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唐門游學3
他的臉離湖面不過三寸距離, 咬牙怒道:“我不道歉!我就不道歉, 你們一個狗雜種,一個敗家子,一個狗腿子!好不要臉!”
葉長箋“嗤”笑一聲,提着他的領子随手一抛,只聽“噗通”, 唐涵宇被他輕巧地丢進澄湖裏。
他面無表情地看着不識水性的唐涵宇在水裏奮力掙紮,眼底閃過一絲猩紅,腰間的通天陰陽鏡微微抖動着。
燕無虞側頭瞥了一眼葉長箋臉上的神色,差點被他眼裏的殺意吓得魂飛天外。
葉長箋冷道:“你若是求饒我就把你救上來。”
澄湖中水花亂濺, 唐涵宇緊緊閉着眼睛, 雙手胡亂拍水, 一張嘴就喝進一口湖水, 惡狠狠地喊道:“死……也不……求饒……嘔……敗……家……子……”
又是“噗通”一聲, 唐秋期跳進水裏,游到唐涵宇身邊,攬了他的腰将他帶回岸上。
“咳咳……嘔……咳咳……”
唐涵宇渾身濕透,臉色慘白,狼狽不堪, 趴在岸上嘔吐着胃裏的湖水。
葉長箋蹲到他面前, 挑起他的下巴,輕聲問道:“唐小公子, 道不道歉?”
他見唐涵宇還欲反駁, 輕笑道:“不道歉再扔一次好不好?”
唐涵宇憤怒道:你有種就殺了我!
他眼裏迸發的火焰仿佛要燒死他一般。
葉長箋不怒反笑, “我倒是想好好問問你姑姑,怎麽教出了你這麽一個出口成髒的好侄子!”
這時唐涵宇突然嘴一癟,眼裏水霧氤氲,要哭不哭,葉長箋心下一跳,松開他的下巴,只聽唐秋期驚呼道:“大師兄。”
葉長箋站起來,回頭去看,唐将離不知何時立在不遠處看着他們。
Advertisement
唐将離走了過來,淡淡地看着唐涵宇,道:“向他們三人道歉。”
唐秋期擺擺手,“省了這套吧,我最煩別人跟我說對不起。”
唐将離晃了他一眼,“唐秋期背後議人是非,禁閉一日。”
葉長箋急忙“哎”了一聲,又聽他道:“唐涵宇出言不遜,禁閉一日。”
“燕無虞袖手旁觀,任事态嚴峻,禁閉一日。”
無辜躺槍的燕無虞:……
葉長箋道:“鹿遙只是沒有插手,又不是火上澆油,就不用罰他了吧。”
唐秋期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道:“唐門家訓,冷眼旁觀、不聞不問比火上澆油還嚴重!”
葉長箋:……
他生無可戀地翻了一個白眼。
唐将離冷聲斥道:“唐涵宇,道歉!”
唐涵宇咬着唇站了起來,此時一陣涼風吹過,他凍得打了一個噴嚏,鼻涕流了出來。
葉長箋從袖子裏掏出一塊素帕扔給他,嫌棄道:“快擦擦吧。”
唐涵宇羞得面紅耳赤,手忙腳亂地拿了他的素帕狠狠地擤了鼻涕。
葉長箋眼尖,見他要丢回來,連忙躲到唐将離身後,大聲叫道:“我不要了,別還給我!”
唐涵宇拿着素帕,瞪了他半天,最後仍是梗着腦袋,甕聲甕氣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唐秋期道:“你先回去換衣服吧,別凍壞了。”
唐涵宇抹了一把臉,将湊過來的唐秋期推到一邊,咬牙怒道:“不要你假仁假義!”
說着拂袖子匆匆地跑遠了。
葉長箋道:“我和鹿遙一起去禁室。”
燕無虞白他一眼,“真是謝謝你有難同當哦。”他彎腰将岸邊的衣服拾起來,遞給唐秋期,“你快穿上吧,別得了風寒。”
葉長箋也坐到湖邊光滑的岩石上,慢騰騰地穿起鞋,穿戴完畢後站起來,問道:“唐将離,禁室在哪呢?”
唐将離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在前面帶路。
燕無虞湊到他左耳邊小聲道:“大師兄會不會被你氣死?”
唐秋期湊到他右耳邊低聲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大師兄嘆氣,他以前可是天塌下來都處變不驚的!”
葉長箋捂住耳朵,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別和我念叨這個。”
一路無話。
四人默默地走了好半晌,只見沿途越來越荒蕪,不似之前所見的仙境美景,道路越來越崎岖,鑽出山道,穿過棧橋,腳下是湍急的河流,水聲嘩嘩翻騰,聽得人心驚肉跳。
禁室在曾照彩雲歸的後山。
雖然曾照彩雲歸前山景致優雅,美不勝收,但後山蕭條蒼涼,只立着一間孤零零的木屋。
燕無虞感慨萬千:“真是比和尚的頭頂還凄涼。”
唐涵宇在他們之後上來,已經換了一身嶄新的家服,氣鼓鼓地瞪視三人。
唐将離走上前,從袖中摸出一串鑰匙打開禁室的木門,讓開過道容他們四人依次進入。
他道:“靜思己過,莫論人非。”說完又看了葉長箋一眼,随後将門從外頭鎖上。
葉長箋打量起禁室的周遭環境,幾張書桌,矮凳,桌上擺着文房四寶,一方書架,架上陳着幾冊書籍。他走過去拿起書籍随意地翻閱幾本,皆是一些修身養性、平心靜氣的經書。
“刺啦——”
唐涵宇毫不顧忌地拉開凳子,凳腳滑過地面發出刺耳的噪音,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坐到凳上,拿起毛筆蘸了墨水抄起經書來。
唐秋期也走到他身後,坐在凳子上,抄寫經書。
葉長箋啧了一聲,吃驚道:“唐門關禁閉還要抄書嗎?”
唐秋期皺着眉頭,用毛筆撓了撓頭,随口道:“是啊,不抄完一本《道德經》,明日還得關禁閉,直到抄完為止。”
葉長箋拍了拍燕無虞的肩膀,“快畫幾個酸秀才上來幫我們抄書。”
燕無虞正想答應,只聽唐秋期淡淡道:“這屋子裏裏外外都布滿了束法結界,你們的靈力受到壓制,無法施展的。”
這些修仙世家不知馭使鬼器需要修習風鈴夜渡的運氣法訣,只以為燕無虞是用仙靈之氣在操控驚鴻,若是貿然讓他在此時出手,反倒是暴露了,因此葉長箋按下了他,微微搖了搖頭。
他認命地坐到一方書桌前,拿起羊毫,剛落筆寫了三個大字,便道:“唐将離,我好想揍你。”
唐涵宇猛地丢下了筆,回頭沖他橫眉怒目,斥道:“你怎麽能對大師兄不敬!”
唐秋期搖了搖頭,“你打不過大師兄。”
葉長箋幹脆丢了筆,雙手抱頭靠在椅背上,問道:“唐将離修成什麽樣了,你們一個個都把他誇天上去了。”
唐秋期道:“只知唐門上下無人能敵。”
燕無虞道:“那不知斬殺多少妖邪了。”
劍宗弟子每斬殺一只妖邪,道行便高一分。
唐秋期道:“不知斬殺多少數,只曉得從我記事起,他不是在斬妖除魔,就是在斬妖除魔的路上。”
他如此不畏艱險地提高修為,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唐将離不像是把名利看得比命重的人。
燕無虞卻已搶他一步問了出來,“他是宗主唯一的血脈,這麽拼命做什麽?宗主之位不是他的囊中物麽。”
唐秋期放下筆,眼內有剎那的疑惑,“我曾經問過他,他只說他在找一個人,卻不說是在找誰。”
他們這樣肆無忌憚地談論半天,卻不見唐涵宇出聲責罵,葉長箋斜睨一眼,只見後者臉色潮紅,發間出了一層薄薄的虛汗,無精打采地趴伏在桌上,好似呼出的氣比進氣多。
“唐涵宇,你怎麽了?”
他問了一聲,唐秋期也注意到唐涵宇不對勁,站起來去拍他的肩膀,後者依舊沒有理睬他們。
唐秋期皺了眉頭走到他的書桌前,又推了推他的胳膊,“唐涵宇,唐涵宇?”
葉長箋道:“你摸摸他的額頭燙不燙?”
他依稀記得前世小師弟白夜心發起高熱來似乎是這幅模樣。
唐秋期依言摸上唐涵宇的額頭,高聲呼道:“熱得能煎雞蛋了!”
葉長箋環顧四周,沒有能夠驅熱的藥草,“這不行,我們得下山去找人,再燒下去,腦殼燒壞成傻子了。”
唐秋期道:“門從外頭鎖上了!”
葉長箋走到門口,倏地擡腿狠狠一踢,
“轟”—,木門在空中橫飛數丈,“哐”得砸在了空地上。
他大步跨出門,“你背起他下山。”
曾照彩雲歸前山從不落霞,而後山卻已夜色如墨。
葉長箋在四處拾些幹柴攢在一起,見他們還未出來,快速念道:“祝融借法,速現!”
“騰”—
火焰驟起,原本外頭漆黑一片,已然亮起光芒。
這時唐秋期也背着唐涵宇走将出來,步履蹒跚,顯然有些吃力。葉長箋将火把遞給燕無虞,自己彎下了腰,“把他放我背上來。”
他見唐秋期遲遲不動,怒道:“快,下山的路難走,等會你們跌下懸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唐秋期遲疑片刻,聽他這麽一說,才将唐涵宇慢慢地挪到他背上。
背上一沉,他直起膝蓋,反手拖着唐涵宇的小腿,背着他往山下走去。
燕無虞握着火把在前頭給他們開路,碎碎念道:“你們走慢一些,注意腳下,旁邊就是萬丈深淵,一落下去就粉身碎骨了。”
葉長箋道:“知道啦,你管好火苗,夜裏風大,別吹滅了。”
他的話音一落,飄來一陣冷風,“茲”得一聲,火焰熄滅了。
一只烏鴉落在懸崖上橫斜的枝丫上,“嗄嗄”得叫了幾聲。
燕無虞:……
唐秋期:……
葉長箋:……
唐秋期摸了摸下巴,“顧念晴,你是烏鴉神轉世麽?”
陡崖上伸手不見五指,三人緊緊貼在一起,燕無虞和唐秋期摸着牆壁一前一後護着中間的葉長箋與唐秋期,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間狂風大作,悶雷聲由遠及近,電光連閃,只聽一道雷聲“喀拉拉”得在他們耳邊響起,頃刻間便下起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在他們臉上發疼,山路泥濘,地面上的細沙石子順着雨水窸窸窣窣地滑了下去。
唐涵宇午時落水受驚,因此夜晚發起高燒,若是再淋一場雨,對病情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唐秋期明白這個道理,是以立馬脫了修服罩在唐涵宇身上,把他的頭遮得嚴嚴實實。
葉長箋走路愈發謹慎,手上發力牢牢拖着唐涵宇,喋喋不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小兔崽子你肯定是掃帚星轉世,哎,你可別死了,你死了唐将離指不定怎麽削我呢,我上哪賠個堂弟給他,幹脆去路上随便綁個乞丐來充數吧,把你倆的臉換一下。”
燕無虞道:“遠思,你這張嘴我是甘拜下風了!”
葉長箋心想我可沒開玩笑,他的确知曉怎麽馭使換臉術,若是唐涵宇繼續招惹他們,他可保不準會不會做出些驚世駭俗的事來。
冰涼的雨點順着家服打在唐涵宇頭上,原本燒得昏昏沉沉的腦子也有了片刻清醒。他身下晃晃蕩蕩,看不清他們的面貌,但是能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知曉背着他的人是他第二號大敵人顧念晴,心裏又氣又怒又羞,是哪個害我落水,現在要你裝什麽好人?言念及此,使出吃奶的勁掙紮起來,嚷道:“放我下去,不要你背,放我下去!”
要知懸崖陡峭,山路濕滑不堪,原本窄小的地方怎能容他如此胡鬧,況且他這一下掙紮得猝不及防,葉長箋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兩人雙雙跌落下去。
燕無虞大吃一驚,連忙同唐秋期趴伏在地上,沖他們高聲喊道:“遠思,唐涵宇!”
從峭壁下傳來葉長箋的聲音,“你們先把這惹禍精拉上去!”
燕無虞探出一截身子往下看,兩人攀着峭壁上橫斜生長的枝丫,那枝丫細弱,嘎吱作響,搖搖欲墜。
燕無虞回頭沖唐秋期道:“你拉着我。”
說着便竭力探出身子拽唐涵宇,兩人手忙腳亂得将後者拽了上來,待欲拉葉長箋時,只聽“啪”得一聲響,燕無虞心下大叫:“不好!”
随之而來的便是葉長箋中氣十足的尖叫聲。
“啊啊啊——”
燕無虞“刷”得一下臉色慘白,心膽俱裂,扒着懸崖邊緣,大聲沖着下面喊道:“遠思——!”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