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借勢
薛辰逸定了主意起事,蕭晴自是要助他!就目前來說,薛辰逸沒有足夠的錢財去買兵馬,若他當真起事,卻又窮得叮當響,俸祿又少的緊,誰有願意跟着他呢?當然,若真的拿下帝城,還缺錢財麽?現在薛辰逸需要的,是收買人心的錢財。
蕭晴用賣枇杷酒的錢財在帝城做過生意,那些金子雖不及一個貪官家中金子多,但解薛辰逸一時之憂,卻是足夠。
幾輛馬車從将軍府一路緩緩行至老宅,王媽媽正如往常一樣,打掃着小姐卧房,替小姐擦拭短劍;方老仆則在外打掃庭院,兩位老人正忙綠着,卻聽外頭傳來一陣馬蹄子響,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
方老仆生怕是什麽歹人,畏手畏腳貼在門縫裏觑,卻瞧見小姐從車輿裏出來,款款而來;方老仆是片刻不敢耽擱,取了門栓,打開門迎接小姐;見着小姐,卻是老淚縱橫,他以為小姐不會回來了,剩下的日子便也只有他們兩個老的相依一生。
如今小姐不但是回來了,竟這般大的排場,再看那一輛輛精致車輿……小姐,小姐這是發大財了嗎!
王媽媽聽見院中有響動,趕緊沖了出來,只見小姐帶着一群着裝整潔的男人立在院中,氣氛嚴肅。王媽媽也顧不得其它,抓住蕭晴的手,便熱淚盈眶、哽咽一聲:“小……小姐!你終于回來了!”
蕭晴點頭,溫和一笑:“回來有些時日了。”
松開小姐,王媽媽這才好生看着她,這一別幾月,小姐一身打扮卻不似閨閣小姐,竟像是出了嫁的女子;本就有些遲疑,再打量了一番一院子的男人,個個精幹,她将小姐拉至一旁,問道:“小姐,這些是什麽人?”
蕭晴笑說:“大将軍府的侍衛。”
那王媽媽一聽是将軍府的人,臉色一變:“小姐你這是又惹着大将軍了麽?你莫不是被他抓回來的罷?”
蕭晴挑眉:“大将軍是我夫君。”
前些日子,方老仆便聽街坊說,此次大将軍凱旋而歸,從信都帶回一個媳婦兒;大将軍這一娶妻,帝城那些小姐可是沒了期盼,王媽媽也聽說,大将軍夫人是個巾帼英雄,參加良将選拔,竟脫穎而出,奪得朱雀将軍的名號,難不成百姓們口中的大将軍夫人……便是,他們的小姐?
一別幾月,兩位老人卻不曾想到,他們的小姐竟這樣能幹!不僅找了好夫婿,且當上了女将軍!
蕭晴握着王媽媽的手道:“這次我回來,是安排你二老去建安的。”
二老相互觑了一眼,才問:“小姐去麽?”
她搖頭:“待到安定之後,我便接你二老回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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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從小聰慧,有自己的打算,既決定了,他們也不多說什麽;再者說了,建安國沿海一帶氣候宜人,是幾個諸侯國中最為富庶的國家,若是能在那裏頤養天年,總好過在這裏的好;東齊近些年不甚太平,指不定哪一日叛軍便攻進帝都。
蕭晴一面吩咐人去幫二老收拾行李,一面帶人去了她藏金子的地窖;後院柴房之下,有一個構建精巧的地窖,錢財皆用木箱塵封;她也不急着打開,只命人将一只只木箱擡上了車輿;折騰了半日,總算回了将軍府,待她将木箱一只只打開,給薛辰逸看時,卻讓自己夫君萬分驚訝。
薛辰逸質問她:“這些錢財,你是如何得來的?”
她嬉皮一笑,仰着臉問薛辰逸:“夫君可知,幾年前帝城第一富商給皇宮進貢枇杷酒之事?”
薛辰逸點頭:“自然記得,正是因為那枇杷酒,在帝城掀起一陣熱潮;此後每年,皆有百姓釀制枇杷酒;起初,這枇杷酒是用金子衡量,之後全城風靡,便也就不值錢了。”
蕭晴笑着說:“這便是我賣枇杷酒的那些金子,之後我靠着金子在帝城經商,又賺了不少的錢財。我所有家産,皆在此;将軍可用這些錢財去招攬将士,購買戰馬,打造上等兵刃。”
有妻如此,當真有如神助;薛辰逸将蕭晴攬入懷中:“娘子慷慨,為夫日後定當雙倍報答。”
薛辰逸斷沒想到,妻子不僅一身功夫,竟還有經商的頭腦。這批金子倒是解了他第一個難題。有了這筆金子,他購買一批戰馬,是無甚大問題了。
“都是夫妻,計較這些作甚?”蕭晴嗔怪道。
****
莫副将帶人前往子陵,沒了莫副将幫襯,薛辰逸便如同丢掉一條臂膀;所幸,他身邊有蕭晴在。
女子為将,本是一條漫長之路,男人骨子裏對女人的輕蔑是與生俱來的;因蕭晴箭術了得,便擔當重任組建神箭營,神箭營校尉荊明是蠻橫慣了的公子哥兒,不願被一個女人統領着。
荊校尉上過戰場,然這位朱雀将軍連戰場都未曾上過,更無軍功,憑什麽擔任将軍一職?他打心眼兒裏不服氣,偏偏越想越不是個滋味兒,索性帶着神箭營的士兵丢了弓箭,坐在原地動也不動。他倒要看看,這位女将軍有什麽本事。
因着蕭晴是女子,薛辰逸放心不下,便吩咐玄武将軍阿丙前來協助;阿丙同蕭晴一樣,不受這些人待見,在這些士兵眼中,他們不過是靠着運氣,飛上枝頭罷了;若真上了戰場,指不定被千軍萬馬吓得屁滾尿流咧!
阿丙提議:“他們誰敢不聽軍令,便罰三十軍棍!”
蕭晴看了一眼神箭營中懶散的士兵,嘴角一勾,聲音刻意大了幾分:“這些士兵,懶散一片不成規矩,怕是火頭營的士兵都比他們強!他們既不服我,紛紛遣送去火頭營,我便重新從各營之中選拔便是。”
見無人吭聲,她頓了頓又道:“荊校尉不服從本将命令,且蠱惑人心,觸犯軍中大忌!理應,斬!”她将“斬”字的尾音拖得老長,發音清脆铿锵,底氣十足,十分具有威懾力;衆人微愣,皆知荊校尉是丞相荊霖親侄兒,便是連大将軍,也給丞相幾分薄面。
這朱雀将軍一介女流,一來便要斬荊校尉,若得罪了丞相,荊丞相再到皇後面前去告上一狀,縱她有大将軍護着,到頭去怕也讨不了什麽好。
荊校尉的臉一陣紅一陣白,被這位女将軍鎮住了幾分;晃了會神,他挺直胸板兒道:“要斬我?看誰聽你的!”
蕭晴一雙眉頭一蹙,下令:“來人!将荊校尉斬首示衆!”
果真是沒一人聽她的,得罪丞相和得罪一個無甚實力的女将軍,大夥兒自然選擇後者;荊校尉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那得意的纨绔模樣看得阿丙心中異常憤怒,真想替蕭晴出這口惡氣;可蕭晴卻神色泰然,隔了好一會兒,取了一把弓箭,拿在手中玩弄着。
衆人見蕭晴擺弄着弓箭,想來她是因尴尬,可以給自己找個臺階下;蕭晴将箭架于弓弦之上,用手指扣住箭杆,猝然轉身,将箭對準荊校尉眉心,轉身之瞬,戰袍翻飛;她嘴角朝上一勾,嘲諷之意正盛,手臂微微一彎,将弓拉了個滿月,弓在弦上,蓄勢待發,她道:“我乃大将軍親封的朱雀将軍,日後神箭營便由我率領!不服從命令者,殺—無—赦—”
這一句話,說得甚是铿锵激烈,話尾剛落,嗖得一聲,羽箭如雷霆一般嘯空而出,朝着荊校尉飛奔而出;
荊校尉吓得一顫,到底是個校尉,身手不見得差,吓得連地一滾,堪堪避過羽箭;那支箭卻像被人用絲線牽引着,竟騰空拐了個彎兒,咻一聲,射中荊校尉左肩;
地上的男人疼得嗷嗷直叫,在場的士兵皆是驚詫不已;神箭營中所有士兵,皆是從各營之中選拔而出的射箭高手,論他們箭術多麽高超,卻是沒見過蕭晴這種射箭之法。衆人皆想,方才是在做夢,他們瞧見了什麽?羽箭竟……在空中轉了彎?
蕭晴将弓扔至一旁士兵手中,一身氣勢卻是淩人,臉上沒了笑容,冷酷如霜,走至荊校尉跟前,俯瞰他:“本将念荊校尉是初犯,便不予追究,這一箭,當做懲罰,以儆效尤!若我神箭營中,再有看不起本将軍者,腰斬,無赦!”
神箭營士兵被蕭晴激昂的話語激得心裏發顫,皆齊刷刷跪下,臣服于她;蕭晴沉了口氣,握緊腰間寶劍,擡手吩咐人将荊校尉送去了軍醫處。
蕭晴威懾神箭營的事兒不過半日,便在軍營之中傳開;其它營不明狀況,皆言神箭營是一群孬種,竟被一個女人騎在頭上。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會嚴重影響神箭營士兵的信心,亦會影響平日操練。
前世她憑借侯門将、且帝城槍法第一的名聲,入軍後沒費多大力氣,便讓底下将士心服口服;這一次,情況卻不大一樣;底下的将士皆以為,她是靠着将軍的關系才走到拿到朱雀将軍之位;
蕭晴在軍中不順,薛辰逸早有預料;他道:“要當女将軍,可不是那般容易的。女子天生不如男子,體格上亦存在着諸多差異。今日你壓制住荊校尉,可各營将士是如何看你的?又是如何看神箭營的?”
她嗯了一聲,随即擡眸問将軍:“東齊國每年開年,都會舉辦一場打擂比賽;參賽皆是些貴侯子弟,當年女将蕭晴之所以能讓軍中上下信服,同她槍法第一的名頭定脫不了幹系。如此,将軍也在軍中辦一場開年打擂,奪得第一的賞賜百兩黃金。若我能拔得頭籌,将軍中男将壓制下去,看他們誰敢不服我!”
此法可行,可阿晴到底是個女流之輩,對付荊校尉還成,若是對付那些常年征戰沙場的将軍們,奪得頭籌,可能麽?
見将軍憂郁,蕭晴撅嘴撒嬌:“将軍且允了我吧,若不能讓軍中上下信服,日後我又如何幫将軍?”
薛辰逸嘆了聲:“你勝的可能性極小,你的身手我略知一二,你是我心愛之人,我從未對你下過狠手。軍中将軍可不一樣,他們常年征戰沙場,手下血腥極重,動起手來也沒個輕重,若是傷了你……”
說到底,将軍還是不信她麽?蕭晴使出殺手锏,抽了将軍腰間短刃,往自己脖子上架:“你若不同意,我便死給你看!”
知曉她是苦肉計,薛辰逸又道:“胡鬧,将匕首放下。”
蕭晴将利刃朝喉嚨又貼緊了幾分,卻是一陣寒涼:“刀刃無眼,若是我一不小心割破了皮肉,你別後悔!”
薛辰逸終究妥協了,聲音一軟:“好好好,我應了你便是,你且将匕首放下。”
放下匕首,蕭晴伸手勾住他的脖頸,咬了一口他的臉,媳婦兒嘴唇微涼,像塊兒滑嫩的涼糕似得;甜蜜将他心中水潭攪動地波濤洶湧,飄飄之感,卻像是醉了酒。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哎,無論有沒有人看,我都還是老實更新吧。單機也要刷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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