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兩個人一睡就睡到了中午，曲哲醒來的時候沈一卓已經不在床上了，他戴上眼鏡走出卧室後，沈一卓正在廚房裏不知道忙什麽。

廚房裏抽油煙機正響着，他剛走到門口，沈一卓頭也沒回，開口招呼道：“起來了？”

“嗯、嗯。”

“說話不要結巴。”沈一卓道，“沒什麽好緊張的……懶得出去買了，吃泡面。”

“好。”

“那你去洗漱吧。”

“好。”

沈一卓煮出來的泡面，跟他自己煮的泡面味道也沒什麽差別。他在家的時候很少有機會吃到泡面，按照林秀顏的話來說，這種食品又沒營養又浪費錢，所以不讓他吃。

經過了昨天，沈一卓仿佛對他的厭惡有所減少，兩個人面對面吃泡面的時候，時不時地跟他閑聊：“其實臨時補習沒什麽用。”

“嗯，我知道。”曲哲道，“我腦子笨……學不會的。”

“考試的時候我會寫答案給你，各科及格就行了吧。”

“……作弊啊？”

“嗯。”沈一卓輕描淡寫道。

作弊這種事，在差生中倒是司空見慣，偶爾也會有人想要拿稍微好看點的成績去應付家長，作弊就顯得非常好用。但沈一卓這樣的優等生，一旦作弊被發現，以前的好成績都會被說成是抄來的。因此，曲哲挺驚訝，吃面的動作都停下了，看着沈一卓半晌沒說話。

對方察覺到異樣的目光，擡頭道：“怎麽了？”

“作弊……被發現了會有麻煩……”

“為什麽要被發現。”

“就是萬一……”

“那就是你抄我的。”沈一卓笑了笑，繼續吃面。

說是說補習沒用，但吃碗面後，沈一卓還是讓曲哲坐在書桌前乖乖寫試卷，自己則在旁邊拿着MP4，認真地看着什麽。曲哲有偷瞄他的屏幕，因為反光什麽內容也沒看到。

不過按道理說，沈一卓也不會在別人面前看色情視頻吧。曲哲這麽想着，攤開的卷子像天數，他一個字兒也看不進去。

一直低頭看視頻，沈一卓脖子有點酸，他擡起頭稍微活動了一下頸椎，掃了眼空白的卷子道：“一個字都沒寫？”

“……我不會。”

“我知道你不會，把你會的寫了。”

“……好。”

一個下午的時間，曲哲也沒能把卷子寫完——他總是忍不住去看沈一卓。對方也出人意料的耐心，一直陪在他旁邊。正當他不知道第多少次盯着沈一卓看時，沈一卓突然摘掉了耳機，将MP4扔在床上：“寫多少了？”

他一擡頭，就跟曲哲的眼神對上。

“對不起……還沒寫完。”

“你平時不上課也要戴眼鏡麽？”沈一卓非常突兀地問道。

曲哲先是愣了愣，然後如實回答：“我三百度，不戴看不清。”

“哦。”沈一卓眨了眨眼，“卷子我看看。”

“……別看了……”

“你的成績我又不是不知道。”沈一卓說着，伸手把桌上卷子抽了出來，“還真都不會啊……”

“對不起。”

“沒事，我一題題教你吧。”他拿着卷子湊近了曲哲，就要開始講題，“這題是這麽解的……”

曲哲努力想聽懂他說了什麽，可還是很難理解透徹，因此他隔三差五思緒就飄走了，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去聽。在他的耳朵裏，沈一卓說了什麽不重要，但他的聲音卻勾人心魄。屋子裏還開着暖氣，沈一卓只披了件單薄的外胎，他只要稍稍側目，就能看見沈一卓的鎖骨。

“聽明白了嗎？”

沈一卓問了一聲，曲哲卻沒回答。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身邊的曲哲，挑眉道：“我讓你看卷子，你在看什麽？”

“啊，對不起！”

他将筆放下，有些無奈地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道：“不想學就算了。”

“不是……”

沈一卓懶得聽他解釋，自顧自地轉身去拿煙，站在他身後抽着煙道：“要不然就算了，今晚你回去吧。”

“我……”

曲哲正想回話，桌上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沈一卓拿着手機往外走：“我接個電話。”

“好。”

他走出去，卧室門并沒關上，留了條門縫。曲哲坐在書桌前，隐隐約約能聽見沈一卓講電話的聲音，但聽得并不真切。

在本能的驅使下，曲哲輕手輕腳地站起來，走到門邊，從門縫裏往外看。沈一卓站在客廳的窗邊，低聲說着什麽。

沈一卓拿着手機，在看到來電名稱後，不自覺地皺眉，強忍着挂斷的沖動，舔了舔幹燥的嘴唇。猶豫片刻後，他接通了電話。

“喂，爸。”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中年男子操着一口官腔道：“馬上要期末考試了吧，你準備得如何？”

“跟平時一樣。”

“今年你到這邊來過寒假，我跟你媽媽商量過了。”

“我……”對方開口太強硬，沈一卓一時語塞，停頓片刻後道：“我寒假要上補習班。”

“今年必須過來，你杜阿姨的兒子也在，全家一起吃飯。”

“爸……”

“我看了你發過來的成績，期中考試才考第六名，可見你的補習班沒什麽用。”對方說這話的時候帶着強烈的不屑，“如果期末成績沒有進步的話，我會考慮讓你來這邊讀書。”

“我不想去。”

“你想不想來不重要，在那種地方都沒辦法拿第一，我很難相信你自主學習的能力。”

“……期末我會好好考的。”

“不管期末成績好不好，寒假必須過來。”

“爸，我……”“嘟嘟嘟……”

中年男人分明是不想再跟他多說。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沈一卓就沒有拒絕的可能。如果不是因為他母親留在這座城市，他也不可能會在天中這種級別的學校讀書。

沈一卓指縫間的煙，不知不覺已經燃了很長一節，煙灰掉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情緒被舒緩了些後，把手機塞回口袋裏。

他剛轉過身，就看見卧室門縫裏一閃而過的身影。

曲哲在偷聽。

一股怒氣控制不住地往上湧。曲哲對他做的事情，他早就隐隐約約有所感知。有的人天生對別人的視線就很敏感，沈一卓便是這樣的人。在教室裏坐着的時候，曲哲投向他的每一個眼神，他都能準确地感覺到。偶爾他會故意回頭去看，以佐證自己的感覺沒有失誤。

但有些事情，他如果想隐瞞，曲哲就不應該妄想知道。

他帶着怒氣走進卧室，門被推得撞在牆上，發出駭人的聲響。曲哲坐在桌前，好像一直沒離開過座位一般垂着頭，死死地盯着試卷。

無論偷窺這種事做多少次，他仍無法避免地緊張。

沈一卓大步流星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看着他，沉聲道：“好聽嗎？”

“什麽……”

“我說我打電話好聽嗎？”

曲哲緩緩擡起頭，看見沈一卓倨傲的臉。他一下子就慌亂了，哆嗦道：“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沈一卓伸手捏住他的兩頰，不讓他低頭，湊近道：“不要得寸進尺。”

“對不起……”

“這幾個字我都聽煩了。”就跟甩耳光似的，沈一卓抓着他的臉往旁邊狠狠一甩，眼鏡飛了出去，砸在桌子上。

昨天的溫柔消失得一幹二淨。即便沈一卓這麽說，除了道歉，曲哲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他語氣跟央求似的念着：“對不起……你別生氣，真的不會有下次了……我什麽都沒聽見。”

“你是不是覺得，你對我做任何事不會有懲罰？”沈一卓轉而抓住他的手臂，一下子把人從椅子上拽了起來。如果曲哲有所準備的話，他不會這麽輕易得手，但對方只顧着畏畏縮縮地道歉，壓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手。

人被強硬地拽起來扔到床上，沈一卓站在邊緣冷眼看着他，面孔平靜得像一潭死水。曲哲雙手撐在身後，眼神裏寫滿驚恐。從他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楚沈一卓的眉眼，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沈一卓看着他，良久沒有說話。

他生氣或者憤怒，又或者是嘲諷，曲哲都能接受。他獨獨不能接受的是沈一卓的沉默……尤其是一言不發地看着他。這會讓他坐立難安，每分每秒都十足煎熬。

忽然，沈一卓有了動作。他低頭咬住曲哲的下唇，只需要稍微用力，就嘗到了血的味道。曲哲不敢反抗，也不敢掙紮，一動不動像座石像，只有撐在身後維持重心的手臂，還在微微顫動。跟昨晚上的唇舌糾纏截然相反，沈一卓咬着他，舌尖舔過滲血處，似乎還嫌不夠地加重了力道。

“嘶！”

曲哲吃痛地往後縮，下一秒就被沈一卓扣住了後腦勺，無法掙脫。他只能由着沈一卓咬他，仿佛要将他拆骨入腹般，認真地讓他痛。

在嘴唇尖銳的疼痛裏，他的心裏、身體裏反而湧起異樣的感受。無論沈一卓對他做什麽，他總是止不住的悸動，就包括現在。而這悸動又不僅僅是悸動，它誠實地反饋在曲哲的身體上——在沈一卓啃咬他嘴唇的時候，他本能地張開嘴，任由對方肆虐；男性體征已經在刺激下站起來，被內褲包裹得十分難受。

沈一卓松開他的時候，他小口小口喘着氣，下唇的破口立馬滲出血滴，已經腫了起來。沈一卓的視線直白赤裸地從他臉上掃過，再往下，一直到他兩腿之間。他難為情地偏過頭，下意識夾了夾腿。

“不用遮了，”對方戲谑道，“你是有多喜歡我？”

“對、對不起……”他焦急地道歉，聲音裏帶着嗚咽。

沈一卓再往前一步，擠進他雙腿之間，用膝蓋蹭了蹭鼠蹊部，顯然他已經發現了曲哲的“異樣”。他語氣放緩，帶着甜蜜的蠱惑，在曲哲耳旁道：“弄給我看。”

“……什、什麽？”

“把褲子脫了，弄給我看。”

“不……”

“還是你想讓我幫你？”

“……別這樣，沈一卓，別這樣。”曲哲帶着哭腔道。

“我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