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跑過大堂,花酒釀潦草的跟湊打個招呼。花酒釀就急忙追着木槿出去了。
湊莫名其妙的盯着匆忙離去的花酒釀,有些茫然。
木槿坐在馬廄旁邊嘤嘤啜泣,她沒想到炖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海螺米粥,只想着讓八爺吃最好的,穿最暖的,她沒有想要做福晉的想法,她想,就這麽陪在八爺身邊,做個小妾也是好的,就是一輩子只能做個丫頭也行,可是,她卻不知道,就連這樣的想法也是奢侈。八爺,八爺心裏根本就沒有她。
自己忙前忙後的,就像是一個笑話。到頭來麽,還讓花酒釀因為自己的這點心思,和八爺鬧脾氣。
木槿越想越難過麽,只覺得自己現在再也沒臉見花酒釀。想着想着,就覺得不想活下去了。
花酒釀追到木槿的時候,木槿坐在後院的枯井旁,也不知道怎麽的,癡癡傻傻就要往下跳了。
花酒釀腦袋差點空了,想都沒想,只覺得現在搶救人命才是最緊要的,其他都是浮雲啊。險險把木槿拉上來,花酒釀吓得都虛脫了。
木槿也已經吓傻了,總算清醒過來,又開始嗚嗚的哭,自怨自憐。
花酒釀抖着腿站起來,厲聲道:“你想幹什麽啊?就是尋死也等回國再說好吧?死在異國他鄉要鬧哪樣啊?你是打算做個游魂是不是”
“小酒,你不恨我嗎?我喜歡八爺哪裏有錯啊,就算八爺眼裏沒有我,也好歹不用這樣就說出來啊。我帶着滿心滿意的喜歡,他卻視而不見。我知道自己卑微,可是,我也不敢奢求做八爺的側福晉,做個丫頭我就很知足了啊。”
花酒釀倚在辘轳上,尋思着,木槿其實也沒有錯,在清朝,男人可以一夫多妻,在木槿看來,八爺娶了福晉,肯定還會納側福晉,還會有無數的填房丫頭。站在當時的角度的确是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對于生活在現代的花酒釀,她實在是接受不了啊,怎麽能豔福全都讓男的占了呢?可是,她又不知道如何開口開導木槿,怕木槿多想。
沉默着,沉默着。
風拂過松樹,沒有風吹樹葉的聲響,只剩下木槿嘤嘤的啼哭聲和時不時傳過來的馬鼾聲。
花酒釀最終沒忍住,悠悠道:“木槿,八爺哪裏好呢?”
其實,是因為花酒釀頂替了晏寧的位置,才能幸運的做了正妻,做了八爺的初戀。可是,如果穿越操蛋點,很可能她遇到八爺的時候,八爺已經有了家室,而自己,可能就要面臨當小三的尴尬,且不論那個時候,自己還會不會想嫁給八爺,光是糾結還要不要接近八爺,就已經是個問題了。
木槿啜泣道:“八爺是個溫潤的男皇子,我在醉香樓每天裏見成百的男人,皇族貴胄,富賈世家都有,可是,從沒有見過一個男人能像八爺一樣的溫潤如玉,我見八爺的第一眼,就被八爺恍如玉樹臨風的氣質吸引。我喜歡八爺,那麽卑微的喜歡,就算八爺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小酒,八爺的眼裏都是你,你跟八爺說說,福晉為皇子納側福晉,不是可以做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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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酒釀愣了愣,她無法理解,怎麽可以這樣呢?雖然在古代,福晉為丈夫納妾是義務,哪怕是兩姐妹共事一夫都可以,但是,這樣怎麽可以呢?她無論如何也就受不了啊。像她這樣,在古代一定是悍婦加妒婦的吧?可是,如果真的要選擇,她寧可做個妒婦,也絕對不要和別人分享一個丈夫,打死也是做不到的,打不死更不能做到!
看花酒釀半天沒有反應,木槿也有些慌了。忙道:“小酒,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身份夠不上做側福晉?也對,我是罪官之女,又是青樓妓女,是配不上八爺的。不做側福晉,那...那,小酒你留我在八爺身邊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頭也好。你看,行不?”
花酒釀搖搖頭,嘆口氣道:“木槿,你別這樣,說得好像世界上沒有男人了一樣。我也很喜歡八爺,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可是,八爺似乎也不喜歡我的樣子。我想,八爺既然不喜歡我,無論我再怎麽喜歡他,也一定不會嫁給他,一定不會纏着他。因為任何人就是因為互相喜歡,才會做結婚的事情。如果一方不喜歡另一方,那麽,這個婚姻就是以背叛開始的,這樣的婚姻必定長久不了。我要的,是一段感情,一輩子,兩個人。如果八爺做不到,那麽,我也不會嫁給他。”
花酒釀一番長篇大論,說的是頭頭是道,可是,在木槿的耳裏聽來,只覺得花酒釀竟是個妒忌心強的妒婦。
“小酒,你怎麽可以這樣呢?身為皇子,就算是自己不想納妾,皇上和貴妃娘娘也不會只指配嫡福晉的。照咱們大清條律,皇子是要有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的,級別類推。八爺是皇子,以後可能是皇位的繼承人,小酒你如果這麽善妒,會斷送八爺的前程的呀。”
花酒釀挖挖鼻孔,“不可能不可能。八爺不會成為新君的。要問為什麽,我只能告訴你,八爺沒這個市場潛質。”
木槿哼了一聲兒,道:“你是不想幫八爺吧?要是我,我就一定會幫八爺奪位的。只是可惜,我父家沒有有實力的,被斬殺的斬殺,流放寧古塔的流放寧古塔。唉...”
花酒釀臉色白了兩白,只覺得有些可笑。
“木槿,你想的太簡單了吧?八爺的命裏就沒占到皇位,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八爺如果命中與皇位有緣,就算是不争不搶皇位依舊是他的。”說到這兒,花酒釀就好想牽出來太子胤礽來作為反面教材來進行對比。但是想到現在的太子還算是人生贏家,她為了尊重現在的史實,硬生生的給咽下去了。這樣的邏輯,她也是醉了。
木槿卻只是恨恨的看了看花酒釀,兀自道:“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幫助八爺的,既然小酒你不願意幫八爺,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
花酒釀覺得莫名其妙。她已經都把木槿當成是好閨蜜了,卻沒想到,這個好閨蜜成天的是想着如何來挖她的牆角。花酒釀也很不淡定了,只道:“你懂什麽啊!”
木槿站起開,止了哭聲,“花酒釀,以後我們誰能幫到八爺,各憑本事吧。”
花酒釀呆呆的看着木槿離去,只覺得女人之間的友誼還真是脆弱,被一個無關的男人分崩瓦解離析的可憐。
回到旅館之後,發現叫湊得青年已經不在了,花酒釀慢慢爬到客房裏,倒在床上準備睡覺。
盯着窗臺上一盆綠蘿,花酒釀滿腹心事。她和八爺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就這麽放棄,她又覺得不甘,趴在床上滾來滾去,到最後,花酒釀也是拼了,下定決心接下木槿的戰書,決定和情敵一分高下了。
木槿回到房間也是心情複雜。本來她和青魚兩個人住在一起的,因為都是下人的身份,可是回來的時候,青魚突然說要搬去花酒釀房裏,她就覺得有些不自在了,現在呆呆的坐在窗前看月亮,只覺得今晚月亮格外刺眼,好像在嘲笑她什麽似的。
半夜,胤禟來敲花酒釀的門。
花酒釀迷迷糊糊,是青魚起來去給胤禟開的門。門打開的瞬間,胤禟就鑽了進來,呼呼喝喝的讓花酒釀趕緊起來。
花酒釀揉揉睡眼,讓胤禩在外面等着,穿好衣服才困意萬千的走出來,打着哈欠和胤禟招手。
“早啊,九阿哥。”
胤禟望望天色道,“都是子時了,你還早呢?”
花酒釀哈欠連連,“子時乃是日之末日之初。怎麽不早啊?”
胤禟吃了啞巴虧。道:“我不是來跟你糾結時間問題的。這樣,你得給八哥一個說法。”
“我要給他什麽說法了啊?”
“八哥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嗎?我和老十,老十四打小是跟着八哥長大的,八哥這次是真的動了心的。晏寧,你都沒有心的嗎?看着八哥痛苦,就沒有一點感覺?”
花酒釀打個哈欠,沒有心?九阿哥還真是會說笑,人怎麽會沒有心略笑道:“你怎麽知道八爺是真的動了心?說不定,只是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平日裏驕縱慣了,看見個不一樣的女子覺得新鮮,等新鮮勁過了就不喜歡了呢。我說,九阿哥,您要是沒事閑得慌,我記得後院有幾個樁子,你要不去練會兒?我要睡覺了。”
胤禟在哪裏吃過這種閉門羹啊,可偏偏,在花酒釀這裏那是一吃一個準。胤禟不由得憤憤想,八哥一定是腦子糊了漿糊,他要做工作的不是花酒釀,應該是八哥才對。
氣憤的甩袖離開之後,胤禟暗自下了個決定,像花酒釀這樣又臭又硬的茅坑石頭,這輩子已經沒得救了,能救的只剩下陷得不深的八哥了。
花酒釀笑嘻嘻的送走胤禟之後,覺得有必要,且非常有必要準備個什麽宣言。首先,木槿是已經宣戰了的。其次,再和木槿見面,到底要怎麽相處才好呢?
早晨風微涼,花酒釀裹着厚厚的白鼠毛鬥篷去給胤禩請安。她琢磨一晚上,還是決定和胤禩冰釋前嫌,從頭開始。
才和胤禩一起下樓,湊已經在大堂裏點菜候着了。
花酒釀本來手暖在手套子裏,一見這個才認識的知己,頓時也顧不得故作大家閨秀時的模樣了,飛快的跑下樓梯,邊喊着:“湊,你怎麽來啦?”
湊不慌不忙的站起來,柔柔的笑着。他今天穿着白色的大氅,藍色的袍子看上去別具一格,花酒釀有種錯覺。這藍色被他穿的有了神韻有了靈氣,到叫人覺得,這世間再沒有哪個男子能像他一般穿着藍色好看了。
“小酒。”
花酒釀坐下來就吃東西,一點都不客氣。
湊輕輕跟胤禩點個頭算是打了招呼。也坐下來,對花酒釀道:“小酒,我昨天聽你說今天要出發去比利時了,我也正好要往那裏去。我輕車熟路,想給你們帶路。”
“好啊好啊。”花酒釀別提多開心了,有個藍顏知己路上相伴,途中必不寂寞。
胤禩卻低沉的回道:“湊先生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可能沿路也要打聽一些,若是有合适的器具,不一定非得要去比利時,也可能半路就返回了。”
“沒關系沒關系。”花酒釀嚷嚷道:“湊是我的朋友,我喜歡路上和他結伴而行。就這麽愉快地決定了。”又問湊,“你看行不行啊?”
“當然好。”
湊也被花酒釀大大咧咧的模樣感染,笑起來。
胤禩則是心裏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酸酸的。
吃過早飯,大家愉快地上路了。花酒釀和湊兩個人越談越是投機,最後索性抱着車裏的墊子和靠枕去了湊得商車上。可把胤禩急壞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他是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湊,連姓氏都不知道,花酒釀居然還真的拿對方當了朋友。不僅如此,還一路同行。一路同行也就罷了,還跟人家促膝長談,把他這個準夫君冷落在一旁。
花酒釀才沒在乎那些呢,她現在和湊聊得可歡了。
路上住了三家旅館,吃了九頓飯菜。
終于在第四天的下午到了比利時。花酒釀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時候的比利時,還沒有那個尿尿的著名标志啊,好遺憾。
到了比利時,花酒釀才知道,湊竟然就是玫瑰莊園的少爺啊。如果不是她和八爺早就有婚約,一定會把湊緊緊抓住的。帥氣多金,溫柔又非常有涵養,重要的是,還有這麽大的酒莊,不是酒廠而是酒莊啊。或許就此,她可以命運逆轉,從此坐上有錢人家的闊太太。
湊撐着頭看花酒釀,美好的就跟從漫畫上走下來的。花酒釀忽然恍然大悟,她就說為什麽初見湊得時候,就有驚豔的感覺,這不就是活脫脫的波風水門翻版嗎!自己怎麽能這麽遲鈍呢,竟然這麽久才發現。而且,就連名字都差不多,想到這,花酒釀才想起來問問湊,“你姓啥?”
湊露出招牌的溫柔笑意,暖暖的回答,“湊吉列奧古斯。”
花酒釀撇撇嘴,雖然吧,自己也有這個心理準備,但是這一長串的任命==人名還是讓她難接受了。
花酒釀只是笑笑,“好名字,這名字真好。”心裏卻完全不是這樣想的。到底哪裏好了啊,這麽長...
對于花酒釀的呆傻反應,胤禩已經是強忍着給她一記暴栗的沖動了。
其實,每一個人可以花癡,但怎麽能花癡到花酒釀這個地步呢?拖花酒釀的福,胤禟對于新型詞語運用可謂是越來越娴熟了。就差沒再心裏鄙視花酒釀這番嘴臉。
青魚過來拉拉花酒釀,道:“格格,我們也該去找家客棧住下了。”
“不用了,反正你們也是要去我家,不如就直接在我家住下吧,而且,我可以讓我父親和爺爺幫你們準備釀酒的器材什麽的。”
“好啊好啊。”花酒釀點頭如搗蒜。
胤禩倒是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只是和南懷仁耳語一陣,雙雙同意了湊得邀請。
和花酒釀的帳,他不急,等回去後,他再慢慢跟她算。
玫瑰莊園的确是個很大的釀酒莊園,花酒釀一行人跟着湊來到莊園,只覺得,可以用一句時來形容自己的心情。那就是:山窮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說起來,花酒釀對于如此和安寧平靜的地方,說不出來的愉悅感,私自的愉快地決定要在這個地方住個把月,等天氣變暖些再走。
賴在這裏白吃白喝的。
一個月後
釀酒的技術胤禩和手下的士兵都理解的差不多了,反觀花酒釀,平日裏就是和湊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胤禩決定,再不回去,可能媳婦就要丢在遙遠的太平洋彼岸了。于是,在某個天氣溫暖,清風自來的早晨,胤禩敲響了花酒釀房間的小木門。
花酒釀打開門,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的就是胤禩燦爛的笑容,手中還捧着捧橘黃色的矢車菊。花酒釀開心的接過來矢車菊,問道:“八爺,這是?”
“早安。我趁着早晨菊花開放的時間去采的,特地送給你。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诶?納尼?是什麽日子啊?”花酒釀驚慌失措。在心裏默默排檢着,穿越第一天?和八爺第一天相遇?和八爺被指婚一周年?不對不對,通通不對!
胤禩刮一下花酒釀的鼻子,“今天是十四號。我記得在船上的時候,你說過,每個月的十四號都是情人節。我就想給你每個月都過情人節。”
花酒釀點點頭,表現的非常驚喜,“謝謝八爺...”她低低頭,無奈道:“的矢車菊。”
胤禩難得能把花酒釀約出來,自從來到玫瑰莊園,自己的福晉似乎被別人一直霸占着,有時候都讓他自己懷疑,花酒釀到底是跟誰定的親事了。
漫山遍野的不知名小野花随風晃蕩,白的,紅的,黃的,紫的,眼前景色美不勝收。
花酒釀和胤禩安靜的靠在大樹兩側坐着,靜靜地看天。
“八爺。”
“嗯?”
“你喜歡我嗎?”
“為什麽這麽問?”
“我對八爺來說,到底是什麽呢?八爺又為什麽要娶我?也許,我這輩子只能讓八爺遠離政治鬥争,不會支持八爺争皇位,八爺和我在一起,可能不能娶側福晉,不能納妾,做的事情,都是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也或許,八爺不會開心,這樣的我,娶回去要放棄的東西那麽多,沒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
胤禩幾乎是沒怎麽仔細的想,就回答了花酒釀。
“可是,八爺也可能會成為一個販夫走卒呢,都是因為我,也沒關系嗎?”
“就是因為你,才沒有關系啊。”
花酒釀忽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八爺,你真的喜歡我嗎?為什麽喜歡這樣的我呢?任性,無理取鬧,胡攪蠻纏,還不懂八爺的風情,總是惹八爺生氣,我沒有自己說的那麽好,我善妒,不想和別人分享八爺,我還...”
“都沒有關系。”胤禩輕輕壓住花酒釀的唇,柔柔的笑道:“都沒有事情,只要你在身邊,這些,都沒有關系。”
花酒釀輕輕将頭靠在胤禩的懷中,第一次這麽柔順,“我知道八爺想給我說,我們要回去了,該起航了。那我們就走吧。我聽戰賀望說了,酒桶和發酵的方法,都已經學好了,準備好了,既然已經籌備完全,那我們就走吧,不要再耽擱下去了。”
“好。”
胤禩輕輕地摟住花酒釀,只覺得懷裏的女子軟極了,香極了,就像一顆熟透的桃子,香甜軟糯,讓他想更緊的抱住她,不想松開。
花酒釀貼在胤禩的胸上,慢慢閉上眼睛,腦海裏有陣小浪打過。
*****
因為來的時候,航行很不順利,這次返回航程,穿上裝載的貨物太多,路上不能再出現什麽差池,他們選擇了官道而行。
花酒釀覺得海上也有官道是件非常讓人欣慰的事情。
和湊分別得時候,湊還拉着花酒釀的手不想花酒釀走,接過被胤禩一巴掌打開,只好含淚看着花酒釀幾乎是被胤禩打橫抱着塞進船上的。
花酒釀想起湊當時哀怨的表情,只覺得好像笑。
回程一切順利,沒有遭遇任何不測。
回到安親王府,已經是兩個月以後的事情了,正好趕上穿越後的第一個春節。
過年都是很熱鬧的,印象裏,花酒釀記得小時候的年每次都過得熱熱鬧鬧,老花家在她們附近是大門大戶,所以,老爹死掉之後,老媽沒改嫁還是一樣過得風生水起。以往家裏過年,都是放鞭炮,一大家子三四十口子人在爺爺家裏吃飯,要擺好多桌子,準備好多飯菜。花酒釀也幫大人們打下手,饒是這樣,小時候最盼望的事情,還是過年。
現在看看,安親王府裏也是蠻熱鬧的,府裏上上下下張燈結彩,挂着大紅燈籠,丫鬟們也都穿的喜喜慶慶的。
花酒釀心裏卻沒來由的難過,如果憑着她那不算好的歷史知識推算,今年好像就是安親王岳東壽終之日。安親王鞠躬盡瘁一輩子,自從八福晉出了那種事兒,她母舅家裏也大勢已去,雍正為了打壓八爺,不僅責令他休妻,還不再重用安親王之後。她現在,可是一點也喜慶不起來。
心中煩悶,花酒釀在屋裏坐不住,也就出來走走,在院裏晃了兩圈,決定先去看看外公岳東,畢竟這個老頭今年就要.....
吩咐丫頭們做了些好吃的,軟糯的,花酒釀親自端着去了通和殿。
老王爺在院外的搖椅裏面安靜的躺着,眼睛微閉,看摸樣比起花酒釀出海之前,又蒼老很多,額頭上的皺紋舒開之後再夾上能夾死六七只蚊子了。
花酒釀有些心疼,慢慢蹲下身來替老頭兒捏肩。
岳東驚醒,慈祥的笑,握握花酒釀的手,道:“晏寧啊,外公這幾天總覺得力不從心的,感覺大限怕是快到了吧,以後,你有事就跟你舅父商量着來。外公挺喜歡胤禩的,從小做事就穩重,如果性子能再沉澱沉澱,說不定,皇上就把皇位傳給他了。只是,外公怕是看不到那天了。等你坐上皇後,記得給外公燒個香,告訴外公一聲。”
花酒釀笑回,“外公說什麽呢?您身子硬朗着呢,您看您,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氣都不喘一下的。您還要再活一百年呢。”
“傻孩子啊,再活一百年,你外公就成神仙了。”
“是啊,外公您就是神仙呢。”
“就你會說話。”
“外公......”
“我跟皇上請旨了,怕再過些時候看不到你的成婚大禮,所以,皇上特許讓你們春節一過就将親事成了。”
“好,外公的心願,晏寧一定幫您完成。”
果然是年紀大了,才和花酒釀說了沒幾句,岳東就又睡去,只留下心塞塞的花酒釀。花酒釀輕輕幫岳東蓋上小毯子,擡眼看看,陽光一覽無餘的直射在地上,照在岳東的身上,暖暖的,都是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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