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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上前再訓斥幾句,皇後李淑賢發現是那洱或國進貢的舞姬和樂師,她了解洱或國人的個性所以沒有生氣,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大宮女秋實最是明白李淑賢的心,她見此情況,趕忙止住了那攔住他們的宮女,上前問道:“皇後娘娘和世家小姐們在此賞月觀花,你二人因何故這等慌亂?”

洛一一聞言眨了眨自己晶亮的大眼睛,有些焦急的摸了摸石榴的額頭回答說:“皇後娘娘,出大事了!石榴妹子她今晚受了風,剛才昏倒了!”

馮百百背着石榴也在一旁說:“是啊,好像發燒了呢!我覺得背上濕濕的,應該是發熱出虛汗,這樣病着可不行,得趕快找個郎中給她看看!”

周圍一片安靜……

說是出大事了,弄半天只是區區一個小宮女生病昏倒了?還找郎中給她看看,這真當宮裏是自家,真當皇後娘娘是鄰家大嬸了啊?

石榴在馮百百背上裝昏,她嘴角很想抽,但是拼命的忍着。天哪!石榴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麽重要,生個病還能驚動皇後娘娘,這下子她石榴可真是要在宮裏出名了!這讓自己那幫宮女姐妹們怎麽看她?這讓那幫小太監們怎麽看她?她石榴以後還怎麽有臉出去混?

石榴心中正悲催着,洛一一和馮百百是完全沒了解狀況。在他們心裏,石榴昏倒是大事,趕快照顧病號才是正經,怎麽大家好像貌似很奇怪的看着他們?

宮女們和那些世家小姐們都不知該作何反應,皇後娘娘李淑賢反倒笑了,她早就知道洱或國國人性子單純,看來的确是真的。

如果這舞姬不是名花有主,倒的确适合選入宮中呢……李淑賢這麽想着,心裏不覺有點可惜。

秋實見李淑賢面露笑意,知道她沒有生氣也放了心。周圍的人見皇後娘娘面露笑容,也都松了口氣。

只是,洛一一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麽,又接着說:“啊,皇後娘娘,請原諒一一今天沒有來為您獻舞。石榴妹子在帶我來的路上突然昏倒了……”

獻舞?李淑賢眉頭一皺,沒有這個事啊!

聽洛一一這麽一說,馮百百背上的石榴頓時撲簌簌哆嗦起來,眼睛雖然還閉着裝死,但臉都綠了。

皇後李淑賢之所以能夠穩坐皇後之位,黃钰顧念結發之情是其一,其二就是因為李淑賢的确算得上聰慧。幾乎是聽到洛一一此話的同一瞬間,李淑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面色也沉了下去。

覺察到皇後氣場的改變,大家都屏息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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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只是一個小宮女,竟然敢假傳皇後懿旨,這其中的門道實在是不可說。秋實也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李淑賢,只見皇後娘娘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她也不敢開口了。

李淑賢低頭想了想,低聲對秋實說了兩句話。

秋實聽了,便起身笑着對那些世家貴女說:“皇後娘娘乏了,各位小姐們都散了吧。”

雖然這話說得突兀,但那些貴女們也都不傻,知道事有蹊跷,一個個都識趣的告退離去。過了沒一會兒,這裏就剩下洛一一、馮百百、石榴和皇後娘娘及她身邊的宮女們了。

隐隐感覺到情況不對,石榴頭上的汗是越來越多,身上也抖得越發厲害。洛一一和馮百百很擔心,趕忙扶住了她。

皇後李淑賢看了石榴一眼,轉頭問秋實:“皇上還在大商宮宮宴上嗎?”

秋實搖搖頭說:“皇後娘娘,方才有人禀報,皇上現在已經不在大商宮了。”

李淑賢低頭沉吟片刻,便又問:“那張公公人在何處?”

秋實低頭答道:“回皇後娘娘,已有些時候無人見到張公公了。”

李淑賢聞言,臉上神情愈加凝重,皇上不在大商宮陪宴群臣,張公公也不在那裏,這還用問?肯定有貓膩!

李淑賢想到此處,目光轉向了洛一一,而洛一一也正睜着一對純淨無比的大眼睛望着她。

今日黃钰觀看舞姬獻舞時的失态李淑賢是看在眼裏的,她那時還慶幸黃钰只是看着腦補沒有真做出什麽蠢事,現在看來,似乎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這個時候,梅侍君和那兩個小宮女尋找了好一會兒一無所獲,也無可奈何的回來了。

梅侍君見其他貴女都已散去,心裏有些發急,本打算詢問,卻發現洛一一和馮百百也在這裏。

本着世家小姐的那份矜持,也有意無意想要壓洛一一這個美貌舞姬一頭,梅侍君恭恭敬敬行了個标準的宮禮,姿态極為優雅的擡頭言道:“臣女見過皇後娘娘。方才臣女及兩位宮娥在禦花園中找尋一番,但尚未尋到庶妹蹤影。”

說這些話的時候,梅侍君心裏還是有些發急的,這個梅月白也不知道上哪裏去了!到現在都找不到,難道在宮裏還能失蹤了不成?

李淑賢心裏正在想着這回事,聽梅侍君如此說,她猛地明白過來!只見她粉面一寒,語氣不容違抗的對秋實說:“秋實,你命人送梅家千金出去。”

梅侍君有些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心想還沒找到梅月白呢怎麽就要她走。但她也不是傻的,見皇後面色如此凝重,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也不敢多問,只得低頭告退,跟随兩個宮女離開了。

李淑賢接着對身邊的其他宮女們說:“你們都先退下吧。”

打發走那些宮女,李淑賢便若有所思的看着馮百百背上的石榴。

石榴覺得猶如芒刺在背,身上越發冷了起來。她此時是動也不敢動,心裏害怕的很,心想她這條小命是要斷送在這裏了。

洛一一摸摸石榴的額頭,只覺得手感滾燙,不由得擔心不已,轉頭對李淑賢說:“皇後娘娘,石榴妹子病得越來越厲害了。請讓我們先回去吧……”

李淑賢看了看他們,慢慢的點了點頭。

洛一一、馮百百背着石榴走後,禦花園中只留下皇後李淑賢和秋實二人,李淑賢嘆了口氣,用手輕輕扶住頭。

秋實忍不住在一旁說:“皇後娘娘,您方才怎的就讓那石榴走了?此事實在蹊跷,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恐怕那些人都看低了您……”

李淑賢皺眉看了秋實一眼說:“真是個笨丫頭。石榴不過是一介小宮女,看這模樣也膽小的很,若是背後沒有人撐腰,她怎麽敢假傳皇後懿旨呢?”

“啊?皇後娘娘您是指張公公?”秋實有些驚訝。

李淑賢慢慢的搖了搖頭說:“張公公恐怕沒有這個膽量。能讓石榴有如此膽量的,恐怕還是皇上。”

“皇上?”秋實面露驚訝。

李淑賢嘆了口氣:“這事,恐怕還是為了那個舞姬啊……”

秋實低頭皺眉不語,半晌才問:“那皇後娘娘如今作何打算?”

“皇上他為人極好面子,若是出了差錯,也定不想令人知道。”李淑賢想了想說,“此時不妨将那張公公尋來,将此事壓下便可,莫要聲張了出去,反而不美。”

聽李淑賢說完,秋實尚未答話,只見從花圃裏慢慢走出一個人來,趴在地上一連磕了好幾個頭,帶着哭腔說:“皇後娘娘聖明,此事全靠皇後娘娘了!”

李淑賢和秋實定睛一看,這不是張公公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別的宮鬥文裏皇上都太滋潤了,所以要坑皇上沒商量!

☆、摸着有點不對勁

張公公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大總管,平時在皇後和嫔妃面前都倍兒有面子,李淑賢和秋實這也是頭一次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秋實實在想笑,可又不好意思笑出聲,沒辦法只好別過頭去。李淑賢則只是皺了皺眉說:“帶路吧。”

張公公聽聞皇後如此說,知道皇後娘娘心中恐怕已經猜出了十之八九,也不敢再說什麽,起身接過秋實手中燈籠,前行帶路……

此時那處宮室之中,黃钰與那女子歡好已畢,他此時的感覺是--怎麽摸着有些不對勁?

已婚嫁的女子和黃花大閨女畢竟不同,黃钰身為皇上已經有了兩個娃,也不是毛頭小子了。所以說黃钰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猜想,只是他還不太敢相信……

咽了口口水,黃钰很沒有形象的從床上爬下來,一把抓起地上那女子被扯破的衣衫在月光底下一照……我勒個擦!這衣服的顏色似乎淺得很,雖然看不出是淡粉還是水紅,但肯定不是洛一一所穿的火紅舞衣!

轉頭瞅了瞅榻上那女子,黃钰的心都涼了!這他麽滴究竟是誰啊?

此時,榻上那女子悠悠轉醒,茫然無措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等發現自己渾身赤裸而面前站了一個陌生的男人,她驚慌至極,馬上便驚叫了起來!

這可不能讓她叫出聲!黃钰心裏一急,上前捂住那女子的嘴,壓低聲音說:“噤聲!我乃是當今聖上!”

梅月白猛地睜大眼睛,随即,眼角慢慢流出淚來。

手掌被慢慢浸濕,黃钰也深覺對她不起,讪讪的收回手,不再看她。

說來也是梅月白倒黴,她在那裏找尋梅侍君那顆丢失的南紅瑪瑙,張公公的人正好也在那裏等着洛一一的到來。這若是白天,沒人會将相貌平平的梅月白和姿容出衆的洛一一搞混,但夜色之中容貌難以辨別,而梅月白那纖細曼妙的身姿卻和洛一一有八分相像,這才讓那幾個小太監搞錯了人。

更可笑的是,因怕洛一一反抗弄傷了黃钰,張公公還讓人備好了迷香。所以梅月白一直神志不甚清楚,直到方才身子酸痛的緊了,這才緩緩蘇醒過來。

“好”事已成,這可真是沒處說理去……此刻的梅月白心中震驚傷痛無以言表,黃钰心裏也懊惱至極,宮室中暫時安靜了下來。

正在這尴尬之時,門外傳來了喧鬧聲,黃钰湊近門前一聽,不好!皇後李淑賢來了!

看了看還躺在榻上木然落淚的梅月白,黃钰顧不上許多,先穿上褲子再說!

好不容易穿上皇小內,門開了……

李淑賢站在門前,手中親自提着一盞燈,神情淡然的看着黃钰。

黃钰此時真是無地自容,根本不知道和自己的結發之妻說什麽好,只得在那裏傻呆呆的站着。

就這麽僵持了一會,最後黃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才打破了寧靜。李淑賢嘆了口氣,上前拾起地上的外袍親手為黃钰披上。

黃钰尴尬的不行,想對李淑賢說句什麽也不知從何說起,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李淑賢伸手按了按他的手背,黃钰這才定了神,安下心來。

榻上的梅月白實在忍不住,捂住臉低聲哭了起來。李淑賢看了她一眼,微微嘆了口氣。

這個局是張公公和皇上為洛一一而設,這梅太傅家的庶女想必是誤打誤撞闖了進來。這女子在禦花園中停留而不去和其他貴女一處,定然是無心封妃,沒想到卻碰上這樁倒黴事,實在是有幾分可憐。

細細想通這點,李淑賢對梅月白便有了些許憐惜之情,她也不為難梅月白,而是轉頭看向了黃钰。

黃钰被李淑賢看得背上又有點發毛,正在慌張,只聽李淑賢悠悠開口說:“皇上今晚寵幸新人,臣妾恭賀皇上。只是這女子乃是梅太傅家中庶女,皇上還是應給她個名分才是。”

接着,皇後李淑賢便微微躬身行了個宮禮,語氣極為認真的問:“不知皇上打算給她什麽位分?”

黃钰瞅了瞅榻上的梅月白,心裏想着沒吃到嘴的洛一一,不覺有幾分懊惱,嘆口氣說:“那就……封個采女吧……”

采女是正八品宮妃,位分極低。李淑賢聞言紋絲不動,就好似沒聽見一樣。

畢竟是多年的夫妻,黃钰見李淑賢并不平身應允,立馬便明白了定是李淑賢認為所封位分太低,只得又說:“那就封個美人……”

美人是從六品,梅月白是梅太傅庶女,按理說這個位分不算低。但是李淑賢聽了身子動也不動,只是擡頭看向黃钰。

結發夫妻就是這點令人頭痛,李淑賢若是執拗起來,那還真是不擰到底不算完。黃钰無法,只好又改口說:“那就封個從五品良娣吧,可不能再高了。”

聽黃钰如此說,李淑賢這才平身說道:“臣妾代梅良娣謝謝皇上了。”

黃钰看着李淑賢那平靜無波的一張臉,心裏也松了一口氣。

“皇上,想必此時梅太傅還在殿前飲酒,理當将此事告知與他才好。”李淑賢接着說,“臣妾已命心腹宮女秋實前去為皇上另備一套龍袍,皇上不必擔心別人會知道。”

有感于李淑賢的體貼,黃钰覺得臉上越發紅了,趕忙點了點頭,垂首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秋實便拿了龍袍來,李淑賢和秋實為黃钰穿戴整齊。黃钰出了宮室,便馬上趕往大商宮。

張公公一直在外等候,見黃钰出來,趕忙上前去喚了一句“皇上”。黃钰現在是見到他就來氣!狠狠瞪了他一眼,自顧自走過去了。

張公公識趣,也不到黃钰面前讨嫌,便和那四個侍衛一同跟在皇上身後,前往大商宮。

此時的大商宮,那些世家貴女都已經回到席上,和自家父親兄長說過了禦花園中之事。臣子們都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了何事。

梅侍君将庶妹梅月白丢失一事告訴了梅太傅。梅太傅聽了焦急不已,忍不住低聲訓斥了梅侍君幾句,父女倆鬧了別扭,正在生悶氣。

這皇宮裏外禁衛森嚴,若是丢了人,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啊……梅太傅心裏十分納悶可又沒別的辦法,打算等待會宴席散了,他就懇求一下宮中相熟的侍衛,幫忙找到梅月白。

大臣和貴女們還正聊着,結果沒想到,本來已經離席的皇上居然回來了!

見皇上回席,大臣和貴女們忙整肅儀容,一個個滿堆笑容看向皇上。

黃钰此時可沒有心思管他們,他心裏惱怒的很呢!

看着場下的臣子和貴女們,黃钰難以抑制的想起今晚洛一一當殿獻舞的風姿,那傾世容顏仿佛此時就在眼前。唉,他本來以為今夜便能擁有她了……

低頭氣惱半天,黃钰忍不住嘆了口氣。他這一嘆氣,下面的臣子貴女們都有些惶恐不安,殿中一時間安靜了許多。

黃钰覺察出氣氛不對,皺眉擡頭看了看大家,又嘆了口氣說:“今日月明風清,真是大好時節!愛卿們不必客氣,只管飲酒取樂便是。”

說完,黃钰就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灌了一大杯!

下面的臣子們都囧了!這什麽月明風清啊?明明是借酒消愁嘛!~

不過皇上都這麽說了,下面的臣子們沒法,也只好附和着喝起酒來。不僅臣子們,就連貴女們也都響應着多喝了幾杯。

皇上心情不好,這本是貴女們惹皇上注意的大好時機,而其他貴女們也就是如此做的。但梅侍君雖然有意為妃,但因梅月白還沒有找到,心裏煩悶的很,也沒心思管那些了。

就這樣喝了幾杯,眼看時候不早,宮宴該散了吧?

可是皇上還沒有動靜,看那模樣似乎沒有要叫停的意思,難道要通宵?

臣子們內心都在猜測皇上究竟有何意圖,就在這個時候,張公公從秋實身邊接過皇後拟好的聖旨,走到了皇上身邊。

黃钰知道這定是梅月白封妃的聖旨,心裏愈加煩悶,看也不看,便揮手讓張公公宣讀。

張公公明白,于是便展開聖旨念到:“奉天承運,皇帝诏曰。梅太傅庶女梅月白才藝過人,深得朕心,封為從五品良娣,欽此。”

張公公念完,殿中正在喝酒喝得正歡的臣子貴女們全都驚呆了!

其中最為驚訝的當然要數梅太傅了!不過是進宮參加了一場宮宴而已,他那性子綿軟、相貌平平、扔到人堆裏都找不出來的庶出女兒梅月白怎麽就變成宮妃了?還什麽才藝過人,扯淡啊?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梅太傅震驚,梅侍君比她爹還震驚!她那個庶妹梅月白那麽不起眼,怎麽會被皇上看上的?這讓信心滿滿的梅侍君真是一百個不甘心!偏偏在這個時候,梅侍君又看到坐在她對面的劉惜玉對她投來一絲夾雜着嘲諷的目光,這讓她更是羞憤不已,恨不得将手中的酒杯扔到對面那個女人的頭上!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的新妃子啦……

小天使們啊……嗚嗚嗚,抱……

☆、新封的梅良娣

梅侍君氣得握住酒杯的手指微微顫抖,臉上蒼白如紙。梅太傅察覺到女兒的異狀,趕忙握住女兒的手,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梅侍君自己也知道,這不是她耍脾氣的時候,但她就是不甘心也忍不住,怎麽被封為良娣的竟然是梅月白呢?明明應該是自己的!

話說回來,這聖旨實在是莫名其妙又來得突然,細細一想實在是好生奇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臣子貴女們都想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若說是皇上真看上了這梅月白吧,像劉惜玉那樣見過梅月白的都認為不可能,皇上的品味不可能這麽奇怪啊!

還有一點也挺讓人在意的,從五品良娣位分不低,可是聖旨居然這麽簡單,像是匆忙寫成的。這要是真看上了,大可以第二日再宣旨讓那梅月白進宮,用不着這麽急吧?而且,皇上這表情沒有絲毫封了新妃的喜悅,看起來倒好像是吃了大虧,滿臉的不情願!

沒辦法,黃钰實在是高興不起來啊!你丫睡錯了女人能高興?黃钰就差沒哭出來了!這還不夠倒黴的!

咳咳!無論皇上高不高興,不管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皇上封妃這是真的。作為臣子,自然應該恭賀一番,但心裏怎麽想的,那就不一定了……

聽着下面臣子們紛紛恭賀自己納了新妃,黃钰心中更加郁悶,他煩躁的一甩袖子,說了一句“散了吧”,然後擡腳就走了。

于是,宮宴就這麽散了……

上了來時的那頂轎子,梅侍君終于忍耐不住,嗚嗚地哭了出來!

被封為妃子的明明應該是自己的!怎麽會是那個梅月白?無論是容貌身份才華氣度,梅侍君自認都遠超梅月白一截,怎麽皇上看中的竟然是那個梅月白,而不是自己呢?

心裏委屈,梅侍君實在是想不通,那個梅月白究竟有何本事,短短時間裏就攏住了皇上的心?

哭着哭着,梅侍君猛地想起了梅太傅夫人說過的那些話!好呀,梅侍君心想自己真的是看走眼了,這梅月白原來真和她娘親一樣,是個不要臉的狐媚子!就連皇上,都被她給勾引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甘心!梅侍君哭得越發傷心,哭花了一張俏麗的小臉……

梅侍君難過不甘心,梅太傅心裏則是空空落落的。

作為爹爹,他的想法十分複雜。他不是不想自己的女兒中出一個皇妃,但他一是擔心宮中爾虞我詐難以生存,二是擔心得不到帝王寵愛空耗了青春。比起封妃光耀門楣,梅太傅更希望自己的三個女兒都能夠順順利利的長大嫁人,做一個世家夫人生兒育女,無災無病的過完這一世。

所以現在,梅太傅很是擔心啊!就憑梅月白那個軟綿綿的性子,且不論她能否得到皇上的寵愛,到底能否在宮中混下去都是個問題……

更何況,皇上貌似不怎麽高興的樣子……

父女二人都在胡思亂想,轎子很快便回到了梅府。

梅太傅夫人和吳姨娘都在等着自己的女兒,只是心态有些不一樣。

見到梅侍君,梅太傅夫人趕忙湊上前去,語氣急切的問道:“怎麽樣啊侍君?那皇上看上你了嘛?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入宮?打算封你個什麽位分?”

見梅侍君低頭不語,梅太傅夫人急了:“你倒是說兩句話啊!”

梅太傅見夫人這樣,心中愈加煩悶,故意當面叫過梅府的管家梅方說:“吩咐府中上下人等從今日起對吳姨娘恭敬些!三小姐梅月白如今被皇上看中,已封為梅良娣,對良娣生母切不可怠慢。”

梅方雖然心中驚訝,但還是答應下來。梅太傅夫人聽了這話,頓時瞪圓了眼問道:“老爺,您說的可是真的?”

梅太傅不想多作糾纏,肅容說道:“皇上封妃豈能有假?你莫要多問。”

梅侍君站在一旁,心中感到委屈極了,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梅太傅夫人見狀,知道這多半是真的了!她一時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梅侍君趕忙扶起娘親,梅太傅夫人沒好氣的揮開她的胳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梅侍君只覺得娘親那一眼寒冷至極,令她心裏頓時鈍鈍地疼了起來。她抹了一把眼淚,低頭跟在娘親身後。

走出好長一段距離,梅太傅還能聽到梅太傅夫人大罵梅侍君的聲音,他心裏有些難過,站在那裏好一會兒沒有動。

從柱子後面慢慢走出一個人來,梅太傅定睛一看,是吳姨娘。

吳姨娘臉色蒼白,嘴唇顫抖着問道:“老爺,您剛才所說可是真的?”

梅太傅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個女人,只得點了點頭。

吳姨娘愣了半晌,眼角默默地落下一行淚。

嫁到普通人家尚且怕被欺淩,若是到了宮中,月白能保護自己麽?只是此時此刻,想得再多也是無益。母女二人相隔高高的宮牆,再也無法為她謀劃終身了……

娘親,到底是沒法護你一輩子的……

中秋之夜,本該月圓人團圓。但這世上的悲歡離合豈是人力所能強求的?若今夜注定要分離,不如祝福對方平安一世吧……

中秋過後第二日,皇上封了梅良娣,這可是宮中的一件大事!

按理說,新封的妃子應該穿戴得整整齊齊的,跑去拜拜皇後,和其他妃子見個面,也好瞎顯擺一下或是被收拾一下,這才表明自己宮鬥生涯的開始。可是梅月白……

李淑賢早上剛起沒多久,正在梳妝打扮,秋實就面露幾分為難的湊過來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李淑賢聞言皺起眉頭轉頭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秋實忙說:“這還有假?娘娘您派去伺候的那幾個宮女都哭了,說幹不了這差事,怕誤了今日封妃拜禮受罰,這才來求奴婢的。”

李淑賢沉吟片刻,深深嘆了口氣說:“這也難怪,她原本就不願進宮,如今卻出了這等事,一時心裏難過也是自然。只是事已至此,她這般倔強也是無益,不如……”

李淑賢頓了片刻,想了想,起身說:“我且去看看她。”

秋實忙說:“皇後娘娘您鳳體金身,那梅良娣不過是個新封的妃子,她還沒來拜見過娘娘您,怎麽您反去看她?豈不失了身份?”

李淑賢聞言搖了搖頭說:“此事本就是皇上對她不起,若是怠慢了她,我這心裏實在過意不去。秋實你莫要攔我,我去去就回。”

随手挑揀了兩個宮女随侍在身邊,皇後娘娘李淑賢就這樣輕輕松松上路了。一路上秋實扶着李淑賢,心裏直埋怨自家娘娘實在是太好心性,也不怕被別人欺負了去……

宮中妃嫔不多,梅月白這個良娣已經算是位分比較高的了。李淑賢想着多補償她些也非不可,便給她賜了離皇後寝宮最近的月華殿。正好梅月白宮中也有個“月”字,倒也算相得益彰。

到了月華殿,李淑賢見門前擠着好幾個宮女,都在竊竊私語也不知說些什麽,便微微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悅。

秋實開口訓斥道:“皇後娘娘駕到,還不快禀告你們主子,在這裏說什麽閑話?這可是連半點規矩都沒有了?”

那幫宮女回頭看到李淑賢,趕忙跪下問安。

李淑賢皺眉問道:“你們主子現在如何?”

宮女們相互看了看,有個膽大的回答道:“回皇後娘娘話,主子昨晚哭了一夜,奴婢們怎麽勸都不行,只得都退在門邊等候。”

“那現在其中可有人伺候?難道你們放着你們主子不顧了?”李淑賢此時的語氣微微有些冷。

那宮女吓得趕緊磕頭:“回皇後娘娘話!因人多主子害怕,冬雪一個人在主子身邊伺候……”

李淑賢聞言這才點了點頭,移步往殿內走去。

進了房中,冬雪正為梅月白擦拭着臉上的淚痕。李淑賢見狀又嘆了一口氣,揮手讓正要下拜請安的冬雪退下。

待冬雪走出屋內,李淑賢便坐到了床榻邊,若有所思的看着哭泣的梅月白。

此時的梅月白一雙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臉頰被反複擦拭一番,弄得昨日的淡妝盡都花了,原還算細膩的肌膚被淚浸的微微有些發皺。她衣衫半裸,扯住一床被子緊抱膝蓋坐着,小小的身子不斷在顫抖,眼神木木的,看起來好不可憐。

見李淑賢坐到了她身邊,梅月白這才有了些許反應。她慢慢地轉過頭,喉嚨裏先是發出一絲嘶啞的嗚咽,然後猛地在床上俯下身子磕頭說:“皇後娘娘!我只是、只是姨娘生的庶女而已,從來沒想過要入宮呀!求您放我出去吧……”

說着說着,梅月白便就着磕頭的姿勢又嗚嗚哭了起來。

秋實在一旁剛要說話,李淑賢微微擡起手來止住了她。李淑賢看着梅月白散亂的頭發和抖動的身體,心裏越發憐憫,不覺又嘆了一口氣。

“梅月白是嗎?你且實話告訴我,莫要有半點隐瞞。”李淑賢語氣認真的問,“你可是在宮外有意中人?”

作者有話要說: 女配梅侍君真心好憋屈,可她不知道,更憋屈的在後面呢哈哈哈……

作者我真的好壞……

☆、封妃拜禮

梅月白聽了忙搖頭說:“沒有沒有!臣、臣女是想念家中的娘親。臣女是姨娘所出,姨娘除了我再無別的孩兒了……就這麽離了娘的身邊,女兒實在是、實在是不孝啊……”

說着說着,梅月白想起吳姨娘臨走時的叮囑,心中愈加難過,眼眶中便又落下淚來。

李淑賢點了點頭,看着梅月白又問道:“你說你娘親是梅府的姨娘?雖然我嫁入了皇家,貴為皇後,可我對官家後宅之事也并非全然不知。妾室不同于妃子,既然為人妾室,那生死去來皆不由自主。就算有你這個女兒在身邊,那又能如何呢?”

梅月白昨晚經此變故,心中悲痛恐懼難以言表,只是一味的想回到娘親身邊。如今聽皇後娘娘說起這些話,她不覺有些莫名,眼神疑惑地看向了李淑賢,倒是止住了淚水。

李淑賢見她這樣,便再點撥她一句說:“庶出女兒日後縱然嫁了出去,恐怕也斷不會比嫡出的小姐嫁的更好些。更何況你這般性子,恐怕你親娘為你操心還不夠呢,要受女兒庇護談何容易?但你如今卻已是皇上的妃子,只要擔着宮妃生母的名頭,梅府上下就沒有人敢輕看她。”

梅月白聽了這句,倒是瞪大了眼睛問:“那以後……再不會有人欺負我娘親了?”

“不會了……”李淑賢見梅月白這般模樣,心裏又軟了幾分,面上微笑安慰道,“你只管在宮中做你的妃子,你娘親自可享你帶來的福分。我再說句不由人的話,昨晚過後,你已是皇上的女人,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梅月白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有些愧疚的說:“月白不懂事,讓皇後娘娘操心了。”

李淑賢笑了笑,轉頭對秋實說:“吩咐外面的人趕緊進來給她們主子梳妝打扮,不要誤了今日的封妃拜禮為好。”

秋實趕忙應下,叫了門前守候的冬雪進來。李淑賢則輕移蓮步,走出了屋外。

宮女們跪下喊着“恭送皇後娘娘”,但李淑賢此刻卻沒心思聽這些話,她低着頭,正在默默沉思。

還是秋實最懂李淑賢的心思,她命後頭兩個宮女微微錯開腳步,湊在李淑賢耳邊低聲說:“娘娘,這梅良娣看來性子的确老實軟弱,依奴婢所見,若是借她的肚皮生下皇子,或許能養在您的名下。到時候,春華宮的那位就……”

秋實話說了一半,已經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李淑賢聞言倒也未說不可,只是嘆了口氣說:“只是她的容貌也太過平常了……”

秋實聽了只得低頭不語,想想也确實。皇上宮中妃嫔雖少,但就算不如那舞姬洛一一那般傾國傾城,也都是出挑的很。那梅月白說來只能算是個中人之姿,怎麽能攏住皇上的心呢……

多思無益,今日的事情還多着呢。

封妃雖然不似封後那般繁瑣,但到底算是宮中的一樁大事。李淑賢的皇後寝宮不一會兒,便擠滿了那些妃嫔及随行宮女。

沈貴妃的轎辇自然在最前面,随後是荃妃、安嫔,最後是李貴人和阮采女。

沈貴妃行禮過後,就乖乖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李淑賢看着她,一霎時感到有些恍惚,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同一個沈貴妃。

曾經的沈熙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她自持美貌,才被封妃就敢公開挑釁自己這個皇後。她喜歡華麗的服飾,喜歡仰着自己漂亮高貴的頭。她讓李淑賢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恃寵而驕,什麽才是真正的飛揚跋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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