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5)

顯示一下自己的溫柔可親,笑着走上前去說:“你別掃了,我瞧着這地上挺幹淨的,去玩會兒吧。”

小丫頭又驚又喜,嘴裏的幾聲春水姐姐叫得她心裏舒舒服服的,才連蹦帶跳地離開了院子。

春水站在院子裏的薔薇架邊,這時節薔薇才剛剛打了個苞,半開不開的樣子,看起來不大精神。她在家閑來無事也料理一些花花草草,自認還知道一點,就仔仔細細的掐了多餘的葉子,防止它們奪了花的養分。

“你這是在幹什麽?”

春水一擡頭,發現院門外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身材挺拔,頭發梳得服服帖帖,五官端正,氣質潇灑。

大房院裏還住了二少爺沈青越,但沈青越平日裏不怎麽回來,春水一直沒有見到。此刻看見這年紀在十七八歲上下的男子,正合了沈青越的年齡,不由得上前一步滿臉堆笑:“少爺回來了?”

李延易站在大房門口,躊躇半晌。前幾天他也來過幾次,卻被攔在門外,大舅母現在像是防賊一樣地防着他,一旦丫頭們看見他出現在院門之前,就很自覺地領着他去見大舅母本人了。

大舅母見了不少次,苑表妹的臉,他可是一次也沒見到。

二舅母替他在教育局領了份差事,做理事員。其實和他自己能找到的也差不多,甚至薪水還不如父親提供的那份差事高。但母親說不好拂了二舅母的面子,李延易只得先在那兒上幾天班再做打算。

這上班起來就忙得很,一晃眼一周竟是過去了。今天周末,他才抽了個空來這裏碰碰運氣。

因為碰壁的次數多了,守在外頭的一群小丫頭他幾乎都認識了遍。苑表妹身邊的幾個大丫頭他也記得清楚。這個清秀水靈的姑娘忽然出現在他面前,李延易的注意力一瞬間就被轉移了。

聽她開口問“少爺回來了”,李延易就知道,她把自己認成了沈青越。

當下他也不否認,反倒細聲慢語地問:“苑兒在屋裏麽?我來看看她。”

春水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耳邊聽見李延易愈發溫柔的嗓音:“你是不是新來的?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

“是。”春水低了頭,“我□□水,才剛來半個月,是安媽媽的女兒。”

李延易不知道安媽媽是誰,但心裏已經了然,這大概是苑表妹身邊春字開頭丫鬟中的一個。他一面竊喜總算可以進去一次,一面笑意滿滿地說:“這樣啊。這名字跟你真是十分般配。你先去忙吧,我去找苑兒。”

說完,他大步一邁,趁着院子四周無人,朝着青苑屋子的方向走去。

春水站在原地,眼望着李延易離開的背影,癡癡地望着那個方向,久久沒有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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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在屋子裏寫了一整天的大字,青苑寫得頭昏腦漲,看什麽都像是一整個的“壽”字。

沒錯,她想不到別的更好的方法,就決定在老太爺七十大壽之前寫滿六千六百六十六個“壽”字,湊成一幅萬壽圖。

這靈感便如之前所說,是從上塾裏得來的。

沈家小姐們一天中有半天都在上塾度過,中間休息的時間比較短暫。因為延芝的到來,青蓮和青蓉也生出了嫌隙,一整天竟然沒說一句話。青蓮攀着如月,青蓉拉着延芝,而她和如盈算是旁觀,上塾裏倒也勉強算平靜。

誰知很快地,青蓮就不滿一貫跟在自己身後的妹妹對自己如此冷漠,站起身來到了李延芝的桌子前。林惠如別的沒有教好女兒,在姐妹關系上卻很是注意。她從小就告誡這姐妹二人,姐妹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面對別人的時候,一定要一致對外。

所以她不找青蓉的麻煩,只打起了李延芝的主意。誰知李延芝也是個潑辣的主兒,眼看着青蓮過來,非但沒有避讓,反倒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嘴裏慢悠悠地問:“喲,大表姐,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呀?”

青蓮冷笑一聲:“李延芝,這是沈家的地兒。我愛到哪去就到哪去,你管得着嗎?”

李延芝被她這話堵得一噎,讨了個沒趣兒,嘴上卻不饒人:“那請大表姐自便,愛去哪兒去哪兒吧。我和蓉表妹在習字,可不敢髒污了大表姐的眼!”

在沈家還從來沒人敢這麽對青蓮說話。話音剛落,青蓮不怒反笑,蹬蹬蹬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拿了研磨的硯臺,不過轉個身子的功夫,手臂一擡,就把墨汁嚴嚴實實地潑到了李延芝寫好的紙上,有幾滴墨水還濺在了李延芝的臉上。

饒是大家都知道青蓮的性格,青苑還是再一次被青蓮彪悍的行為驚呆了。李延芝盯着那張紙望了幾秒,蹭地一下站起身來,揚起手就朝着青蓮的方向狠狠地打了過去。

“啪”地一巴掌,青蓮驚叫一聲,不可置信地望着李延芝:“李延芝!你敢打我?!”

李延芝打了人才想起來這不是在李家,當下心裏也有點慌了。只是望着青蓮的眼神,想起是她先挑的事兒,心裏又有了些底氣,逞強般地說:“哼!我就是打了你又怎樣?你先挑釁我,怪得了誰?”

青蓮筆直地立在那兒,好半天才冷笑一聲。她回頭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夏香和夏蟬,眼神帶着狠戾。

夏蟬愣了一下,低下頭有些猶豫地和夏香對視一眼,耳邊聽見青蓮一聲冷哼。夏蟬無法,只得上前來按住李延芝。

青蓮甩了她好幾個巴掌,直打得手心發疼,她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讓人将李延芝松開。

畢竟是在沈家,這麽多年來青蓮作威作福慣了,下人們竟也由得她亂來。李延芝身邊跟着的那個丫鬟也被人死死按住,一時間上塾裏亂成一團。等到女先生匆匆忙忙跑進來的時候,李延芝已經捂着臉蛋撂下一句狠話:“沈青蓮,你給我等着!我要去告訴外公!”

青蓮冷笑一聲:“你去啊!我等着!”

李延芝怒氣沖沖地離開了上塾的大門,青蓉回頭擔憂地望了青蓮一眼,聲音裏略帶了些責備:“大姐,你這是幹什麽?爺爺一向最厭惡姐妹争執,不敬紙張的行為,你還……”

青蓮被她這麽一提醒,不由得也有些後怕。爺爺在這個家裏雖然算是寵她,卻從不會在學業上對她網開一面。若是奶奶,她撒個嬌也就算了,可爺爺……

青蓉皺着眉:“芝表姐畢竟是客人,你卻……”她嘆了一聲,追着李延芝而去。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春燕就鬼鬼祟祟地湊過來,眉開眼笑地報告:“老太爺罰大小姐跪在祠堂一整晚,然後抄寫‘我錯了’一千遍呢!誰求情都沒用,老夫人去求,還被老太爺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青苑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青蓮這輩子大概都沒吃過這樣的苦,也不知道能不能禁受得住?抄寫什麽的都是小事,倒是跪在祠堂裏一整晚,可大大地傷了她的面子!這下怕是要好幾天不見她的人影了。

她穿越來之後還從未見過面的老太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存在。沈青苑決定,還是将之前準備的禮物放在一邊。六千六百六十六個“壽”字組成的萬壽圖,應該會讓老太爺滿意吧?

她粗略地算了一下,五月中旬是老太爺的生辰,那她還有一整個兒四月的時間可以準備。算下來每天大約是一百九十多個字,那就是二百個字。

到今天四月五日,她連着寫了五天,真是腰酸手軟,肩膀發疼。青苑望着沾了墨水的手,心想這古人也不容易啊,天天拿毛筆寫字,懸腕也不累!

她剛剛放下筆,就聽見篤篤篤地敲門聲,春葉溫柔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小姐,廚房送了木瓜蜂蜜糖水過來,要吃一些麽?”

青苑把東西收拾好,這才揚聲說:“進來吧。”

吱呀一聲,門開了。春葉端着托盤,春燕跟在她身後重新關好門,這才來到房間裏頭。

作者有話要說:

☆、沖突

“小姐,今天又有人把表少爺給放進來了!”春燕一臉不忿,她性子裏少了女孩的柔軟細膩,反倒脾氣火爆,青苑就派她和春枝一道管着外頭的小丫鬟們。

聽她這麽一說,青苑吃了一驚:“什麽?!”

經過上次的事,還有青苑添油加醋地在高淨娴面前提了一次青蓉的事之後,李延易在高淨娴心裏已經是妥妥地黑如墨汁,不可能再洗白了。全院上下,沒人不知道大太太不許表少爺進院子的禁令,違者重懲。這日子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麽今天忽然有人把他給放進來了?

青苑是真的怕了這位喜歡招蜂引蝶的表哥,不管原著裏的事兒和他有沒有關系,現在她都不想再看見他。

“幸好杏兒看到了,讓人給攔了下來。”春燕繼續說,“不然他又想着法兒地朝咱們院子裏鑽!”

青苑放下心來,春葉皺了皺眉:“誰看着院門?怎麽沒人攔着?”

“還說呢。”春燕不屑地撇了撇嘴,“還不是那捧水?成天地縮在屋子裏不幹事兒,沒人搭理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半個小姐了!小紅說,前段時候她和安媽媽在屋子裏聊天,還說什麽她和小姐是半個姐妹!”

青苑靜默半晌也沒說話。她不說話,屋子裏的氣氛莫名就壓抑了起來,春葉瞪了春燕一眼,怪她不該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告訴小姐,春燕委委屈屈地嘟着嘴,也不敢出聲。

“春水進來也有半個月了吧?”好半天,青苑才開口。和剛才相比,神色淡淡地,看不出喜怒。

“是。”春燕乖順地回答,“進來半個月了,一直在屋子裏做繡活兒。”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小姐并沒有發怒,也沒有表現出別的情緒,春燕就是能明顯感覺出來,小姐生氣了,且這氣生得還不輕。

“行了,我知道了。下次她再放表少爺進來,你再攔着就行了。”青苑喝完碗裏最後一點糖水,才慢慢地開口。接着又把她們趕了出去,繼續伏在案上寫她的大字去了。

兩個姑娘并肩走出青苑的屋子,剛剛關上門,轉個頭地功夫,就看見春水站在她們的面前,手裏捧着一塊帕子。

“春水姑娘。”兩個女孩子客客氣氣地向她笑了一下,并沒有攀談的打算。但她們守在小姐的屋子門口,活像是兩個門神一樣,蒼蠅都飛不進去。

春水溫柔地笑着:“這幾天我做了一塊帕子,上頭繡了些花樣。現在做好了,送來給小姐看看,若是有什麽不滿意的,我再拿去改。”

春燕笑了一下:“那你把帕子給我們吧。等晚上讓人進去的時候我們再給送去。小姐剛剛才關了門,這會不許人打擾。”

春水好脾氣地笑着:“不過是看看帕子而已,耽誤不了什麽事兒。況且小姐下了學,哪有什麽大事兒要做?姑娘家整日關在房裏悶着也不大好,我還是自個兒進去看看吧。”

頭一次聽見這樣驚人的言論,一向老實沉默的春葉竟然無言以對。春燕脾氣火爆些,自然也口齒伶俐一些,冷笑一聲攔在房間門口:“我說春水姑娘,小姐有什麽事兒,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該管的嗎?我和春葉跟在小姐身邊這麽多年,也是小姐說什麽,那就是什麽,你才剛來,不懂規矩,就別主動去打擾小姐了。到時候鬧了個沒臉,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何必呢?”

“姑娘真是伶牙俐齒。”饒是春水再好的脾氣,被人這麽一嗆聲,臉上也挂不住。春葉皺了皺眉,覺得春燕說得确實過了些,想到春水畢竟是安媽媽的女兒,還是好聲好氣地補充道:“小姐确實有事,才把咱們都關在外頭。春水姑娘,你的心意我們都知道的,不如等明天再來吧。現在天也不早了。”

春水得了個臺階,面色好看不少。她和緩了聲氣,對春葉開口:“實在是除了這塊繡帕,我還特意做了些家鄉風味的小點心。若是過了一夜,這點心涼了,也就不好吃了。小姐吃不吃自然是她的意思,可是送不送去,卻是我們這些人的一片心。還望姐姐通融一下。”

春葉雖然溫柔,卻并不是個随便說說就心軟的。當下她仍是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

“有什麽不行的?!”一個尖細的女聲從走廊另一頭傳了過來。三個人的面色都是一變。

天色黑黑沉沉,青苑屋門口點了兩盞燈,門外就沒什麽亮光,只在拐角處有幾盞琉璃外殼的油燈。借着那微弱的光,三個人清楚地看見,安媽媽從門口慢慢走了過來。

春葉和春燕都心裏暗暗叫着不好,春水卻在面上笑開了花,也不再和這兩個人争執,上前去扶着安媽媽朝這邊走來。

“我在拐角聽了好一陣子。”燈光的映照下安媽媽面色極為陰沉,她知道這些賤蹄子都背地裏排擠春水,卻沒想到背着她,竟然欺負人到了這個地步!春水不過就想去見見小姐,送個東西,怎麽就被攔在門口不讓進?

“安媽媽。”二人問了一聲好,卻沒得到回應。安媽媽站在那裏,橫眉冷目:“小姐在屋裏嗎?”

春燕不說話,春葉應了一聲:“在。”

安媽媽冷笑一聲:“我之前在外頭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旁人要見小姐,還要得你們的同意了?你們這群欺上瞞下的東西!我幾個月沒回來,就個個輕狂成這副模樣了?!春水想見小姐,那得是小姐說了算!你們算個什麽東西,敢在這裏撒潑?!覺得我人老了,就能胡作非為?!”

她罵人的聲音又尖又細,漸漸地有小丫頭從角落裏探出頭來,只望了一眼,就被安媽媽喝住:“你給我出來!鬼鬼祟祟地成個什麽樣子!太太養着你們,不是叫你們白吃幹飯的!”

小丫頭平白無故受到連累,眼裏已經浮上一層眼淚,但還是梗着脖子對安媽媽說:“媽媽怎麽平白無故就罵人?我又沒有成日裏沒事坐在屋裏不幹活!”

安媽媽瞪着眼睛,一巴掌掃在她臉上。她身材壯碩,手掌力道極大,把個小丫頭的耳朵打得嗡嗡直響,嘴角也破了皮,卻還是不屈地低下了頭,不肯說話。

春水站在一旁,上前柔聲勸道:“娘,你別生氣。這些小丫頭不懂事,你慢慢教導也就是了。何苦跟着這些不入臺面的計較?”

春燕和春葉亦是低着頭,聽到這句話,春燕冷笑一聲,但還沒開口,已經被那小丫鬟搶了先:“我是個不入臺面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春葉姐姐和春燕姐姐也是個不入臺面的?不知道在安姐姐的心裏,誰才是入得了臺面的那個?”

反了天了!

竟然有人敢頂撞她!安媽媽被氣得頭昏眼花。定睛一看,這丫鬟是素日裏跟在自己屋裏值夜的那個小紅,她還從來不知道,小紅什麽時候竟也有這樣的利嘴!她氣得直打哆嗦,揮着手臂就要再給她一巴掌。

“都給我閉嘴!”一聲怒喝從青苑的房裏傳來。幾個人同時一驚,接着吱呀一聲,一片亮光從屋裏傾瀉而出,灑在門口的地面上。

“小姐……”春葉驚慌地擡起頭。同樣擡起頭的還有春燕。不過和春葉的表情不同,春燕的臉上滿滿都是見到了“公平之主”的興奮神色。

安媽媽臉色和緩了一些:“小姐,你怎麽出來了?這些腌臜事兒姑娘家可千萬別碰。春水她做了點心,還給你繡了塊手帕,你去屋裏瞧瞧?外頭的事兒有我呢。去吧,乖。”

她也有幾個月沒見到青苑了。除了那天在大太太屋裏看過她一次,這幾個月以來,竟是沒再見到她一面。所以此刻看到板着臉的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用到倒還是以往哄小孩子的口氣。

“媽媽錯了。”青苑神色冷冷淡淡地,“事情發生在我的門前,鬧事的是我身邊的人,都是些年輕姑娘,哪有什麽腌臜可言?有什麽錯處,現在我在這兒,攤開來說,我絕不會偏袒誰。”

安媽媽被她這話一堵,竟然說不出什麽話來,這樣的小姐實在太陌生了。她幾個月之前離開沈家回到老家的時候,二小姐還是孩子,喜歡玩,喜歡傻乎乎地笑,經常把自己摔傷。雖說她也聽了傳言,說是小姐的癔症好了,現在不比其他小姐們差,但心裏總還是不大相信。

“春水,你先說。”為表公正,青苑點了春水的名。許是春水沒想到自己會被青苑點名,愣了一下,這才萬分委屈地開口:“我繡了塊帕子,又做了些點心,想着趁早給小姐看看。可沒想到走到屋子門口了,春葉和春燕卻不許我進去,這才有了一些争執。不過娘來了之後,就沒什麽大事兒了。”

她想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娘後來打了小紅那幾下,完全是為了出氣。小姐要是知道了,必定會不高興。

青苑還是繃着臉,轉向春葉:“春葉,你說。”

春葉擡起頭:“奴婢和春燕一道守在門口,剛剛小姐說了,不許人進去。所以春水來的時候,我就沒讓她進。可春水非要進去,我們這才起了些争執。”

一樣的說辭,多了些細節。青苑搖搖頭,春葉還是太心慈手軟了。她再轉向春燕,還沒開口,就聽見春燕一張嘴,噼裏啪啦,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安媽媽罵人的話,還有打小紅的那一巴掌。那叫個惟妙惟肖,高清晰還原。

安媽媽被她氣得面紅耳赤,恨不得撕了她的嘴,礙于青苑站在這裏,只能尖着嗓子叫:“小蹄子胡說八道些什麽?小紅是我屋裏的,大晚上地不好好值夜,跑出來算是怎麽回事兒?我教訓一下奴才,怎麽,還要你個小蹄子多嘴多舌?”

“安媽媽不用說了,”青苑皺了皺眉,“這事兒确實是我吩咐的。晚上九點之後,不許人再進我的屋子,也不吃任何吃食。這是早就吩咐下來的,春水剛來不久,不知道也不稀奇。”

“哎呦——”安媽媽一拍大腿,“那哪兒成啊!小姐,你可千萬別聽這兩個死丫頭胡說八道!小姑娘家家的,安靜一些是好事,可不能整日地縮在房裏頭!你春水姐姐送的點心,是我臨走之前就告訴過你的,味道香甜得很!她巴巴地做了,總是一片好心,你能不嘗嘗?那不吃宵夜,對身子可不好!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快樂QUQ

☆、收拾

青苑笑了一聲,那輕飄飄的一聲笑在四月溫暖的夜裏飄散開來。不知道為什麽,春水竟然覺得有些冷。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不由得朝着母親的方向瞥了一眼。可剛一擡頭,卻和小姐的目光碰了個正着。

“媽媽。”青苑站直了身子,俏麗的臉蛋在燈光下顯出冷冷的神色,那聲音宛如寒冰,“這裏是什麽地方?”

安媽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但憋着一股氣,不肯開口說話。

青苑的聲音瞬間拔高:“安媽媽?”

這一次,她用了最大的音量,吓得躲在一旁的小紅也哆嗦了一下。安媽媽無奈,低着說道:“沈家。”

“我姓什麽?”

安媽媽僵硬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沈。”

青苑才不管她的态度,滿意地笑了起來:“原來你也知道我姓沈,這裏是沈家!我還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下人做出來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的玩意兒,小姐無論多晚,都必須得嘗嘗了!”

安媽媽和春水驀地擡起頭來!

青苑剛才的說話聲很輕,然而咬着“奴才”這兩個字,卻比什麽都重。這無異于當着衆人的面狠狠扇了安媽媽和春水一耳光,安媽媽面子上挂不住,春水自然也是咬着牙,眼睛裏已經浮上了一層淚。

“小姐說的這是什麽話?”安媽媽僵硬地擠出一聲笑,“我也不是倚老賣老,也不說當年把小姐如何哺育長大。只春水并沒有簽了賣身契,她雖然是下人,卻不像春葉她們……”

青苑望着她,眼神裏充滿了諷刺:“好好好!我這個小姐看來是做不得半點主了!春燕!”

春燕伶俐地一點頭,聲音響亮:“是!”

“你去請太太屋裏的秀錦姐姐過來,”青苑盯着安媽媽滿是橫肉的老臉,“就說我屋子裏今天要好好清理一下,否則我這個小姐也不用再在這兒待下去了!記住,是秀錦!”

聽見秀錦這兩個字,除了春水,其他人臉上都現出一種驚恐的神色。不為別的,大太太身邊四個大丫鬟,秀錦,秀玉,秀蘭,秀月,性子最火爆的就是秀錦。她有一雙巧手,平日裏伺候着大太太的貼身梳妝,真正辦起事來,最得大太太的真傳,可謂是雷厲風行。

十個春燕加起來,大約才能和她比一比。

就算是安媽媽見到她,也得客客氣氣地稱呼一聲“秀錦姑娘”,更別提春燕這幾位,像是小紅之流,連在她面前說話的資格也沒有。

整個大房子,沒人不知道秀錦的威名。

夜半時分,大房燈火通明。姨娘們縮在屋子裏不敢出來,大太太帶着四個貼身的丫頭,一路急匆匆朝着女兒的屋子奔來。

“娘。”她還以為青苑一定是哭哭啼啼,滿面淚痕的樣子,誰知道到了這裏,卻發現她只是眼眶稍微紅了一下,神情還算平靜,心裏才稍稍安定下來。

看着跪在地上的春葉和春燕,帶上安媽媽的女兒春水,而安媽媽站在一旁,神色也是不忿。她皺了皺眉頭:“發生什麽事兒了?”

春燕來得很急,秀錦也沒細問,還道是出了天大的事兒,吓得不行。現在發現一切安好,大太太轉頭望着青苑:“苑兒,你說吧。”

青苑把剛才的事兒原原本本地重新說了一通,聽得大太太直皺眉頭。末了她補充道:“女兒的屋子九點之後不許人進內,這是早在幾天之前就告訴了她們的。春葉和春燕不過是奉了我的命,怎麽就平白無故地挨了罵?”

安媽媽見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鼻涕一齊往下流:“老婆子知錯了!小姐,都是老婆子不該!我原本想着小姐年幼不懂事,怕是被身邊這兩個丫頭蒙騙了,才說得重了些!只是老婆子一片心,全是為了小姐,為了沈家啊!夫人,這次的事都是老婆子的錯,可千萬別怨到小姐頭上……”

她的話被青苑清晰有力地截斷:“媽媽說得很是,這次的事兒都是你的錯,可千萬別怨到我頭上。從頭到尾我都安安分分地待在屋子裏頭,這位自稱是我半個姐妹的春水姑娘,拼了命地想進屋來,還教訓我說年紀輕輕的姑娘家不要老留在屋子裏,這些都是媽媽你沒教養好。我瞧着春水沒那個資格再留在我身邊,反正安媽媽你也說了,春水沒賣身到咱們沈家,我是不敢随意差遣這位小姐的。不如改回她原本的名字,回到自己家裏享福去吧。”

大太太被她這一番孩子氣的話鬧得哭笑不得——這話也未免太直了些!只是想到青苑話裏提到的那些地方,若安媽媽竟真敢在青苑面前這麽說,那确實是該好好敲打敲打了。

“太太……”安媽媽被青苑如此直白的表達方式驚得目瞪口呆,心裏又是憋屈,又是慌張。她現在賣身契還在大太太手裏握着,若是真得罪了她,不放自己回家養老,這該如何是好?

“娘,旁的事我是不管的,只是還有一件。今天傍晚,表哥他又走到咱們院子裏來了,若不是杏兒發現,将人給攔了下來,他又要往我門口折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青苑冷笑一聲,盯着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的安媽媽母女,“你可知道,就是這位身嬌肉貴,沒賣身給咱們家的春水姑娘幹的好事?這樣的人,我無論如何也不願留在身邊。沈家想來她也待不了,誰敢叫她幹點事兒,安媽媽就敢說,她沒賣身給咱們家呢!”

安媽媽幾乎想要放聲大哭跪地求饒了。因為大太太心善,特意替他們一家人在鄉下安置了些田産。她嫁的男人原本就是沈家小厮裏一個有些本事的,這麽些年下來,雖然離開了沈家,靠着當初積攢的銀兩,和她這麽多年來時不時的補貼,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她和男人一共就生了兩個孩子。大兒子老實憨厚,娶得媳婦兒也是溫順賢良,對她這個婆婆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小女兒純水生得貌美如花,性子也溫柔,是遠近有名的村裏一朵花。

她在鄉下過了這幾個月的好日子,日日被人當成太上皇一般捧着,現下回到沈家,竟然忘了自己不過也就是個下人!不說自己的賣身契還在大太太手裏,就算不在,這樣的亂世,沈家想收拾他們家,還不就跟捏死個螞蟻一樣簡單?

安媽媽悔不當初。

高淨娴真的動了怒。

望着女兒一件一件地數着這母女倆的不是,越說眼眶越泛紅,足以讓她看出,這段時間來,青苑受了多大的委屈!俗話說惡仆欺主,青苑年紀這樣小,過去不懂事兒的時候,也不知被這刁奴欺負了多少去!

“太太,我知錯了!都是我那女兒不懂事,以後太太和小姐好生教導,定能對太太小姐盡心盡力!”安媽媽生怕春水被這樣趕回家去,慌忙拉着春水一道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她打的主意其實很簡單。六月間小姐過了十四周歲的生辰,就是大姑娘了,馬上到了要議親的年紀。春水和小姐年齡相仿,若是留在她們那樣的窮山溝溝,就算自己家裏有些財産,哪能找到好女婿呢?不如跟着小姐一道嫁到高門大戶裏頭,伺候着當了太太的小姐,憑着她的姿容,日後生了孩子,變成姨太太,豈不是舒舒服服地就能過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所以絕不能被趕出沈家。趕出沈家,不能做姨太太尚且不算什麽,但這流言若是被傳了出去,春水可就再也找不到好婆家了!

大太太怒從心起,但看着這一對母女不住磕頭,鬓發散亂,可憐兮兮的模樣,又生出一絲恻隐之心來。她操持家務這麽多年,沒有太多時間花在女兒身上,一直都全權交由安媽媽負責,而這麽多年,她也确實盡心盡力,就算過年也沒回過幾次家。

走了一個春雨,現在連安媽媽也是這副模樣,也許在利益的面前,誰都是這個樣子。這麽多年來,高淨娴見得也多了,只是對安媽媽還是有些心寒:“念在你這麽多年伺候小姐盡心盡力,這次就饒過你。春水日後不用再留在小姐身邊了,降為二等丫鬟,就跟着你做些繡活兒吧。”

雖然被降了一等,但安媽媽知道,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連忙喜不自勝地跪在地上謝恩,春水眼裏還有些不甘,但眼瞧着母親如此喜氣洋洋,還是跟着一起磕了頭。

“娘,我瞧着安媽媽屋裏那個叫小紅的不錯,我想把她要過來,放在我屋裏頭,當個值夜的。”她倒是很喜歡那丫頭的性格,雖然被安媽媽長年欺壓,卻還是不服輸的模樣。脾氣是跟春燕有幾分相似的火爆。

她身邊三春,春葉性子沉穩,溫柔識大體,春燕性子火爆,口齒伶俐,春枝總是一本正經,不茍言笑,像個小大人一樣,她總嫌棄大房裏不夠活躍。

把小紅要過來,也是為了再觀察一段時間。若是能用,再提上來。不能用了,就讓她去做灑掃丫頭。

高淨娴自然是無有不應。兩母女在屋裏親親熱熱地說了好一會兒話,送高淨娴離開之後,青苑這才回到房裏。

上次把任務一的好感度刷到了四十點,大約是漲得太快的緣故,這段時間她再怎麽努力,甜言蜜語讨好老太太,每天變着花樣兒的撒嬌賣癡,也只在她這裏刷到了四十五點而已,這之後,就再也不往上漲了。

如果老太爺那裏不能一次性的刷到滿點,她就還得繼續想辦法,争取在六月她十四周歲生辰之前把任務一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稀客

老太爺的生辰沒到,四月下旬的時候,倒是來了一群稀客。

青苑還留在屋子裏寫大字,春燕急匆匆沖進來:“小姐,來客人了。老夫人讓你們出去見客呢!”

“來客了?”這真是稀奇又稀奇的事,沈老夫人恨不得自己的孫女兒各個都藏在深閨裏不讓人看見,什麽客人竟然驚動了她?

“是林家的幾位小姐。”春燕細細想了一下,慢條斯理道,“聽說是林家大少爺領着她們來的,現在都已經到了前廳了,大少爺也回來了!”

“林家的小姐?”青苑驀地站起來,眼睛發亮,“你是說,連林景珩都來了?!”

春燕被她吓了一跳:“是。”

林景珩來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女主一開始被扔進軍營做了軍妓,就是林景珩帶她去了上海,卻又把她抛棄了的。雖然他不算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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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