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打你個頭破血流!

這時候江崖霜又走到谷俨跟前,正想再給他一腳,聽到秋曳瀾的示警,心知不好,忙游魚般向後退去他退得千鈞一發谷俨手中的短刃只劃破了他的袖子,那刃口似有藍色,居然還是淬過毒的!

“你竟敢私攜兵刃入宮!”江崖霜原本平靜的臉色陰沉下來,低頭看了眼袖子上的破口,森然道,“你想造反麽!”

“想拿本世子把柄?”這時候谷俨頭上的金冠歪到耳後,他索性一拉系帶将之丢到腳下,面目猙獰的哈哈大笑,“這柄裁水刃是前朝古物,太後娘娘喜百兵,今日除夕,本世子特意帶它入宮,獻與太後娘娘這是進宮之前就得到太後娘娘準許的!不想正好用來送你這自尋死路的東西上路!”

鄧易瞳孔微微一縮,站到兩人之間:“太後娘娘居處,打打殺殺成何體統?!表哥、江小将軍……”

他倒是想說和,但吃了大虧的谷俨怎麽可能同意?

“你若是我表弟就給我退下!”他陰恻恻的看了眼秋曳瀾,“去好好教訓你那不知廉恥的未婚妻光天化日之下與姓江的拉拉扯扯,勾三搭四!怪道剛才說什麽不願意委身于你,恐怕早就不知道委身給了……”

秋曳瀾哈的一聲打斷他的話:“光天化日之下!谷俨你也配說這六個字?!剛才若非江小将軍慷慨援手,本郡主也沒想到,堂堂王府世子,竟敢在太後宮中,公然調戲品級相齊的郡主!這豈止是道德淪喪,更視朝廷诰封為無物如今你居然還有臉反咬一口!廣陽王府乃是太後娘家,如何會出你這種卑鄙無恥之徒!”

她現在要有實力,簡直恨不得把這個龌龊腌臜到極點的禽獸千刀萬剮!

鄧易怒視她:“原來事情是你引起的!”他廣袖一拂,恨聲道,“你還敢羅嗦?!還不快點給我表哥賠罪!”

“我乃诰封郡主,你是個什麽東西這樣跟我說話?!”秋曳瀾本來就對他印象不好,現在正氣得死去活來,名義上的未婚夫還幫着谷俨來壓她,更不給他面子,當下就冷笑着道,“怎麽以為有婚約就可以現在對我擺當家作主的架子?!你也配?”

鄧易雖然現在身上就一個六品散官銜,加一個舉人身份,但作為廣陽王的外甥,又是太後重視的晚輩,平時見到皇子公主也沒被這麽落過面子,聞言勃然大怒,顧不得繼續阻止谷俨跟江崖霜動手,一挽袖子就朝廊下走:“你跟我擺郡主架子?!以為我教訓不了你?!”

“郡主!”這時候留春閣裏的蘇合也發現外面的異常了,想出來,只是才喊了一聲就被人拉住,不讓她出來幫秋曳瀾。

“你過來找死正好!弄死了你,婚約的麻煩就沒有了!”秋曳瀾冷冷的看着鐵青着臉的鄧易大步流星向自己走來,寬袖下,纖細白嫩的十指,蘭花般綻放,迅速活絡指節,“只要不讓你當場死……不信有人能真懷疑我!”

只是

鄧易才走到一半,他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驚呼:“谷世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家公子下殺手?!”

“什麽?”鄧易吃了一驚,回頭一看,卻見谷俨自恃裁水刃的鋒利及淬毒,将手無寸鐵的江崖霜殺得節節敗退論真正實力,才十五歲、力氣還沒長成的江崖霜,與年近三十但一直沉迷酒色的谷俨,本來也就在伯仲之間。

剛才江崖霜能把谷俨打得那麽狼狽,除了谷俨先挨了秋曳瀾一下狠的,那時候還沒緩過來外,就是占了說打就打、谷俨沒什麽防備的優勢。

現在谷俨有裁水刃,江崖霜卻因為進宮沒帶兵器,又顧忌裁水刃上的毒,頓時就落了下風!

見狀,跟江崖霜進宮的小厮江檀急了,揚聲喝道:“我家公子要有個閃失,皇後娘娘定然要你們廣陽王府上下都脫層皮!”

江檀急,鄧易看着險之又險避過谷俨一刀狠似一刀的攻勢的江崖霜,心頭也是狂跳不已:“江皇後雖然有好幾個嫡侄,但最喜歡的就是這江十九……”

以他對江皇後的了解,江檀說的江崖霜在這裏出事,皇後讓廣陽王府上下脫層皮絕對沒有任何誇張!江崖霜要死在這裏,按江皇後的脾氣,估計會奪了金吾衛的長戟,親自出殿來手刃谷俨給侄子報仇!

“表哥你快住手!今日之事都是寧頤郡主惹出來的!恐怕江小将軍也是受了她的挑唆!”鄧易顧不得親自動手教訓自己的未婚妻,趕緊折回去試圖阻攔同時把秋曳瀾拖出來希望給兩人罷手做個臺階。

可惜谷俨根本聽不進去,他現在已經殺紅了眼睛,看到鄧易過來,擡手就把他推了個趔趄,罵道:“少礙事!本世子豈是這姓江的能夠随便欺侮的?!”

而江崖霜也一邊閃避一邊冷笑:“為人未婚夫,不護着自己被欺淩的未婚妻也還罷了,居然把個無辜的小女孩子拖出來做擋箭牌,真不知道鄧易你到底是不是男兒?!”

“你!”鄧易好容易站穩,聽到這話,白淨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想說什麽,一時間又找不到合适的話來反擊,這時候忽然從他身後飛來兩個雪球,砸向谷俨!

谷俨下意識的一讓,江崖霜頓時得了喘息之機雪球來的突然,以至于三人不約而同朝飛來方向看了一樣,卻見廊下的秋曳瀾手往後一縮,正冷冰冰的看着谷俨。

“你還愣着幹嘛?快去收拾她!”谷俨氣得朝鄧易喊!

江崖霜卻也在同時淡聲道:“郡主你回留春閣裏去,這不是你一個小女孩子插手的事!”

秋曳瀾知道他的意思,江崖霜反正有皇後這個親姑姑撐腰,不怕太後的世子侄孫,但她就不一樣了。而且鄧易現在分明擔心谷俨真的傷了江崖霜,不怎麽敢離開。她要進了留春閣,被隔斷視線,鄧易肯定不放心跟進去為難自己。

“你一片好心,我怎麽能看着你落了下風還一走了之?”秋曳瀾用力握了下拳,左右一看,眼睛忽然一亮,一提裙裾跳上欄杆

下一刻,江崖霜聽到斜後方傳來秋曳瀾脆生生的嗓音:“小将軍,接住!”

跟着風聲響起!

江崖霜下意識的反手一撈,入手觸感讓他很是意外,低頭一看,不禁啞然失笑:“郡主真是蕙質蘭心!”

原來秋曳瀾将留春閣外數尺長的冰棱敲了一段下來,又用手帕裹住較粗的這頭,竟是臨時給他做了柄冰劍或者說冰刺。

不管是劍還是刺,江崖霜此刻都不再是赤手空拳!

尤其是裁水刃僅僅一尺有餘,這截冰刺卻長達三尺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現在前者的鋒刃還沒夠到江崖霜,後者已經可以将谷俨身上刺個窟窿出來!這一下,兩人之間的攻守頓時互換!

“江小将軍請手下留情!”本來就遲疑着不太敢離開的鄧易,這下更加沒閑心去找秋曳瀾麻煩了,他着急的想插。入兩人之間,“表哥他剛才只是一時糊塗……”

看着那鋒利得懾人的冰棱,好幾次都是緊貼着谷俨的咽喉劃過,以至于幾次下來,谷俨頸上已經被帶出分明的紅痕,不通武功的鄧易簡直魂飛魄散,不住的勸說江崖霜停手!

但剛才谷俨都沒理他這表弟,江崖霜自然更不會給他面子見鄧易不時湊上來想搶自己手裏的冰棱,江崖霜眼中寒光一閃,森然道:“你也想死?!”

不待鄧易反應過來,江崖霜橫過冰棱在他胸前一拍冰棱尖端鋒利,但橫裏使力不能太大,否則容易斷裂可就這麽一下,已經把孱弱的鄧易拍得踉踉跄跄跌出去七八步,還一下子坐倒在雪地上!

“公子!”正手足無措站在廊下的一名小厮忙上來扶。

鄧易卻沒等小厮跑過來,自己一骨碌爬起,又沖上去攔:“這是甘泉宮,你們都瘋了嗎?!”

“礙事!”回答他的是江崖霜刺向谷俨之後收臂換招過程裏,順勢沉肘一撞,恰恰撞在他胸口!登時把鄧易撞得氣血好一陣翻湧!要不是小厮趕上來扶了一把,鐵定再次摔進雪裏!

“公子您怎麽樣?”小厮擔心的問。

小厮話音未落,一道人影“砰”的一聲,摔在不遠處的雪地上、飛濺的積雪澆了主仆兩個一頭一臉!

“表哥?!”谷俨這一下摔得很慘,以至于他現在抓狂的狀态居然爬了兩下都沒能爬起來!鄧易不由大驚,朝江崖霜怒吼道,“你居然敢下如此重手?!”

“就許你表哥下殺手,還不許江小将軍下重手?”清脆而充滿諷刺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鄧易含怒一回頭,卻見秋曳瀾好整以暇的站在不遠處,嘴角微微翹起,“小将軍不手下留情他早死了!”

鄧易奈何不了江崖霜,卻不怕她,當下冷笑:“表哥出了事,你們西河王府上下……”

“我要殺了你!!!”這時候卻聽谷俨發出一聲咆哮,衆人趕忙朝他看去卻見谷俨此刻全然沒了王府世子的體面,他披頭散發、鼻血長流,面容扭曲得幾乎不成樣子,瘋魔一樣揮舞着裁水刃朝江崖霜撲上去,“你給我去死、去死去死!!!”

裁水刃化作一道藍色流光,朝江崖霜胸口投擲而去!

只是這一下雖然是谷俨含恨出手,蘊涵着他無比的仇恨與殺意,但江崖霜只是輕描淡寫的舉起冰棱一挑,就将裁水刃撥落雪地!

失了兵器之利後,谷俨哪裏還是江崖霜的對手?被江崖霜随便兩冰棱就拍進雪裏爬不起來。他見狀也不動手了,就那麽仰躺在雪上,目光怨毒的看着江崖霜:“今日之辱,本世子記下了!”

“怕你記性不好,給你再長一長!”江崖霜淡笑着踩住他胸膛,“你也就是欺負孤寡那點本事,記住我,又如何?!”

“江十九!”谷俨貴胄風範全失,破口大罵,“你這個小畜生,以後落到老子手裏……”

秋曳瀾好心的提醒他:“您如今還在小将軍腳底?”

谷俨雙目赤紅,戟指秋曳瀾:“小賤。人!你以為傍上這小畜生就能保你平安?!老子要你下一刻就橫着出這甘泉宮!”

“你是在提醒我永絕後患,免得救人不成反成害?”江崖霜笑了笑,眼眸中殺機大盛!

連滾帶爬趕上來的鄧易看出他神情不對,肝膽俱裂的喊道:“小将軍留”

就見江崖霜毫不遲疑的一腳踢在谷俨下颔上,将谷俨踢得“哇”的吐出一大口污血,頭一歪,竟就這麽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全場一片靜默,只有江崖霜若無其事的俯身拿谷俨的袍角擦拭着靴子上的血漬。

正在這時,終于從泰時殿方向跑過來一行人!

為首的內侍身穿緋袍、手持拂塵,看打扮品級不低,此刻卻慌慌張張跑得帽子歪了都管不上,遠遠就揚聲大喝:“太後娘娘、陛下、皇後娘娘有旨,宣廣陽王世子、江小将軍、寧頤郡主還有鄧都尉進殿快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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