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上門來踢館

酒足飯飽之後，閨秀們紛紛告辭。

等謝茵送完最後一位閨秀，秦盈盈就拉住她的手，“阿茵，阿媛做的東西要放在我的鋪子中賣？”

“是呀。”謝茵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們當中也就你名下有鋪子。”

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當然要留給自己人。

這樣說着，謝茵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就是一變，“呀，盈盈，你名下該不會沒有脂粉鋪子吧？”

“沒關系沒關系，反正你有鋪子，沒有脂粉鋪子，改一家就成了。”

秦盈盈聽着她自說自話，嘴角就忍不住有些抽搐。

“阿茵，停停停。你先告訴我，阿媛答應你這樣做了嗎？”別不是這個決定連阿媛都不知道吧？

“阿媛當然知道了，她比我還激動呢。”謝茵揮了揮手手，又笑道，“有脂粉鋪子就好。有脂粉鋪子就好。”

若真是要改鋪子，那就麻煩了。

秦盈盈可沒有謝茵那麽輕松。聽了謝茵的話，她依然有些遲疑，“阿茵，你們為什麽不将……放在你們自己的鋪子中？”

看閨秀們的反應，這些東西絕對賺錢。這麽賺錢的東西，她們為什麽不留給自己？

“喂，盈盈，我之前就說了呀，我和阿媛名下都沒有自己的鋪子。”

嫁妝中或許有，但是她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嫁呢。再說了，盈盈有了，不就等于她們有了麽？

“可是，你們府名下總有吧？”

不管是公中的，還是她們母親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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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你怎麽就在這個問題上犯傻呢？”謝茵嘆了一口氣，“若是公中的，阿媛做這些，還能賺錢嗎？姨母特別反對她搗鼓這些東西，她把這些東西拿給姨母，不是找罵嗎？”

謝茵說着，又見秦盈盈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臉就有些垮，“你別看我，我母親名下也沒有脂粉鋪子。”

頭搖得如同撥浪鼓般，謝茵牽過秦盈盈的手，“哎，盈盈，你別想太多啊。我們也算是入股的，沒有吃虧。”

“我和阿媛都已經說好了。阿媛負責制作，占三分，我負責介紹客人，占兩分，你出店鋪，占五分。”

這樣的分配是她占便宜了。秦盈盈搖頭，“我什麽力都沒有出，怎麽好意思占五分？倒是阿媛，她出力最大，理應占最大份。”

“阿媛啊，她只要能夠賺零花，就已經很高興了。”謝茵擺了擺手，“要她占大頭，她肯定是不幹的。你若是過意不去，多留意一些制作原料就好。”

制作這些東西，聽說有些原料很難弄到。

“我只是負責介紹客人的，更是什麽力都沒出，你也別給我漲份。我受不起。”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下去就矯情了。

秦盈盈嘆了一口氣，終于點了頭，“既然這樣，那我就多謝你和阿媛的好意了。”

這份情，她只有慢慢還了。

見秦盈盈不再拒絕，謝茵就舒了一口氣。她挽起秦盈盈的胳膊，“現在天色還早，一起去看看我們的脂粉鋪子吧。”

秦盈盈也有這個念頭，聞言，她沒有多考慮就答應了。

“好。”

說起來，她還不知道自己名下的脂粉鋪子在哪裏呢。

這樣說着，她就看了菊煙一眼。

菊煙立刻會意，她上前兩步，對着兩人恭敬地福了福身，“請随奴婢來。”

秦盈盈的脂粉鋪子離着酒樓并不是很遠。走過一條街，再轉過一個彎，便到了。

“姑娘，謝姑娘，這便是了。”

鋪子的地址選的倒是不錯。粗粗望去，大堂的布置倒也雅致。

但是，店內卻沒有多少看東西的人。和周圍人來人往的店鋪相比，更加顯得冷清。

秦盈盈的眉頭微微皺起。她看了菊煙一眼，擡步走進了鋪子中。

立刻就有小二迎上前來，“兩位姑娘可是要看些什麽？我們這兒胭脂，水粉，香膏，頭脂應有盡有。”

這小二不錯。

秦盈盈心中點頭，嘴上卻道，“我們先看看。”

鋪子地址不錯，布置也別致，小二又好客，那麽，為什麽客人不多呢？

難道是質量問題？

小二聞言，臉上笑容不變，“行嘞，那您兩位慢慢瞧着，有什麽問題，您喚一聲就行，小人就在附近候着。”

一邊說，一邊就退到了一邊。

謝茵也很滿意，她悄悄湊到秦盈盈的耳邊，笑道，“盈盈，我看這小哥不錯。”

秦盈盈拍了謝茵的手背一下，沒有說話。

她走近櫃臺，仔細查看了幾種胭脂。膏體晶瑩，粉質細膩，無一不是上好的品質。

謝茵湊過來，細細聞了聞秦盈盈手中拿着的，眼睛就眯了起來，“這香氣好，不膩人。”

有些胭脂的香味太過，嗆得人眼睛都睜不開。這店中胭脂的味道卻正好，雖然只是淡淡的清香，持續的時間卻十分長久。

“和宮中賞下來的品質差不多嘛。”

秦盈盈合上手中的盒子，又随意查看了幾種。按着謝茵的說法，無一不是上品。

這樣看來，鋪子中的貨物質量也沒有問題。

秦盈盈沉吟起來。

這個時候，謝茵突然拿起一盒胭脂問道，“小二哥，這盒多少銀子？”

一邊候着的小二立刻就迎上前來，“回姑娘的話，這盒梨花醉需要五百文銅錢。”

五百文？對普通人家來說，是貴了點。但是對官家小姐來說，這麽點銀子，根本就不是事兒。再說了，這胭脂的質量絕對對得起這些銀錢。

總體來說，價格也是合适的。

那麽，生意不好，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

還沒有等秦盈盈理出頭緒來，店小二突然就換了張臉。

“兩位姑娘，若是不好做決定，可以晚些時候再來。明兒個再過來也是行的。”眼睛瞟着店鋪外，小二的神情十分慌張。

怎麽突然開始趕人了？

“為了您二位的安全，兩位姑娘還是快些離開吧。”小二一邊說，一邊就朝着簾子後面招呼道，“喂，時候差不多了，你們快些出來，幫忙關門。”

“這才什麽時辰，怎麽就要關門了？”謝茵放下手中的胭脂，十分不解。

太陽還沒有完全西沉，旁邊的鋪子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這家怎麽突然就要關門了？

小二手上動作不停，神情卻越加慌張，“您二位怎麽還沒有離開？唉，兩位姑娘還是快些走吧，不然，一會兒誤傷您二位可就不好了。”

誤傷？這又是什麽情況？

謝茵看了秦盈盈一眼，卻見秦盈盈也是滿頭霧水。

“兩位姑娘，小店要打烊了，抱歉。”小二面帶難色地給她們兩人作了一個揖，很快就消失在門板後面。短短時間，店鋪門就被關上了。

秦盈盈和謝茵兩人被轟出了店鋪。

“哎，你們怎麽還敢進那家店啊？不怕被打啊？”見兩人臉色有些不好，就有好心的路人上來解惑，“您二位也別怪那位店家了。被那麽個流氓纏上，生意不好做啊。”

“也不知道那家的老板到底得罪什麽人了？”

“那群混混似乎不将店鋪逼得關門，就不肯罷休。”

聽了這話，秦盈盈心中就是一驚。她笑着轉過臉來，看向那給她解惑的路人，“那麻煩問一下，您可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什麽混混？”

“啊，你真不知道啊？”那路人小心地左右打探一番，見沒有人留意這邊，又将秦盈盈二人帶到一個角落，這才壓低聲音說，“就在幾天前，突然就來了一群混混，二話不說，沖進店鋪就開始砸。店家好說歹說都沒有用。那群混混還打傷了好幾個店中幫忙的人呢。”

“後來又放話，說只要店家一天不關門，他們就一天不離開。”

“可憐店家也是老實人。他也是幫人做事的，主家沒有露頭，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就這麽幾天，已經沒有什麽人敢過來買東西了。”

“那群混賬，簡直就是要将人往死裏逼啊。”

他家就住在掌櫃的家附近。半夜裏，掌櫃一家的嘆氣聲，能夠将他從睡夢中吵醒好幾回。

謝茵聽着聽着，脾氣就上來了，“那混混好大的膽子，這裏可是天子腳下，他們也不怕。”

“哎呦姑奶奶，天子腳下怎麽了？強龍不壓地頭蛇。”路人笑了兩聲，指了指天，“再說了，上頭那位，日理萬機，哪裏有空管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事情？”

謝茵将手指捏得嘎嘣嘎嘣響，“那京丞呢？都督呢？那些京官呢？一個個都不管事兒嗎？”

路人聞言，笑聲更加壓抑了，“混混們能混到現在，那自然是上頭有人的。”

這樣說着，路人擺了擺手，“店家也是為了你們好，兩位姑娘還是早些家去吧。”

見話說的差不多了，秦盈盈朝着菊煙試了一個眼色。

菊煙會意地往路人手裏塞了幾個銅子。

“哎。多謝姑娘，多謝姑娘。”路人沒有料到，竟然會得到賞錢，喜的嘴都合不攏。

末了，又叮囑了一句，“兩位姑娘，那群混混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們還是快些走吧。混混們鬧起來，可不會憐香惜玉。”

“知道了，多謝您。”秦盈盈笑了笑。

謝茵氣急，她拉了秦盈盈走到不遠處的茶樓，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姑奶奶今兒就是要看看，到底是哪些王八犢子那麽沒有眼力見兒。”

秦盈盈默不出聲，她斟了一杯熱茶，小口小口啜着。

她在這裏這麽久，可沒有和一個人結仇。這些人找準了她的店鋪開砸，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哪尊大佛。

“盈盈，你放心，敢砸你的店，我一定不會輕饒了那些混賬。”

謝茵話音還沒落下，茶樓底下就傳來了一陣嘈雜，“奶奶的，不是讓你這龜孫子滾回家嗎？怎麽還在這兒？呸，真是礙爺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