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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一說話算話, 自打那日之後, 便再也沒有缺過一堂課。就連三遍手抄規訓也是自己一個字一個字親手抄寫的, 張嘉康和喬源主動提出幫忙,也都被他拒絕了。
按照慣例,聯合公署會将新入學的弟子分成不同的小隊,輪流巡夜。一則在實戰中鍛煉提升他們的實力,二則順便解決那些流竄到人族的低等魔氣。為以防萬一, 每個小隊都配有一名先生帶隊,原本所有人都以為琮一這隊肯定是琮二公子帶隊,誰知聯合公署在給每隊弟子分配先生時,出現了一點小插曲。
宋子明依着以往的慣例,在結合個人意願的基礎上, 按照強弱搭配、實力均衡的方式, 給每隊弟子分配領隊先生以及巡夜的區域。本以為是流程性的工作,宋子明念名字的時候也念得很快,誰知一貫佛系的琮二公子舉手打斷了他,第一次主動提出想自己挑選要帶領的弟子。
當時, 衆人無不感到驚訝, 不知琮容此舉何意。迎着衆人猜度疑惑的目光, 琮容選了一隊實力最弱的,其中并沒有琮一。
宋子明以為自己聽錯了,本着負責任的态度再三跟他确認,這隊沒有琮一。
琮容表情淡淡的,只解釋說, 琮一長大了,不能總跟在他身邊,應該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結交一些新朋友。
這理由太過冠冕堂皇,難以取信于人。衆人不由得聯想到,琮一第一天上課就逃課,結果被慕容羽在記非錄上記了一筆,最終慕容羽雖然消除了記錄,但至少所有先生都已知曉此事,琮容的臉面算是已經丢了。似乎也是從那之後,琮容師徒之間,就有些怪怪的,尊敬而疏離。
然而,當事人慕容羽并不這麽想,當日,琮容寧願當着所有人的面自我檢讨,也要站出來替徒弟頂罰,就說明他心裏還是很看重這個徒弟的。至于,他為何故意不選琮一那隊,一定另有原因。
郭信儀才不管有什麽原因,琮容不選,豈不是正好成全了他。方才他還在苦惱,一隊只能有一個先生,那他要怎麽才能當上張嘉康那隊的領隊。現在好了,他什麽都不用做,就如願以償了,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郭信儀眉飛色舞的認領了琮一張嘉康那隊的領隊先生,末了不忘感謝琮容成全他和張嘉康的師生情。
望着郭信儀眉宇間濃烈到化不開的笑意,琮容心中莫名生出幾分羨慕,如果他和琮一也能像他們一樣,在衆人面前大大方方的表達心中真實的想法,該多好。只可惜,永遠也不會有這麽一天。
琮容故意不選琮一這件事很快就在聯合公署傳遍了,琮容的行為太過詭異,又沒有合理的理由,衆人不免猜測他師徒二人關系破裂。
琮容朔方宗二公子的身份擺在那裏,當世佼佼者的實力又是有目共睹,一聽說他不喜歡自己那位徒弟了,聯合公署的其他弟子蠢蠢欲動,一個個拿出自己手頭最昂貴的拜師禮,蜂擁而至。
要不是張嘉康和喬源死死地守在小院門口,琮容住處的門檻怕是都要被踩爛了。
此時此刻,寝殿內,琮容與琮一隔着張書案,面對面而坐。
門外不遠處的喧嚣吵鬧隔着門縫傳了進來,像極了在耳邊嗡嗡嗡的蒼蠅,吵得琮一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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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這是打算二次收徒嗎?”琮一獨自煎熬了好幾日,他不想逼迫師父,他勸自己師父只是需要時間看清自己的內心,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師父不僅離他越來越遠,甚至打算二次收徒。事到如今,琮一再也壓不住心中憤懑的情緒,冷聲質問道。
琮容放下茶盞,擡眸望向琮一,輕飄飄的說道:“未嘗不可。”
“好一個未嘗不可。”琮一心口傳來一陣刺痛,惡狠狠地道:“我記得我曾說過,若是有人敢拜師父為師,我見一個揍一個。”
話落,琮一單手捏碎了手邊的玉制茶盞,滾燙的熱茶流了他一手背,白皙的肌膚登時出現一大片紅印子,琮一似毫無所覺,聲音冷若寒霜:“師父應當清楚,琮一向來說到做到。”
琮容一錯不錯的望着琮一被燙紅的手背,眸底藏滿了擔憂和心疼,要不是他竭力壓制住了心底的沖動,此刻,他恐怕早已捧起琮一的那只手,關切的問他,疼不疼。
萬千思緒轉瞬即逝,琮容頃刻間又恢複了方才的冷漠,“你是在威脅我?”
琮一起身,單手撐在案上,傾身湊到琮容面前,伸手輕撫他平滑的額角,目光陰郁而偏執,“師父是琮一最喜歡的人,琮一又怎麽舍得威脅師父。但琮一不介意,師父将我當做白眼狼,我得不到的,也決不允許別人染指半分。”
琮一微涼的指腹輕輕滑過臉頰,那種感覺像極了初夏的冰淇淋,透着幾分寒意,卻是讓人貪念的溫度。琮容心尖微顫,不自覺地垂下眼眸,竟是有些不敢直視他滿溢苦澀的雙眸。
琮一居高臨下的望着師父,他已經有好幾日都沒能像現在這般如此親密的靠近師父了,心底壓抑的欲望、痛苦與不甘紛至沓來,只要一想到他這輩子很有可能再也無法獨自擁有師父,琮一內心深處的猛獸不受控的沖出了牢籠。
琮一的指尖滑到了師父的下颌,輕巧的往上一挑,迫使師父揚起了下巴。琮一順勢低頭,噙住了師父溫軟的雙唇,抵死纏.綿。
琮容大驚,渾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身體僵硬到無法動彈。
琮一一只手繞到師父頸後,整個人猛地往前一撲,飛魚般輕盈的越過書案,直接将師父撲倒在地,伸手就去解師父的衣袍。
琮容驚恐萬分,門外人聲鼎沸,憧憧人影不時飄過軒窗,随時都有可能進來。而琮一竟然......竟然敢......
“師父不就是擔心我們的師徒身份,會被人說成是禁斷之戀,罔顧倫常麽。”琮一将師父壓在身.下,眸底閃過一絲狠厲的幽光,破釜沉舟道:“今日,索性我就幫師父挑破這層關系,除了師父的後顧之憂,要殺要罰,琮一一力承擔。”
琮容沒料到琮一竟這般輕易放棄自己,一時又氣又怒,心念一動,洶湧的靈力直接将琮一掀翻,沉聲斥責道:“琮一,你混蛋。”
琮一沒有動用任何靈力,硬生生抗下師父一擊,後背嘭的撞在了梁柱上,仿佛一場小型地震,寝殿都跟着晃了晃。
琮一背靠梁柱堪堪穩住高大的身形,喉頭一甜,一股粘稠的液體順着嘴角緩緩流淌下來,琮一看都不看一眼,反手一抹,苦澀的揚了揚嘴角,原來師父想要推開他的心竟是如此強烈。
琮一一語不發,提步向外走去,門一開,方才圍在院外的衆人聽到動靜紛紛湧了過來,一個兩個瞪大了眼睛使勁打量琮一,同時不忘偷偷往門裏面瞄。
張嘉康和喬源驚呆了,亦步亦趨的跟上琮一,愣是一句話都不敢問。
圍在殿外的衆人遲遲不肯散去,甚至有極個別膽大的躍躍欲試的想進去,只可惜,一只腳才剛擡起來,嘭嘭接連兩聲巨響,寝殿厚重的大門從裏面關上了,差點兒沒砸到那人的鼻子。
衆人面面相觑,誰也沒見過一貫溫文爾雅的琮二公子會突然發這麽大的脾氣,當下一秒鐘都不敢多停留,蹑手蹑腳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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