将蕩然無存。
他覺得這幫中州人就是牲口,必須得打,才能讓他們收斂。
于是,不顧己方人少的情況下,突然舉起手中長刀,迎空一揮,大聲道:“殺!”
南越衆蠻人早就被這些嚣張跋扈的中州人給氣得暴跳如雷,聽得侬指行一聲令下,紛紛拔刀,瘋狂反撲。
怎奈雷千嘯、仇萬千衆人是有備而來,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反撲,在侬指行舉刀下令的時候,只見他劈空揮出一刀,大聲道:“兄弟們,給我宰了這些蠻子。”
一場大戰就此引發。
但很久結束。
因為這注定就是一場不公平的戰鬥。
仇萬千帶領的江湖人和雷千嘯帶領的三班衙役加起來,總人數超過他們十倍之多,即使十個打一個,還能餘下揀戰利品的。
滿場只見刀光劍影、殺聲一片。
這種場景,聞停遠以前跑龍套的時候,倒是經常見到。
所以,并不害怕,甚至還有點兒小興奮。
那個時候,他只是劇組裏一個不露臉的死跑龍套的,而今天,卻似乎隐隐約約地成了打架的主角。
俗話說得好,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更何況聞停遠這個冒牌流氓,打起架來專尋下三路。
進入這個世界之後,他跟百曉生血的本來是劍,可是,打群架這種事情,劍這種只适合用來決鬥的高級貨倒不如刀啊、棍啊什麽的來得夠勁。
所以,在混戰開始的時候,他跟雷千嘯手下的一個衙役借了根水火棍,舞得跟憤怒的小鳥似的。
噼裏啪啦的……
好幾次,還誤傷了自己兄弟。
不過,那些被誤傷的兄弟不僅沒有鄙視他,甚至還被他的舉動帶得熱血沸騰。
十個打一個,那場景想想就夠興奮的。
而且,這些江湖人雖然口口聲聲講究行俠仗義光明正大,但打起架來卻一個比一個心黑手狠,什麽絆索啊、撒石灰呀、猴子偷桃呀、老漢推車呀,全都使了出來,那些腦海裏早就形成了中州人彬彬有禮的南蠻人哪裏見識過這種打法呀,一時間慌了手腳漏了怯,被打得鬼哭狼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跟吃了偉哥之後早洩了似的。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只剩下侬指行在那裏強撐。
侬指行不愧是與虎踞烽并稱的南越勇士,此時,雖然被重重包圍,但依然勇猛無比。
一把刀舞得密不透風,将絆馬索和石灰粉擊得滿天亂飛,甚至還有數名武林人士傷在他的刀下。
但一個人的勇猛并不能挽救敗局。
他見屬下一個接着一個地被對方放倒,兇性大發,揮起一刀,砍飛一名武林人士的胳膊,然後遙遙一指仇萬千,沉聲道:“喂,姓仇的,虧你還是堂堂的武林盟的盟主,居然這麽多人對付我一個,算什麽江湖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仇萬千眉頭一挑,收槍,看着他。
聞停遠一腳踹在一個剛剛被放倒的南越人的屁股上,暗叫一聲不好,這位仇老哥恐怕要上當。
他知道仇萬千這些所謂的江湖人的德行,講究光明正大武林道義以武服人,怕他為了一時糊塗做出傻事,立刻截斷仇萬千的話頭,沖着侬指行大聲道:“呔,小子,對付你們這些蠻人,講什麽江湖道義,大家一起上,揍丫的。”
雷千嘯收刀,在一旁嘿嘿看着他直樂。
知道這小子鬼點子多,恐怕侬指行要倒大黴。
侬指行聞言,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結果,還未笑完,就見本來離他好幾丈遠的聞停遠突然就繞到了他的身後,照着屁股就是一腳,将其踹翻在地,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道:“讓你丫裝逼,讓你丫裝逼,就你這尿性還出來混個屁。”
衆衙役一哄而散,用水火棍夾着他的脖子,給他戴上枷鎖鐐铐。
侬指行眉眼炸裂,沖着聞停遠就是一陣破口大罵:“你們中州人不講道義,不僅以多欺少,居然還搞背後偷襲,卑鄙,卑鄙呀!老子我不服,不服!”
雷千嘯嘿嘿直樂。
——有毛病呀,能打勝仗就是王道,誰管你卑不卑鄙呀。
這兩天他的權兵衛跟神兵衛幾乎每天都有沖突發生,這種以多欺少背後搞偷襲的事沒少幹,早就習以為常。
但仇萬千則不然。
他是江湖人,江湖人講究的是光明正大,現在居然被侬指行給指着鼻子罵,臉上有些怏怏不快。
他瞪了侬指行一眼,道:“你怎樣才服?”
侬指行還未答話,聞停遠卻立刻搶着道:“要想讓他服,唯有一個字,打!打得丫心服口服!”
侬指行立刻點頭道:“對對對,要想讓我心服口服,你必須先把我打服,要不然,老子死也不服!”
聞停遠摸着下巴沖着他嘿嘿直樂,詭笑道:“嘿,你想打是不是?容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侬指行心下一喜,道:“什麽選擇?”
聞停遠道:“一是群毆,一是單挑。”
侬指行道:“什麽是群毆?”
聞停遠一本正經地道:“群毆呢,就是我們這裏所有的人打你一個,每人打你一拳,打到你心服口服為止。”
侬指行臉色一沉:“這他媽算什麽,我還是單挑吧。你們誰跟我單挑?!”
仇萬千撸袖子剛想上場,卻被聞停遠給拉住,道:“單挑是吧,好,成全你,單挑就是我們這麽多人單挑你一個。”
侬指行大怒,晃得身上的枷鎖嘩啦啦亂響,道:“你他媽這不是廢話嘛。”
聞停遠突然大聲道:“是你他媽先跟我們廢話的吧,現在他媽就剩你光杆司令一個了,還在這耍橫呢,耍個毛呀。”
侬指行雖然不明白他嘴裏所謂的“光杆司令”什麽意思,但這句話的意思,卻還是明白了。
他不僅沒有露出懼意,甚至還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誰說現在就只剩我一個人了,哼,只要我們的銀槍白披風的虎踞嵋,行動還是自由的,你們就會知道我們南越武士的厲害……而且,在這南水對面的南陵城裏,還有我們最後的一招殺手锏。我相信最後的勝利還是屬于我們的。”
話音剛落,只見牆外突然丢進來一包黑乎乎的東西。
嘭的一聲,落在侬指行的腳下。
那包東西散開,居然是……
好幾顆腦袋。
聞停遠吓了一跳,這算怎麽回事?
侬指行也是臉色一變。
只見一個聲音道:“你所說的殺手锏,可是這些東西?”
說話的人從牆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侬指行面前。
是去而複返的向不負。
而腳下的那幾顆腦袋,則是齊烈陽與阿離術一幹隐藏在南陵的奸細的人頭。
他以不敵雷千嘯為名,偷偷潛入南陵城,除掉南陵城最大的奸細齊烈陽,重掌南陵府大權之後,立刻在城中展開搜捕,将仍然隐在青霜居的阿離術捕獲,為了以防萬一,他使出了殺招,将這幫奸細全部斬首。
與此同時,遠在帝都的紅衣首相滿薩裏收到雷千嘯呈上的迷信之後,立刻派遣神兵衛中的高手護送新任南陵府尹梁正英上任,維護南陵城秩序。
一切穩定之後,向不負帶着這些奸細的人頭,重返四平城。
這才趕上這出好戲。
看到這幾個人的人頭,侬指行知道自己此次大局已定,不由沮喪萬分。
但幸好,這些人頭裏面,沒有虎踞嵋的。
那還有一份希望。
只有虎踞嵋還在,那麽,教皇寶典還是他們南越的,這四平城就休想安靜下來。
他相信虎踞嵋的手段。
想到此,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
聞停遠被他笑得渾身發毛,挑着眉毛道:“你笑毛啊?!”
侬指行突然很文藝地回了一句:“我的柔情你永遠不懂。”
就在聞停遠琢磨着他這話究竟是有同性戀傾向還是包含着更深刻的含義的時候,只見侬指行突然兇性大發,雙肩猛然一聳,原本架在他脖子上的幾把刀被撞開。他奪過其中一把,不由分說,朝着離他最近的聞停遠迎空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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