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
寧胤王朝的邊界,鳳陽縣。
此時正值寒冬,城門口的守衛渾身包裹着厚厚的铠甲,躲在城門的避風口,哆嗦着雙手取下腰間挂着的酒壺,往嘴裏灌了一口燒刀子。烈酒撞入口中,就如一把烈火般從喉嚨燃到了肺腑,片刻,冰冷僵硬的四肢漸漸暖和起來。
鳳陽縣距離西北塞外不足五百裏。塞外常有流寇盜賊出沒,往前,過了遼闊的草原,深入一望無際的沙漠腹地中,便是傳說中專門培養殺手組織的紫羅山莊。
塞外的西風從遼遠的大草原上吹來,細密幹燥的塵土砸在裸露在外的臉上,只覺得那處被割得生疼。
熱鬧的早市過後,天寒地凍的時節,張嘴随便一吆喝吸進去的都是徹骨的寒風,街上的小販也不得不提早收攤。
空蕩蕩的街道上,就連以往聚雜在巷口那群無家可歸,靠着乞讨度日的乞丐,都不得不挪進破廟裏避寒。
已是隆冬,昨夜正巧落了雪,本就結冰的地面上積起厚厚一層。
長街的一頭,蓬頭垢面,身上只裹着幾層破布的乞丐,趿着一雙露趾的破布鞋,搖搖晃晃,或者說一蹦三跳的在雪地上飛奔着。
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到了城門口。
而回望乞丐來時的路,深可沒腳的積雪上卻不見半個腳印。
找了個避風的牆角,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巴裏叼着一根細木棒子,身上的破布已經髒污得辨不出原來的顏色,頭上的那頂雜草更是糾結成一縷一縷的麻花兒。
冰天凍地的時節,這人卻姿态閑适的靠坐在雪地上。身側豎起一塊木牌子。
上寫四個狗爬的大字:“打手出租。”
嘴巴裏的細木棒子是來的路上,熟識的小販送的冰糖葫蘆。糖葫蘆已經被吃掉,乞丐叼着木棒子,吸吮着上面的甜味兒。坐等了半天,卻不見生意上門。蹲坐在牆角的乞丐也開始瞌睡泛濫,帶着輕微鼻音的鼾聲從牆角處有節奏的響起。
短短半個月,城門口的守衛換了好幾批,但每一批都對這個與衆不同的乞丐印象深刻。因為,這人每日雷打不動的同一時辰出現在那裏,既不開口乞讨,也沒有生意上門。靠着城牆睡一覺後,見天色已晚,便舉着木牌子,搖搖晃晃的離開。
對于這般安分守己不擾民的乞丐,他們更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Advertisement
“喂,臭乞丐。你很能打是吧!”
坐等了大半個月,終于有生意上門了。睡夢中的人一骨碌的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是一雙方頭皮靴。那人站在五米開外,嫌惡的打量了一眼窩在牆角的人,手帕死命的捂着口鼻。強忍着喉間翻滾的惡心感,揚手将手中的碎銀子扔過去。
“吶,這是一兩銀子。午時會有一輛馬車從城外進來,你若是看到車轅上刻着一個火焰紋,你就跳出去把那車裏的人趕下來。到時候,我手裏的這兩銀子也歸你,如何?”
見對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那人嘴角咧出一抹壞笑。
哼!什麽“天下第一公子”?
等下他倒是要好生瞧瞧,被一個臭乞丐當街趕下馬車,他還能不能維持他第一公子的風采!
***
“少爺,前面便是大少爺的駐紮地,鳳陽縣。進了城,您是先洗漱一番,還是直接去軍營。”
他們家這位三少爺,身上的潔癖就像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兩歲以後,就拒絕再喝娘奶的奶,寧願鼓動着幾顆沒長全的小幼齒喝玉米糊糊。就連一向鐵血無情的大将軍,也對這個老幺沒法子。
“讓他等着。”
少爺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騎着馬随侍在車外的老管事倒是聽懂了。低頭會心一笑,果然,惹誰也不能惹了三少爺。
不過,這就苦了早已備好了酒菜,正等在營帳裏的大将軍容彥了。
“來了,就是這輛馬車。”
馬車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绉紗遮擋。促榆樹打造的馬車,車身漆成深褐色,車轅的正中間雕刻着一團栩栩如生的火焰紋。此刻馬車正從城門口緩緩駛進來。
例行公事,守城的守衛在城門口将馬車攔下,進行慣例的詢問和盤查。
駕車的車夫将手中的令牌遞過去,城門口的守衛頓時瞪大了雙眼,收起手中的武器,畢恭畢敬的讓到一邊。
一直靠坐在牆角沒有動靜的乞丐,擡起手撥開臉上油膩的發絲,微微睜大那雙浮腫的眼。髒污的外表下,那雙藏在破布衫下的手卻是極為幹淨。
指尖捏着一枚銀針,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一道精光劃過。傳入耳中的馬蹄聲越來越清晰。一下一下,有節奏的響起。
“喂,臭乞丐,你倒是動·····”
眼看馬車就要駛過去,躲在一旁幹着急的男子正欲張嘴大罵,一道不帶感情的視線自他身上冷冷掃過。下一刻,男子竟忍不住雙腿發軟,渾身無力的跪倒在雪地上。
一股腥臭味兒從男子身上傳來,在看他身下那灘黃濁,竟是被那一眼吓失禁了!
好可怕的眼神!
只是一眼,可他卻分明看清了那人眼中的嗜血和殺氣。眼前的人,哪裏是個臭乞丐,分明就是個地獄修羅。
他,是不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三十米開外,馬車已經駛進了城門,正要朝着城中行進。雪地上,一個極其細小的光點飛掠而過,在衆目睽睽之下,拉車的駿馬突然揚起前蹄,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而後口吐白沫,龐大的身子轟然倒地。
眼前的一幕發生得太快,讓人始料未及。跟在馬車後方的兩位青衣侍從卻早已做出了反應,躍身而出,僅憑一人之力,便各自擔起了重達百斤的車身。
而馬車四周的随從則紛紛亮出手中的兵器,将馬車團團圍住,嚴守以待。
冰藍色的絲綢帷幕,被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鏡頭拉近,緩緩露出那只白皙優美的手。手形很美,卻不似女子的纖細,也無男子的粗糙。如上好的美玉,每一處皆是精雕細琢而成。
只是一只手,便已美得讓人屏息。
帷幔挑起,露出一截紫色袍袂。白底綢面的軟靴輕踩在車廂邊緣,車裏的人微微弓着身子前傾,車廂卻無半點傾斜,見狀,老管事忙吩咐小厮搬來軟凳墊在地上。
“少爺,屬下無能,讓您受驚了。”
“無妨。”
男子的聲音極其悅耳,就像竹筷敲擊在杯盞上,杯中的清水在振動中傳出的輕靈悅耳的聲音。只是這聲音中又帶着高山之巅,雪山深處埋藏的堅冰和寒氣。不帶一絲起伏和情感。
雪地上的男子身材挺秀高颀,裹着一件華貴的紫色狐裘,腰間束一條紫绫長穗縧,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膚色晶瑩如玉,墨黑的長發用玉冠绾起,細碎的額發下,秀長的眉挺拔入鬓,眸中一片祥和,平靜地神色仿佛遺世孤立,俊朗的鼻梁如遠山,英氣一覽無遺,緊抿的薄唇透着淡淡緋紅,增添了幾分若有似無的書卷氣息,忽然,風拂起了額前一縷發絲,随手輕輕一撥,舉手投足之間飄逸若仙,豐姿奇秀,身上的高貴清華仿佛那九重天外的天人一般。
偏偏又是一個凡塵之人。
天空中突然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雪花漫過牆角,掩住了那抹痕跡。站在雪中的紫衣男子微轉過頭,看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城牆角,漂亮的鳳目微微眯起。
“去軍營。”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偶是勤勞的小蜜蜂啊小蜜蜂!轉溜了一圈偶又回來了。新文。親們多多支持啊!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