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你怎麽在這裏

“好。”

顧知許挂掉電話，合上電腦，匆匆走進卧室換衣服。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程東洋正擡頭看她，見狀眉頭微皺，“這麽晚，你要出去？”

顧知許點頭，“嗯，有份材料要得急，我們合夥人明天要出國，所以我現在要去找他簽字。”

“那你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陪你去。”程東洋一邊說着，大手合上電腦，站起身來。

顧知許忙道：“不用啦！這種情況下，我們打車可以報銷的！”

“你總不會是在心疼油錢吧？”程東洋觑她一眼，“這麽晚了，我怎麽可能讓你一個人出門？你可是我們家的寶貝，VIP中的VIP，不能有半點閃失！”

說完，在她鼻尖上印下一吻，回卧室換衣服去了。

開車行在路上，晚上十點多的B城依然燈火通明。

這是個繁忙的城市，無數的年輕人不遠千裏，來這裏追尋夢想。他們中有的穿得光鮮亮麗，在CDB某棟高端寫字樓的某個格子間裏伏案疾書；有的抱着一把破吉他，在昏暗的地下通道裏彈着寂寞的曲調；有的夏日頂着烈日冬日迎着寒風，奔波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顧知許側頭看向程東洋。

他聰明，努力，有決斷，能吃苦，兼具一切成功所需的優秀品質，所以，他是真正的天之驕子，總有一天，他會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傲視群倫。

她何其有幸，能陪在他身邊。

她想與他做一對海鷗，暴風雨中比翼前行，風和日麗下悠然踏浪。

“知知，你這樣看我，是不是我又變帥了？”程東洋一手撫着下颚，輕聲調笑。

“對啦！你最帥了！”顧知許看着他臭屁的樣子，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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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東洋滿意地點頭，“算你有眼光！不過比不上我家知知，我家知知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沒有之一！”

“所以你是女人？”

“我是女人還是男人，你不知道？”

“知道了，你是比女人還美的男人！”

“形容你家老公，記得用帥、酷、英俊、潇灑之類的詞彙，拿走不謝！”

……

Anna住在南三環，晚上不堵車，半個小時就到了。兩個人一路說笑，一點不無聊。

顧知許給Anna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她家樓下了。五分鐘後，Anna提着一個紙袋子來到他們車前，“辛苦你了！”

上樓之前，Anna回了一次頭，往他們的車上看了好幾眼。

合夥人Bruce住在東北三環的一處高檔小區裏，他們驅車趕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一點了。他們剛從曲水逸灣出門的時候，顧知許就給Anna打電話确認過了，Anna說她已經跟Bruce說好了。

于是，等他們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顧知許才給Bruce發了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合夥人一直沒有回音。

顧知許想了想，又重發了一條短信。一邊發一邊暗暗抱怨，有些職場規則真是讨人嫌，然後又開始埋怨Bruce不靠譜。頻繁地催上級回信是職場禁忌，可是作為上級，拜托也考慮一下小人物的感受嘛！

又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回信。

顧知許拿起手機給Anna撥了個電話，Anna表示她再跟Bruce聯系試試看。十分鐘過後，Anna給她回電話了，“沒人接電話，你再想想別的辦法。”

顧知許瞪着已經黑屏的手機，心裏直想罵娘。

手機打不通，還能有什麽別的辦法？難道要直接殺到Bruce家裏去嗎？她也不知道Bruce具體住在哪一棟樓幾單元幾號門啊！

幸好是程東洋送她來的，要是打車來，零下好幾度站在這裏瑟瑟發抖，想想都酸爽！

抱怨歸抱怨，事情還是要解決的。顧知許給幾個熟悉的同事發了短信，問他們知不知道Bruce的具體住址。不出所料，一個人都不知道。

沒有辦法，顧知許只好決定下車去磨門衛大哥了。

白白等了快一個小時，這對于一直很有時間觀念的程東洋來說簡直不能忍。好幾次，他都想拉着顧知許直接回家算了，大不了丢了工作，再找就是了！實在找不到合适的，他養着！

每次話到了嘴邊，他就想起那天在機場顧知許說的那些話，又生生地吞回去了，一直陪她說着話等着。這會兒看到顧知許開車門，心下稍慰，便問道：“聯系上了？”

“沒有。”顧知許搖頭，“我去問問門衛，看看能不能幫忙按個門鈴什麽的。”

“還是我去吧，外面冷！”程東洋探着身子把剛開了條縫的副駕門關上，打開駕駛位車門，往門衛室走去。

顧知許坐在車上，透過窗玻璃看程東洋與門戶交涉。可能是高檔小區的門衛都很注重業主的安全，她看到程東洋一直在說，而門衛一直在搖頭。

看樣子不行。

難不成只能守在這裏，等着明天早上Bruce出門嗎？

想到只有這個辦法，顧知許眉頭緊皺，心裏一萬個不樂意。于是，她也下車來到門衛室，笑得态度極好，對着一臉不耐煩的門衛道：“門衛大哥，麻煩你了！我是王先生的下屬，之前跟他聯系好了，但是這會兒他的電話突然聯系不上了。我們也不進去，就想麻煩你幫忙按一下他家門鈴，拜托了拜托了！”

門衛看到是個長得漂亮又禮貌的姑娘，言語緩和了些，态度卻依然堅決：“對不起，現在都十二點了，我們不能無故打擾業主休息。請你們先跟業主取得聯系。”

“我們真的提前約好了，不是無故打擾，你按個門鈴聯系上王先生就知道了！再說了，他一直不接我們電話，我們也很擔心他。保證業主安全也是你們的職責嘛，你按個門鈴确認一下，大家都放心啊！拜托啦！”

“真的不行，你們只知道名字，連門牌號都不知道，我真的不能幫你們。”

“可是我們真的有急事啊！……”

“顧知許？你怎麽會在這裏？”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纏磨。顧知許回頭，門外停着一輛黑色的路虎，駕駛座一側的車窗搖下來，燈光下，一張亦中亦西的俊臉正朝她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