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交易
紫羅山莊培養出來的殺手,皆是經過百裏挑一受過非人訓練。無數次的在生死間掙紮徘徊,最後僥幸活下來了也只剩下半條命。而歸宿,便是成為冷殘年手中的又一個只會殺人的機器。
殺手出招從不會帶有半點多餘的招式,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就比如她,一向是一刀斃命,連掙紮呼喊的機會都不會給。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自然也是如此。所以是否是被殺手所殺,在明眼人的眼裏,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的不同。
雪姬敢如此斷定,自然是因為她看過幕家家主的傷口。
“你已經知道是何人所為,對不對?”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別忘了,咱們可是競争對手。”
雖然現在是奉主子的命暫時合作,但這事兒之後,一碼歸一碼,她還是要殺寒月。主子是她的,誰都別想搶走。
“你将人交給我,我把信物給你。”
寒月口中的信物,是她十三歲出道那年,打敗山莊所有高手後,冷殘年為了獎勵她,将拇指上從不離身的一枚白玉扳指褪下來,送給她。在遍地都是金銀的山莊裏,那枚扳指雖算不上價格連城。但因為是冷殘年的東西,代表的意義自然也就不同。
只要扳指一日在她身上,“第一殺手”的位子便一直是她的。那扳指,也可作為莊主的信物,向整個山莊的殺手發號施令。
“你舍得?”
“人是活的,東西是死的。你讓南宮夜抓他,不就是為了跟我談條件嗎?”
雪姬這個女人,向來是不做沒有好處的事,一向是做一步想三步。而雪姬對冷殘年這些年的執念,她也是看得一清二楚。雪姬垂涎那枚扳指已久,反倒不是為了那所謂的虛名“第一殺手”。而是所謂的占有欲在作怪。
只要是冷殘年的東西,雪姬便不能容忍落到旁人的手中。一直以來看她不順眼,想要殺她,也不過是認為她的存在搶走了冷殘年的所有注意,只要她死了,冷殘年的眼裏便只會有她雪姬一人。
可惜!這個女人一開始就錯了。
她愛誰都行,只是不該愛上沒有心的冷殘年。
她雖不懂什麽叫愛。
但她至少知道,如果愛一個人,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女人于冷殘年而言,更像是他洩欲的工具。這些年,冷殘年的身邊從來不缺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但玩不過幾日,他便膩了。而那些美人兒的命運,無一不是香消玉殒,做了紫羅蘭下的花肥。
冷殘年對她看似百般寵愛,與對旁人不同,也不過是因為,她是他這些年來最得意的傑作,是他從十八歲開始,便為自己精心挑選一手培養的“妻子”人選。以冷殘年的體質,沒有女人能活過半月,更不可能為他誕下子嗣。唯有找到一個不受其劇毒的影響,亦或是本身就身懷劇毒的女子,才能解決子嗣的問題。
而她這個被冷殘年從小用毒物喂養,而後用自己的毒血養大的怪物,便是他最滿意的“莊主夫人”。不過現在,有人要來争搶這個位子,她自然不會有意見,反而喜聞樂見。
“成交。”
“帶路吧!”
放下手中的茶盞,寒月站起身,随同雪姬朝着府中的地牢走去。
在寒月與雪姬交談的期間,負責引開李甚悅的溫子然也回到了府上。
“殿下,溫大人在門外求見。”
正在書房處理公務的南宮夜聞言,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沖着門口的下人點了點頭。門口的下人立刻會意,弓着腰退出去,請門外靜候的溫子然進來。
“臣溫子然,拜見殿下。”
換了一身儒生裝扮的溫子然進了書房,沖着書案後的南宮夜施了一禮。
“嗯,交待你的事辦得如何?”
“回殿下,信已經送到了容華的手中。不過派出去的人傳來消息說,梁府至今毫無動靜。”
“沒有動靜?”
雙手交叉撐在下巴上,南宮夜幽暗深邃的冰眸瞧着溫子然眼中的笑意,知道他還有後話。
“你怎麽看?容華會來嗎?”
“依微臣這些年對他的了解,容華雖性子冷清,但內心卻極為重情重義。而寒月與他而言,并不僅僅只是個故人。之所以毫無動靜,想必是其中出了什麽變數。但微臣敢斷定,至少有七成的把握,他會來。”
容華不是一個一意孤行、意氣用事的人,他極為在意身邊的人,平日也很重視他們的意見。只是不知道,這其中的變數,到底是什麽?
“不怕他來,就怕他不來。”
***
梁府。
書房裏,李甚悅來來回回的踱着步子,眼睛都快繞暈了,卻依舊沒辦法平息心裏的震驚。
她怎麽也不願意相信,寒月會是那樣的人。
難道因為名字不同了,連人也跟着變了嗎?還是說,她心底還是在怨兩年前,他們将她推到冷殘年身邊。那件事,她本想解釋,但礙于老大事先的吩咐,只好作罷。
“不可能。雖然兩年沒見,但寒月的性子我清楚。她心思單純,也絕不會做對老大不利的事。一定是你搞錯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親眼看着人進了她的院子。更何況,她是紫羅山莊的殺手,是冷殘年身邊的人,來奪藏寶圖并沒有什麽奇怪之處。”
他以前并沒見過寒月,也不知道兩年前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他現在是少主的護衛,職責便是保證少主的安全,消除他身邊的所有危險。
雖然知道息烽的說辭邏輯上沒有任何錯誤,按照人之情理她也會因怨恨而報複。但,心底卻隐隐覺得,兩年前見到的那個君無心,才是真正的寒月。
“老大,這件事,是真的嗎?”
內心茫然失措的李甚悅,最後将希望寄托在書案後一言不發的容華身上。
“雖然沒有确切的證據,但這件事确實與月兒有關。”
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老大是不會輕易懷疑一個人的。他敢這般說,那這件事便是真的了。那這麽說來····
“老大,你早就懷疑寒月了對不對?那你為什麽還要将她留下來?”
頓時茅塞頓開的李甚悅算是明白了。
如果不是老大事先有準備,事先猜到寒月會行動,又怎麽會被息烽親眼看到?顯然,老大早就猜到寒月這次來荥陽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幕家的那張藏寶圖,還為了用自己引出身在京都的老大,然後得到老大身上的那兩張藏寶圖。只是沒想到會被老大封住內力,沒有下手的機會,只好讓身邊的手下行動。
但若是說寒月會與南宮夜聯手,她卻是不信的。一個人再怎麽變,最本質的喜惡是不會變的。她曾在寒月面前提過一次南宮夜,寒月眼中的厭惡不像作假。
但現在的情況,又該如何解釋?
這般心思缜密的計劃,真的是當初那個單純好吃的君無心,早就謀劃好的嗎?
“因為,我想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麽。”
就是這一切太過于一目了然,太容易看穿,他才會懷疑。
以冷殘年的心機城府,若這整件事是他事先謀算好的,必定不會讓月兒如此行事。而唯一的解釋便是,月兒在背着冷殘年行動。以她的聰明,若真是想要得到地圖,為何不直接僞裝成無心,取得他們的信任後下手。而是以寒月的身份出現,處處拒人于千裏之外,時刻與他們拉開距離,唯恐他們靠近。更何況,他不認為自己那點手段,能真的困住她!
“什麽意思?”
“阿悅,在君無心與寒月這兩個身份之間,你更願意接受誰?”
“當然是無心了。”
想也沒想,李甚悅的答案脫口而出。
一個是天真可愛的吃貨,君無心;一個是時刻拒人于千裏之外,性子深沉的頂尖殺手,寒月。不說別人,光說她自己,那肯定是更喜歡無心。
“既然如此,若她真的是為了藏寶圖,以月兒的聰明,為何不僞裝成失憶的無心回來?這樣不是更容易得手嗎?”
這倒也是。
“老大,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一會兒無心,一會兒寒月的,她這本來就不夠用的腦容量都快裝不下,快被繞暈了。
“笨蛋。你家老大的意思就是,那個寒月可能還有其他的打算,并不是為了藏寶圖。”
推門進來的南宮北,拿着手中的《孫子兵法》恨鐵不成鋼的敲了敲李甚悅的小腦袋,見對方立刻跳腳對他龇牙咧嘴,南宮北漂亮的桃花眼中隐隐
“暫時不清楚。不過,我想親自去一趟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我要跟老大一起去。”
“少主,不能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睡啦!感覺那句“笨蛋”好有趕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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