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前世謎團【7】
“哇。這破洞裏居然還有老虎。”
這老虎肉煞是飽腹, 他吃了幾口後, 頭不暈,身子也不再疼痛, 道:“好渴。”
冰涼的液體一滴滴打在他的唇上, 他張開嘴, 舔了舔唇, “這是什麽水, 有些甜甜的。”
白無涯道:“老虎血。”
葉長箋道:“你騙人, 沒有血腥氣。”
白無涯道:“成精的老虎。”
葉長箋吃了一驚,“你這難道不是殺生嗎, 神仙可以殺生嗎?”
白無涯道:“他是一只壞老虎。”
看來是個作惡的虎妖, 他便沒有多想, 他知天界神仙衆多, 有官位品級, 與人間秩序所差無幾,問:“白無涯,你在天界裏排行第幾,是什麽職位的神仙?”
白無涯道:“沒有名次。”
“那你一定是個小小的神仙了。”
他不知為何,心情雀躍起來,“白無涯, 做神仙能吃肉嗎?”
“不能。”
“那能喝酒嗎?”
“不能。”
“能……愛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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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涯沉默了好半晌, 才緩緩答道:“不能。”
葉長箋嗤得一聲輕笑, “這個也不能, 那個也不能, 做神仙有什麽好的?你幹脆別做神仙了,同我回風鈴夜渡,保管你比神仙還快活!”
“風鈴夜渡可好啦,有麋鹿,有兔子,有雞鴨魚蟹,還有大海。白無涯,你喜歡看日出嗎?”
白無涯沒有回答他,葉長箋仿佛了然,道:“你們天界沒有日出的罷?我聽戲文裏唱的,你們那長年仙霧缭繞,永不落日。”
葉長箋換了一個姿勢,枕在他肩上,伸手摸上他冰冷的臉,他雖然看不到,但是心裏已經将他的容貌描繪了千百遍,笑吟吟道:“白無涯,我挺喜歡你的,我想帶你回風鈴夜渡。”
白無涯唱起了洗魂曲。
又過了一日,葉長箋體內最後一絲魔氣驅散,他也恢複了視力。
兩人在蝕魔洞窟前話別。
白無涯一只手負在身後,臉色有些微蒼白。
葉長箋道:“你真的不同我回風鈴夜渡嗎?”
“時間到了。”
他說的自然是下界的時間。
葉長箋了然道:“好吧。再見,不對,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白無涯道:“為何?”
“沒什麽。”
他輕輕一笑。再見面恐怕就要把你打暈帶走了。
葉長箋立在蝕魔洞窟前,看着白無涯化為一粒金光,向天外飛去。
直到眼睛望得酸澀,他才轉了身往回走,卻在欲跨出傳送門時鬼使神差地往後瞥了一眼。
整座山頭幾乎被他翻了過來,地面深陷,在屍體掩映處,露出了一方黑色印章。
他快步奔去,掀開屍體,拾起那枚斑斑血跡的印章,番天印。
番天印泛着隐隐血光,葉長箋心下一跳,連聲喚道:“老四,老四,是你嗎?”
天可憐見,番天印是十大仙器,威力無比,在窮途末路之際,爆發自己全部的力量,保留了晏無常最後一縷元魂,而它自己也成了一塊廢印。
三魂七魄,只剩一縷元魂,是以他無法召喚完整的晏無常。
他腦中驀地閃過了煉魂術的咒法。
“欲煉陰将,必得将其浸入業火焚心池,以宿主自身血肉飼養,輔以法訣。”
“煉魂術……”
葉長箋喃喃自語,哂然一笑。
時間所剩無幾,倘若再不煉化晏無常的元魂,最後一魂也會消散,他緩緩勾起嘴角,一道清嘯沖天而去,應龍揮舞着翅膀迅速游将過來。
天誅地滅也好,萬劍穿心也罷,名垂青史也好,遺臭萬年也罷,我自問心無愧,何幹他人評說?
“小應,去雲水之遙。”
他淡淡說道,應龍領命向雲水之遙飛去。
業火焚心池藏在雲水之遙地底,池內燃燒着三陰之火,終年不滅,由專人看守。
三昧真火為世間純陽之火,可燃燒人、妖、魔的靈魂,三陰真火為世間至陰之火,可煉化人、妖、魔的靈魂。
此時四大世家尚未結盟,閉門造車,各顧各修煉,如一盤散沙,即使合辦了雲水之遙,防禦結界也并不堅固。
葉長箋輕而易舉地召喚了一個陰靈,讓他帶自己去業火焚心池。
負責看守業火焚心池的卻是一位故人。
雲越影擔憂地問道:“葉公子,你救出你師弟了嗎?”
葉長箋并未正面答他話,只道:“借池子一用。”
雲越影急聲道:“葉公子,這裏是禁地,常人不得擅自入內,你快走吧,被宗主發現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葉長箋道:“得罪了。”
話音一落,一滴血珠落在雲越影腳邊,數不清的藤蔓迅速向上生長,牢牢束縛住雲越影,後者不得再動彈半步。
葉長箋推門而入,濃烈的陰氣鋪面而來。
身後的雲越影喊道:“葉公子,你放開我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葉長箋搖了搖頭,“抱歉,我不信你。十二個時辰後,藤蔓自會消失。”
他未殺雲連清,卻将此事推到他頭上,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他已經不能相信任何人。
葉長箋快步走入禁室,将番天印丢入業火焚心池,池內“咕咚咕咚”地冒着氣泡。他嘴裏念着口訣,拿着寒劍一片片割下自己手臂上的肉,連血帶肉落入池中。
六個時辰後,終是煉成了。
他看着逐漸成型,顯現出原貌的晏無常,松了一口氣,問:“老四,你還認得我嗎?”
晏無常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葉長箋道:“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
晏無常緩緩搖了搖頭。
“那你還有神智嗎?”
他微微颔首。
葉長箋松了一口氣,“有神智就好,那些記憶想必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沒了也無妨。”
他骨血特殊,是以煉就的陰将仍舊保留清醒的神智,但晏無常卻失了記憶。
葉長箋從袖中擲出一面五方招陰令旗,“現在我以宿主的身份與你締結契約。”
“你的名字叫晏無常,我是葉長箋,從今往後,聽我號令,不得濫殺無辜。”
“是。”
晏無常單膝跪地,額間顯現血色契約圖騰,五方招陰令旗插入地面三寸,黑色的火焰“騰”得燃燒,晏無常化為一縷黑煙,歸入陰司。
陰司
花飛雪、虞初一、殷天月正在鬥地主。
花飛雪搖着折扇,活脫脫一個纨绔子弟,“天月,你不能教你弟弟打麻将嗎?”
殷天月白他一眼,“我弟弟話都不會說,怎麽教?”
殷天星生前是苗疆蠱王豢養的蠱獸,沒有神智,只懂吃喝拉撒。
花飛雪道:“至少他還認得你,認得葉公子,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還懂得殺人。”
虞初一正想出牌,突然神色一凜,“有殺氣!”
一股濃烈的黑霧席卷而來,三人騰得站了起來,拳掌相護。
黑霧散去,出現一面容冷硬,朱衣黑袍的青年,腰板挺直,從背後看就像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花飛雪大吃一驚,“這不是葉公子的四師弟,晏無常嗎?”
葉長箋陰冷的聲音從陽間傳來,“以後這是你們的五弟,好生照顧他。”
虞初一點點頭,“老五,你會打牌嗎?”
晏無常思索片刻,随即搖了搖頭。
花飛雪道:“你會打麻将嗎?”
晏無常搖了搖頭。
“你會喝酒嗎?”
他照例搖了搖頭。
殷天月沉吟片刻,道:“你會斬妖除魔,殺人放火嗎?”
晏無常緩緩點了點頭。
花飛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歡迎加入,以後這就是你的家了。身後的鬼兵隊都是我們小弟。我是一營将軍。”
虞初一道:“我是二營将軍。”
殷天月咯咯直笑,“我是三營将軍,這是我弟弟,四營将軍,他不會說話。以後你就是五營将軍了。”
葉長箋靜靜聽着陰司傳來的聲音,揮了揮手,關閉了陰間大門。
手臂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失血過多,他一個踉跄,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他心裏記挂着風鈴夜渡的情況,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
“等我離開雲水之遙,束縛咒的效力也過去了,你別怕。”
臨走前他這樣對雲越影說道。
依舊被藤蔓綁着手腳的雲越影對他腼腆一笑,“葉公子,我不會怪你的,我知道不是你殺了大師兄。”
葉長箋低聲道:“謝謝。”
他走出地底,召喚應魔龍,往天涯之北的風鈴夜渡游去。
風鈴夜渡沒有一如既往的歡聲笑語,而是前所未有的死氣沉沉。
他緩緩步入竹林,原本挂在屋檐下的大紅燈籠換成了白色燈籠。
女弟子皆換下一襲紅衣,穿上白紗。
“大師哥,你回來了。四師哥呢?”
小曼原本坐在竹苑裏抹眼淚,見到他立馬擦幹淨淚水,站了起來。
葉長箋輕聲問道:“誰死了?”
他輕輕的問着,好似怕吵醒了人,又好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說出這話。
小曼哽咽道:“五師哥沒有救回來,師父把他抱進醫堂時,他就斷氣了……”
她說着實在傷心難忍,抽抽搭搭地低泣着。
“他死前,一直說……要我們去救四師哥……他一直說……一直吐血……師姐讓他不要說話了,他一直吐血……”
葉長箋道:“他沒說發生了什麽事嗎?”
小曼搖了搖頭,“他不知是被誰打傷了,撐了最後一口氣背着二師哥逃回來,他死後,連魂魄也沒了。心宗的人見你走了之後便想鬧事,見五師哥去世了,心宗的宗主就帶着他們離開了。”
“嗯。”
葉長箋應了一聲,又問道:“老二呢。”
小曼擦了擦眼淚,啜泣道:“二師哥命懸一線,師父和東方師兄、師姐正在救治他。”
葉長箋問道:“老五的屍體呢。”
小曼哽咽道:“師父無暇為他料理後事,我已經将他火化了。”
她帶着葉長箋去了白夜心的院落,推開房門,取出骨灰壇交給他。
葉長箋道:“老五平日裏吃得最多,我背着他都覺得吃力,沒想到現在變得這麽輕了。”
他說着溫柔地拍了拍骨灰壇,“老五,好好睡吧。”
葉長箋抱着骨灰壇緩緩走了出去,剛一跨出大門,突然上身一彎,竟因傷心過度,張嘴噴出一大灘血來。
“大師哥!”
小曼尖叫道,臉色煞白,忙快步上前扶住他。
葉長箋輕輕揮開她的手,搖了搖頭,慢慢地向後山墓園走去。
這裏葬着風鈴夜渡世代弟子。
當時浴紅衣領着他們幾人挑選墓地位置,被他罵了一通,他說他們幾人都是要修成正果的,不需要什麽墓地,因此沒有準備。
葉長箋挑挑揀揀,尋到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将骨灰壇放了進去。
“老五,這個地方好,能望到大海,還能看到我們在竹苑裏修煉法術。”
白夜心已經魂飛魄散,他知他永遠不會聽到他的話。
沒有墓碑,他劈了一塊竹板,給白夜心刻字。
白字剛刻了兩筆,心頭湧上一陣酸楚,“老五,你是師哥帶進風鈴夜渡的,沒想到,也是師哥幫你刻墓志銘。”
他想到他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翹首以盼,等着白夜心來風鈴夜渡。
他想到白夜心最後對他說的話,落日餘晖下,少年天真的笑容,“大師哥,我明日老時間給你送飯啊,你等着我。”
淚水再也抑制不住,他放聲痛哭。
“老五啊,老五——啊啊啊——”
整座後山都是他凄厲的回聲。
大雨滂沱。
葉長箋一邊刻着竹制墓碑,一邊涕泗橫流。每每刻不下去,便抱着墓碑嚎啕大哭。
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他哭得像一個孩子,那麽心酸斷腸。
【風鈴夜渡五師弟白夜心之墓】
十二個字,一筆一畫,皆沾滿了他的淚水,他的字跡向來龍飛鳳舞,狷狂豪邁,這幾個字卻蒼勁齊整,透着濃濃的悲傷。
浴紅衣與東方致秀撐着傘并肩上了山。
葉長箋仍舊抱着墓碑遲遲不肯撒手。
油紙傘掉在地上,浴紅衣喉間發出一道悲泣,跪倒在地,左手一直重重地錘着胸口,失聲痛哭。“老五,你讓我們怎麽辦……你讓我們怎麽辦……老五,我給你燒很多好吃的,你回來吧,你回來吧……”
東方致秀在他們幾個師兄弟裏最為沉穩,此刻也默默地流着淚。
他以前對哭不屑一顧,認為這是非常無用的東西,現在才明白,痛到深處,無以發洩,只能哭泣。
天在哭,整座風鈴夜渡在哭。
大雨越下越大,雨聲、風聲、悲泣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哀恸的喪歌。
葉長箋将墓碑放入墓地中,緩緩走下了山。
小曼手上拿着一壺煙花醉,遞給了他。
他伸手接過,咬開瓶塞,仰起脖頸灌下一大口,如刀割,如火燒,令人目眩神迷。
“你恨嗎。”
他聽到他心底有個聲音這樣問道。
葉長箋整日泡在酒窖裏,醉生夢死。
小曼、浴紅衣、東方致秀三人輪流來看他。
“二師哥還未脫離險境,師父日以繼夜地救治他,正在緊要關頭,嚴行令止不能任何人打擾。”
“與師兄們同去蝕魔洞窟的修仙弟子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個半死不活的徒霜霜,徒山醫宗的幾個長老日夜救治,心力交瘁,用盡全部的靈力,最終讓她起死回生。徒山也因此折損了幾名長老,似乎他們的宗主也快不行了。”
“前幾日徒霜霜一直昏迷不醒,最近傳來消息,人醒了,但是瘋了。”
葉長箋道:“瘋了?”
小曼點了點頭,“一問三不知,稍一刺激她,就又哭又鬧,像個三歲孩童。”
葉長箋放下手中酒壇,“我要去徒山一趟。”
小曼攔下了他,有些難以啓齒。
東方致秀揉了揉眉心,“徒山的人早就知曉她和老四之事,讓人畫了老四的畫像給她看,問她認不認識畫中人,她當時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流淚。最後宗主問她,在蝕魔洞窟,和畫中的人一起,發生了什麽事。”
葉長箋道:“她怎麽說?”
浴紅衣沉聲道:“她十分害怕,口中只重複兩個字。”
“什麽字?”
東方致秀看了他半晌,緩緩道:“有鬼!”
葉長箋無所謂地喝了一口酒。
浴紅衣道:“雲連清死的那晚,你說你在曲澤鎮春雨巷的小酒館裏喝酒。我們都去看過了……”
葉長箋道:“發生何事?”
東方致秀沉聲道:“酒館裏的一家三口,都死了。”
“豁拉”一聲。
他手中的酒壺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酒水灑了一地。
“徒霜霜醒來後,四大世家的宗主又結伴前往蝕魔洞窟,發現封印在裏面的魔獸不見了……”
小曼見葉長箋沒有反應,忍不住道:“外面都在傳言,你和魔獸定了契約,毀了他的封印将他放出來,做他的傀儡,發動鬼兵隊屠戮修仙弟子,殘害同門,四大世家将擇日在封神臺上結盟,讨伐你!”
畢方已死,黑暗深淵的魔氣消失殆盡,而葉長箋和鬼兵隊又幾乎毀了整個黑暗深淵,所有人都猜測畢方已經附在他的身上。
葉長箋嗤笑,“我殺完了雲連清,再去曲澤鎮殺酒館老板一家三口,然後去蝕魔洞窟殺老二他們,我好忙。”
小曼道:“我們也是這樣對他們說的,兩地相差十萬八千裏,分身乏術,可是他們說……”
浴紅衣道:“那些修仙世家說你的魔龍日行千裏,來去一天便到。”
小曼躊躇片刻,道:“還有一個人,也死了。”
葉長箋道:“是誰?”
小曼道:“雲越影!”
葉長箋突然伸出一腳踹翻了酒壇,接着便一腳腳将它們踩得粉碎,他臉上陰晴不定,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地窖中“乒鈴乓啷”的聲音不絕于耳。
修真界變天了。
封神臺處于昆侖之巅,封神之戰後由姜子牙所建,敕封獎懲所用。
昆侖之巅,大雪終年不化,氣勢磅礴,令人心生敬畏。
四大世家已在封神臺下列了四個方陣,依次為披麻戴孝的雲山心宗;藍白修服的唐門劍宗;紫袍寬袖,背繡金龍的蕭氏丹宗;水墨青衫、薄紗覆面的徒山醫宗。
若論實力,當由唐門為首,然唐門劍宗的宗主唐雪不善言辭,此次結盟大會主事由雲山心宗的宗主雲斂衣擔任,他也是發起這場結盟的關鍵人。
雲斂衣緩緩拾級而上,登上封神臺,他一身缟素,面容憔悴,眉宇悲傷,嗓音蕭瑟,說不出的哀戚。
“諸位同道,想必也已聽說修真界近日所發生的令人駭聞之事。過去千年,我們只管閉門造車,固步自封,以至讓邪魔外道趁虛而入,毀我修真界平和,擾亂世間秩序。上蒼垂憐,有好生之德,千年前放過風鈴夜渡,使其與我修仙道門一同修煉,原為造福衆生。”
他說道這,緩緩流了一滴淚。
蕭氏丹宗的宗主沉聲道:“可魔就是魔,自古正邪不兩立!我們給了風鈴夜渡一條生路,他們卻反過來斬草除根!風鈴夜渡的葉長箋,三番兩次對我修仙世家的弟子下毒手。我修仙弟子個個都是傲骨铮铮的高潔之士,不願同流合污,不畏強暴,公然反抗魔頭,不幸殒命!就連雲宗主的嫡親兒子,也葬身在葉長箋的手裏!”
四周一片嘩然。
待人聲漸止,雲斂衣道:“吾兒為了維護修真界的和平,死不足惜。葉長箋不僅喪心病狂斬殺我雲山弟子,更在蝕魔洞窟,破壞魔獸封印,做其傀儡,放任魔獸屠戮我百餘名修仙弟子,四大世家皆損失慘重,痛心疾首。”
徒山宗主咳嗽了兩聲,氣喘籲籲道:“他以為如此……便能一手遮天,統治我修真界……奴役我四大世家的弟子麽?我們徒山醫宗的女弟子絕不投降!”
唐雪道:“雲宗主,徒宗主, 請你們節哀順變。我們既然如約前來,已經下定決心,從今以後,四大修仙世家情同手足。同門有難,定當相幫!往後風雨同舟,肝膽相照!”
唐門劍宗的弟子齊聲呼道:“同門有難,定當相幫,風雨同舟,肝膽相照!”
蕭氏丹宗的宗主沉聲道:“往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齊心協力,和衷共濟。”
蕭氏丹宗弟子山呼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齊心協力,和衷共濟!”
雲斂衣緩緩對他們行了一個禮,随後舉行祭天儀式,朗聲道:“黃天在上,厚土為下。今我四大修仙世家歃血為盟,往後除魔衛道,風雨無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說完後,将手掌撫在琴弦上,輕輕一滑,“铮”弦音與鮮血同時墜下,落入酒杯中,他端起酒杯,對着封神臺下的衆道大聲喝道:“諸位同門,請!”
衆人解下腰間佩劍,割開掌心,将血滴入酒杯中,端起酒杯“請!”
一飲而盡。
雲斂衣沉聲道:“從今往後,四大世家,肝膽相照,情同手足!”
衆人山呼三聲,“肝膽相照,情同手足!”“肝膽相照,情同手足!”“肝膽相照,情同手足!”
一時間,整座昆侖山都回蕩着他們洪亮豪邁的聲音。
衆道結盟之後,便氣勢洶洶地趕往風鈴夜渡。
小弟子跌跌撞撞地跑進竹苑,急聲道:“大師兄,大師兄,不好了!來了好多人!”
葉長箋道:“發生什麽事了?”
弟子道:“四大修仙世家,他們硬闖結界!”
“轟!”
“轟!”
“轟!”
防禦結界搖搖欲墜。
小曼臉色煞白跑了進來,“大師哥,你快逃吧,他們快要闖進來了!”
葉長箋冷冷一笑,換上一襲潋滟紅袍,大踏步邁了出去。
“哐!”
結界破碎。
葉長箋眉宇陰鹜,暴戾之氣更甚,野渡舟老正在救治沈默情的緊要關頭,若是此時心神不穩,兩人都會喪命!
他負手來到渡口,海灘上烏壓壓地站滿了一片人頭。
葉長箋冷聲道:“稀客啊。只是我們這座小島,容不下你們這麽多尊大佛。”
雲斂衣道:“葉長箋,你殺害我修仙弟子,放出魔獸,屠戮衆道,戕害同門,你可認罪?”
葉長箋嗤得一聲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雲斂衣眼中仿佛要噴出火,“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已是氣憤到極點。
“葉長箋,我問你,你有沒有去過雲水之遙的地底禁室!”
葉長箋道:“去過又怎樣。”
“你去那做什麽?”
“我為何要告訴你。”
“那你認得這是什麽嗎!”
雲斂衣手中拿着一根腰帶,每個風鈴夜渡的門人都認得,那是風鈴夜渡特有的腰帶。
“這腰帶上繡着你的名字,你別告訴我這是作假的吧!”
葉長箋只淡淡瞥了一眼,道:“是我的腰帶。”
那日離開業火焚心池太匆忙,并未撿起掉落在地的寒劍,他一離開雲水之遙,寒劍便恢複了原形。
雲斂衣道:“那麽請你告訴我,為何在負責看守禁室的雲山弟子身旁,掉落着你的腰帶!你是否為了闖入禁室做些不可告人的勾當,而殺害他!”
葉長箋沉默半晌,問道:“他是怎麽死的?”
一個弟子哽咽道:“師兄回來後經常和我們說,你是好人,不是邪魔外道,可是你為何如此狠心?你一劍殺了他還不解氣?為何要挖了他的眼睛,為何要如此折磨他啊!”
一個弟子喝道:“同這種毫無人性的魔頭說這麽多幹甚麽!殺了他!”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四大世家,肝膽相照,降妖除魔,義不容辭!”
“降妖除魔,義不容辭!”
“降妖除魔,義不容辭!”
雲斂衣冷然道:“你們速速交出葉長箋,若是執意護着他,從今往後,修真界再無風鈴夜渡!”
一襲紅袍的浴紅衣款款走了出來。
她身材纖細,容貌清麗,眼角帶煞,一字一句,高聲喝道:“風鈴夜渡從沒有貪生怕死之徒!同門義重,絕不相負!風鈴夜渡弟子與大師兄生死與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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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