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靠臉

小美女不高興了，坐在那裏不說話，眼神倔強。

年輕帥哥嘆息一聲，轉眼看到顧知許正朝這邊快步走來，手上拿着個紫色的盒子，便沒再繼續勸說。

“東西我沒拆，你看看是不是你說的東西。”顧知許走到車窗前，把盒子塞進小美女手裏，然後便站在一旁等着。

小美女狐疑地看了顧知許一眼，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裝，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塊腕表，看着有些年頭了，至于是好是壞，原諒顧知許看不出來。

小美女拉着臉，一直瞪着那塊手表發愣，像是要看出朵花來。

顧知許看這架勢，就知道是她說的那塊無疑了。東西還了，就不關她事了，至于別的，看那年輕帥哥是個聰明人的模樣，應該也清楚了。

于是，她也不多留，面無表情地就離開了。

解決了一個心頭之患，顧知許整個人輕松不少，連帶看周圍的景色，都自覺帶了一層濾鏡。

上班第一天，程東洋就出差了，顧知許也接到任務，安排去S城出差，一個鋼鐵行業的上市公司想要并購一家醫院。

與顧知許同行的是另外一個經理，名叫David，二十七歲。這個項目由他們兩個共同負責。

這是顧知許升經理之後，第一個作為負責人的項目，雖然是跟別人合作，她還是非常重視。她才二十四歲，年紀尚輕，很多人都盯着她呢。

是以，出差的頭一天晚上，顧知許忙到淩晨兩點，查上市公司的定期報告、過往并購歷史，以及類似的并購案例，并請教了一些在醫院的朋友，初步了解了醫院這個行當的業務模式跟內部架構，以及財務方面可能存在的處理瑕疵。

程東洋也坐在一旁，陪着她加班。他手上的項目并不那麽着急，但是顧知許在加班，他也不想一個人先睡。

忙碌的間隙，顧知許起身活動了一下手腳，又喝了口水，一眼瞥到程東洋電腦屏幕，當即被最上面的一行粗體字吸引了注意。

“DZ科技？你們準備投資這個公司？”

程東洋擡頭，“大概率會投。你知道這個公司？”

顧知許點頭，“聽說過。我覺得這個公司有問題，最好不要投。”

上輩子，這個公司的上市審計是她們公司做的，後來爆出財務造假，公司跟簽字會計師還被處罰了，所以她印象深刻。

程東洋眉頭微皺，“我也覺得有問題。但是這個公司是孔哥的朋友介紹的，說創始團隊非常可靠，目前發展勢頭也好，孔哥他們都很有信心，如果沒有确實的證據，我很難說服他們。”

證據啊……顧知許皺起眉頭，財務造假是在上市審核的過程中爆出來的，現在肯定是沒什麽确鑿的證據了。但是，思路跟方向她是有點印象的。

程東洋看她努力思考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我自己會處理的，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你快忙你的吧，忙完了早點睡覺。”

顧知許點點頭。既然不着急，那就等她緩過這幾天，再慢慢回憶整理。

下了飛機之後，顧知許跟David在S城機場彙合。她跟David以前從來沒有一起做過項目，只是風聞此人強勢，且喜歡搶功勞。

她本來想着人強勢她就是迂回一點，只要配合把項目做好就成。至于功勞，誰付出得多誰付出得少，這行裏都是明眼人，一目了然，她也不用上趕着去争什麽，倒也好說。

誰知道，剛一碰頭，對方便說話帶刺。

“久聞大美女名聲，二十四歲就升經理了，佩服佩服！等到了現場，就要多多仰仗大美女了！”

這話本身并沒有問題，也可以說成是恭維，可是叫David說得陰陽怪氣的，讓人很難相信他是善意的。

顧知許揚頭微笑，“從進公司起就久仰David大名，今天終于有機會一起合作，真是太榮幸不過了。”

至于什麽樣的大名嘛……大家心知肚明。

David向下彎了彎嘴角，“不敢跟大美女比。畢竟我們這行也算服務業，長得好也是有絕對優勢的，做得好不好，有時候倒沒那麽重要了。我說得對吧，大美女？”

說她靠臉……這種打擊方式，對她來說，真是太幼稚了。

顧知許把頭高高揚起，笑得陽光燦爛，“我覺得你說得很對！長得好總比長得醜讓人看着心裏舒坦不是？畢竟長得太抱歉，惡心到客戶，也是影響我們的服務質量的。”

說完，輕飄飄地往David臉上瞟一圈，意味深長。

做他們這行，但凡有能力有追求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味退讓并不能為自己贏得好的人際關系，只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這一點，顧知許十分清楚。

所以，既然David一見面就這種态度，她自然也不會任他踩踏。大家都是同級，偶爾合作而已。

David長得确實不算好，但也不醜，就是一普通人，但是在顧知許的目光下，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長得有礙觀瞻，當下産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繼而生出十分的惱怒來。

“時代果然不一樣了，靠臉吃飯也能被說得這麽清新脫俗，長見識了！醜話說在前頭，雖然我們是同事，但是我這個人一向眼裏容不得沙子，是不會因為在客戶面前就給人留情面的！”

顧知許微微一笑，目光掃到不遠處舉着他們名字的牌子，便不再搭理David，拖着行李箱大踏步朝來那邊走去。

來接他們的是上市公司的司機跟證券事務代表。那證券事務代表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女人，見顧知許當先走了過來，便一改她是David下屬的認知，熱情地招呼她上車。走在後面的David見狀，心中陰郁加十分，加快腳步趕上前來，整個人擠在顧知許前面，對着上市公司證代笑得一臉褶子，“你好，我是這個項目的審計負責人，我叫David，中文名韓志遠，請問美女怎麽稱呼？”

證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臉上卻一直笑得熱情，“你好你好，我叫徐薰，韓經理一路辛苦了，快上車吧。”

于是，David便搶在顧知許前面上了車，還對着後上車的顧知許輕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