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以前低看你了
立春之後真正步入年假倒計時,杜澤享受了幾天被人伺候的日子,骨子裏的少爺性子就出來了,這天還是加班不過屋外的商鋪都已經布置的喜氣洋洋,公司內部也多了點紅色,他琢磨着回去該和張卓吃什麽。
杜澤從美術總監辦公室裏出來,自他坐下後的那一刻,大家的眼神似乎都聚焦在裏他的臉上:“我臉上怎麽了嗎?”
辦公室裏的芳姐搖頭:“沒什麽,看你最近春風得意的樣子,是碰上高興的事了吧。”
哪裏有什麽高興事,只是喂飽了五髒廟十分滿足罷了,杜澤笑了笑:“快要過年了嘛,要放假了。”
雖然芳姐笑的好友善,但杜澤還是感受到了大家眼神裏的不一樣,像是看一個怪胎,這種态度讓他一度無語更是覺得不可理喻,白天大家都是相處友好的同事,可到了休息時間似乎又回到了大學無人相伴的場景,幾個人成了小團隊歡聲笑語,杜澤倒不覺得落寞只是對方掃過來的視線讓他不得不在意。
如此過了幾天,芳姐是公司裏的老人懂得進退,杜澤在休息室和她碰面時開了口:“最近大家都是怎麽了?”
“也沒什麽。”
“我感覺大家對我都很有意見,是因為徐靜的事?”
芳姐搖搖頭:“也不是,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用管他們。”
“芳姐,我不喜歡背後有人嘀咕我,如果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大可以提出來,我錯了,我一定道歉。”
芳姐很是為難的看着杜澤,如果因為這事讓他對公司産生不愉快的想法,不值得,她左右思索了一番,說:“就是大家吃飯時聊天,聊到了你大學的事。”
“什麽事?”
“你有個同學,叫張卓,徐靜就是随口說說。”有些話說多了就犯錯,芳姐看着杜澤閉上嘴。
随口說什麽,無非是張卓要求他作證,他身為張卓的好友卻言而無信拒絕了,仿佛平時哥倆好的關系都是幌子。
當時杜澤回校遭受了不少人的白眼,其中有很大部分曾經喜歡或者看重過張卓,也有和張卓同學很久的人,他們相信張卓不是那樣的人,可在流言面前,他們的解釋與那份正直都顯得十分弱小,并且很快便被大部分踩踏消失,漸漸的,這些聲音沒有了。
杜澤自己也知道對不起張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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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是他和張卓的私事。
杜澤沒有表露出任何不滿,回去繼續工作,午飯過後去找了徐靜的哥哥徐曉波,徐曉波對妹妹的行為不知情,等他聽杜澤簡單說了情況,當即抱歉道:“她不懂事,我回去就說說她。”
杜澤在這方面有着驚人的執着,畢竟一般人是不會為此類小事去與人親自交談:“她不知道當年的事情,有些話對我的名譽已經造成了影響,所以我希望你能監督她一下。”
徐曉波對杜澤表示理解,不過在他轉身時還是露出了不耐煩,面對面說出這些瑣屑的小事而且是正兒八經的态度,沒幾個人能忍的住。
多數人甚至會覺得杜澤有點小肚雞腸,至于麽,再說當年的事的确是發生了,他的人品應該得到質疑。
杜澤悶葫蘆悶慣了,回去吸幾口冷風繼續去超市買菜,在他杜澤的筆記本裏有一句話:不要與某些人計較,因為根本不值得。
早上在熱意微熏的床被中睜開眼,他摸出手機翻出張卓的聊天頁面發過去一個語音:“晚上排骨湯嘛。”沒有得到回複,卻在他刷牙的時候打進來一個電話。
“今天是你上班的最後一天吧。”張卓笑了起來。
“是今年的最後一天耶。”杜澤夾着手機,一邊對着鏡子刷牙,嘴裏嗯嗯還帶着剛起床時的沙啞,“再過兩天,你就喝不到我的湯了。”
“你這麽着急回家?”
杜澤抹去鏡子上的水汽,說了句:“想家了嘛。”聽在張卓耳朵裏像是撒嬌,他朝着窗外伸出手接住細小的雪花,看着它在手心融化,突然笑了起來,“回去吧。”
“你呢?”
“我當然也回去,不過比你遲幾天。”
杜澤想想也是,人家不是白忙的:“我今天去你家做,家裏鍋壞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覺得張卓家很暖,明明自家的裝修已經很暖心了,杜澤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願意在張卓家待着。
公司裏的小流言依舊存在,但他已經不會去在意了,話只說一遍,然而當辦公室組織年前的小聚餐沒有叫上自己時,杜澤愣了愣,這時有人在門口叫他:“總監叫你去一趟。”
“哦哦好的,我馬上去。”
上午交的活需要再細化,總監在他走時叫住他:“你的大學同學是張卓?”後又遲疑道,“是我們公司的張卓?”
杜澤點點頭:“我的大學同學的确是張卓,但是我們公司好像沒有叫張卓的。”
張卓要上班也不是來這,而是去總部,所以他這麽說似乎并沒有毛病。
拿上文件夾出門,外面員工正聚在一起享受最後的幾個小時,徐靜拿着畫筆在電腦前邊笑邊畫畫,同事關系看起來處的很好,杜澤先是回到座位上将桌面收拾幹淨,又去休息室倒了杯咖啡回來,芳姐熱心的問他要不要吃點小零食,他禮貌的拒絕了。
随後整理整理衣服,帶着自己最喜歡吃的芒果幹一步步走到徐靜面前,周圍幾人的笑聲也因為他的走近而逐漸消失。
“徐靜,我大學的事情,是你說的嗎?”
徐靜手裏的筆停在半空,看看衆人又看看一臉認真的杜澤,意外并且艱難的點頭:“是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否認,實在不是聰明的行為。
“那你對當年我的事情知道多少呢?”
徐靜啞口無言:“我……都是學姐學長告訴我的,就,聊天時随口說說呗。”
“那你随口說說的時候是帶着什麽樣的主觀意識在裏面呢?”
“我……”徐靜聳肩作無奈狀,“學長,我真的沒有說你壞話啊,對不起,我不該說你的事的,當時大家問我和你是同校生嘛都好奇你的事情,因為你工作能力這麽強,我很喜歡你的。”
杜澤嘴角含笑讓人看不出到底有沒有生氣,他甚至拉開了椅子坐下:“那段時間我生病錯過了,我的确沒有來得及給好友作證但我和他的友誼并不是塑料花,今年我和他碰面并一直有聯系,昨天乃至前天,我還在他家吃飯。”他站起來将芒果幹分給每一個人,芒果幹都是獨立包裝很衛生,“我說話不利索但不是不願意說話,大家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我,我都會告訴你們的,我們會在明年以及未來共同工作很久,我也不希望我們之間存在一些本來可以沒有的誤會。”
說完給大家認真鞠了一躬,杜澤面帶微笑的慢慢回到座位,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芳姐端着茶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用手指戳着其他人,小聲說:“你們啊你們,真特麽沒事找事,人家杜澤什麽工作能力,平時像你們這樣唧唧歪歪說八卦嗎?”
“芳姐,我們也沒說什麽啊,真的。”
“人家的私事你們倒是很關心,怎麽有空了不去琢磨一樣技術,看看什麽時候能和杜澤一樣拿三倍工資!”
芳姐這麽一說,個別人才想起來,杜澤平時不參與任何性質的八卦,偶爾還會請大家吃零食,除了說話結巴是個缺點,他沒有黑點。
徒留徐靜一個人尴尬的坐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哦對了。”杜澤半路又折了回來,笑的十分腼腆,“沈之昂是我爺爺,所以我對那幅畫很眼熟,那幅畫一直挂在我爺爺的卧室裏,我從小看到大。”
徐靜瞬間站了起來:“你姓杜啊。”
“我奶奶姓杜。”
那麽之前杜澤突然的發言就有了很合理的解釋,他不是多管閑事也不是小肚雞腸。
總監站在他們背後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只是在大家發現他的時候把徐靜叫進了辦公室,杜澤下班開始年假,她還沒有出來。
晚上杜澤給張卓簡單說了下午的事,當然沒有說大學那段,“我給徐靜上了一課。”
張卓說:“你居然給人上課?”語氣之誇張當即讓杜澤抿起了嘴,“過分。無論去哪一家公司都不要跟風起哄說誰誰誰的不好,最基本的別和同事鬧矛盾嘛。”
張卓覺得很稀奇,接着問:“你上班至今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嘛,不是說我誰都喜歡,而是要學會隐藏自己的情緒,和誰都交好。”杜澤擡起勺子喝了一小口湯,興奮到眼睛都眯成了縫,“自己才能活的好。”
“如果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沒有目标也沒有自制力,那,那就沒有必要留在這了,如果她願意做一個打工的,就随意诶。”
張卓聞着滿屋子的排骨湯味,輕輕笑了。
“我以前低看你了。”
杜澤聞言轉身飛過來一個白眼,十分傲氣的“哼”了一聲,用帶着鼻音的口吻說:“你,你果然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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