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男子被琮一擺了一道,頓時惱羞成怒,雙拳一握一松,撒氣似的将兩只手裏的青柿子和糖包往空中一丢,縱身朝琮一飛掠而來。

眼看那男子如離弦的箭一般轉瞬即至,琮一趕忙沖發愣的阿山大喊道:“阿山,快接住!”

“哦哦。”阿山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下意識聽從琮一的命令,連蹦帶跳的去接空中掉落的東西。

男子掠至琮一面前,五指成爪,徑直朝他脆弱的脖頸而來。琮一避無可避,正思量着如果師父再不出現,他就只能倒栽蔥似的從樹上翻下去,而這一跤實打實的摔到地上,估計要疼上很久。

就在此時,男子的指尖将将擦過琮一細嫩的肌膚,就像是突然觸發了某種機關,一股純淨的靈力倏地從琮一頸後射出,帶着霸道的罡風,迎面襲來。男子大驚,淩空一個後空翻,堪堪避了過去。男子一擊未中,轉眼的工夫,琮容已掠至近前,緊随其後的,還有那名女子。

琮容并未拔劍與二人糾纏,而是第一時間沖上去,将自家小徒弟帶到了身邊。琮一被琮容單手攬在腰間,目光卻一瞬不瞬地落在了阿山身上,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阿山激動的跳起來捧住了從天而降的青柿子,然後任由那個糖包啪叽一下摔在地上。

“......”琮一只覺腦仁生疼。

此一男一女認出了琮容,朔方宗劍道新銳,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男子迅速将掌中一枚不含絲毫雜質的乳白色玉玦掩入袖中乾坤,與女子快速對視一眼,紛紛沒入虛空。

待二人走後,琮容暗暗長舒一口氣,幸好那二人并不知道他身受重傷一事。

“師父,你來的太慢了!”琮一直言不諱道。說話間,他雙手攀住師父緊實的腰身,輕輕一躍,落到了地上。

以最快的速度趕來的琮容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嫌棄了,沒好氣道:“好吃的都被你一個人吃光了,師父能有力氣趕來就不錯了。”

琮一裝作沒聽到,往前走出幾步,撿起地上的糖包,再次折返回來。他嫌棄的撚住糖包的一角,在師父的衣袖上蹭了蹭灰,不等師父發飙,立刻從裏面捏出一塊糖,舉至師父面前,“俯身,夠不到。”

作為大人,琮容也不好跟個小孩子置氣。眼見小徒弟要孝敬自己,琮容忍不住揚了揚嘴角,俯身湊到近前。

琮一順勢将糖塊放進他嘴裏,問:“好吃嗎?”

很甜,一路甜進了心裏。

琮容輕咳一聲,故作矜持道:“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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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一仰着小臉真誠的望着他,悠悠然道:“好吃的也吃了,下次記得來快一點兒。”

琮容:“......”

說罷,琮一給自己嘴裏也塞了塊糖,濃郁的甘甜在舌尖一點點化開。第一次吃糖的琮一眉開眼笑的轉身往回走去。

憑着強大到變态的忍功,琮容很快恢複了心平氣和,不遠不近的跟在小徒弟身旁。

阿山終于回過神來,他看了眼手裏的青柿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神色看起來相當憨厚。他拔足追在琮一屁.股後頭,紅着臉道:“我一着急、就、就給搞錯了。”

琮一淡道:“你喜歡吃柿子,我喜歡吃糖,這不正好。”

阿山垂頭喪氣的盯着琮一手裏的糖塊,咂摸了兩下嘴巴,一時無言以對。

沒過兩秒,阿山又來了精神,好奇的問道:“琮一,你是怎麽發現他是壞人的?平日裏,我娘都舍不得給我買糖吃。我以為他願意請我們吃糖,肯定是個大善人。”

“随腳一試。”琮一不以為意道。

聞言,阿山立刻用崇拜的眼神看向琮一,“你好厲害啊!随腳一試都能試出壞人來!我像你這麽小的時候,我、……呀,糟了,我好像根本不記得我這麽小的時候在做什麽。”

魔族青鸾殿,偌大的宮殿,只一女子身披烏金戰袍,端坐上首,手肘杵着膝蓋偏頭假寐。虛空中,響起一絲輕微的裂帛聲,女子倏地睜開雙眼,目光如炬,淩厲異常。

“如何?”

“回禀将軍,”男子站在下首,拱手道:“尊主的玉玦未有反應。”

女将軍似乎早就料到了,神色中不見失望,只微微一揚手,吩咐道:“叫欽原繼續追查尊主的氣息,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是,将軍。”男子身旁的女子領命而去,男子則繼續禀道:“将軍,屬下還有一事要回禀。”

“說。”

“屬下在雙泉村見到了琮容,他收了個小徒弟,小小年紀便十分敏銳。屬下雖未在他身上探尋到尊主的氣息,但屬下以為,昨夜,您和大護法在溪邊感應到尊主氣息一事或許與他二人有關。”

女将軍想起了半年多以前,她與琮容交手之時,琮容帶在身邊的嬰童。刀光劍影之中,那孩子竟不哭不鬧,的确有些不一般。

男子請示道:“将軍,需不需要屬下繼續盯着他們?”

女将軍道:“不必。本将軍有其他事務交與你去辦。”

“将軍請講。”

“仙魔大戰之後,仙門和魔族皆損失慘重,如今尊主不在,魔族人心渙散,而今魔族大部分力量都掌握在幽王手裏,我們勢單力孤,難以與仙門抗衡。今日,四大仙門世家對外宣布成立聯合公署,廣納天下賢才。仙門大肆招攬弟子,恐對我魔族不利,本将軍命你帶人混入聯合公署,伺機行事。”

“是,将軍。”

魔族聖都,另一座巍峨的宮殿內。

一中年男子立于一人高的霁藍花枝蓮臺前,像逗鳥似的,閑适的撥弄着燈芯。

另一年輕男子一邊側耳傾聽下屬的彙報,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掌心敲打着折扇。

待下屬彙報完畢,年輕男子使了個眼色,下屬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年輕男子握住折扇,往中年男子跟前走了兩步,拱手道:“父王。”

幽王擡眸瞥了他一眼,換了個燈芯繼續撥弄,“說吧,有什麽好事。”

幽王世子道:“英召和欽原賊心不死,想用招魂燈聚攏月無華消散的三魂七魄,重塑月無華之身。兒臣聽說,她們昨日尋到了月無華的氣息。方才,屬下來報,只是虛驚一場。”

“此事大可不必擔憂。”幽王輕蔑的冷哼道:“那日一戰,月無華早就死的連渣都不剩了。想要卷土重來,下輩子吧。”

世子想起了仙魔大戰那日,一貫戰無不勝的魔尊月無華轟然倒下,鮮血染紅了長生殿外一池春水,在遮天蔽日的魔氣籠罩下,詭異至極。

“對了。”幽王喚回了世子的心神,吩咐道:“近日,西北邊陲的寒王和淩王蠢蠢欲動,你親自帶人去敲打敲打他們。”

“是,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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