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畫畫

“沙曼姑娘，你接受不了的事情未必所有人都接受不了, 你不珍惜的東西未必就沒有人珍惜。”

沙曼只是驚愕的看着他與宮九。

顧閑垂下眼眸, 神色淡淡：“在下并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何事, 但是既然宮九不曾虧待于你，你又何必踩着他的傷處惡言相向？”

沙曼沉默良久, 頹然道：“……你又懂什麽？”

顧閑搖了搖頭，他看着滿地的碎片，明白這裏是不适合留下過夜了, 便拉着宮九, 往門外走去。

“天色不早了, 姑娘也早些安歇吧。”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好聽，那樣沉穩, 那樣波瀾不驚, 仿佛只是尋常的朋友之間說的最尋常不過的話。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來給宮九出頭的。

宮九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帶回顧閑的住處的, 他回過神時, 就已經坐在顧閑的床榻上，盯着一盞燈籠發呆。

顧閑推門走進來, 對他道：“去沐浴。”

醫者的頭發上帶着幾分濕意, 身上只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衫, 襯得長發更加烏黑。

他顯然已經沐浴過了，而這段時間，宮九還在怔怔地出神, 直到顧閑走進來說了這麽一句話，宮九才回過神來, 沉默的點了點頭。

他摸了摸脖子上仿佛還殘留着痛感的那處肌膚，拿上顧閑給他的衣物去沐浴。

衣櫃裏的衣服大半都是新的，是宮九之前就為顧閑準備好的衣裳，他與顧閑身量相仿，穿顧閑的衣服也正好合适。

顧閑凝視着床頭精致的燈籠，就像剛才的宮九做的那樣，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別開了視線。

卧房裏原有的幾本書他已經看完了，又去書房新取了幾本新的，最近在看的一本書，講述的是南疆的風土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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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書看了半頁，卻覺得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只好作罷。

顧閑和衣躺到床上，留了一半的地方給宮九。

不知過了多久，燈籠悄悄熄滅了。

黑暗裏，一只手悄無聲息的伸進被窩，捉住了顧閑的腳踝。

顧閑沒有動。

被子被輕輕掀開，宮九捏着那只秀氣的腳，手指暧昧的慢慢摩挲着。

“顧先生。”他問：“你想回中原麽？”

過了一會兒，顧閑回答：“嗯。”

宮九幽幽道：“那我若是不放你回去呢？”

顧閑答道：“你不會的。”

宮九笑了。

他的聲音裏帶着淺淺的笑意，不知是真是假的喃喃道：“我會的，我要不要證明給你看？”

顧閑在黑暗裏瞥了他一眼，無奈的閉上眼睛，道：“睡覺吧。”

宮九爬上床，熟門熟路的鑽進被窩裏，在顧閑讓出來的那半張床上躺下，語氣充滿期待：“親一口？”

只是去洗了個澡而已，竟是又活過來了麽？

顧閑閉着眼睛不理他。

宮九湊到顧閑跟前，輕輕啄了一口顧閑的嘴唇，顧閑睜開眼睛，滿眼無奈。

宮九用自己的臉頰撒嬌似的蹭了蹭顧閑的臉，笑吟吟道：“好先生，我親你這一下，又不會讓你掉塊兒肉。”

他執着的再次親吻顧閑的嘴唇，用舌尖去按壓對方柔軟的唇瓣，顧閑目光閃動，他在黑暗裏盯着宮九看了一會兒，才微微張開了嘴唇。

宮九的舌尖立刻靈活的探進去，撬開對方的貝齒，長驅直入。

顧閑伸手扣住宮九的後腦，纏綿的回吻，他很快就奪回了主動權，一只手撐起身體，慢慢将宮九壓到床上，宮九起初掙紮了幾下，卻很快放松了身體，溫順的被顧閑壓在身下，全力迎合。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吻對方。

以往的幾次，都是顧閑冷淡的別開臉，躲過宮九的親吻，唯有這次，是顧閑願意主動的。

有什麽東西再次悄然改變了。

宮九的喘息聲漸漸變重，顧閑适時的抽身，輕輕按着宮九的肩膀，直起了身體。宮九喘息着，委屈道：“顧先生……”

顧閑打斷他的話：“睡吧。”

宮九幹脆的用兩條腿環住顧閑的腰，暗示性的蹭了蹭：“……我都這樣了，還怎麽睡得着？”

顧閑板着臉道：“你再不睡，我就要點你的穴了。”

宮九立刻解開身上的單衣，露出蒼白瘦弱的上身，他挺起胸膛，無所畏懼道：“往這兒點，重一些。”

顧閑：“…………”

顧閑面無表情的往宮九胸膛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留下巴掌印了。

他低斥道：“睡覺。”

宮九遺憾的揉了揉胸口。

“可惜，一會兒這掌印就要沒了。”

他戀戀不舍的松開顧閑的腰，待他在自己身邊躺下，又伸手摟住了顧閑的肩膀，顧閑也只是任由他摟着，宮九這才老老實實的閉上了眼睛。

不知第幾次的同床共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令人安心。

方才在宮九院中的激烈争執，就像一場夢，被他們默契的遺忘在了腦後。

…………

……

曲無容揭開面紗，露出面紗下的一張臉來。

顧閑仔細看了半晌，道：“看來的确有些效果。”

曲無容點了點頭，她的臉色仍是有些冷硬，眼神裏卻透着真摯的感激之情。

沒有女人不愛美，哪怕心腸冷硬如曲無容，也依然是個女人，哪怕一點紅并不在乎她的外貌如何，她還是想讓一點紅看看她原本的樣子。

她原本也是一個很美的姑娘，從石觀音要毀掉她的容顏這一點看，就足見曲無容的容貌之美是何種程度了。

柳無眉也很美，但只怕曲無容的容貌還遠在她師姐之上。

顧閑叮囑道：“那就繼續用吧，禁止食用的幾樣吃食還是盡量不要碰，平時的飲食更要清淡。”

“我知道。”

顧閑又撿着幾點需要注意的事情說了，遠遠的，就見陸小鳳走了過來。曲無容将面紗戴回去，只露出一雙明如秋水的人眼睛。

陸小鳳顯然就是來找顧閑的，他跳上山頂的亭子，看了一眼曲無容，立刻就被那雙美麗的眼睛吸引住了：“這位是？”

他來了兩天，還從來沒有見過一點紅和曲無容，顧閑便介紹道：“這位是曲無容，也住在島上，只是平日不愛熱鬧，也很少在閣樓出現。”

陸小鳳道：“原來是曲姑娘。”

他看女人的眼光極準，曲無容雖然只露出一雙眼睛，但無疑是個美人，加之身段玲珑，一身白衣更是襯得她冰清玉潔，卻不想，曲無容聞言只是冷冷道：“我已不是姑娘了。”

顧閑笑道：“她已經有夫君了。”

陸小鳳摸了摸小胡子：“原來如此，是我冒昧了。”

曲無容搖了搖頭，很快便起身向二人告辭，待送走了曲無容，陸小鳳才問顧閑：“你知不知道沙曼怎麽樣了？”

顧閑一愣，“怎麽了？”

“她今天沒有來賭錢。”

顧閑搖了搖頭，道：“我并不清楚她的事情，你若是好奇，怎麽不親自去看一看，或是問問宮九？”

陸小鳳有些尴尬道：“昨日都說了朋友妻不可欺，我今天又怎麽能去親口問宮九？你跟他關系好，你去幫我問問他，我也不想做什麽，只是這件事到底還是我的錯，我不能讓女人一個人去承受後果。”

顧閑笑了：“我明白了，我回去便問一問宮九。不過你也莫要太過憂慮，我想，沙曼姑娘是不會有什麽事的。”

陸小鳳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閑，無論如何，能在這座島上遇見你，我覺得幸運極了。”

顧閑也道：“我亦是這樣想。有陸小鳳在的地方，是永遠不會無聊的。”

陸小鳳哈哈笑了，“我怎麽覺得你是在嘲笑我。”

又閑聊了兩句，陸小鳳和顧閑一起離開了山頂的亭子，陸小鳳向來是閑不下來的性子，又回到閣樓裏跟那群人玩去了，顧閑則是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島上的生活實在是平靜的過了頭，若非顧閑從前在萬花谷裏也是過着差不多的日子，早該無聊的發瘋了。

他今日難得來了興致，回到住處後便鋪開畫紙，想了想，提起筆，回憶着萬花谷的風景，在紙上勾勒起了花海的模樣。

時間過得極快，他從畫中擡起頭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桌子的邊角也不知何時多了兩盞燈籠，他怔了怔，轉頭在房間裏看了看，果然看見了一個坐在椅子上默默品茶的身影。

宮九翹着腿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茶杯，一手看着顧閑随手放在一邊的書，看的津津有味。

顧閑輕輕擱下筆，“你何時來的？”

宮九從書上移開視線，微笑道：“來了好一會兒了。先生竟是根本沒有注意到我來了麽？”

顧閑點了點頭。

“抱歉，畫的入了神。”

宮九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問：“畫完了沒有？”

顧閑道：“還差了一些，今日先不畫了，明天再畫。”

宮九玩笑道：“我還挺喜歡顧先生專心畫畫的樣子呢，只是一個人呆着終究無聊了些，若是先生能一邊畫畫，一邊陪着我玩一玩就好了。”

顧閑忍不住勾起一個笑來：“你多大了，還要別人陪着你玩。”

宮九放下茶盞和書本，走過來，輕輕吻了吻顧閑的嘴角，“先生希望我多大，我就多大，好不好？”

顧閑沉默片刻，忽然問道：“真的很無聊？”

宮九看着他的臉色，慢慢點了點頭。

顧閑拿起剛剛擱下的筆，道：“那不如來陪我完成一幅畫吧，我很早以前就想試一試了。”

“哦？”

“你轉過去。”

宮九依言背過身去，坐了下來，就聽顧閑又道：“把衣服脫了。”

宮九怔愣片刻，動手解開了外衫。他好像聽懂了顧閑的意思，脫下外衫後，又解開了裹得嚴嚴實實的裏衣，很快露出光潔的上身來。

他背對着顧閑，不知為何竟有些緊張，感官也變得格外敏銳。

過了一會兒，有什麽冰冷濡濕的東西，戳在了他的背上，并不緊不慢的将什麽塗勻在後背。

是顏料。

顧閑……竟是在他背上作畫！

宮九意識到這一點時，忍不住渾身一顫，就感受到顧閑扶了一下他的胳膊，淡淡道：“別動。”

宮九緊繃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冰冷的筆尖不斷在他背上滑動，從背部，極慢極慢的下滑至腰部，過了一會兒又回到後背處。宮九蒼白的皮膚上逐漸染上了一層薄紅，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後背竟然這樣敏感，顧閑每落下一筆，他的身體便跟着輕輕顫上一顫，每一筆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折磨。

某樣東西已經悄然擡頭，宮九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後背上，根本顧不得別的了。

終于，顏料已經塗滿了宮九的整個後背，顧閑在他後腰的最後一片空白處填上顏色，瞥了一眼裹着雙腿的褲子，淡聲道：“脫。”

宮九猶豫了一下，擡起手，仍是順從的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可能誤會了什麽，大夫說“很早就想試試了”，只是單純的想在人身上畫畫而已，不是什麽play。

謝謝大佬們的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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