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羊皮卷

因為陸林凡的一頓火鍋,成功收買了容三少爺身邊的兩個吃貨。無心和容四兒。當然,相比于無心的沒心沒肺,處理完傷口的容四兒立刻歸隊,敬職的候在容華身側。

“少爺,吃。”

坐在容華身側的無心,夾了一筷子火腿放進他的碗裏,又準備去夾煮熟的牛肉。這些都是她喜歡的,所以都想給少爺嘗嘗。

“無心,主子不喜歡吃別人夾的東西。”

主子的潔癖他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在國公府,用飯的時候也是單獨的菜式。更別說讓主子去吃別人的口水。

“哦,那我自己吃。”

失望的伸過筷子将容華碗中的火腿夾回來,手腕卻被人一把扣住。無心擡頭,正好撞進一雙深邃的鳳目中。

“少爺?”

“不是要給我吃嗎?喂我。”

耳邊的嗓音低沉磁性,似魔咒。無心機械的擡起手臂,将筷子間的火腿遞過去。就見那張薄唇微啓,雪白的牙齒咬住了筷尖的火腿。

“好吃嗎?”

瞅着那雙期待的大眼睛,容華眼中的寵溺不由加深。

“好吃。”

“真的?那少爺再嘗嘗這個,這個也是我最喜歡的。”

“無心最喜歡的?”

“對呀!所以都想讓少爺嘗嘗,要是少爺也喜歡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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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以後少爺吃的就是她喜歡的東西了,哈哈!

眼前飄散着粉紅泡泡的一幕,看在陸林凡眼中是一派主仆情深,看在吳漱玉眼中卻覺得這容三公子果然最溫柔體貼,對待一個下人都這麽好。而在容四兒的眼裏,更多的卻是震驚。

跟在主子身邊這麽多年,主子的性子他是最為清楚的。從未見他對旁人親近過,更別說這般近乎寵溺的縱容。想到牢房裏詭異殘忍的一幕,容四兒垂在袖中的手不由收緊,無心的事,他還是得去找大公子商量商量。

“容公子,這次的事确實是漱玉考慮不周,這杯酒水,就當是向您賠罪。”

山寨裏多是大老爺們兒,準備的酒水自然也是口感灼烈的燒刀子。

“酒就不必了。吳三小姐究竟所為何事,不妨說來聽聽?”

“這麽說,您是答應要幫我了?”

她本是女子,平日裏家教甚嚴,從未沾過酒水。這次本以為要吃下苦頭···看來,容公子真的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可以盡力為之。”

“那小女子就先在此謝過容公子。”

雖然容華話裏十足的謙虛,但這位容公子的本事,她可是早有耳聞。壓下內心的激動,平複了心情的吳漱玉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出了一件陳年往事。

“事情還得從十八年前說起。”

十八年前,吳漱玉的娘親餓暈在吳家門口,被還是秀才的父親撿了回去。那時,父親已經有了一位原配夫人。只是一番照料下來,見她娘親面容清秀,性情溫柔,便不免動心。孤苦無依的娘親在父親幾番真情表露之後,也甘願留下來。

一年後,便有了她。

後來,父親考中進士做了官。身為妾侍的娘親處境卻更加艱難。韶華易逝,更別說女子的容顏。短短十年,父親對娘親越發的冷淡,再加上父親又新娶了幾房小妾進門,對娘親更是不待見。

自覺偌大一個家早已沒有她容身之地的娘親提出要離開,父親卻死活不答應。甚至吩咐家丁将娘親的閨房用木板釘死,以防止她半夜逃走。那時候她才十歲,卻因為娘親的關系,被父親交給了新進門的一個姨娘照看,不準她去看娘親。

兩年後的一場雨夜,她至今都還記得。

那日,她夜裏發高燒,姨娘卻不管不顧,将她扔在床上無人照看。燒得神智不清時,她恍惚中聽見耳畔有人在叫她的乳名,“玉兒,玉兒,你別怕,娘帶你去看大夫。”

身下的脊背因為骨瘦如柴的緣故,沒有皮肉的骨頭咯得她渾身疼,但她卻寧願一輩子都被那人背着。

不知用什麽方法逃出來的娘親,一路背着她去街上找大夫。最後還是被府中追來的家丁找到。她剛喝下藥,腦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覺。迷迷糊糊間,只覺得大滴大滴的熱淚滾落在她的臉上。

“玉兒,你要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再醒來的時候,她又回到了那間房裏,身旁守了一夜的娘親卻再也找不到了。

府中的下人私底下說,娘親用了兩年的時間用手挖出了一條密道。在他們找到她的時候,地上只有一只破舊的繡花鞋,卻不見娘親的身影。

對外,父親聲稱娘親染了重病,不治身亡。而娘親住的屋子,也被父親徹底封起來。任何人都不得進去。

五年過去了,她再也沒有見過娘親。直到不久前,有人給她送來了這個。

将袖中一張褐色的羊皮紙遞過去。

接過容四兒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手,容華接過吳漱玉手中的羊皮紙。動作輕柔的展開,羊皮紙上描繪着一些黑點和線條,斷斷續續,讓人完全摸不着頭腦。

但在內行人眼中,卻是再明白不過的畫面。這東西雖然畫得抽象簡略,但與之前容彥撿到的那張一樣,同樣是一幅軍事布防圖。

“這個東西,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實不相瞞,這是不久前,有人以我母親的名義送來的。當時還特意囑咐,讓我好生保管,切不可讓旁人瞧了去。”

“那今日為何要給我看?”

“因為,我想找到我娘親。”

她只是個弱女子,娘親失蹤了這麽多年,單憑一張羊皮紙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她。更何況,她不信任父親。身邊更是沒有一個值得托付之人。

直到後來聽聞那位在京被人稱作“第一公子”的國公府小少爺要來鳳陽,傳聞此人年紀雖輕卻足智多謀,她便起了這個心思。寫信找陸林凡幫忙導演了這場戲,目的自然是引容華上山。

“容公子,你可知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麽?”

他自然知道,只是,這東西,怎麽會在一個縣令小妾的手中?

“邊關軍事布防圖。”

“這····”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是讓吳漱玉和陸林凡倒吸一口冷氣。而自小跟在主子身邊,早已養成該聽的聽,不該聽的直接過濾的容四兒,此刻正一臉怒意的盯着正往容華的碗裏堆肉的無心。

這丫的也太得寸進尺了。夾這麽多事要撐死主子嗎?他不知道牛肉吃多了人會變笨嗎?

于是,因為無心而變得膽大的容四兒,趁着主子不注意,一個夾進來,一個夾出來,俨然玩得不亦樂乎。

“那公子可看得出這上面畫的确切是什麽地方?”

如果能确定是什麽地方,是不是就能知道娘親的下落?雖然明知道這是個要掉腦袋的東西,但現在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看不出來。”

自北夷到南疆,如此寬廣的地域,僅憑一張只着點墨的地圖,他也暫時看不出是何處。

“少爺,你手裏的是什麽?給我看看。”

吃飽喝足,和容四兒玩樂一通的無心,見衆人眼睛都盯着少爺手中的羊皮紙,也不由得将注意力轉移過去。

小腦袋伸過去瞄了一眼,無心便沒趣的縮回來,全是些黑點點,一個都看不懂。不過,她也會畫。說着便伸出手指沾了一點酒水在桌子上畫起來。

“無心,你在畫什麽?”

“少爺真笨。這不是少爺手上的那個嗎?看,我也會畫。”

只一眼,無心便将地圖上的所有事物一筆不誤的描出來。過目不忘的本領,讓衆人注視着無心的目光更加熾熱。

“少爺,你說在這裏加一條河好不好?”

“為什麽要加一條河?”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這裏應該有一條河。”

嘴巴裏念叨着,手指已經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勾勒出了一條長河。

看着無心畫出來的地圖,坐在一旁的容華漂亮的鳳目中閃過一絲驚詫,盯着那張單純無害的小臉,心中的疑慮更深。握着羊皮紙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着蒼白。

“如果此處真的有一條河,那這個地方,應該是清河鎮。”

松開手,将手中的的羊皮紙放在桌上。容華修長的手指指着地圖的一處解說道:“這裏應該指的就是清河鎮的陰蒙山,這裏是環繞着整個清河鎮的清河。”

提到清河,便不免會聯想到四大家族的孟氏。還有前段時間震驚武林的那個滅門慘案。

不會的,她好不容易探查到娘親的下落。不可能會那麽巧!

而且,娘親她出身貧寒,怎麽可能是孟家的人?娘親她,娘親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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