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後面那一段路,溫晨陽一直開到了南城市區,市區的車子比較多,不過已經上手的溫晨陽并沒有慌亂,像個老司機一樣穿梭自如。

今天周六,葉智英和顧鎮南都在家,他們剛好趕上午飯。

溫晨陽嘴甜地叫了叔叔阿姨,然後上了桌和他們一塊吃飯。

吃了飯後,溫晨陽和他們一家三口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葉智英說:“晨陽,聽你媽媽說,你也報了南大對不對?”

溫晨陽點頭,“嗯,對的,報了南大的市場營銷專業。”

“我們家西哲也報了南大,金融專業。”葉智英看了一眼顧西哲,“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他的總分全省第三,去京大都綽綽有餘,硬是要選南大。”

顧西哲淡淡道:“離家近。”

葉智英嘆了一口氣,“也就是這點好處。”

一直沒開口的顧鎮南道:“孩子選了就選了吧,南大也好,京大也好,不影響你兒子的前程。”

“好好好,我不說了。”

溫晨陽看了一眼顧西哲,他竟然是因為南大離家近才選的?那在小說裏,他去了西半球的英國,好像也沒抱怨離家太遠。

葉智英說:“晨陽,你來得可正是時候,今天西哲生日,晚上我讓阿姨做一桌子好菜,我們一塊慶祝慶祝。”

溫晨陽有點懵,今天是顧西哲生日?他完全不知道。

他還和高航他們約好了晚上去音樂餐廳聚餐的,沒等他說,顧西哲回道:“我們今晚在外面吃飯。”

葉智英還不知道他們今晚有聚會,“好好地,在外面吃做什麽?”

“同學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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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智英了然,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朋友,生日也想和朋友一起慶祝也很正常,“那行吧,你們就跟朋友一塊聚聚,不過我還是要準備一個蛋糕,晚上十點之前你們兩回來,我們一塊切蛋糕。”

“嗯。”

下午天氣放晴,顧西哲和溫晨陽自駕回校,和班上幾個男生約在一塊打籃球。

開車的是溫晨陽,他搭着方向盤,在道路錯綜複雜的城市道路開得得心應手。

這一帶附近他很熟悉,“前面有家蛋糕店不錯,要不先去訂個蛋糕。”

顧西哲道:“我媽訂了。”

“我指的是今晚和老高他們聚會吃的。”

“不用。”顧西哲特意說:“也不用告訴他們生日的事。”

溫晨陽很了解顧西哲,這家夥不大喜歡過于熱鬧,要是一堆人給他過生日,他可能會覺得尴尬。

“那行吧,咱們和他們聚到八點半左右,然後回家給你過生日。”

八月份的校園很冷清,校道上沒有人,只有操場有幾群回校打球的校友。

一共七個人,高航不參與,在旁邊看,剩下六個人打半場,抽了簽分組,顧西哲和溫晨陽分在同一組。

溫晨陽很長一段時間沒打籃球,有幾分生疏,上場幾分鐘,身體記憶細胞會喚醒,他開始游刃有餘地在球場上穿梭自如。

加上他和顧西哲的默契配合,許俊豪那一隊碰球的機會都很少。

打了十分鐘,許俊豪不幹了,“晨陽,顧少,你們兩強強聯合,合着我們幾個過來是給你們當陪襯的。”

邱岳叉着腰,跑得滿頭大汗,他上場後球都還沒碰着,“對啊,你們兩得拆開,否則這球沒辦法打了。”

顧西哲和溫晨陽相視一笑,後者道:“行行行,我過去你們那組,你們誰過來?”

譚謙文舉了手,“我過去吧。”

“行,那重新開始。”溫晨陽抓着球衣領子抹了一把汗,笑了笑,“要不咱們玩點刺激的,哪一隊輸了,今晚請客。”

場外在樹下乘涼的高航拍掌叫好,“好,就這麽定了,我給你們計時計分!”

邱岳道:“我沒問題。”

譚謙文道:“我也沒問題。”

沒人反對,于是就愉快地決定了,輸的那一隊今晚請客。

打了四十分鐘,最終比分是42比39,顧西哲那一隊贏了。

溫晨陽願賭服輸,他說:“今晚那餐,我來請!”

高航說:“不是你們隊一起請嗎?”

溫晨陽抹了抹汗,“沒事,我提出來的,就我來請。”

韓俊傑笑了笑,“晨陽,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打完球,每個人都一身汗,各自回家洗澡換衣服,約定七點鐘在高航家的音樂餐廳見面。

高航家的音樂餐廳生意還算紅火,來這裏的大多都是年輕人,正值暑假,不少學生都來這裏聚會。

顧西哲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溫晨陽也一直閉口不說。

七個人聚在一張桌子,點了十個菜。

餐廳的舞臺上,并沒有人唱歌,音響播放着舒緩的輕音樂。高航說一般一些比較重要的節日,才會特意請兼職過來唱歌,其餘時間舞臺和那些樂器都只是裝飾。

下午只顧着打球,都還沒好好說幾句話,此時一群男生坐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話題,聊各自填的志願,聊以前在教室和宿舍的一些趣事。

溫晨陽看了看時間,八點了,他們也吃了一個小時,餐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

他拍了拍高航的肩膀,湊過去說:“老高,我上去唱首歌,可以不?”

高航道:“當然可以啊,求之不得呢。”

“那行,我上去了。”溫晨陽起身離開座位,坐在他旁邊的顧西哲以為他去洗手間,并沒有注意他去哪裏。

直到,音響裏傳來了熟悉的歌聲,低沉的少年音用粵語唱着:

我未忘在小店與你吃炸醬面這生日太經典

憑朱二繩使芳心甜 自此開始發展

……

顧西哲朝着舞臺看過去,剛剛離開座位的溫晨陽此時坐在舞臺的高腳凳上,一條腿向前敞着,一條腿微微曲着搭在高腳凳上的橫杆上,右手握着話筒,左右任意搭在腿上,他臉上帶着笑,好聽的少年音溫柔地唱着:

今天陪你再大一歲 仍純得似清水

如我愛你是金句要講到你睡去

一生陪你每大一歲 仍洞識你心水

……

顧西哲看着舞臺,挪不開眼,周圍有人誇他唱歌好聽,也有人問這首歌叫什麽名字,高航說沒想到他的粵語這麽标準。

但只有顧西哲知道,這首歌是唱給他聽的。

他的生日在暑假,每一年母親一定會記得,無非就是做一桌子好菜,買個蛋糕慶祝,偶爾也試過自己一個人過生日,因為父母都太忙了。

生日對他來說,過不過都一樣,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但今天,他第一次感受到過生日也挺好的。

溫晨陽唱完了歌,下臺後和其他人聊了一會兒天,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說要先走,他答應了葉智英,要九點鐘回去切蛋糕,給顧西哲慶祝生日。

回到家,葉智英把蛋糕從冰箱裏端了出來,很簡約的一個蛋糕,白色的奶油上面用黑色的巧克力醬寫着happy birthday。

葉智英把切蛋糕的刀遞給顧西哲,“來,切蛋糕。”

溫晨陽有點懵,怎麽蛋糕一拿出來就切?“等等。”

他們一家三口都看向他,溫晨陽道:“還沒點蠟燭唱生日歌許願呢。”

顧鎮南和顧西哲兩父子都是沉悶的性子,葉智英也不指望他們父子兩能拍手唱生日歌,雙手合十許願,所以顧家的人過生日從來都是直接切蛋糕的。

顧西哲說:“直接切吧。”

“別。”溫晨陽說:“點蠟燭吧,我來唱歌。”

葉智英笑了笑,“晨陽說得對,還是點蠟燭許願,不然一點氛圍都沒有。”

溫晨陽把蠟燭都拿了出來,顧西哲剛滿十九歲,他就插足了十九根,插好之後一根一根點着。

顧鎮南去關了燈,而後溫晨陽和葉智英拍着手唱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橘黃色的燭光映着每一個人的臉,顧鎮南在旁邊沒唱歌,卻也跟着拍手,溫晨陽則唱得十分投入,臉上帶着陽光一般的笑容。

顧西哲并不覺得尴尬,反而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作為壽星公的特殊意義。

唱完了歌,溫晨陽道:“快,閉上眼睛,許個願。”

顧西哲閉上了眼睛,許了個願望,而後和溫晨陽一塊,把蠟燭都吹了。他記得自己上一次過生日點蠟燭,應該是十歲之前。

切了蛋糕,每個人都象征性地吃了一點,這個生日就算是過了。

溫晨陽在顧西哲的房間就像是在自己房間一樣,這裏還留着他的一套洗漱用品。洗了個澡,換上顧西哲的睡衣,他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手機。

他發現高航和邱岳都在朋友圈發了他們今天聚會的照片,他點進去把一些照片存了起來。

心裏突然有些感慨,等上了大學,跟高中的同學聯系也就少了,好在,他和顧西哲大學還在同一個學校,以後還能經常見面。

顧西哲洗了澡出來,也躺了上來,溫晨陽湊過去,給他看手機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溫晨陽穿着球服,跳躍起來投籃,“你看,這張的我,是不是超級帥。”

顧西哲勾了勾唇角,“你一天不自戀是不是會死?”

“不自戀的人說明對自己已經絕望了,還真的會自殺的。”

還挺有道理。

溫晨陽鑽進被窩裏躺好,顧西哲伸手關了燈,也躺了下來。

漆黑的房裏,溫晨陽側着身躺着,面朝顧西哲,但看不清對方,“顧西哲,你一點也不像八月生的人。”

“怎麽說?”

“八月生的是獅子座,而你,我感覺不像。”

“你相信星座?”

溫晨陽也是學車的時候,無聊看的,“感覺還挺準的。”

“那你是什麽星座?”

“摩羯啊。”溫晨陽說:“我覺得你和摩羯座更吻合。”

顧西哲:“那摩羯座的有什麽特征?”

溫晨陽開始數:“外表很冷,但是內裏很熱,聰明,有責任心,誠實善良,在感情方面,深情專一。”

聽到最後一句,顧西哲說:“好像是比較符合。”

溫晨陽想起今天顧西哲生日,而他禮物都沒送,還住在人家家裏,有些過意不去,他摸起旁邊的手機,給顧西哲發了個紅包,紅包留言: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溫晨陽發現顧西哲的手機并沒有響,估計是調了靜音或者飛行模式,“顧西哲,看手機。”

顧西哲從床頭櫃摸過手機點開,把飛行模式關閉,看到溫晨陽的紅包,但他沒點開。

溫晨陽特意解釋說:“一開始不知道你今天生日,沒買禮物,發個小紅包,意思意思。”

“不是意思過了麽?”

“有嗎?”

“請吃晚飯,還唱了一首《年年有今日》,這份禮物,夠了。”

溫晨陽并沒有把這些當做他的生日禮物,“可紅包我都發了,你要是不收,好像不大好吧。”

顧西哲點開紅包收下,188塊,這人倒是會挑吉利數字,他說:“作為回禮,我明天送你回蒼城。”

“開車?”

顧西哲放下手機,蓋好被子,“嗯,你開着去,我開着回。”

雖然聽起來不錯,但蒼城離南城有一百一十公裏,“這一來一回地,太麻煩了吧。”

“就當是練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溫晨陽:不是我窮,而是微信紅包上限200。[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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