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男扮女裝

對岸陵王大軍,全然不似齊軍大營這般沉悶;兩軍隔着一條百丈寬的湍急河流,陵軍那邊幾萬将士的歌聲如同沉悶雷聲似得飄過了河;

齊軍哨兵瞧着對面炊煙袅袅,有熱食吃,然他們卻只能吃石頭般冷硬的糇糧;陵王大軍一片歡騰,哪兒像他們這般警惕?大将軍當真太過小心,可苦了他們這些哨兵!

底下的人生了諸多埋怨,蕭晴端着茶水去将軍大帳時,聽幾名守河的士兵發牢騷,不由搖頭:陳澤竟玩這種把戲;

她将茶水端進大帳,裏邊坐着幾位将軍正商讨攻城對策。

蕭晴替幾位斟滿茶水,偷偷觑了眼薛将軍在地形圖上做的記號,輕聲道:“将軍,能否聽阿晴說幾句?”

聲音輕細如針,滿帳的男人紛紛觑着她;這女子雖是将軍姬妾,卻絲毫不懂規矩!男人說話,哪兒有女子說話的份兒?

他們一行人跟着大将軍征南闖北多載,對大将軍服氣的很,将軍說一便是一;礙于大将軍在,卻誰也不敢說什麽;

薛辰逸沒有側目,只是冷冷道:“你不是我軍軍人,且是個女子;斷不能替我軍去跟陵王交涉,你雖有單戰狼群的功夫,可你能抵擋的過千軍萬馬麽?一介女流,豪不知天高地厚;”

這番話說得卻有些嚴厲了,可他還不是為了她的安危麽?敵方軍營兇險未知,她一介女流過去,定是不妥的;縱阿晴兒有只身敵狼的功夫,可始終不過是個女子,若是個男人倒也罷,受些皮肉之苦,大抵不過為國捐軀;可女子……後果他不敢想;

在場的諸位見大将軍這般說,驚訝之後紛紛點頭迎合:“女流之輩,還想做什麽英雄不成?陵王大軍可不是區區幾匹畜牲能比的。”

莫副将到底是大将軍親信,對将軍脾性摸得十分透徹,對阿晴說起話來相對比較和氣:“晴姑娘的心意我們大夥兒心領了,我軍有膽識之人頗多,萬不能讓你一個女兒家去犯險;先前皇後派去的幾位使者,皆被陵王殘忍殺害,可見陵王手段之歹毒。”

阿晴嘴角噙了絲笑意,頗有意味;她掃了一眼在座的諸位将軍,問道:“諸位将軍可曾定下,讓哪位勇士前去陵軍交涉了麽?”

将軍們面面相觑,隔了好一會兒,偏将軍才對薛辰逸拱了拱手,道:“将軍,屬下願意前往。”

阿晴搖了搖頭,打斷道:“将軍,信都四周雖有河流作為屏障,可子溪暗河底下交錯複雜,條條相通;将軍常年在西部征戰,對水戰可有了解?”

這一問倒是戳了薛大将軍的軟處,一對濃眉微微一蹙,沉默不言。

薛辰逸側目看着她,聲音低沉:“說說你的看法。”阿晴是個有膽識的女子,這點他不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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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往薛辰逸身旁挪了挪,手指在地形圖上某處點了一點:“将軍且看這裏,這條地下暗河通往後城,若從這裏游進信都城,必會減少不小風險;将軍的兵常年在陸地作戰,熟通水性之人怕是不多;熟水性且功夫又好的士兵定是極少罷?若從右營那條河潛入信都,雖能縮短在水下的時間,極大可能會同陵王的人碰上;将軍,當務之急是要同陵王達成協議,同時攻入信都,哪方先奪了主将頭顱,那方便獲得信都的掌控權;

兩軍中間只隔了一條河,戒備之嚴自不必我多說;交涉之人是女人最好不過,方才諸位将軍如此瞧不起女流之輩,想必陵軍也同樣看不起女流;若讓偏将軍前去,怕是還未靠近陵軍大營,便被亂箭射殺了罷?哪兒還有機會和對方交談?”

阿晴面面俱到,一番說辭竟讓諸位将軍無言以對。

她見薛辰逸若有所思,又說:“我是女人,又會些防身功夫;陵王以賢德遠揚天下,為了自己名譽也斷不屑對一個女子動手;若要傳達将軍之意,卻是沒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如若我不為将軍做點兒事,又如何對得起将軍舍身救我的恩情?”

薛辰逸哪兒舍得讓她冒險,可她說得實也有些道理;陵王賢德之名是四方皆知的,不至于傷一個女流之輩;他搖頭,又道:“正因你是女流之輩,才不能替我軍前去交涉;”

說了這麽半天,到底還是嫌棄她是個女人麽?将軍啊将軍,做這一切,可還不是為了你麽?子陵國有陵江環繞,水兵骁勇那是天下皆知的事兒;同陵軍合作,那是如虎添翼!共同驅逐外地,有什麽不好?

上一世,蕭晴曾率兵來過信都,驅逐過野性的匈奴人,對信都周遭的環境頗為熟悉;她也能另辟捷徑帶兵進城,但她卻盡量撮合薛辰逸同陳澤合作。

或許薛将軍同陳澤合作之後,便對陳澤印象有所改觀呢?畢竟陳澤比那陳贏、妖後要英明太多!

見将軍不說話,阿晴打了個哈欠:“罷了,将軍若是覺得堅持有理,我便不多說什麽;折兵損将,跟我也沒什麽關系。”

諸位将軍聽了她一番說辭後,卻覺派她去最好不過;反正是個女人,又不是要害人物,死了也不足可惜;且能為将軍、為東齊,死也是她的榮幸!

薛将軍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沉了聲氣,道:“阿晴想法極好。”但他哪兒放心她一個人去?頓了頓又說:“我陪她一起去。”

軍帳中頓時一片沸騰,諸将紛紛拱手道:“将軍三思!萬萬不能前去犯險!”

将軍為了個女人,當真是不顧全軍!不顧東齊國了麽?哪兒有讓大将軍去敵軍犯險交涉之理?莫副将勸道:“将軍留下,我同阿晴姑娘一起!若陵王真敢做什麽,屬下豁了命也要保護阿晴姑娘!”

薛辰逸主意已定,擺了擺手道:“無妨,本将軍自有主張。”阿晴此去兇險,派誰保護他都不放心,索性自己出馬;

說服了諸位将軍,他又命莫副将帶一支精兵在河源上頭接應;薛辰逸要陪同蕭晴一起前往陵軍,他一個三五老粗的大老爺們兒,唯有……

委屈将軍,男扮女裝……

阿晴備了幾套寬松的衣裳,讓将軍來選;薛将軍阖目,擡手指了一件珍珠藍青檸的曲裾;阿晴替将軍換上衣服,一番打量卻是隐忍不笑,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道:“衣裳合身,将軍坐下,阿晴替将軍梳個發髻;”

薛辰逸跪坐在梳妝鏡前,瞧了眼銅鏡之中模糊的影子,一手将銅鏡揮開;阖上眼睛,任由阿晴倒騰他那一頭烏發。

他雖是個常年征戰沙場的漢子,可一頭烏發卻是漂亮;他那烏黑瑩亮的長發在阿晴指尖幾番纏繞,用發簪收緊,便成了一個倭堕髻,蓬松鬓發間冒出白玉螭龍發簪,若不看臉,倒也還過得去。好在将軍沒有胡渣子,一張臉除了膚色暗一些,卻還看得過去;就是……身材高了些,遠遠一瞧倒像是個做慣了粗活的農家婦;

阿晴又給他抹了些胭脂水粉,遠遠一瞧倒是極好的。

等到翌日晨曦,薛辰逸同蕭晴乘船過河,衆将士目送二人上了船;底下的将士瞧着那兩名“女子”,紛紛疑惑,青衣裳的是将軍的姬妾,可那藍衣裳的女子又是誰?醜如悍婦。

河流湍急,風勢甚大,偏薛辰逸不會劃船,可苦了阿晴只身辛苦撐船過河;這河水是地下暗河同江水混合的凝聚點,風勢雖猛,好在蕭晴有撐船的經驗,船只生根的牢;偏偏天公不做美,船游到中間時天空轟隆隆一聲響起一道晴天霹靂,風聲呼嘯,忽地一陣浪潮拍打而來,前方不遠處便有個小漩渦;

薛辰逸見那漩渦,當下臉色一沉;偏河面上風生得大,船不好調頭,被小漩渦卷了過去;忽聽豁朗一聲,河中浮石連着水浪拍打而來,将船頭砸的粉碎;一斷浮木砰地席卷而來,眼看就要打在阿晴身上,薛辰逸手快将她拉開;河水亂滾而來,船只已承受不住,船沉木浮,兩人紛紛跳船;河中水浪更大,瘋狂拍卷着二人,偏薛辰逸死拽着阿晴不放。

方才一段浮木打在他胳膊上,手臂一陣發麻,卻将阿晴拽得更緊。

兩人被沖擊到岸邊,阿晴将薛辰逸撈上岸時,他俨然沒了平日那威風今兒;他往腹中喝了不少水,整個人暈暈沉沉;

阿晴攥緊拳頭,狠勁兒落在将軍腹部,他這才吐了幾口渾濁的河水出來。

唔,原來将軍不識水性啊……

正午的日頭正烈,空氣中濕熱發悶;阿晴捋了捋袖子,将薛辰逸拖至陰涼樹下,掐了掐他的人中;

将軍着實犯暈,好一會才緩過神來;将軍臉上的胭脂被水沖花,連着他的臉上也都紅彤彤一片,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濃霜偏打無根草,薛辰逸這才緩過神兒來,忽地從林中沖出一隊士兵,手中紛紛拿着紅纓長槍,将他二人圍了起來。

匕首已從袖中滑至薛辰逸掌心,他眼神一淩,拉緊了阿晴。

士兵們紛紛朝着兩邊散開,一個身着铠甲的女子握着長鞭緩緩靠近,玩味兒似得打量着他們;卻見一個小姑娘面目清秀,一個卻醜如悍婦;

年輕女子握着長鞭,叉腰看着二人,将目光落在蕭晴身上,突發奇想地問下屬:“你們說,我同她,誰更漂亮?”

有士兵拍馬屁道:“自然是公主漂亮。”

陳七巧頗滿意地點了點頭,盤問蕭晴:“你們是什麽人?是不是匈奴派來的細作?”

這女人是……公主?蕭晴打量了一眼女人的五官,和陳澤倒有那麽幾分相似,這莫不就是陳澤當年幸存下來的親妹子?

唔,女子濃眉大眼,皮膚白皙,長得倒也漂亮;只是這性子,啧,不怎的好;和陳澤那好脾性,當真是差得遠。

阿晴暗下拍了拍薛辰逸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她道:“我們是薛将軍派來的,帶來薛将軍書函一封,向陵王傳達合作之意;公主可否帶我們去見陵王?”

哪兒知陳七巧眉頭一挑,手中長鞭一揚,淩空一抽:“王兄是你們想見便能見的麽?姓薛的派你過來,莫不是想用美人計罷?姓薛的倒也好笑,送來這種貨色!”長鞭如同棍棒一般,落在一旁巨石之上,滾滾白煙之後,硬石上立馬現出一道半指深的溝壑。

好厲害的鞭子。

陳七巧觑了蕭晴一眼,漫不經心地道:“瞧你有些姿色,想見我皇兄是麽?”她拔出腰間短刃,遞給一旁的小将:“去,将她臉上畫幾道。”

隆西公主自來手段狠辣,小将的手止不住地發抖,好歹對方是個如花美貌的姑娘,将那張白嫩的臉用匕首畫爛,不免有些缺德;他攥緊了匕首,顫顫巍巍地提議:“她們既是齊軍派來傳達合作之意的,便引着她們去見陵王;或者……見林将軍也成。”

陳七巧一個巴掌落在小将頭上,罵詈道:“沒用的東西。”随即抽了鞭子便要朝着蕭晴抽去,那一鞭落下來,定是皮開肉綻。

薛辰逸攥緊手中匕首,眸子又狠戾幾分;這女子心腸當真歹毒,怕是那陵王也好不到哪兒去;他的阿晴兒分明比這女子漂亮百倍!想着便是一肚子惱氣,真想讓這女人嘗嘗苦頭。

陳七巧手中的長鞭還未曾揮起來,被遠處飛來的水囊砸得手腕一麻,長鞭掉落在地;衆人随着水囊飛來的方向紛紛側頭,卻見身着将軍铠甲的男子騎着一匹棗紅馬铿锵而來,他緊了手中的馬缰,在河邊停下;下馬後,男子掃了眼陳七巧,呵斥她:“又在這裏欺負百姓?”

陳七巧連忙低頭,抿嘴甕聲道:“她們可不是普通百姓,是替那姓薛的過來傳信兒的。”見男子臉色不好,她話鋒一轉,樓主了男子的胳膊:“相公,我方才打了幾只野兔兒,今兒晚又能吃到美味了。”

“傳信?傳什麽信?”男人頗為寡淡地掃了眼蕭晴和薛辰逸,目光定定落在蕭晴身上,嘶一聲,好眼熟的姑娘;

看着眼前的男人,蕭晴一怔,聽陳七巧叫男子相公,她心頭更是一怔;好你個林大少爺!竟娶了陳澤的妹子!當真是風流倜傥撿到寶呀!

林銘聰又瞧了幾眼蕭晴,問道:“我們可曾在哪兒見過?”

女大十八變,如今蕭晴已出落的娉娉婷婷,五官容貌變化甚大,林銘聰認不出,也屬正常;林銘聰面廓硬朗不少,眸若朗星,身材颀長,一身将軍打扮端然是潇灑英俊,可大少爺骨子裏的那份桀骜卻未曾改變一分;

蕭晴搖頭:“不曾見過。”

林銘聰頗為納悶兒的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吩咐道:“帶她們去見陵王,好生招待!”随後一陣嘀咕:“這薛辰逸當真是個孬種,派兩個女人來遞信兒。”

薛辰逸耳尖,不免黑了臉。

****

天空碧藍如洗,陽光如烈火般烘烤大地;陵王軍營內,遠遠瞧見纛旗在空中獵獵翻騰,上下有齒牙邊,分紅黃綠白黑五色,纛旗上繡黃龍騰飛圖案,正中則繡着朱紅色“陵”字。

将士們正在操練,兵刃铿锵之聲不絕于耳;後營空地,是陵王臨時設下的蹴鞠場,陳澤一身勁裝,正同幾位将軍蹴鞠,一回合下來暢汗淋漓,頗為放松;

中場歇息,陳澤啜了口水,随即側目問劉汛芳:“薛辰逸遲遲未派使者來,我們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劉汛芳風淡雲輕,微微一笑:“主公莫急,薛辰逸不是個無腦的武将;為了大局,他必定會派人前來,我們且再耐心等等。”

陳澤一早便猜到薛辰逸會派人前來商議合作,他敬佩薛辰逸是個英雄人物;同劉汛芳商量之後,想着若能招他如麾下,攻入東齊帝城,指日可待。

陵軍大營外,骠騎大将軍林銘聰,帶着一幹人從外回來;林将軍騎着一匹棗紅馬,第一個策馬奔進軍營;随後便是隆西公主陳七巧,駕着一匹青骢馬,緊跟着進了軍營;隔了大概半個時辰,才見其餘人押着兩個姑娘緩緩進了軍營;

這一路上,薛辰逸聽得最多的話便是:

“那個子高的女人長得極醜;啧,大夥兒說,那醜的是不是啞巴?一路上沒見她說什麽話。”

“一副悍婦模樣,怕是方才被公主吓傻了。”

薛辰逸那雙眉頭是蹙了又蹙,恨不能擡手割斷這些人的喉嚨;蕭晴隐忍不笑,用胳膊肘撞了撞薛辰逸的腹部,低聲道:“将軍莫氣,這些人沒什麽眼光;将軍這幅打扮,我看着好,挺有味兒的。”

薛辰逸臉一黑,只得忍氣吞聲;

阿晴偷偷觑了他一眼,心裏一定:可真是委屈他了。

進了營,上邊兒的人吩咐将二人帶去洗漱、換身行頭;陵王道,他們既是代表齊軍來的,必要尊為上賓款待;二人被送進軍帳,裏處擺放着兩只浴桶,中間隔了一扇長河月圓的屏風;浴桶內熱氣氤氲,旁側各站了兩名侍女,手中捧着綢緞制的新衣裳。

薛辰逸扯了扯嘴,不屑道:“這陵王耍什麽把戲?”話一出口,卻覺自己聲音有些粗,引得兩名侍女側目;他趕忙尖了嗓音,佯裝同蕭晴講話:“這陵王招待客人的方式當真是特別。”

他的聲音又尖又細,刻意幾分妖媚,蕭晴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薛辰逸拒絕梳洗,寧願蓬頭垢面;他拉着蕭晴,亦不讓她梳洗;

蕭晴努了努嘴,頗覺無奈;她滿腦子想着,該如何撮合将軍和陳澤,又如何才能讓将軍對陵王有好感呢?

陵王帳內,陳澤聽聞薛辰逸派來交涉的竟是兩個女人,卻是覺得不可思議;一番思索,撇頭望向劉汛芳:“他派兩個女人來,又是什麽意思?”

劉汛芳擡手捋了捋自己那兩撇八字胡,迷了眯眼睛道:“或許是擔心主公再殺使者?”

陳澤粲然一笑:“無膽匪類,派兩個女人來,我就不敢殺了麽?”

黎子盛也跟着冷哼一聲:“派兩個女人來,分明是在挑釁主上!依我看,他根本沒那誠心想同我們合作!”

一向咋呼的林将軍今個兒卻是莫名的安靜,蹙眉坐在一旁,頗有些心思;陳澤問他:“二哥見過那名女子,覺得如何?”

“奇怪。”林銘聰先是一頓,後又道:“奇怪的緊,一個美貌,一個醜陋,卻是不知陵王搞什麽名頭,莫不是派來勘探我軍的?”其實他想說的是,那美貌女子他似在哪兒見過,頗覺親切;礙于陳七巧在身旁坐着,他倒是将心中想法吞了回去;這位公主妒忌心極重,但凡他多看兩眼的女子,都沒什麽好下場;他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小晴兒,一定要好生護着她!免得被這悍婦欺負!

林銘聰一心想着要找到小晴兒,又一心想要娶她,可阿晴兒近在咫尺,他卻認不出;

蕭晴餓得發慌,陵王派人送了吃食過來;伺候的丫鬟捧着金漆紅木食盒進了帳,取出一盤盤瓜果、另有兩盤點心,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鵝油卷,香噴噴地,看着都誘人;她伸手便要拿糕點來吃,薛辰逸卻板着一張臉,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一聲脆響,倒是将送食的丫鬟們給吓着了;

丫鬟送完吃食便退了出去,她舔嘴裂唇,揉了揉肚子:“民以食為天,這般好看的點心卻不讓我吃,這是要阿晴的命麽?”

薛辰逸板着一張臉,正襟端坐:“怕是那陵王心生詭計,想迫害你我,萬一有毒呢?”

蕭晴只能聳了聳肩,放棄吃食;這會,她心中已是按捺不住的激動;到了陵王大營,便也是到“家”了;她那阿澤哥哥,多年未見,是否又長英俊了?父親、師傅,可還安好?

當她重生成嬰兒時,是蕭父将她拉扯到大,那會兒家貧如洗,父親卻捧她若掌上明珠;總是抱她入懷,小晴兒、小晴兒的叫她;

想起父親她鼻尖竟有些發酸,眼圈兒也莫名紅了;薛辰逸就怕她這幅模樣,心裏一軟,從懷中摸出被水泡得發軟的肉幹兒,遞給她:“餓了,便吃這個。”

蕭晴從他手中接過肉幹,看着都難下咽,吞了唾沫,又給推他了回去,搖頭:“我不餓。”

哪兒能不餓啊?薛辰逸道:“再忍忍。”

她揉着空空如也的腹部,又吞了兩口唾沫;她側目問薛辰逸:“将軍,你有沒有想過,陵王也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才造反、自立為王?如果,陵王要招你入他的麾下,你會答應麽?”

“除非我死,否則沒可能。”

“……”

蕭晴擡手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黯然;

将軍,阿晴不想同你為敵。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合為一章,等會還有更新,等不及的朋友就先去睡吧;昨天晚上家裏停水停電,十點多才來電……

今天就多更點兒;

昨天實在抱歉,因為沒有存稿,一碰到這種情況就沒辦法了……

于是今天繼續送紅包,當是補償大家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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