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白米飯

賀成易？

顧知許先是有些詫異，随即欣喜起來。

沒想到賀總也住這個小區，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他一定知道Bruce住在哪裏，而且，他還可以把她帶進去！

思及此，顧知許不再跟門衛小哥蘑菇，快步跑到賀成易的車窗前，笑得十二分熱情，“賀總您好，您也住這兒嗎？有份材料很着急，我來找Bruce簽字，可是到了這裏怎麽都聯系不上，我又不知道他家的具體位置，門衛大哥也不肯放我進去。賀總，您知道Bruce住哪兒嗎？”

說完，眼巴巴地看着賀成易，等着他回答。

萬一賀成易也不知道，她就真的只能在這裏等上一整夜了。

好在賀成易沒有讓她失望，拿出手機發了一串地址給她，又跟門衛小哥打了聲招呼，然後對她說道：“快去吧。”

顧知許大喜，一再謝過，然後奔回車裏把材料拎下來，快速往小區裏邊跑去。經過賀成易的車時，又說了好幾聲謝謝。

她剛走，就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從小區裏面匆匆地小跑着出來，在門口略一張望，便朝着程東洋走了過去：“是程先生嗎？我家先生讓我來帶你去找王先生。”

程東洋暗暗苦笑一聲，熱情有禮地回道：“勞煩大姐大半夜跑這一趟，實在過意不去。不過我們剛剛遇到了熟人，已經進去了，謝謝你，勞煩代我向你家先生問好。”

婦人笑着搖頭，“程先生客氣了，既然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說完，一眼掃到門口停着的路虎，忙上前幾步，恭敬地問候道：“賀先生您好！”

賀成易略略點頭，婦人便自行離去了。

夜色中，兩個男人目光交彙，對視良久。

片刻之後，路虎的車窗慢慢合上，緩緩駛進小區。程東洋站在門口，凝視着汽車的尾燈，神色漠然，像是方才的暗潮洶湧從未發生。

他從不妄自菲薄，可是剛才那一刻，竟讓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和沒來由的危機。

那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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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知許找到Bruce簽完字出來，就看到程東洋立在小區外光禿禿的大柳樹下，如同一杆青竹，路燈昏黃，斯人如玉。

“你怎麽不在車上等啊，這麽冷的天！”顧知許有片刻的失神，随即跑上前去，拉着程東洋的胳膊，感受到他衣服上的寒氣，忍不住念叨，“站在這裏做什麽啊，凍感冒了怎麽辦？快點上車！”

程東洋臉上的漠然緩緩化開，眉眼如春水初開一般，染上層層笑意，“蓋好了？”

回家路上，程東洋一邊開車，一邊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剛才那是你們同事？”

“是我們的高級合夥人。”顧知許笑着回道：“今天多虧他了，不然我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東洋你不知道，賀總可是我們公司所有女員工心中的男神！”

程東洋目光微凝，聲色不改，“那在知知心中呢？”似是打趣，又似是試探。

許是程東洋掩藏得太好，又或者是顧知許太累，她沒有聽出其中暗藏的情緒，只當是兩個人之間的小情趣，于是笑着回道：“我的男神啊……已經變成黏在衣服上的白米飯了！”

“你嫌棄我？”

“哪裏敢？程師兄可是風靡全校的男神，我嫌棄誰也不敢嫌棄你啊！”

戀愛的時候，你是清輝漫天的白月光，承載所有的少女情思，詩情畫意；如今，你是家中香軟的白米飯，是後半輩子的柴米油鹽，平淡流年。

————

兩個人回到家中，已經快一點了。

顧知許困得不行，把外衣一拖，就爬上床再不肯動彈了。

程東洋見狀，無奈地嘆口氣，上前把她拉扯着抱起來，輕聲哄道：“換了睡衣再睡，你這樣睡不好。”

“不要。”

“乖~”

等了半分鐘，沒有等到回應，程東洋輕笑一聲，認命地動手幫她換衣服。

不知是眼前的美色醉人，還是方才夜色下的目光刺激，程東洋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如玉的手指燙得如同烙鐵一般，目光幽深似要噬人。

半睡半醒之間，顧知許突然覺得口幹燥熱，安睡不能，掙紮着睜開雙眼，正好撞進程東洋熱情如火的眸子裏，瞬間覺得渾身發燙，直懷疑暖氣是不是太熱了。

“知知，說你愛我。”

程東洋的氣息滾燙，噴在她的耳邊，引得她一陣顫栗，腦子裏如同漿糊一般，只覺得情話醉人，哪裏還顧得上去聽他到底在說什麽。

突然，耳垂微疼，顧知許有片刻的清醒，半嗔半惱地去瞪程東洋，卻聽他聲音低沉，“說你愛我。”

他的眼中，有千般愛意，萬種柔情，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過去，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話，輕聲呢喃，“我愛你。”

下一秒，整個人被猛地填滿，房間裏只餘沉重的嘶吼跟迷離的輕喘。

窗外，輕雲蔽月。

第二天，顧知許起床的時候，程東洋已經熬好了一鍋冰糖銀耳雪梨湯，一邊拿勺子往白瓷小碗裏盛，一邊輕聲催促道：“快去洗漱，洗完了喝點湯，潤潤嗓子。”

顧知許本來心中甜絲絲的，待聽到最後一句，又羞又惱，滿臉通紅，恨恨地瞪過去。

程東洋見狀，直勾勾地看着她，低低輕笑，直看得她快要暴走了，才笑道：“好啦，快去刷牙洗臉，喝完湯我們出去吃飯。”

“又出去吃嗎？不如中午我們在家做飯吧！”顧知許一邊刷着牙，一邊提議道。

程東洋笑出聲來，“你看看幾點了？等我們出去買菜，再做飯，就該吃晚飯了！”

顧知許咬着牙刷，走進卧室拿起手機一看，赫然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啊啊啊！我是晚上六點的飛機，在這之前還得把材料給Anna送過去呢！！！”

————

兩個人在樓下吃完午飯，就開車去找Anna送材料。

Anna把材料稍稍翻看了一遍，笑道：“昨天晚上辛苦你了！你後來是怎麽聯系上Bruce的？”

顧知許回道：“也是運氣好，恰好遇到賀總回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話音剛落，卻發覺Anna看她的眼神充滿探究，略一思索，就反應過來。Anna肯定又想到別處去了，想了想，還是什麽都沒解釋。

Anna目送顧知許上車離開，手指輕輕在手機上摩挲，最後定格在昨天晚上發出去的一條短信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