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為了你,(2)
色薄紗長裙,套在她身上。雖然沒有完全脫掉身上的白色上衣,就這麽見到套上,也效果驚人。
嶄新的她奪目而出。
他也看呆了。
淡淡的妝,有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
“孔雀真的不會因為人比它漂亮而開屏哎……”
“就是啊,阿姨都這麽漂亮了,像白雪公主一樣,都沒有開屏。”
“小朋友們,以後了解動物,可以來野生動物園,但我們要做到不看動物表演,明白嗎?”她說着。
寓教于樂。
他這才退到遠處,站在一棵樹下,默默看她和孩子們聊得很開心,結束活動後。
“謝謝你,辛苦了。小朋友們最喜歡孔雀園這堂生動的課。”老師在上校車前,握住林嘤其的手,感激道。
她笑着搖頭,說:“這都應該的事,和孩子們相處她很開心,也收獲很多。”
望向他。
他又一次為她解圍了。
沒過幾天,下班回來的她,說起動物園要舉行一個“動物大逃亡”的活動。
“你們園裏怎麽這麽多活動,真是豐富多彩,我都想去上班了。”他給她倒一杯水,坐在她身旁,為她捏捏肩。
“那你周六下午有空嗎?”她順着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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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手頭的事放一放,你有什麽吩咐?”他一副百依百順的樣子。
“如果有時間,可以過來客串一下扮演斑馬的角色。”她說。
“教動物越獄?”
“對啊,應對緊急情況,比如火災之類。”她認真地說。
“動物不如人系列啊!”他爽朗地笑。
居然答應了。
那天下午,動物園裏,每只動物,都見到了一匹萌萌的斑馬,上演着如何“越獄逃跑”的畫面。
他頭上戴着斑馬的頭套,身上穿着斑馬紋的衣服,還有長長的黑色尾巴。當他在斑馬園時,一匹正在吃樹葉的斑馬,看着他這匹“假斑馬”不停跳躍,奔跑,比劃着手勢。
那匹真斑馬震驚了,猶如看到一個……二貨。
她舉着相機拍下斑馬的神表情。
“你們別總是低估動物的智商,只是礙于語言無法溝通而已,如果它們講話我們聽得懂,說不定都碾壓我們智商。你看,它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在說,這貨怕不會是個傻子吧。”他指着照片,笑道。
她已經笑得不行了。
“你扮成斑馬的樣子,真帥氣逼人。你要是條斑馬,我也會愛上你。”她花癡臉。
“這
條斑馬是雌性還是雄性。“他問照片上的斑馬。
“雌性……”好吧,她吹捧失敗。
“你這叫盲目崇拜,是不好的。”他假裝嚴肅批評說。
每當他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和她在一起度過的這些回憶,都是他繁雜日常裏的溫馨。
那件如大石般壓在他心頭的事,也沒有放下過。
內疚感始終萦繞着。
他計劃新款設計圖定稿後,休假去青海湖一趟。雖然岳平然堅稱自己只是目睹後離開,并沒有做壞事。但,無動于衷本身就是放任傷害的行為,更何況,他并不完全相信父親的話。他了解父親,說出十分的話,能信的只有三分。
還有件事,就是他對向篤的懷疑。在看了向篤遞交的新款設計圖後,發現并沒有聽從他的想法,幾乎百分之九十的材質,仍舊是真皮。
會議上,向篤再一次提起和澳洲某集團合作渠道的事。
他決定和向篤談話,并主動聯絡剛回國的獨立設計師喬謙,給RARE注入更獨特的設計理念。
岳仲桉辦公室。
向篤并不認為自己的新款設計有問題。
“我們要想RARE在兩年內打入奢侈品市場,必須提高成本,擡高價格。定價決定了産品是一線還是二線三線。”
“單純靠稀有動物皮質,擡高價格,有意義嗎,試問,你是消費者,你會買嗎?”他反問向篤。
“會。”
“那只是你個人的價值觀,先讓市場部做個調查統計 表,分析下吧,至于澳洲那邊的渠道,我不想再看到這個提案。“他嚴正的口吻。
“那設計圖重新改?”
“不是改的問題,是得換材質,我考慮着眼年輕女性群體,價格太高,我們勢必會失去這些顧客。我在争取和喬謙的合作,元旦後,會在北京碰面。”他握着鋼筆,思忖道。
“那個在南極辦過環保作品展,呼籲關注全球變暖,保護冰川計劃的設計師喬謙遜?”
“對。他的設計非常年輕化,有些是帆布材質,色彩吸睛,還具有故事性,很受歡迎,我認為有很大的商業價值空間去挖掘。”他觀察着向篤的表情變化。
向篤沒有表現出絲毫無法接受。
很反常。
“我也認為公司應該多建立一個設計團隊,很好。”向篤說。
“你能這麽想,說明我們都懷揣初心。”他微笑着說。
“初心,初心!岳總,恕我直言,自從你和林小姐交往之後,就開始偏離正軌,我不知道現在在你心裏,初心到底是動物保護,還是打造第一無二的RARE品牌。”向篤幹脆道。
“這兩點并不矛盾對立,參考喬謙。”他說完,低頭看文件。
“喬謙的設計,只能做嘗試,不能做主打!”向篤情緒失控,雙手撐在辦公桌上。
岳仲桉擡起頭,合上鋼筆蓋,平靜地望着向篤,說:“我自有定奪。擺正你我位置,你是設計師,我是總經理。各司其事吧。”
這次不愉快
的談話,兩個人都心生芥蒂。
久寧的解約,對于RARE也是挑戰和轉型。
解約當天,久寧支開經紀人。
“岳總,多日不見,你還好嗎?”久寧一改往日的親昵,疏離客套地問。
“還好。”他更喜歡她這樣說話的方式。
“傷口不會再影響你了吧。”
“不會了。”他搖搖頭,淡笑。
“在澳洲那天,我和她是同時得知你在沙漠,遇到危險的。她的選擇,也讓我認清,我并沒有多愛你。她能為你不顧生命,我做不到。祝福你們。”久寧大方地伸手,與他握手。
“謝謝。很感謝你過去對RARE以及對我的支持。”他溫和從容地說。
“BYE。”
“BYE。”
在簡單的道別中,岳仲桉結束了合作,久寧結束了感情牽絆。
林嘤其聽他說這件事時,有些不可思議。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的舉動,會讓久寧做出決定。
她并沒有情敵撤退後的喜悅,她挺不是滋味。誠然,愛是無法拱手相讓的,總有一方受傷。
作為得到愛情的這一方,她若還有得勝之心,豈不是無情。
要加倍珍惜他才好。
難得兩個人都能早點回到公寓,她精心準備晚餐。他換上家居服,挽起袖子,和她一起在廚房忙碌。
他洗幹淨菠菜、小番茄,放在白盤子裏,紅綠紅綠,清清爽爽。再洗魚頭和蝦。
要做四道菜。
魚頭青豆湯,麻醬菠菜,番茄烏梅和沸騰蝦。
平日裏只做兩道菜,
一葷一素的她,今天算是非常不節儉了。種類多點,量上少些,以避免浪費。
“魚頭青豆湯,是我媽媽的招牌菜,乳白的魚湯裏,一粒粒青豆,特別精致。”她将湯煲上,動作麻利。
“菠菜下水焯幾分熟?”他勤快地把菠菜放入水中煮。
“八分熟,然後過一遍涼水,再把水擠掉,擺放好,淋上麻醬。”
“你聽過《但願人長久》這首歌嗎?”他注視着菠菜,問。
“王菲的那首嗎?”她切着小番茄,有一茬沒一茬接他的話。
“盧冠廷的。”他去客廳打開音響,又急急折回廚房,繼續看他的菠菜,生怕焯過熟。他守着菠菜的模樣,有點天真可愛。
公寓裏久久回蕩着優雅深情的歌聲:
……
每夜繁星不變
每夜長照耀
但願人沒變
願似星長久
每夜如星閃照
每夜常在
漫長夜晚星若不可休
問人怎麽卻不會永久
但願留下是光輝像星閃照
……
不愧是唱《一生所愛》的盧冠廷,聲音打動的人想哭。
但願人沒變,願似星長久。
元旦前一天。
她得到條尋親線索,在G市的一個偏遠鄉下,叫白首鄉,有個尋親青年,年齡和林有聲差不多,被養父母收養時,也是五歲。
考慮到他公司事情多,她簡單收拾兩件衣服,準備獨自去鄉下一趟,可能需要在外住一晚。臨走前,她在微信上和他說一聲。
“等我忙完,明天陪你去。”他回複。
“我自己可以。”
“知道
你自己可以,我還是無法放心。“他怎麽可能放心她獨自去人不生地不熟的偏遠之地,她連個人的臉都辨認不了,受了欺負,都記不住是誰欺負的。一想到這裏,心就揪着疼。
她遭受這麽多不幸,竟還有可能和他的父親有關。
他要盡最大的努力保護好她。
“不要因為我,影響你自己。”她遲疑着,發出這句話。
“想你了。”他回,握着手機,始終挂着笑。原本埋首在一堆高強度的工作事務裏,只有她能讓他精神松弛。
手機屏幕,往下不停掉星星。
“原來用微信發想你,會掉星星?”她還是第一次在微信上看星星。除了他,還有誰會對她說想你。
“那你對我說一句,我也想看星星。”他變着法,想讓她說想你。
她看着屏幕上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就很暖意,說不出的安心。
“我不說。”她故意逗他,回複道。
“讓系統檢測一下,要真正的想,才會掉星星。”他食指撐着下巴,看着屏幕笑,等待她的消息。
“想你。”她放下手中的衣物,回他。
居然真的沒有掉星星。
“你完了……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這都被系統看穿了嗎?”她有點懵。
“想你了。”他又發了一遍,屏幕上的星星撲撲往下掉。
她不服輸,再發:“想你。”
還是沒有星星出現。
“林豌豆,知道嗎?發想你不會掉星星,只有發想你了,才會掉。”他忍不 住告訴她,不作弄她這個小傻瓜了。
原來如此。
想你了和想你,一字之差,卻有區別。
每當我想你了,星星就落滿身。
那晚,他在公司加班到淩晨,把連續兩天的工作都做完。工作是無止盡的,她的事同等重要。
為了避開元旦出行高峰期,清晨六點多,天尚未亮,他就起來喊她出發。盡量讓她能多睡會兒。
還給她擠好了牙膏。
“我開車時,你再補補覺。”
她咧嘴笑:“那多不好意思,你那麽辛苦,我陪你說說話解困意。”嗯,實際上車後,不到十分鐘她就歪靠在座位上,呼呼入睡了。
他開車,邊看她邊笑,估計這個小考拉緊張得一晚上沒睡着。好好睡吧。其實知道,這次的尋找,無疑也是撲空。
她想去,他就陪着好了。
這趟鄉下之行,當做屬于他們的一段特殊短暫旅程。
下了高速後,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等她醒來,車子風塵仆仆行駛在颠簸的鄉道。
“睡得好嗎?”他向她微笑。
“我睡了這麽久,你怎麽不喊我,你腿受過傷,不能疲勞駕駛。”她點頭,伸了個懶腰,搖下車窗,新鮮空氣迎面吹來。
“傷都好了。”他說。
路旁一排排香樟樹,葉還泛着青。
在車子經過一個小鎮上時,她提議:“都十點多了,我們在前面的餐館吃點東西,換我來開車。”
這是他頭一回在鄉下的農家樂裏吃飯,有點興致勃勃。
“好吃嗎?”她問 。
“好吃。”他給她夾塊雞肉,喂到她嘴裏。
她吃了兩碗米飯,以前還會矜持,在他面前小口吃,現在倒是更自然了。吃飽後,她開車,讓他休息。
按照線索上的地址,車在蜿蜒驅車的鄉道上跑了一小時,終于來到這個叫“白首鄉”的地方。
“我們這是,一起到白首了。”他拉着她的手。
她溢滿喜悅。轉念想,若是無效線索,不是白首,那就是白跑,表情變得落寞。
“就算不是,也別失落,沒白跑,就當元旦出游。”他知她的心事。
打聽到要找的青年家地址,他們直奔而去。
在幾間高矮不齊的民房裏,見到了尋親青年本人。她仔細打量眼前的大男孩,本人比照片看起來要胖點,也矮點。
她看不清臉,求助的目光看着岳仲桉。
他通過五官仔細辨識後,發現外貌相差大,特別是眉眼,一看就是兩個人,便向她搖搖頭。
他暗想,這遠沒有他找的那個青年像。
她怕錯過,反複求證下,看到男孩頸後有塊黑色的胎記,顯然她弟弟是沒有的胎記的。
悻悻而歸,回到車上。
“這種失落,已經重複十幾年了,從我弟弟幾歲到十八歲了,但今天格外難過,換做以前,我一個人來找,可能還堅強些。”她聲淚俱下,邊說邊哭。
“不哭不哭,有我陪着你。”他的肩膀給她靠。
“我真像個廢物。”
“哪有這麽可愛的廢物。就算是小廢物,我不都
陪着你到白首了。“他指着路牌上”白首“二字。
“你再這樣縱容,我可就徹底堅強不了了……”她破顏一笑。在他面前,她可以不用掩飾情緒,喜怒哀樂,都能被他看到。
落日西挂,炊煙袅袅。
鄉下的晚飯時間分外早。
他們打算返程,在城區的酒店住一晚,隔日趕回G市。
車剛開到白首鄉出口,遇上一個滿頭汗,拄着拐棍蹒跚地走,都快急哭了的老奶奶。
他将車緩緩停住。
“這個村莊住的大多是留守老人,別是出什麽事了。”
她跟着一同下車。
“奶奶,您別急,怎麽了,跟我說說?”她急忙上前問。
老奶奶顫顫巍巍,哭訴着:“要命哦……來不及了……”
“老人家,什麽來不及,跟我們講,我們有車,肯定比您走去快!”岳仲桉攙扶住老人,擔心聽不見,擡高音量。
“我家裏養的老母豬難産……眼看快死了……我要去鎮上的獸醫站喊人,可我不能做你這小汽車,我暈車……”老奶奶捶胸頓足。
林嘤其一聽是這事,倒不那麽擔心了,她就是獸醫啊。
“奶奶,我是獸醫,您家在哪,趕緊帶我們去!”她自告奮勇地說。
他低聲提醒問:“你确定你可以給母豬接生?!”
“當然,念了幾年動物醫學,不是白念的。現在就算開車去鎮上獸醫站,也來不及了。”她倒是很有信心,畢竟這是她的領域,這時候他那些曾經獲得的各種 證書,就幫不上什麽忙啦。
“姑娘,你是獸醫?那可真是老天保佑,”老奶奶忙領着他們往家走,帶着哭腔說:“我就指望這一窩小豬仔,賣錢過個安生年……”
岳仲桉不由自主地跟着林嘤其走。
遠遠就聽到豬的嘶叫聲,老人指着前面一個磚砌的窄小豬圈,急得直跺腳說:“就在那兒,你們聽,痛地慘叫。”
林嘤其向豬圈跑去,岳仲桉讓老人家在後面走慢點,他也跟着她跑。事實證明,他跟着她,接下來要面對的,是終生難忘。
她一看情況後,顧不上其他,挽起袖子就鑽進豬圈,為母豬進行檢查。他站在外面,從未到過鄉下,見過豬圈的他,哪遇到過這種狀況。
“快進來幫忙。”她向他招手。
他往後退兩步,擺擺手道:“我?我不行的。”有些無措。
說完之後,見老人走來了,急得手都不停顫抖。
他還是把心一橫,硬着頭皮鑽進了豬圈。聽從她的指導,幫着她給母豬接生。
一場無法描述的經歷過後,經過二人的努力,終于母子豬皆平安。
他居然特別開心。
平日裏辦公室待久了,重複一日又一日的工作,卻不曾想,這種體驗也是很有成就感。
能夠和她共同幫助老人,做了件很成功的小事,他感覺不錯。直到彼此精疲力盡坐在老人家院子裏,喝一口水,她才顧得上吃驚。
那樣西裝革履,一絲不茍的岳仲桉,竟會在豬圈裏給 母豬接生。
她趁機偷偷拍了一張他懷抱小豬,滿眼溫柔盯着懷裏小豬看的模樣。
她說那是他最英俊的樣子。
他何嘗不是感動到了,她帶着他走進他從來都不曾想過的溫情世界。
那個整潔到連衣褶都撫平的岳仲桉,辦公室常年伴随尤加利氣息的岳仲桉,害怕小動物的岳仲桉,卻因為愛上身為動物醫生的她,而跟着她,去做了許多他曾經想都無法想的事。
或許愛就是這樣:
我一個人不願意做的事,因為和你一起,我便能甘之如饴。
在柴房屋檐下,她發現地上掉落了許多蜜蜂,看種類,是中華蜂,被列入農業部國家級畜禽遺傳資源保護的品種。
她撿起一只虛弱的蜜蜂,問老人:“奶奶,怎麽有這麽多蜜蜂在地上?”
老人擡頭指着屋頂上的蜂巢,唉聲嘆氣:“春天花開的少,這些蜜蜂采不到多少蜜,等這冬天來了,它們沒有蜜過冬,就餓死了……”
她看地上一只只無力掙紮的中華蜂,感到憂愁。
來的時候,她确實發現,到處都是樹木,很少看到草本的花。
“現在都退耕還林,田裏種滿樹,年輕人離開鄉下去城裏了,田就荒廢下來,現在也沒人種紫雲英和油菜花了 ……”老人無可奈何。
過去油菜花及紫雲英是中華蜂的最大采花粉區,如今竟找不到了。
“除非種紫雲英,否則這些蜜蜂下個冬天會繼續因為采不到蜜,餓死,逐漸減 少數量。“林嘤其看着手心裏那只蜜蜂。
它們飛上很遠,卻兩腿空空,采不到花粉。
“草籽價格也太貴了,一畝田就得花幾百塊錢種子,我們一年到頭攢那點錢,保住自己生活,不給兒女添麻煩,哪有閑錢去買花種,再說啊……年紀大了也種不動了……”
“奶奶今年有八十了嗎?”
“我八十六了,還活的上幾年?以後春天,不知道還能等到它們來我屋頂上安家嗎…..我這活一輩子,都習慣屋頂上有蜜蜂築巢,屋檐下有燕子做窩了,就像是自己的伴,我總在春天等它們回來……”老人樸實的語氣,慢慢地說。感傷處,用衣角擦着渾濁的眼睛。
岳仲桉沉默聽着,目光停留在地上那些小蜜蜂身上。他心被柔軟觸動着。
“要是我們買紫雲英的種子,來種好,你們老人家願意嗎?”他的聲音,溫暖如陽。
老人詫異地望着林嘤其和岳仲桉,無法理解,連說他們真是好人,好人一生平安。
回到G市後的第一個周末,他們買了五十公斤紫雲英種子,放在車後備箱裏,又去了一趟“白首”鄉。
“種地苦不苦?”她問。
“為了你,我甘願受苦。”
“這麽好?我可舍不得你累壞了。”她滿眼愛意。
“主要是想和你,再次到白首。”他柔聲說。
希望即将到來的春天,這些小家夥不會再兩腿空空了。
她和他,送它們一片花海。
從白首鄉回來後,
他就更忙碌了,向篤越來越難以說服,導致一些工作進展艱難。他從G市飛北京,去和喬謙面談。
喬謙是很難請得動的人,岳仲桉為此在北京一待就是五天。
起初喬謙對RARE的了解,均來自外界與網上的評價,所以态度很冷淡,也側面表示自己會合作的品牌,不會是那種暴發戶專愛品牌。
岳仲桉向喬謙坦誠這些年在RARE上彎路,也正是意識到這點,才三顧茅廬,邀請喬謙的加入。
交談間,岳仲桉将林嘤其曾對他說過的環保理念,加入他對品牌未來的設想,提打造環保與時尚相融合的系列包包。
“像我的女朋友,她是從來不背真皮包。說來難以置信,我心愛的女人,不背我的包,她都背帆布包,有時就是超市裏的環保袋。”岳仲桉笑,提到林嘤其,他總是臉上無限光輝。
這讓喬謙有些共鳴。
“岳先生,看來你的女朋友非常有大愛,她也是做設計的嗎?”喬謙問。
“她是一名野生動物醫生。”
“那你如何看待她背環保袋出行的生活方式?”
“欣賞。所以我想推出一款包,能夠讓她和她這一類女性喜歡,會背出去的。也只有喬先生您能做到這點。”岳仲桉肺腑之言。
連續三天的見面,都交談到深夜。
從起初的抵觸,到敞開心扉,暢談理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最終,喬謙被岳仲桉的理念和誠意所打動,認可雙方的 志同道合。
喬謙和RARE達成合作。
岳仲桉松了口氣,五天,可以睡個踏實的覺了。這趟北京出差,終于解決公司設計師團隊的困境。
他不在公司的這幾天,向篤如油鍋上的螞蟻,開始不停參加聚會,以RARE首席設計師的身份,吸納資源和人脈。
向篤參加一個時尚Party時,遭到某位時尚達人的開玩笑。
“聽說你們老板上月都混豬圈去了,接下來是不是輪到你混豬圈了?哈哈哈……”衆人哄笑。
向篤舉着酒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備受刺激,也自認為看清現實,他和岳仲桉的多年搭檔已經到了終點,但為RARE付出這麽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能就這麽替他人做嫁衣。
更何況,他在澳洲,為了救岳仲桉,還……想到這些,向篤憤恨不平,都是那個叫林嘤其的女人,從她接近岳仲桉,就開始洗腦。
向篤認為岳仲桉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什麽環保!什麽動物保護!什麽情懷!他們是要把公司做強,做大,賺錢!
逼急了單幹!
不過,就算另起門戶開新公司,也要把RARE置于一個水深火熱的局面,也給岳仲桉一個慘痛的教訓,讓他知道,沒有向篤,RARE就等于是失去了靈魂!
喝醉後的向篤,坐上車。代駕司機問他去哪。
那一刻他腦子突然冒出個地址,就說了出來。
是紀幻幻的家。
向篤的深夜突然造訪 ,還喝得酒氣熏天,對于明目張膽,毫不掩飾崇拜之心的紀幻幻來說,這算是投懷送抱。
在欲拒還迎間,兩個人一個借着酒勁,一個借着愛意,兩人不可遏制地發生了荒唐的親密行為。
酒醒來的向篤,悔意四生,見紀幻幻還沒醒,邊穿衣服邊倉皇離開,他逃走的樣子,真不是男人。是瘋了嗎,竟和這個他根本瞧不上的“愛慕虛榮,庸脂俗粉”女人,走到這一步。
只因她認可他,崇拜他,在她的目光裏,他看到自己是最強大和正确的,就像站在全世界中心般,俯瞰着她。
他從紀幻幻的眼神裏,捕捉到,她能夠成為他的信徒,唯一的信徒。
林嘤其去看望母親時,小遠正在和母親一起剝豆米,低頭說着話。
“我兒子兩歲多時,就知道心疼媽媽,我剝豆子,他就也在旁邊蹲着,小手學着剝,我說,你還小,別剝,喊你姐來幫忙。他還疼他姐,不喊,非自己剝……”
“那麽小,他會剝嗎?”小遠問。
“哈哈,半天剝不出來一個,剝出來就塞嘴裏去吃了!”母親笑過之後,又難過起來。
那幅畫面,林嘤其還能想起來。
弟弟很小就像個小男子漢,懂得保護姐姐。
“要是他還在我身邊,也會像你這樣,陪我剝會兒豆子吧……”母親喃喃地念着。
小遠将手裏的豆子往盤子裏一扔,站起身,态度生硬地說:“我去打游戲了。”
林嘤其看着小
遠冷漠地走了,便說:“媽,我來幫你剝豆。你別和他說那麽多,沒看出來嗎,人家敏感着呢,畢竟他沒有媽媽。”
小遠聽到這句話,突然沖到她面前,像是受到莫大的傷害般,喊道:“你說誰沒有媽媽……”
她站起來,“看着”他的臉,雖然不知他的表情,從他繃起的喉結,漲紅的脖子看,他非常激動。她究竟亂說什麽,傷害了一個和他弟弟一樣,失去父母的孩子,她萬分後悔,“對不起。我沒想會傷害你……”
母親勸和着:“無心的無心的,小遠啊不要往心裏去。”
小遠跑開了。
不知為何,這次不愉快,反而讓林嘤其之前對小遠的不好印象消失了。她莫名地和母親一樣,對小遠産生了一種疼愛的感情。
她再次鼓起勇氣,向母親要父親生前的工作簿。
母親警惕地說:“好端端你要看那東西做什麽?!”
“媽,那不是那東西,那是我爸活着時的心血,他每一天做了什麽工作,都記錄在那一本本工作簿上,我要看看,到底我爸是怎樣的人!”
“別看了,你爸是個好人。”母親回避着,那掃帚掃豆殼。
“十幾年你都不給我看,我爸不明不白死了,難道你沒懷疑過嗎?他死的那一天,遇到了誰,發生過什麽事,這些是能……”
母親打斷她的話,将手裏的掃帚一揮,說:“能怎樣?你想怎樣,嫌家裏就剩兩口人還多是嗎,你答 應過我的,不會再去碰這個,為什麽還要來撕我的傷口?”
“他是我爸爸啊!”她低哀道。
“他是我丈夫……”母親痛苦地閉上眼睛,捂住腰部。
“媽,你別氣,我不看了……”她扶住母親,不敢再刺激。
“真要給你看的時候,我會給你看的……答應我,沒到那一天,不要再提了。”母親苦苦哀求。
“我答應你……”
她想,母親是怕她重複和父親一樣的路。
欣慰的是,在江老師的號召下,果真收集到了一些和她父親有關的相片,泛黃的相片裏,是父親和不同的人合影。有他曾經的同學,老師,還有他講課時的學生。
這些相片被很好的保存着,只是她看不清上面的臉。
岳仲桉從北京回來,她拿出相片給他看。
“這是我爸爸,還沒有做爸爸時的樣子。”
“你長得像你爸爸多些。”他望着相片上那個眼神純粹,一生正氣的男人,想到僅有一次的見面。
還穿過她父親的襯衫。
他要為林貢之的死,還一個清白。
不僅是為了他和她的感情,更是替他父親岳平然,向靈魂高尚的學者,贖罪致敬。
“我爸爸,是個好人,你見過的,也相信的對吧?”
“他曾是你的山,也是青海湖,無數只野生動物的山。”岳仲桉拍拍她的肩膀,說。
這句話,令她眼淚流下來。
“現在和以後,我是你的山。”
他是她的山。
是最懂得她的人。
十四載,日月如
梭。很多事都變了,很多,都不再了。
她用圍巾裹住腦袋,好想放聲哭。那個什麽人都看不清,總是會出錯的自己,像個廢物。
可是,小廢物愛上了這座山。
既勇往無前,又膽怯後怕地愛他。她知道,他父親并不接受她。他們都似乎默契地避開談及未來。
仲桉。
不知道以後我們還能走多遠,我能離開你方圓幾裏。
無論将來如何。
我們,已經去過白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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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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