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二卷她的戲份會越來越多,不愧真女主之名滴! (3)

來了兩個龍繡墩,讓黃钰和洛雙雙坐下聽琴。梅侍君坐在琴前,擡眼一瞧發現黃钰的手臂仍攬在洛雙雙腰間,真是又妒又氣,胡亂撫琴開始彈奏,這次是一曲《酒狂》。

這本是一首醉意恍惚、表達懷才不遇怨氣的曲子,但梅侍君此時心裏又酸又澀又委屈,妒忌怨恨的緊,所以琴音雜亂,竟給帶出了一絲哀怨狂躁的意味。

洛雙雙雖然對會彈奏樂器的人十分崇敬,但本身是個音癡,黃钰卻是個真懂音律的。琴音一起,黃钰不由得一愣,這哪兒是喝醉了,明明是發酒瘋啊!

不過低頭看看身畔的洛雙雙,美人仍面露笑顏,似乎對這樂曲十分滿意,凝神聆聽的模樣既嬌柔又妩媚。黃钰漸漸的也顧不得那琴音了,看着美人雙眼一眨不眨,甚是專心。

梅侍君本就心神不定,心思不在琴上,都盯在黃钰身上。如今見黃钰和洛雙雙如此親密她怎能不氣?頓時琴聲亂得更厲害了。

彈奏到最後時,梅侍君也想趕緊收一收來着,可惜前面都亂得可以,實在是收不回來了……

完蛋了!琴彈的這麽爛,真是愧對世家嫡女之名!梅侍君十分沮喪,她本想在黃钰面前露一手自己的本事,卻沒想到中途冒出來一個洛雙雙!眼看曲調終了,她不由得滿目憤恨的看向了洛雙雙!

不過洛雙雙正和黃钰依偎在一起你侬我侬,一個神經大條一個眼中只有她一人,誰也沒發現梅侍君已經氣得要昏倒了。只有張公公看着梅侍君那樣子真是又鄙夷又發笑,這種容貌手段也敢和洛雙雙争寵,簡直做夢去吧!

一曲彈罷,洛雙雙馬上鼓掌起身,毫不吝啬的贊揚道:“梅姐姐彈的真好聽!就像是打雷下雨似的,很有意境!”

洛雙雙說完,黃钰微微一愣,馬上發出一陣大笑,就連張公公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洛雙雙被他們笑得有點發蒙,這句話是洛一一教給她的。因她是個音癡,洛一一特地叮囑她,如果覺得對方演奏的很好,就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也可以用風聲雨聲作比,最後說很有意境就肯定沒錯了。

那皇上這是笑什麽呢?難道自己說錯了嘛?洛雙雙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跟着笑了笑。

受到這種“嘲諷”,又惹得皇上發笑,梅侍君氣得眼前發黑,眼眶中淚水又要忍不住落下來。她拼命忍着忍着,無論如何都不能在情敵面前落淚。這非但不能引起同情,只會令人恥笑!

過了一會黃钰笑夠了,起身攬住洛雙雙,凝視着她微紅的臉頰半晌挪不開眸子,轉身就要走。

眼見皇上就要離開,心中萬般不甘心的梅侍君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起身輕聲喚道:“皇上!”

黃钰腳步一頓,轉頭看向了梅侍君,看那表情似乎才想起有梅侍君這麽個人。他随口吩咐一旁的張公公說:“差點忘了梅采女,今日撫琴有功,就賞她兩匹雲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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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黃钰就攬着洛雙雙沿着花徑小路走了。臨走時洛雙雙還不忘回頭沖梅侍君揮揮手,“嘲諷”一下這位手下敗将。

張公公看了一眼呆愣在那裏的梅侍君,嘴角一勾,說了一句“雲錦下午送到”,便領着一溜小太監,跟着黃钰就走了。

梅侍君愣愣的站在那裏,整個人都木了。這個機會她等了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啊!好不容易才和皇上見上面,好不容易才讓皇上聽到自己的琴聲!滿以為很快就會贏得皇上青睐受到寵幸,誰知道卻是這樣的結果。這--她實在沒法接受!

兩匹雲錦算什麽?這些日子梅侍君打點太監宮女們的銀錢也遠遠不止兩匹雲錦啊!梅侍君實在想不通,她明明、明明是高貴的世家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容貌氣度也是上佳,怎麽就會輸給一個下賤的舞姬之妹呢?難道就因為自己不夠美貌嗎?

心裏委屈極了,梅侍君頹然坐下,趴伏在琴上嗚嗚哭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梅侍君才抹去淚水,慢慢擡起頭來。擡頭望望天空,太陽已經走過了中垂線,時辰早已過午,看來是絕對趕不上午膳了。

不過現在梅侍君也沒有胃口用膳,她木木的又發了一會兒呆。不想回到那個她和洛雙雙共同居住的偏殿,她也只好在這裏多待上一會兒,打發打發這對于宮妃來說過于無聊的時間。

“喵……”

身旁傳來了一聲貓叫,梅侍君慢慢轉過頭,灰白色花紋貓兒正坐在那兒仰頭看着自己。貓兒眼中閃動着波光粼粼,看起來嬌憨可愛。

見到貓兒,梅侍君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在這深宮裏,就算身世再高貴也不能讓自己不孤獨,這些天貓兒陪在梅侍君身邊,她已經把貓兒視作自己的親人了。

“乖,來這裏。”梅侍君輕輕呼喚着貓兒,貓咪很是聽話的跳到了她的懷裏,撒嬌一般的蹭了蹭她的下巴。

“還是花喵你好,你最乖了……”梅侍君鼻頭一酸,将花紋貓抱進懷裏,“多謝你陪着我。”

“喵……”貓咪好像知道梅侍君現在很難過似的,伸出小肉墊踩踩梅侍君的手背,低頭舔舔她的指頭。

梅侍君被她弄得有點癢,臉上微微有了些許笑意。親昵的摸了摸貓兒的後頸。

春日的下午,氣候雖不算溫暖,但陽光正好,梅侍君不想回屋,一手抱着貓兒,一手撫着琴弦,不時彈奏幾下,排解心中的煩悶。

又約莫閑坐了一個多時辰,梅侍君細細回思今日之事,越想越傷心氣悶,這侍寝一事急也急不來,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喚貓兒說:“我們走吧……”

梅侍君将貓兒放在地上,拿起手邊的琴,準備回去了。

“喵……”花紋貓卻似乎很興奮的樣子,下了地就往旁邊一條小徑跑去。

“哎,那不是回去的方向……”梅侍君生怕花紋貓在禦花園裏跑丢被人捉了去,趕忙移步跟上。

這花紋貓往常都十分聽話,也不怎麽愛亂跑,只是喜歡躺平了敞開肚皮睡覺,是一只标準的懶貓。奇怪的是它今天卻很是活躍,一路上跑跑停停,老是走錯路,結果把梅侍君也帶迷路了。

禦花園這麽大,這到底該往哪裏走?梅侍君有些迷糊也有些焦急,偏偏貓兒還是不老實,好幾次梅侍君覺得自己就要找到路了,它就又跑到了別的小路上。要是梅侍君沒抱着琴,她就把貓兒抱在懷裏了,可現在她抱着琴抓不住貓兒,只有幹着急的份兒。

就這麽又耽擱了将近一個多時辰,早春天氣黑得還是有些早,漸漸的淡青色夜幕降臨,馬上就要天黑了。梅侍君肚子很餓,算算時間,快到吃晚膳的點兒了。

“花喵,別鬧了,我們回去吧!”梅侍君喚着貓兒。

也不知為何,此時花紋貓突然變得聽話起來,乖乖的跑回梅侍君的腳邊。

“走吧,我們回去。”梅侍君低頭騰出一只手抱起貓兒,往回走去。

一手抱着琴,一手摟着貓,梅侍君走得有些吃力。再加上天色漸晚視線不清,梅侍君又着急回家,緊走幾步一個不小心,竟然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梅侍君身子失去了平衡,那人驚慌之下伸手握住梅侍君的胳膊一拉,卻沒有穩住頹勢,兩個人齊齊跌倒在地。

貓咪叫了一聲,便從梅侍君懷裏跳了出去,一閃身就不見了。

這是哪個宮女太監這麽不長眼啊?梅侍君定睛一看,哪裏是什麽宮娥太監,是個年輕的小侍衛!

作者有話要說: 當當當當!梅侍君的真命天子終于來了!!!

咳咳咳,大家都沒想到吧……

他其實是一個——暖男……

☆、宮妃和侍衛

來不及反應,身邊傳來琴弦顫動的聲音。本來被梅侍君緊摟在懷裏的琴一下子滑落在地上,這一摔甩出好遠的距離。

“我的琴!”梅侍君顧不上自己的疼痛,趕緊去看那琴。要知道這琴可不是她帶進宮的,是她用銀子賄賂了宮中管庫房的太監借的,要是摔壞了,讓她怎麽還?

“啊!”才剛起身,梅侍君感到腳踝一陣刺痛,腳下一滑,身子猛地往後傾倒。

“小心!”那小侍衛一驚之下也無暇多想,忙跳起來欲扶住梅侍君,這一下子被他接個正着,暖玉溫香抱滿懷。

梅侍君只覺自己掉進了那人懷裏,男子的胸膛格外的結實溫暖,雙頰直到耳根頓時被烙的通紅。實在羞躁極了,她忍着腳踝的疼痛用力推開那人,勉強站穩訓斥道:“你、你是哪裏來的?怎麽這等莽撞?”

吳立善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由得也有點臉紅。

宮中侍衛多半都是一般清白人家的子弟,但吳立善卻是吳少傅家唯一的庶子。家中父親忽視、嫡母嚴苛,上有三個嫡出的哥哥,長輩面前也不讨喜,吳立善就被打發到宮中做了個侍衛。他剛做侍衛才滿三天,正換了班要回家去,沒想到路上竟碰上了這麽個女子。

面前的女子身着宮裝,面容在夜幕籠罩之下有些不甚清楚,但身子豐腴勻稱,聲音甚是好聽,猜想應該是個好看的女子。吳立善一個庶子在家中不受重視,生母姨娘不得寵說不上話,雖說十七歲了,卻是一個通房丫鬟都沒有的,方才的一抱,那溫軟的觸感卻是極好,這才冷不丁羞紅了臉。

梅侍君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心虛了,也不管這許多,低頭查看琴是正經。

不看還好,這一看梅侍君頓時心都涼了!她拿着被摔壞的琴又急又氣,半晌轉頭憤憤對吳立善吼道:“都怪你!若不是你撞了我,我又怎麽會跌倒?如今這琴确是壞了,你要怎麽賠我?”

這女子好大的脾氣!吳立善眨眨眼,有些難堪的辯白道:“你這小宮女真是不講道理!方才我好好行走在路上,是你直挺挺的沖過來這才撞上了我,怎麽能怪我?”

“不怪你怪誰?”梅侍君吼了這一句,意識到吳立善竟然将自己當做了小宮女,氣悶之下又道,“你說誰是小宮女?本宮可是聖上的女人!”

本宮?吳立善一聽這個忍不住笑了!

按規矩“本宮”這個稱呼是嫔以上才能用的自稱,而自李淑賢登臨後位,她雖對宮規份例要求甚嚴,涉及社稷民生之事更是多加幹涉,但對一些陳腐規矩卻不甚在意,自稱也少用“本宮”而多用“我”。幾年下來,這宮中的妃嫔多棄了這詞兒,都被人忘的差不多了!

如今從一個“小宮女”口中說出這樣一個詞,怎能不讓吳立善發笑?

吳立善心裏肯定這小宮女是在鬧脾氣,對面前這女子多了一絲好奇也起了一絲逗弄之心,有些挪揄的說道:“這宮中的女子,全都是聖上的女人。你若不是小宮女,又怎麽會在這裏?”

“我……”梅侍君頓了頓,不知如何解釋,心中愈加惱怒,忍不住發怒道,“大膽!我乃是皇上禦封的采女!正經是聖上的女人!你方才對我不敬,已經是犯了死罪!”

采女?吳立善猛地一愣,她當真是宮妃?

雖說位分低,但采女好歹也算是正經的妃子。吳立善趕忙半跪低頭行禮道:“卑職無禮了,請小主寬恕!”

梅侍君見他低頭認錯,心情這才好了些。她皺了皺眉開口問道:“此處是皇宮內院,你一個小侍衛如何胡亂行走?難道不怕沖撞了主子?”

吳立善又是一愣,只得答道:“卑職乃是月華殿的侍衛,因梅嫔有孕,為護娘娘周全,特調了來的。此處乃是月華殿內廷侍衛出宮的必經之路,卑職正要回家去,誰知竟碰上了小主……”

月華殿的侍衛?梅侍君恍然大悟,因梅月白有孕,皇後娘娘非常重視,所以整個月華殿都被人圍了個嚴嚴實實。一想起自己的庶妹如今備受重視而自己竟備受冷落,梅侍君心裏又酸澀起來。

此刻夜黑了下來,微微月華閃爍。吳立善只覺面前的女子突然安靜了些許,面色隐約有些黯然。

頓了片刻,梅侍君整理好心情,她低頭拿起那琴,皺眉道:“如今你摔壞了我的琴,這該如何是好?”

吳立善一愣,只得答道:“摔壞了小主的琴,卑職賠您便是。”

“賠我?你拿什麽賠我?”今日諸事不順,梅侍君心中的怒氣和怨氣終于爆發了,指着吳立善罵道,“這琴可是宮中庫房的珍品,就算是取了你的性命也不夠賠!”

吳立善咬牙道:“卑職的性命的确不值這許多,但卑職乃是吳少傅家中庶子,雖說手中銀錢不多,但賠這琴還是足夠的。”

吳立善心想,他去向朋友借一些,再加上自己和生母姨娘平時攢下的月錢,應該能修好這琴吧……

吳少傅?從一品少傅在梅太傅一品官階之下,還是個卑賤的庶子。梅侍君想也不想,冷笑着說:“我借了這琴,原答應數日便要還的,沒想到卻被你弄壞。我也不要你賠,不妨将此事鬧開,我倒要看看該怎樣罰你!”

吳立善心裏咯噔一聲,糟糕!

他才入宮三天,就惹出了這樣的亂子。若是這事情鬧到侍衛總管那裏,丢了職位他倒不在乎,可是生母姨娘那裏肯定會受罰!吳立善還記得自己曾經沖撞過嫡兄長,結果被餓了兩天不說,還害得姨娘被扇了十幾個耳光,跪了一天一夜。他這個嫡母整治起小妾庶子,那可是絲毫不留情面的!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此時吳立善也顧不得許多了。他雙膝跪下磕了個頭,言辭懇切的對梅侍君說:“卑職不怕受罰,但卻怕卑職家中姨娘受兒子的連累。求小主寬恕!”

梅侍君微微一愣,沒料到吳立善态度這麽低三下四。果然,身為宮妃,雖說不得寵,但在下人面前還是很有臉面的!她頓時自尊心爆棚,對吳立善有了幾分輕賤之意,也不想通融,冷哼一聲,轉身要走。

“小主!”吳立善一急,想要叫住她,卻見梅侍君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這一得意忘形,梅侍君就忘了自己的腳上有傷,轉身疼的緊一下子坐倒在地。“刺啦”一聲,裙角居然破了!

采女的份例本就不多,這件宮裝還是新做的,雖說是宮裏獨有的花樣,但論料子,卻比不上梅侍君做梅府嫡女時所穿的那些。梅侍君坐在地上慢慢紅了眼圈,這入了宮反倒遇上這種尴尬事,這她可從來沒想過……

吳立善本來因梅侍君這麽得理不饒人,心裏對她有些意見,但他生就心軟,見梅侍君這幅窘迫的模樣不由得心生憐惜,他起身上前,欲将梅侍君扶起。

“站、站住!”梅侍君見他過來,慌張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怎能碰我?”

吳立善看了看四周,嘆口氣說:“你若在此再耽擱下去,恐怕就會有人來了。讓我看看你腳傷的如何。”

說罷,他也不管那許多,伸手握住梅侍君的小腿,将破了的裙邊掀開,褪下鞋襪,然後看向那受傷的腳踝。

這女子的一雙嫩足怎能讓男子看了去?梅侍君又羞又怕又怒,臉上紅極了又不敢喊,只得咬牙怒道:“登徒子,還不趕快放開!”

吳立善看了她一眼,并不多話,對着月光細細看了看她赤/裸的腳踝,然後瞅準了使勁一按!

“啊--唔……”梅侍君疼得頭上滲出汗來,可是不敢喊出聲怕招來人,只得咬着自己的手背,她此刻怒極恨極,今兒真是不宜出行,勾引皇上不成,還碰上這麽個災星!

“好了……”吳立善放開她的腳,還體貼的為她穿上鞋襪,然後起身別開臉說,“起來走走看。”

若是就着月光細細觀察,便能發現少年的臉上帶着一絲絲微紅,俊朗的面容有點羞澀腼腆。

梅侍君慢慢起身,半信半疑的走了兩步,發現雖然還是有些疼痛,但已經能夠走動了。她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忙轉頭看了看四周,沒有被人看到吧?

見梅侍君已能起身,吳立善有些躊躇的開口說:“這琴……”

“琴不用你賠了!”梅侍君咬牙說道,“你還是趕緊走吧!若是讓人瞧見,恐生是非。”

吳立善看了看梅侍君那站立不穩的樣子,心底有些擔心。但他看看時候不早,再耽擱下去确實不妥,只得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抱着摔壞的琴,梅侍君再次哀嘆自己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只是還算走運,耽擱了許久也沒有被人撞見。她不敢久留,盡管有點擔心花喵找不到回家的路,卻也只得先回去了。

此時的花喵正在不遠處的另一條小路上,兩個宮女正被它擋住去路。雖不明白為何這貓兒不讓她們從這裏過,但這貓兒兇得狠,她們也只得繞路走了。

宮女們一走,花喵馬上伸了個懶腰,似乎完成了什麽重要的任務一般。它漂亮的眼睛在黑夜裏閃爍着瑩瑩的光亮,仿佛洞察世間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小侍衛其實挺萌的,名字是基友起的哈哈哈……

話說貓咪很有靈氣有木有?

小天使們謝謝支持,啵一個!~!!

☆、諸妃算計

拖着一只傷腿回到月華殿自己的住處,梅侍君進了門坐在榻上,木木地發呆。

環兒下午收到宮人送來的兩匹雲錦,正在高興,見此情形忙抱起一匹湊上前說:“主子請看,這是下午皇上差人送來的雲錦,可見皇上還是看重主子的……”

不提這個還好,梅侍君一見那雲錦,想起今日的遭遇,頓時氣得渾身顫抖,劈手将那雲錦奪過來掼到地上,帶着哭腔說:“不過是得了兩匹雲錦,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這宮中但凡有點臉面的妃子用的都是雲錦,難道我還不如她們?”

環兒一片好心反被罵一頓,頓時心灰了一半。她撇撇嘴收了地上的雲錦躲了出去,不想招惹主子的晦氣。

梅侍君慢慢的垂下頭去,終于忍不住再次哭了出來。她現在饑腸辘辘,又受了不少委屈,十分希望有個人能在她周圍安慰她、忍耐她的小性子,可是這不是梅府而是宮中,她只是區區一個采女而不是什麽尊貴的嫡女,誰又能這樣待她呢?

爹爹在做什麽呢?明明爹爹反複勸過自己不要入宮的,有這麽個任性的女兒,恐怕讓他傷心了罷?娘親又在做什麽呢?娘親一直盼着自己出人頭地給兩個哥哥争光,她一定沒想到自己精心教養出的女兒竟這麽不中用吧?

梅侍君也知道這條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根本怨不得別人。可梅侍君就是不甘心,她想不通,明明自己是這麽出色,怎麽皇上他--就是不肯看自己一眼呢?

正在憂傷時刻,一聲“喵”從門前傳來。花喵正探頭進來,讨好的叫着。

“過來,花喵。”梅侍君輕聲喚道。

貓兒聽話的跳到她的懷裏,梅侍君輕撫着貓兒,默默地流淚。

家中的父母親人,想必不知道自己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吧?可是他們又能怎樣,還是得靠自己啊……

這些日子的梅府正在處置一件大事,梅侍君的庶姐梅月明終于和離了。

這和離,豈是那麽容易的?梅月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原本因梅太傅夫人不肯,蘇家想着梅家出了兩個宮妃日後前途好又死拖着不讓,梅月明只得和蘇家公子這麽将就着過下去。但卻沒想到,梅月明得知有孕還沒高興幾天,就被那蘇家公子酒後踢了一腳,這就小産了!

小産後的梅月明在床上昏了幾日,那蘇家也确實心狠,怕梅家知道黃了親事,就随便請了個行腳郎中開了兩付藥,還将她的陪房丫鬟都關了起來。這還是李姨娘心疼女兒,差人反複去問,才把這事洩了底!

李姨娘知道消息頓時昏了過去,梅太傅也心疼後悔無比。那梅太傅夫人非但不難過,反倒說了許多風涼話,幸災樂禍的很。

出了這事,梅太傅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讓梅月明和離!那蘇家雖說是男方,但梅太傅态度實在強硬,他們又不想和蒸蒸日上的梅府徹底斷了往來,到最後只得軟了脾氣,答應下來。

梅月明回到梅府時還發着燒,嫁過去才幾個月,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李姨娘每日在女兒床前悉心照顧,梅太傅也常去探視,這才一天天好了起來。只是她那小姐性子已經被磨了個徹底,人變得膽小敏感,看起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梅太傅能替梅月明做的,只有養好她的身體,然後尋一個門戶不高的本分人家将她嫁過去。這次不求女婿有多出色,只要不嫌棄梅月明殘花敗柳之身,對她好就行。

雖說讓長女吃了不少苦,但好歹還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梅太傅覺得精神了許多。現在讓他擔心的是宮中那兩個女兒,一個就要生産,一個除了不斷的要錢絲毫沒有消息,這讓他怎能不擔心?

如今這梅府,唯一毫不擔憂的只有梅侍君的生母梅太傅夫人。她滿心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攏住皇上的心,逢人就說梅侍君會馬上出人頭地為兩個哥哥掙前程,欣喜都來不及,哪裏會擔憂呢?

只是梅侍君在宮裏的日子,卻真的不像她娘親所想的那樣啊……

滿心希望落了空,還摔傷了腿,白白弄壞了借來的琴,梅侍君這一夜都輾轉反側無法安眠,到了清早,她又頂着兩個明顯的黑眼圈。

環兒看她這樣不由得嘆氣,這光睡不着覺有什麽用?無端弄得氣色都差了好多,皇上更看不上眼了!

忍着腳踝的疼痛勉強撐着去給皇後娘娘請安,一個人孤零零的去了,進殿要排到最後,出殿要排到最後,梅侍君心裏難受啊!自小她都是衆人眼中的焦點,是令人豔羨的天之驕女,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

這麽想着,梅侍君請安過程中就有些走神,表情失落極了。皇後李淑賢注意到了梅侍君的失态,想起她入宮數月仍未侍寝,倒也明白了。

總不能讓人家姑娘守着清白身子過一輩子吧?李淑賢想着不如和黃钰說說這事。宮中捧高踩低是在所難免,侍了寝日子總會好過一些。

按理說往常請安過後大夥兒都該散了,就算偶爾嘲諷梅侍君幾句,梅侍君也學會了暗暗恨在心裏,回去再哭,絕對不和她們一般見識。今個兒卻是不同,沈熙照例上了轎辇就走,片刻也不停留,荃妃和安嫔她們卻不慌不忙在那裏站着說笑,直看着洛雙雙樂呵呵的和大夥兒挨個打了招呼走遠了,這才看向了梅侍君。

李貴人和阮采女跟在荃妃她們後面出的殿門,站在那裏雖不言語,卻一味的拿兩只眼打量着梅侍君,看得梅侍君渾身上下不舒服。

感覺有些不妙,梅侍君忙低下頭來,匆匆就要離開。

瞟了一眼梅侍君離開的方向,荃妃沖李貴人使了個眼色,李貴人心領神會,拉了拉身旁的阮采女,一同跟在梅侍君身後。

安嫔在一旁看了,忍不住冷笑一聲說:“荃妃姐姐也忒小心了些,區區一個采女也值得姐姐大動幹戈。”

“她雖是個采女,但卻是梅太傅嫡女,是梅嫔的姐姐,論家世,連我都比不過她!”荃妃臉上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冷笑道,“看她那副模樣,若不早日讓她知道些許厲害,恐怕還會憑空惹些是非。”

“姐姐說的是,”安嫔雖然面上帶着笑,眼中卻滑過一絲冷冽,狠狠道,“一個小小采女竟敢在禦花園中撫琴勾引皇上,真當我們這些妃子是死了不成?只是她費盡心機也是枉然,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不過那洛貴人雖也瞧着礙眼的很,卻未必不可為我們所用。”荃妃慢慢轉向安嫔,似笑非笑的說,“安嫔妹妹,你覺得如何?”

“她雖正得盛寵,但一個下賤舞姬之妹,還不是我們說什麽就聽什麽?”安嫔低頭思忖片刻,微微皺眉道,“只是別被沈貴妃搶去了就是。”

“沈貴妃?”荃妃微微一笑,不在意的說,“沈貴妃守着大皇子,早就失了争寵之心。她有如今的風光,不過是因為皇上對她餘恩未了而已,哪裏還有什麽情意?她所依仗的只有沈家,只是沈家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安嫔聞言也露出一絲笑,淡然答道:“那今日就看姐姐的了……”

梅侍君一直走出好遠,轉頭仍看到李貴人和阮采女在後面慢慢跟着她,她心裏有些發毛,不自覺又加快了腳步。

李貴人和阮采女見狀心中暗罵,都加快了腳程。也因梅侍君腳踝有傷實在走不動,還是被她們趕上了。

梅侍君見兩人走到她身後,知道這可躲不了了。她索性也不躲了,轉頭擺出自己那副世家貴女的風姿氣度,不卑不亢款款行禮道:“給李貴人請安。”

李貴人見她态度恭謙,心中洋洋得意,也不拿正眼看梅侍君,微微挑着下巴說:“免禮。”

梅侍君站起身,忍着心中的不快,低頭不語。

被梅侍君刻意忽視的阮采女有些不悅的說:“妹妹待我與李姐姐甚是生分,連句話也不肯說。”

梅侍君擡頭看了阮采女一眼,也是她最近受了太多委屈,此刻有些鎮不住自己的脾氣,忍不住脫口說:“妹妹倒想與姐姐多說些私房話兒,只是妹妹乃是世家嫡女,所知唯有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類,實在無聊的很,恐怕姐姐不愛聽。”

阮采女聽了這話,立馬氣得用兩只杏眼狠瞪着梅侍君,瞧那模樣恨不得咬她一口!

荃妃、安嫔、李貴人和阮采女都是黃钰做太子時帶到宮裏來的。荃妃和安嫔都是正經的太子側妃,父親皆為朝中大臣;李貴人是太子侍妾,父親官階不高才到六品;只有阮采女是宮女出身,父親只是個商人。

士農工商,商人雖說富裕,但地位畢竟不行。阮采女自幼學的也不過是如何打算盤,不到十歲就被送進宮裏當宮女,哪裏會琴棋書畫?梅侍君偏偏提起這個,阮采女怎能不氣?

作者有話要說: 要收拾梅侍君了……

話說梅侍君真是倒黴啊……倒黴啊……黴啊……啊……

只是雖然倒黴,比起她那倒黴的庶姐當真是幸運多了,要知道她的庶姐可是為她擋了一劫啊!

她什麽時候會知道嘞?嘻嘻嘻……

☆、無端遭欺淩

梅侍君自然感覺到了阮采女的怒意,不過那又怎樣?兩人都是采女,位分相同,卻一個是太傅之女一個是商家女,出身大大的不同,這讓一貫自持身份的梅侍君怎麽瞧得起她?再說她這兩天已經夠憋屈了,這次不想忍了!

李貴人瞟了梅侍君一眼,她做姑娘時因爹爹官位不高,沒少受那些高門貴女們的氣,所以看梅侍君這幅清高的模樣甚是不爽。只見她微微一笑,突然說道:“京城貴女們皆以多才為榮,姐姐聽聞琴藝乃是四藝之首,不如妹妹為我與阮采女彈奏一曲如何?”

梅侍君聞言猛地睜大眼睛,什麽,讓她彈琴給她們兩個聽?

辛苦學琴十幾年,可不是為了給兩個失寵的宮妃取樂!梅侍君對自己的琴藝相當自傲,在她眼裏,這宮中除了皇上有資格聽她彈奏,就連皇後娘娘都不夠格!

梅侍君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礙于李貴人位分比她高,她勉強扯着嘴角笑了笑說:“姐姐說哪裏話?妹妹哪兒有那個才能。”

一旁的阮采女聞言冷笑道:“那可未必,我可是聽說了,梅采女在禦花園裏為皇上和洛貴人彈奏取樂,皇上還賞了兩匹雲錦呢!不知可有這事?”

聽阮采女提起這事,梅侍君可算是明白了,她們二人聽琴是假,找茬才是真的!

不想和她們多做糾葛,梅侍君低頭行禮說:“妹妹身子有些不适,容妹妹先行告退。”

昨日摔了一跤,不但扭傷了腳踝,膝蓋上還有幾個青。剛才緊走了幾步,梅侍君覺得腳腕火辣辣的疼,這句話也倒是實話。而且這宮中位分高低壓死人,有李貴人在,她也實在不想久留,以免出事。

“哎呦,梅妹妹怎麽這就急着走了?”阮采女哪裏會放她離開,梅侍君才走了一步她就伸出手攬住了梅侍君的手臂,貌似親熱的說,“妹妹既然不想為我們姐妹撫琴,可見是我們姐妹沒有臉面了。也是,似妹妹這般出身的貴女,怎麽能随意為人撫琴呢?”

李貴人聞言,臉色卻突然一變,冷冷說道:“阮妹妹說的是哪裏話?如今入了宮,咱們都是皇上的妃嫔,哪兒還用得上‘貴女’二字?只是我這李貴人畢竟比不上那新封的洛貴人,想聽個采女撫琴也要三求四求,倒顯得我沒臉了!”

不提洛雙雙還好,一提洛雙雙,梅侍君心中又怨又恨,小姐脾氣上來,冷然答道:“我乃是皇上的妃子,怎能随意驅使?李貴人要聽琴,不如另尋他人吧!”

李貴人聽了梅侍君這幾句話,猛地心頭火起,冷笑道:“妹妹好大的脾氣。在宮裏大呼小叫,看來真是忘了尊卑之別!”

梅侍君心中一寒,糟糕!

阮采女在一旁,就勢握住梅侍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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